55 猶豫
第53章猶豫
江舒寧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 “阿寧,阿寧從未說過”
他面色冷靜,可身上卻不如他表現的那般冷靜。
燙的灼人。
“阿寧是從未說過, 可你的做法”他垂下頭來, 在她唇上啃噬,輾轉了好一會兒,直到江舒寧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他才松了唇。
兩人唇齒相交, 口津相連。他眸間沾染着欲念,模樣卻依舊清雅的像個仙人。
“我我的做法?”
江舒寧心裏打鼓。
紀旻敘凝眸注視着面前的人。
阿寧的一雙眼生得極好看, 他向來都知道。單單只看這雙眼, 他便會被她吸引,不能自禁, 臣服于她,為她着迷。
他擡手,一寸一寸的描摹着江舒寧的眼角眉梢,順着臉頰, 一點點向下,最終在她的唇瓣流連。她的唇色很淺,像是三月的桃花, 幹淨清雅,卻容易讓人生出惡念。
他想要把這朵桃花采摘, 含在心中,含在口中,用他自身去溫暖,将那粉嫩的顏色變得深沉妖嬈。
紀旻敘也确實這麽做了。
他想要懲罰她的隐瞞,卻又生怕自己弄疼了她, 掙紮克制,反倒是叫自己寸步難行。
“阿寧,你有事瞞着我。”
她從意亂情迷中抽身片刻,輕輕喘着氣,“我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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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謊。”他輕聲吐出兩字。
江舒寧未曾聽清,她早被攪亂了心神,整個人精神朦胧發暈,頃刻間似乎天旋地轉,辨不清東南西北。
紀旻敘依舊冷靜,他俯身湊到江舒寧耳畔。
“阿寧告訴我,你今日是不是喝藥了?”
她半眯着眼眸,應和聲自喉間滑出。
“那是什麽藥?”他接着問。
半晌過去,依舊得不到身下人的回複,他遂再問:“是不是助孕的藥,恩?”
她又應了一聲,聲音極輕,細若蚊蠅。
但紀旻敘聽得分明。
好歹算是承認了,他也不該再繼續罰她了。
紀旻敘合上雙眸,心裏悄然松了一分。
她只要快樂就好,無憂無慮就好,其他的任何事情,他都不希望她操心。
江舒寧這回又是日上三竿才醒。
昨夜鬧了太久,她腰酸腿軟,起來時也不太舒服。
換了衣裳後,她将周嬷嬷喊進房內。
“夫君什麽時候走的?”
“大人是一個時辰前走的。”
江舒寧“恩”了聲,随意梳洗後,去了外頭用膳。她已經習慣了淮安這邊的飲食,早間幾乎都是清粥小菜,要不就是湯湯水水配着一些偏甜的糕點。
只是比起甜食來說她更愛鹹食。
“時候不早了,我去院中走走,嬷嬷您吩咐廚房把藥熬煮一下。”
周嬷嬷整理碗筷的手一頓,她面露難色。
江舒寧不解,“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事情?”
“小姐,那藥大人不讓不讓你用了,今日早間大人就将剩下的藥全都收了去,嚴厲叮囑我們不許再讓您用藥。”
她心頭一慌,擰着翹眉,“夫君是什麽時候知道的我平常分明都瞞,他瞞得緊怎麽還”
倏地,江舒寧回想起昨夜,在自己意識朦胧的時候,他似乎問過她些話。
好像說的就是這個。
江舒寧心裏發沉,攥着手中的帕子望着院子外,竟一步也不想再踏出去了。
“小姐你也莫要太難過,有些事情順其自然也好,小姐和大人都還年輕,這事可以”
“不可以的。”江舒寧揉捏着眉心,只覺渾身乏力。
上輩子的七年已經給她足夠的教訓,這輩子她只是想好好把握而已。
她很羨慕旁人,很羨慕張靜初能有自己的孩子。
在江舒寧身邊侍奉了這麽久,周嬷嬷當然能看出她的難過。
在上前一步,湊到江舒寧跟前弓下腰,“大人今早是發了脾氣的,往常那樣溫柔的人,難得懲治了夏然廚房,那幾個平常幫小姐煎藥的已經被打發走了。”
江舒寧不解,“為何,他為什麽要這樣?”
“是藥三分毒,再怎樣的良藥,那也是藥,又不是吃食,是不能經常服用的,大人他也是擔心你。”
她輕抿嘴唇,“我當然知道。”
她就是有些想不通,有些不甘心,她需要些時間去接受。
“大人,還與老奴說了一事。”
“他說了什麽?”
