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不要動手自己人

江雪和蒼蒼随便找了幾個理由把游戲公司給搪塞過去了，期間江雪還義正詞嚴地警告對方不要總是偷懶，哪怕是同一玩家登入也不要總是出“舊存檔殘存”這種影響。工作人員這才知道了“狄俄涅”和“波塞冬”當年那段笑死人的往事還影響到了現在的游戲測試，疑惑解開，他心滿意足，客客氣氣請兩人繼續去測試游戲了。

蒼蒼心有餘悸地說：“他回去應該會改掉游戲設定，這樣應該就不會再出現什麽‘雅典娜沒了、海王是女人’的事了吧。”

江雪想了想，搖頭否定了這個推測。

“他剛剛沒說要修改游戲劇情和設定，換句話說，這個島上關于希臘神話的部分還是沿用了之前那個游戲的設定，所以雅典娜、帕拉斯和波塞冬應該還是這一筆爛賬，就是不知道會不會修掉舊存檔的影響了。”

蒼蒼思考片刻，頭疼地說：“我剛剛看了一下，最後游戲的探索完成度在70%，可能是因為我們把主線走得太偏了但意外解開了一些謎題的加了分才是這個分，我猜主線應該還是在希臘聖域那邊。”

江雪呵呵兩聲。

“不用想就知道主線會是什麽了——智慧和戰争的女神雅典娜率領聖鬥士們捍衛大地的愛與正義。反正肯定不是在印度搞英特納雄耐爾。”

蒼蒼一臉尴尬地說：“能不提這個嗎？”

江雪掃了蒼蒼一眼，勉為其難地點頭。

“只要你別再去搞一次。”

蒼蒼立刻點頭，比出一個OK的手勢。

“行，這次我們啥也不做了，直接去希臘，圍着聖域轉悠。”

“也沒必要圍着聖域轉。”

江雪胸有成竹地笑了起來。

“我有個計劃。”

蒼蒼雙眼一亮，興奮地說：“那就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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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您确定要讀取該存檔嗎？”

“是。”

眼前的黑暗退去，周圍的畫面變成了幽靜的山林。

這裏正是五老峰，而時間則是五老峰裏的農場剛剛蓋完沒多久。

兩位黑發少女再次出現在這裏，這次兩人的精氣神都跟之前完全不同了，再也沒有之前的茫然，只有滿滿的信心。

怎麽說，都二周目了，如果她們兩還不能打出個主線爆通的結局來，豈不是對不起自己的業界排名嗎？

（天音：醒醒，你們的排名是“戀愛養成類游戲”裏的排名，不是“MMORPG”排名。）

蒼蒼稍微适應了一下讀檔之後的暈眩，立刻伸手指向了（自以為）希臘的方向。

“走吧，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江雪卻沒跟上，而是涼涼地說：“你這是打算長征去希臘嗎？這時候可沒有去希臘的航班。”

蒼蒼立刻就停下了，毫不尴尬地走回江雪旁邊，若無其事地問：“雪雪，我們要怎麽去希臘，又怎麽才能讓那個老教皇史昂相信我們的話呢？畢竟莫名其妙跑去跟他說黃金聖鬥士會背叛他刺殺他還想刺殺女神轉世聽起來也太奇怪了，很可能會被一頓爆錘吧。”

江雪笑着說：“當然是找人帶我們去聖域啊。你知道英靈之中有一位和‘雅典娜’有着深厚的淵源嗎？”

蒼蒼認真地想了一會兒，自信回答：“一定是俄裏翁（阿爾忒密斯）吧！”

江雪沉默了兩秒。

“……那你說說她們的淵源是什麽呢？”

蒼蒼再次自信一笑。

“當然是同樣向着斯提克斯河立誓守貞不嫁的處女神啊！”

江雪憐憫地看了一眼這個牢記着正統的廣為流傳的希臘神話的人，給了一點提示。

“你覺得我們在伽勒底認識的阿爾忒密斯像是要終身不嫁嗎？”

