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恒河邊的僧侶

無論穆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江雪和蒼蒼的确已經“坦誠以待”了。雖然兩人無所謂穆到底是什麽身份，繼續目前的生活方式也無所謂，但是暴露了黃金聖鬥士身份的小小的穆先生不肯再這樣接受兩人的庇護和照料，堅持搬出農場，要去帕米爾高原上更隐秘的地方建造自己新的居所。兩人說想要幫忙但是遭到了拒絕，最後她們就把那些格洛弗鹿留在農場裏，對穆說記得過段時間來收一下鹿奶、加點飼料和水，之後比穆還要幹脆地甩手就走了。

穆心中理虧，不能多做阻攔，等到他隔天按照江雪和蒼蒼的叮囑去确認一下農場的“財産”時才發現農場裏的大箱子裏喪心病狂地放了一大堆“奧利哈鋼”。

……很好，他原本擔心兩人出去會不會遇到危險，現在突然就一點都不擔心了呢！

按這個情況，他可能應該擔心一下海皇波塞冬。

除此之外，屋裏的倉庫堆了很多東西，從物資的豐富程度來看就算是與世隔絕硬挨十年也能過得下去。

比起“阿雪小姐和蒼蒼小姐為什麽囤積這麽多物資”這種疑問，穆更先露出了一個無奈的微笑。

所以說，那兩人果然還是把他看成了小孩子，擔心他一個人在氣候惡劣的帕米爾過不好才會留下這麽多東西吧？不然的話，存儲食物就算了，囤積布料和男裝做什麽呢？

聖域之中八十八位聖鬥士中的頂點黃金聖鬥士的一員、教皇的弟子、姆大陸的遺民——這些響亮的名號在她們心裏還是抵不過一個年齡啊。

從前師父把他當成孩子給予寬待的時候他會感覺到自尊受挫，因為他的心中藏着一個驕傲的戰士，可是如今又被當成孩子，他卻沒辦法感覺到同樣的受挫，只是握着布料的一角感覺到微妙的混合着喜悅的奇異心情。

什麽時候，等到他的身高超過兩個人，以她們的邏輯來說，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從“被護在身後的孩子”變成“能夠走上前的大人”了吧？

白羊座的黃金聖鬥士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師父，你曾經問我，為什麽要成為聖鬥士？

正是因為地上還有着這樣的人啊！

既不盲從于神明，也不理所當然地把戰鬥的責任推給他人，力所能及地做着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無關于性別、無關于年齡，人心的光輝和溫暖一直都在，那才是他願意走上最艱苦的訓練的原因。

“雪雪，穆應該沒問題吧？”

蒼蒼左思右想還是不太放心，就直接把心裏的疑問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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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米爾那地方都不通商，這裏也沒個阿-裏巴巴啊淘-寶什麽的，他缺糧食怎麽辦，沒新衣服怎麽辦，我們留的東西夠不夠啊？”

江雪聽着就笑出聲來。

“蒼蒼，你這麽擔心，索性回去看看？雖然我并不覺得一個小小年紀就能遠赴希臘聖域經過艱苦訓練當上了黃金聖鬥士的男人會把自己餓死。”

蒼蒼嘀咕道：“話不是那麽說嘛，他才幾歲啊？”

江雪笑了笑，拍拍蒼蒼的肩膀，順手遞過去一個錘子。

“找點事情做，別沒事胡思亂想的——如果你真的那麽介意‘九歲男孩是聖鬥士’這種事，不妨想想看在沒有神的世界裏，我們倆十二歲的時候都在做什麽。”

十二歲的時候，江雪和蒼蒼的第一次見面在一座如今已不存在的鋼鐵浮城的迷宮之中。

——她們一樣被困在賭上性命才能前進的游戲中。

說到這件事，蒼蒼頓時就沉默了。

如今的大航海夢幻譚只是個游戲，“穆”的身世也好、經歷也好，都是游戲中的設定，而這種設定基于一個“世界上存在神”的世界觀，在她看來，穆所背負的東西對于九歲的孩子而言太過沉重，可是，在沒有神的現實中，當年的事情對于十二歲的女孩難道就會顯得輕松？