周嬷嬷牽過江舒寧的手,聲音溫和,“大人說,他要一個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小姐,他不希望您為任何事煩擾。”
江舒寧愣了愣,回過神來,臉頰熱得發燙。
“他為何要與嬷嬷說這些,真是”
真是太沒有分寸,這讓她該如何自處
“大人是真心誠意,所以才叮囑老奴要好好照顧你,好好開解你,小姐你若是真的有什麽事情,該試着與大人坦誠相待的。”
這快兩年的相處,周嬷嬷也了解了自家小姐的這個夫君。
他待人接物融洽溫和,幾乎從未發過脾氣。
可就是今天,卻冷着一張臉,一分情面都不留的将廚房裏的兩個丫鬟打發,任誰求情都不為所動。
周嬷嬷在那時才恍然大悟,平常他們這些丫鬟奴仆便是失誤了,怠慢了,只要沒涉及到他們小姐,大人都是不會生氣動怒的,可今日這樁事卻實實在在和小姐切實相關的。
若不是真真心疼小姐,哪裏有必要發那樣發作。
江舒寧低垂下頭,看着青灰的地磚,若有所思。
坦誠相待麽?
日子匆匆,轉眼江舒寧就在淮安府待了兩年。半月前,紀旻敘接到朝廷傳來的調令,即刻召他回京述職。
紀旻敘在淮安兩年,懲治了不少貪官污吏,還了淮安一片清明,将原本就繁華的港口碼頭經營的越發風生水起。
即便在淮安府的百姓中,他的名聲也是有口皆碑。
這樣政績昭昭,調回京師無疑必有升遷。
這日江舒寧起的很早,天色黑半黑的。
可外頭的丫鬟仆婦卻早已忙碌起來,開始收整行李,搬進馬車。
他們這趟回京師,走的還是水路。
如今是春上,杏花開放的時節。
這路上景致很好,風平水靜,楊柳依依。春風拂面而來,卷着陣陣花香。
原本來的時候天氣寒涼,不曾注意水上路況,這會兒倒是有了閑情雅致。在水上待着的小半個月也連帶的過着快了些。
出發時紀旻敘就依着行程寫了信,送去驿站,約莫等到他們到時,京師的宅子已經打掃好了當即便可住進去。
到時是下午,又是一陣忙碌。
這日,江舒寧與往常一般在辰時起來,梳洗用膳過後,她便在房裏開始整理前些時候還未繡完的衣裳圖案。
張靜初的孩子已快有兩歲,她這個幹娘之前送的衣服肯定是穿不下,抓緊時間再做些,興許還能趕得上他兩周歲之前送過去。
江舒這裏方才落下幾針,院門外就傳來一陣嘈嚷聲,她停下手中女工,從窗牖朝外看去。
春光明媚下,一抹明媚的身姿,由遠及近。
她穿着海棠花紋窄袖羅衫,裙瀾随着她的步子擺動,她笑容燦爛,迎着春光格外灼人。
是幾年未曾見面的安慶。
她似乎又長高了不少。
江舒寧将手中的還未繡完的女工放到一邊的竹筐裏,邁着步子要往外走,可在門檻處,卻與安慶迎面撞了個滿懷。
安慶拉住她的手她才沒往後仰倒。
江舒寧松了口氣随即站正,朝安慶行了一禮。
“沒撞着你吧?”說着安慶随即挑起眉,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了一會兒江舒寧,“比兩年前更漂亮了。”
江舒寧撲哧一聲,擡袖掩唇輕笑。
安慶不解的看她,“我這可是誇你呢,有什麽好笑的。”
“确實沒什麽好笑的,公主誇我,我太高興了,”說着,江舒寧将安慶拉進了內室,在一邊的梨木嵌琺琅圓桌邊坐下。
說起來,兩人在這兩年間也有互通書信。對于安慶的近況江舒寧算得上有些了解,而江舒寧那邊的如何呢,安慶也略有耳聞。
也因此即便兩年都未曾見面,甫一見着還能一見如故。
安慶凝目望着她,“你這次回來,應該不會再走了吧?”
“當然是不會的,除非陛下還有什麽外派的差事,不然我肯定是會一直留在京師的。”
聽了這話,安慶下意識皺起眉,“還能有什麽外派的差事,朝廷又不是沒人了,專揀着紀夫子一個麽?”