蒼蒼想到那個滿口“親愛的”追着俄裏翁（熊）到處跑的狩獵女神，不由陷入了深思。

“……好像不是的樣子。也許俄裏翁更想對斯提克斯立誓吧……”

江雪拍拍蒼蒼的肩，再次摸出了聖劍當畫筆在地上刻畫出了召喚陣，用行動表明了自己想要召喚哪一位英靈。

如果是其他地方的召喚系統，從者是否回應可能會基于聖遺物、和禦主的相性或是巧合，但是在伽勒底的召喚體系中，從者只會在和禦主達成一致後才會響應召喚——換句話說也就是禦主這邊召喚的時候，英靈座上的英靈都能聽得到，被喊了名字的那位是否出來得看對方的心情。

“戈耳工的幺女，魔眼的持有者，美杜莎啊，回應我的聲音，來到我面前吧——！”

蒼蒼聽到英靈的名字就皺起了眉，自言自語：“戈耳工三姐妹跟雅典娜的關系可不好吧？都被詛咒成那樣了……”

在神話之中，美杜莎會變成蛇發女妖就是因為雅典娜的詛咒，據說原本美杜莎是一位美麗的少女。

想要去雅典娜的聖域卻喊美杜莎來，難道是想要直接把聖域踏平這種形式的進入，類似于軌道炮轟殺全場沒有留下目擊者就算暗殺？

這個思路也未免太強了。

召喚陣中光芒流轉，很快，一位英靈乘着光而來。

“從者，Rider，美杜莎。很久不見了，狄俄涅殿下。”

江雪笑着向蒙着眼睛的女英靈伸出手。

“好久不見，美杜莎，我需要你的幫助。”

騎階的從者不疑有他，恭敬地彎下腰。

“請您吩咐吧，狄俄涅殿下。”

江雪立刻扶起美杜莎，笑着說：“我知道‘英靈’的誕生和存在都會受到‘傳說’的影響，你既是‘美杜莎’也不是任何一個神話之中的那位神女本身，因此你會受到複合神話的影響，能力和寶具都可能因此有所變化。我想知道的是，你是否知道在某個版本的希臘神話之中‘美杜莎是雅典娜的祭司’這個傳聞？”

美杜莎并未猶豫，直接回答：“是的，我的記憶之中有着這樣的傳說，也有着‘我’原本是某一處地母神的傳說，還有着我作為女神誕生的傳說，但是‘這一個我’只是持有魔眼的人類而已，即使成為了英靈也還是和神靈有着本質的差別。”

“不，這就夠了。只要有着‘美杜莎曾經作為雅典娜祭司’這種傳說就足夠了——”江雪笑眯眯地說，“因為這樣一來你就具備了進入雅典娜聖域的資格，也請你把我和蒼蒼一起帶進去吧，我們有事要去找那裏的主事者。”

美杜莎稍加思考，揮動缰繩召喚出了天馬，向着地上的兩人伸出手。

“請上來吧，我帶你們去雅典。原本我不應該對禦主的行動多加評論，但是，我實在很好奇，狄俄涅殿下為什麽要去雅典娜的聖域？”

江雪想了想，言簡意赅地說：“為了防止孤寡老人被青壯少年殘忍殺害，為了保護無知的女嬰，為了大地的愛與正義！”

蒼蒼聽着這幾句話就覺得槽點無數，也不知道之前是誰站在海王那邊要淹沒大地的喂？

美杜莎倒是神色一動，因為那句“保護無知的女嬰”沉默地加快了速度，驅使天馬飛向雅典。

正如江雪所推測的那樣，在世界上存在着“美杜莎曾是雅典娜祭司”傳說的前提之下，身為英靈的美杜莎被雅典娜的聖域識別為“自己人”，于是那道看不見的結界打開了路，讓天馬載着兩個人類進入了聖域。