還在鋼鐵浮城之中的一萬名玩家并不知道外界的“實時評論”，可是出來之後她們還是能夠從鋪天蓋地的各種資料中找出一些東西來——總的來說，當初其實沒什麽人看好這些人，幾乎都認為這一萬人會成為茅場晶彥陰謀的犧牲品。沒有人預料到鋼鐵浮城之內以少年少女為首的攻略組真的可以破關游戲活着回來。

可是，她們還是活着回來了。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能對“九歲”的孩子多一點信任呢？

蒼蒼沉默片刻，眼珠一轉，拿着錘子随手抛接玩，口中說道：“說的是啊，這麽一提，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早上去塞奧利哈鋼的時候看到一大堆在箱子裏。”

江-半夜去塞奧利哈鋼-雪擡頭看天。

“啊，是啊，為什麽呢？真奇怪啊。”

兩人對視片刻，同時笑了起來。

到頭來，兩人還不是都一樣，不管嘴上怎麽說，心裏還是都覺得“怎樣也不能放着一個九歲的孩子不管吧”。

一方面想要相信對方，一方面又忍不住想要擔心，估計這毛病永遠也好不了了。

因為在帕米爾耽擱了很久的緣故，江雪和蒼蒼的地圖探索進度遠不如預期。

即使兩人輪流出去探索，考慮到過一段時間就要回帕米爾的農場，缺乏超高速移動技能（或者說不太想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完全暴露能力）的兩人無法探索離帕米爾太遠的地方，這兩年雖然已經把帕米爾地區都給踏遍了，也就僅限于這一地區了，現在兩人算是“自由”了，就按照原本的計劃，穿越帕米爾到印度那邊去。

在兩人原本的世界，印度是一個經濟相對落後、宗教氣息濃厚的國家。

在這個游戲世界似乎也是如此。

呃……

可能還要更加充滿了“信仰”吧。

兩人進入印度邊境後就被滿耳朵的祈禱聲灌到頭暈，最後江雪都不想出面打探消息了，硬是把蒼蒼推了出去——不幸猜拳落敗的蒼蒼只好硬着頭皮去跟開口“佛祖保佑”閉口“阿彌陀佛”的外國友人對話去了。

你說語言障礙？

不存在的。

對于玩家來說，“語言精通”了不得就是一個需要用金錢或者成就點、技能點來解鎖的技能，甚至幹脆就是個被動技能。

不然的話，世界各地的玩家難不成自帶翻譯機進游戲嗎？

蒼蒼一路向當地人打聽“有沒有什麽很特別的事情”，多數時候一無所得，不過後來有個孩子給出了一個消息。

他說他曾經偶然看到過恒河中央有佛像端坐，以為是佛祖顯靈，立刻就拜了。

蒼蒼打探清楚時間和地點，心中大概有了數就興沖沖地去找江雪商量了。

“清晨日出的時候，不太可能是佛祖顯靈，更可能是真的有人在河邊打坐，那孩子隔得遠了看不清楚以為人在河中間。就在離這邊不遠，我們去看看吧？”

江雪點點頭，恹恹地說：“我希望這地方別藏着什麽重要事件，讓我快點探索完換個地方，到處都是香，熏得我鼻子都癢了。”

蒼蒼悶笑不已。

“哎，我可記得某人都讓僧人還俗結婚了呢，怎麽這會兒又聞不得香了？”

江雪直接回了個白眼過去。

“要不要我替你把黑胡子召喚過來？召喚詞和召喚陣我都記得呢。”

蒼蒼臉色一白，慌忙求饒。

“親愛的雪雪饒了我吧！求你了！別召喚他！！！”

江雪哼了一聲，忽然想到另一個英靈來。

“說起來，既然是印度的話，好像有相關的英靈來着……”

蒼蒼被這麽提醒也就想到了，驚喜地說：“啊！對啊！如果過會兒的僧侶真的有什麽事件的話，可以讓羅摩來幫忙勸一勸啊！”

作者有話要說：

說起來好像海鬥士裏還有個搞什麽轉輪還是慧輪什麽的也是有信仰的僧侶吧。

算了不重要，反正還沒寫到他。等寫到的時候，估計海界已經破産了吧。

波塞冬：……？？？？

羅摩，出自印度史詩《羅摩衍那》，本文用的還是FGO的設定啦，紅發少年模樣的英靈超可愛！是為數不多見面就願意喊我（玩家）禦主的英靈，所以我非常喜歡他。

FGO的印度組還有迦爾納和阿周那，都是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