說到這裏,安慶都有些生氣了。
那時候江舒寧才大婚多久?差不多也就一個月的樣子吧,就要跟着一道去淮安。
知道這事,她是相當不情願的,可他和父皇好說歹說,父皇還是一意孤行。
反正在她這裏肯定沒有下回。
大魏又不是缺乏能人,還有什麽外放的,讓另外一個人不就行了。
且前些日子,她進宮的時候聽母後太子哥哥議論提起過,紀夫子不出意外應會留在京師任職的。
江舒寧拉了拉她的手,笑得有幾分無奈,“就算要外放那去外頭的人也是我呀,公主何必如此動怒呢,而且這事也不一定啊,我們不說這個了。”
安慶想了想也覺得有理,遂應和着她,“那便不說這個了。”
江舒寧微微颔首,“公主這麽大早過來找我,除了想與我說話敘舊,可是還有什麽事情?”
前些時候安慶在信裏便有提到這事兒,還說等江舒寧回京,要好好同她商量。
而這事兒呢,就是關于安慶的婚事。
安慶如今已經年滿十七快要十八了,作為大魏朝最受寵愛的公主,無論如何,這個年紀也該考慮婚嫁了。
事實上當今皇後早早的就開始操心起了安慶的婚事,可可挑來挑去安慶都不滿意,用各種理由搪塞過去,再加上公主大婚,也确實不該是一件着倉促的事情這麽一來二去就成了公主如今快十八還未婚的局面。
皇後已經給安慶下了最後通牒。
無論如何,在今年須得把這驸馬的人選定下來。
說到這裏,安慶嘆了口氣,雙手托着腮,“江舒寧你說說,我該怎麽辦才好?”
“皇後娘娘都這樣說了,公主想來也是打算遵從的吧?”
安慶無奈地應了一聲。
如今再也不是小時候,也不能和以前那樣任性妄為了,這事安慶心中知道耽誤不得,不然的話,她可不會日日牽挂着此事。
江舒寧又問:“皇後娘娘可有屬意的驸馬人選?”
“有是有,那人我也認識,算得上是我表哥吧”
與安慶有表親關系的,也就是安國公一家了。安國公府有三位公子,嫡長子安國公世子已經成婚,已有正妻,孩子都五歲了,顯然不是。嫡次子管弗清雖還未成婚,但一年前已經與人定親,與安慶也不合适。
江舒寧思來想去,也就只有安國公的三公子算得上合适了。
可這位三公子并非嫡子,是安國公與妾室所生,不過這位三公子也倒算是個有本事的,并不仰仗安國公的蔭蔽生活,自行參加科舉,三年前高中探花,如今雖只是在都察院做個小小的吏科給事中,但實在是個可以直面天子的言官,比一般權貴子弟本事多了。
江舒寧凝眉,“是安國公府的三公子?”
安慶緩緩點頭,“是啊,就是我這位表哥,我見過,長得倒是挺好看的,其他的也不清楚。”
“那公主可還滿意?”
“和我滿意沒什麽關系,我會給了我兩個選擇一就是嫁給我這位表哥,二就是自己找一個,可我哪來認識的外男,這不是為難我麽?”
安慶仔細的想了想,自己身邊要真正算得上男人的興許就是教坊司那些替自己馴馬的人,其他,實在是沒有。
她怎麽去找?
江舒寧拉過安慶的手,輕輕拍了拍,“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公主放寬心,肯定會有解決的法子,再說了,三公子也不錯的呀,放眼京城裏的權貴子弟,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了。”
在自己兩個哥哥的對比之下,也絲毫不顯遜色,實在難得了。
安慶側着頭,目光渙散,回過神來,看着面前江舒寧這張臉,卻陡然想到一個人。
江舒寧不在的這三年間,她倒也和這位見過幾面,偶爾也能說上幾句話,但除開這些再沒別的了。看那張臉卻深得她意,每一處都是她喜歡的模樣,以至每每看見,還能耐下心來主動和他說話。
真要讓他做自己的驸馬的話,安慶心中倒是不排斥。
可做她的驸馬,是不是會影響他之後的仕途啊?
雖然大魏朝律也沒有明文規定公主驸馬不得入朝為官,可安慶心裏總覺得不妥。
看她幾個姑姑的驸馬,都是沒什麽雄心大智的模樣,仕途平平,也不謀求什麽前程,個個都談得上是安分守己,說難聽點便是栽在安樂窩裏不求上進。
似乎只有這樣的人才适合做驸馬。
無論是他還是自己那位表哥,若沒有母後強行指婚的話,想來都是不情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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