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正統美人魚

提姆奔跑的速度略遜與漫卷進船艙的海水，他的小腿浸在冰涼的海水中，使他的速度變得更慢。

哈莉和死亡射手的身體已經消失在電梯口。提姆略一思索，轉頭踢開身側的櫃門。果不其然，櫃門後是通往上層的消防樓梯。

滿月塞勒涅號上出了大亂子，鬧出來的動靜驚動了複仇者聯盟。自.殺小隊不可能繼續潛伏在船上。

一定會有同伴來接應他們。

最适合接應的交通工具是什麽？

直升機。

最方便他們登機的位置在哪裏？

游輪二層甲板。地形開闊無遮擋物，既然已經決定逃跑，他們就無需再顧忌船上客人。

想到這裏，提姆沒有猶豫，筆直沖向游輪二樓。逃生樓梯的二樓出口在樓層廚房後面，提姆撐手跳過工作臺，擠開忙碌的廚師，趕到二層甲板。

他的推理并沒有出錯，甲板上的游客正和他朝反方向跑動。直升機懸停在甲板上方，哈莉和死亡射手正順着繩梯往上攀爬，同時發現他追上來，直升機的駕駛員扳動駕駛杆，操作直升機緩慢懸停在海上。

鈎爪飛射出去，抓住哈莉的腳踝。沒等對方反應過來，提姆已經飛身上前，一腳踩住繩梯。

“我們不歡迎莽撞的客人。”哈莉聳聳肩膀。

小瘋子和少年義警在繩梯上比劃拳腳。兩個人的身體柔韌度都高到可怕的程度。靴子踢向手甲，肘部擊打膝蓋，繩梯在半空中晃蕩，粗糙的麻繩在兩人手中扯成一個傾斜的“Z”。

提姆抛出飛镖割裂哈莉手邊的半截繩梯，僅僅只有一根繩子負擔兩人的重量。

哈莉的手臂如同彎曲的蛇，攀附在繩梯上，她的身體以腰為軸心翻轉，一腳踢在提姆的胸口！

而提姆趁機握住她的腳踝，将她連帶往下一扯，一升一降，兩人到了同一個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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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射手已經爬上了直升機，安裝在手腕上的消聲手.槍護手對準下方。

提姆手掌一翻，一枚小圓球夾在他的兩指之間。煙霧爆開，滾滾灰煙吞沒繩梯上兩人的身形，只有肌肉碰撞的悶響能讓人辨別出兩人的大致位置。

EMP飛镖向上甩出，沿着運動軌跡帶出煙霧。死亡射手下意識射擊，子彈擊穿飛镖上閃爍的藍點。

電磁脈沖瞬間擴散！

小範圍內所有設備陷入癱瘓狀态，直升機上下颠簸，駕駛員不得不将控制臺上全部操控鈕切換到手動檔。

但提姆真正甩出這枚飛镖的目的不在于此。

死亡射手的電子眼也陷入癱瘓狀态，他的感知能力大幅下降。而煙.霧.彈炸開的濃煙遮蔽他的視線。

提姆打出了一手好牌，但世界上最準的射手也不是浪得虛名。死亡射手閉上眼睛，煙霧炸開前他們的位置在腦海裏構建，他根據那些拳腳相撞的聲音規劃出兩人的動作。他擡起手腕，子彈從消聲手.槍護手的槍口螺旋飛出！

第一聲，哐——

子彈打在少年義警的胸部護甲上。

第二聲，嚓——

連接在哈莉和提姆之間的繩梯被子彈切開，仿佛武士刀揮斬而過。

鈎爪再次沖破煙霧，扣緊哈莉的靴子。而單手抓住繩梯的女郎只是向他嬌俏地擺擺手，“再見啦！”

她甩掉了腳上的靴子，赤着一只腳。

提姆急速下墜。他的身體向下撞開灰霧。死亡射手的第三槍到了，這一回子彈結結實實撞在他的肩頭，卡在肩部與手臂連接的位置。劇烈的疼痛短暫地麻痹了他的身體。

他意識到，他在向下墜落。

他僅剩的一點思考讓他動用剩下能用的那只手，将從哈莉身上偷回來的U盤藏進了防水的裝備帶裏。

天空消失在視野裏，深沉的藍突兀地包裹住他。海水像一只大手将他握緊在手中，然後，用力把他拽進海底。

***

蜥蜴、鯊魚與人魚在海中追逐。

鯊魚王的力氣是最可怕的，他的每一下動作甚至能改變水流的方向。而傑森的速度比另外兩個更快，人魚如同一只紅色的箭穿梭在昏沉水底。蜥蜴怪物的優勢在于毒素，數種基因的混合彌補了它先天種族上的劣勢。