江雪和蒼蒼來的時機很巧，恰好是撒加打算發動叛亂的那一夜。

在潛入聖域的第一時間沒有收到照臉AOE招呼，江雪就心中有數了，立刻問蒼蒼撒加當年在哪兒行兇的，蒼蒼慌忙給美杜莎指路，把天馬指向觀星樓。

史昂正在樓頂觀星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有人進入，他不禁有些奇怪，因為他已經吩咐過不能讓人進入，等看清來人是誰，他的神情稍微舒展了一些。

“撒加，你為什麽這時候來到這裏？”

少年模樣的雙子座聖鬥士單膝跪地，壓抑地說：“教皇，我想知道，為什麽您不選我為下任教皇？是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夠好嗎？”

史昂斟酌着說：“我隐約感覺到你身上有什麽讓你不舒服的東西，但……”

史昂的“但是”沒有說出來，撒加就撕碎了謙恭的假面，猙獰地拿出匕首刺向面前毫不設防的教皇。

“老東西，你的感覺真敏銳，但是，太晚了！”

在如此近的距離，這絕對是必殺的一擊。

但是，原本應該刺穿肉體的觸感卻沒有出現，撒加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就連眼睛都動不了了。

“真是讓人震驚的發言啊。雅典娜的祭司喲，這就是如今雅典娜聖域的模樣嗎？”

身着華麗禮服的黑發少女從天馬上跳下，輕飄飄地落在旁邊，以冷漠高傲的姿态看着一旁的背叛鬧劇。

美杜莎手中握着遮眼的幕布，正用魔眼控制着地上的少年，她低着頭，什麽都沒說。

蒼蒼則無師自通地明白了自己應該僞裝成什麽身份，立刻回答：“我亦很久不曾回到聖域了，很抱歉讓您看見這樣的一幕，殿下。”

到了這時候，再笨的人也會知道突然出現的三位少女身份不同尋常了，何況是人老成精的教皇史昂。

他立刻判斷出了撒加的狀況和來人有關，先用水晶牆把撒加困在中央，随後才向着來人行禮。

“貴客駕到，有失遠迎，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您？”

江雪看着這個十分能屈能伸已經單膝跪下去自覺降低高度的教皇，忍不住想如果上周目聖域主事的是這位那麽聖域肯定不會一團亂，她臉上仍然端着女神生人勿近的模樣，冷冷地說：“我是大洋神俄刻阿諾斯與海洋女神泰西斯之女，墨提斯之妹，冰雪與海洋的女神狄俄涅。我感覺到雅典娜将要降臨在此，特來探望，不想看見這樣一幕。如今的人類已經堕落至此了嗎？”

史昂背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比敵人出現更加可怕的是什麽？

——是陌生的神明出現在雅典娜的聖域。

凡人無法窺見神明之間錯綜複雜的關系，也無法揣測神明的心性，他只能期待來人懷抱着善意。

不過，既然對方特意提出了“墨提斯”的名字，又帶着雅典娜的祭司一同前來，應該是親善雅典娜的女神吧？畢竟按照血緣算起來她可是雅典娜的阿姨啊。

“是老朽失察，以至于出現這樣讓人心痛的一幕，老朽定會嚴加處理。女神尚未降臨，不知您有何打算？”

江雪聽出史昂話裏要保下撒加的意思，她也不計較，随意地說：“我特意将雅典娜的祭司帶來，自然在此地等候。”

史昂何等聰明，立刻就主動自覺地表示可以替女神和祭司安排住處與侍從，客客氣氣地把這幾個立場不明的“貴客”先送去教皇廳附近空置的房間中，特意派了白銀聖鬥士去看門，再回頭處理突然叛變的撒加，于是他就發現了撒加雙重人格的真相，越發心痛。

這一夜的變故讓史昂感覺到心累，忍不住考慮起了退休計劃。

史昂再怎麽聰明都不會想到，關于他和聖域以至于女神的命運都在這一瞬間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

江雪&蒼蒼：得意洋洋。

史昂：嘆氣。

美杜莎：……

雅典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