鯊魚王的手死死扼住蜥蜴怪物的脖頸，防止它一口咬下去，将毒液注入體內。

傑森趁機從後方拽住蜥蜴怪物的尾巴，那條粗壯的尾巴如鋼鞭掃動，擊碎海底的珊瑚。傑森的後背撞在一層又一層的珊瑚礁上。色彩鮮豔的珊瑚成為一堆美麗的殘渣。

痛死我了！這一下起碼要搞斷我兩根可憐的肋骨！

傑森在心中怒罵。他的爪尖刺穿蜥蜴的皮膚，發狠拽斷蜥蜴的尾巴。血液在海水中擴散，轉瞬消失。血腥味卻驟然濃郁。

鯊魚王的眼睛變得猩紅。他一拳擊穿人魚身邊的海底礁石。礁石化作粉末，緊接着他兩只手抱住傑森的魚尾，把人魚整個掄飛出去。

蜥蜴怪物在不斷的掙紮中長出全新的尾巴。它飛撲上前，鱷魚似的吻部大張，咬住鯊魚王的肩部。毒牙刺穿鯊魚王的皮膚，毒液和血腥味的刺激令鯊魚之神的孩子狂性大發。

鋒利的牙齒一張一合間幾乎咬下蜥蜴怪物的半個肩膀。

噫！傑森嫌棄無比。你真的不嫌惡心嗎？

人魚的尾巴抽在相互撕咬的鯊魚與蜥蜴身上，把滾做一團的怪物們抽飛出去。蜥蜴怪物在鯊魚王嘴下狂亂掙動，鯊魚王的手穿透它的胸膛。兇性畢露的鯊魚怪物用手生生将蜥蜴怪物撕成兩半，血肉渣滓在海水中浮動，他轉頭瞪向傑森。

換做真正的人魚在這裏，或許會選擇用歌聲控制它，或許會用原始的牙齒和利爪征服對方，取得不可動搖的地位。傑森不是真正的人魚。

人類的高明之處在于，他們擅用工具。

身上套着的夾克在海底滾了一圈後變得破破爛爛，傑森還是找到了自己要用的東西。

人魚游過來的高速令他尾巴後的水波爆出無數細小泡泡。玻璃罐裝的驅鯊劑直接塞進鯊魚王的喉嚨裏。

傑森一拳打在那算不上下巴的咽喉處，驅鯊劑的玻璃罐在鯊魚王喉管內碎裂成渣。

玻璃碎片的物理傷害可以用超強的恢複力彌補，但驅鯊劑過于強烈的氣味差點讓鯊魚敏銳的感官過載。傑森揪住機會握掌成拳，錘在鯊魚王的鼻尖處。

雙髻鯊的感官尤為豐富，這也讓傑森的攻擊加倍起效。

正在這時，清脆的叮叮聲響起，聲源來自水面。高頻聲波在水下清晰傳播，落進兩人耳內。

鯊魚王的動作略有停頓，稍後，他爆發出可怕的力道，搬起海底布滿海藻的一塊礁石投擲向傑森。在人魚閃避的空隙間，鯊魚王轉眼游出數百米。

可惡，還想問問他在海底是不是用馬桶上廁所的來着。傑森擰了擰脖子，他身上的外套和T恤徹底變成廢布，被水流刮走。

人魚的耳鳍微動，捕捉到稍遠處重物落水的聲音。人魚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發現披風裹住人的身體，那人好像一枚小小的繭，沉進水下。

——哦靠，是提姆，出錢的金主落水了。

***

提姆可能不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因為過度思考導致自己在落水前沒來得及調整姿勢與呼吸的溺水者。

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因為肩上的槍傷。疼痛在數秒內捕獲了他，好在他還沒有差勁到讓自己一口氣灌進好幾升海水。

他想伸手摸索出裝備帶裏的呼吸器，海水的壓強壓制住他的手。

右邊。壞消息。他受槍傷的地方正好是右肩。

提姆費力睜開眼睛，深藍近黑的海底出現一抹鮮豔的紅色，仿佛在水底燃燒的火焰。

那抹紅色越來越近了。傑森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人魚的眼睛是奇異的藍色，這種藍色不同于天空、海洋，不同于他每天都在傑森眼睛裏看到的。藍環章魚攻擊前，身上的環狀會不停閃爍這種明亮的顏色。愈是美麗的生物就愈是能造成更大的傷害。

人魚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掏出呼吸器給他戴上，攬住他的後背帶他緩慢上浮。

他第一次發現魚尾在水下擺動的姿勢是非常、非常優雅的。在占據視線的暗色調中，魚尾是唯一色彩。

這合該是一個美夢。

傑森攬住提姆探出水面。小偵探臉色發白，傑森擔憂地捏住他的臉頰，“孩子嗆傻了嗎？”

提姆嘴唇哆嗦，一時說不出話來。傑森費了點功夫将他拖到岸上，提姆趴在沙灘上，攥住一把沙子咳出好幾口水。

傑森的魚尾甩過去，控制了力道拍在提姆的背上，差點讓提姆一口海水噴出來。

“咳、咳，你要是願意真心幫忙，”提姆擦掉臉上的海水，“我會很感謝你。”

“不用客氣。”傑森說，“拯救落水王子向來是美人魚們的工作。”

人魚的手指動了動，撥開沙灘上的沙堆，驚喜地在他們身邊發現一枚海螺殼。

他把海螺放到眼前仔細觀察，對海螺殼上漂亮的花紋很是滿意。

“送給你。”傑森把海螺交到提姆手裏，“它能保佑你下次不會溺水。”

“謝謝你的誠心祝福。”提姆抽了抽嘴角。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手指悄悄一轉，把海螺塞進了自己的裝備帶裏，就在U盤旁邊那格。

作者有話要說：  虛假的美人魚

幫人類解決生化人，和超級英雄搞網戀

真正的美人魚

救落水王子（？），給王子（？）送海螺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