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殺手锏

輕柔如雲團的某種東西被提姆抱在懷裏，他不自覺用臉挨着那樣東西蹭來蹭去，把臉深深埋進去吸一口。熟悉的家用沐浴露香氣湧進他的鼻腔。

他懷裏的東西動了動，提姆含糊地嘟囔一聲，不願放手，只把軟乎乎的雲團抱得更緊。

一只腳無情地搭在他的小腿上，蹬了幾下，提姆懷裏的東西被扯走。

別拿走它！提姆很不高興，他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發現狐耳青年正四仰八叉地睡在自己的床上，火苗似的尾巴因為他翻身的動作被扯走，而他的身體橫跨了大半張床，把提姆擠到角落裏縮成一小團。

等等？提姆腦海裏一片空白，昨晚發生了什麽？

他仔細回想，他的卧室又進了狐貍。這次傑森總算沒睡着，小狐貍盤在提姆的腿上，他們一起看完了一部電影。時間有點晚，傑森就保持狐貍的形态在他的被窩裏睡着了。提姆有試着讓他回自己的卧室睡，但狐貍相當任性，小動物往被子裏一縮，抱住自己的尾巴一團，在提姆的床上安了家。

于是他們又蜷在一張床上睡了一晚，傑森是什麽時候變回人形的？

青年不耐煩地蹬開纏在身上的被子，露出大片胸膛和結實的大腿。那根誘人的尾巴不自覺地搖晃，毛絨絨的，每一下似乎都在往人心上掃。

提姆的臉微微發紅，他咽了口唾沫。

要經受住誘惑，德雷克……經受誘惑？這就是他的狐貍，他為什麽要經受住誘惑？

想到這裏提姆惡狠狠地一把摟住軟蓬蓬的大尾巴，猛吸一口。

門鎖吱嘎一聲，“提米——？”

迪克和史蒂芬妮站在門外，目瞪口呆。提姆半張面埋在傑森的尾巴裏，與門外兩人面面相觑。

他這才想起來，他昨晚睡覺沒鎖門。有可愛的小動物在自己被窩裏，誰顧得上鎖門？

迪克滿臉震驚，大哥眨眨眼睛，面上的驚訝轉化為羨慕，“我也想……”

史蒂芬妮啪唧一聲捂住迪克的嘴，哇噻，那一下可真響。“打擾了。”金發女郎嚴肅地說，“我馬上就把這只大藍鳥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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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結結巴巴，“等下，不是你們想得那樣！”

迪克扒掉史蒂芬妮的手，“我們想得哪樣？”

史蒂芬妮啪唧第二下，“我們先走了，你，呃，好好享受！”

說完，她揪住迪克的衣領，連拖帶拽把人從提姆卧室門口扯開。提姆還能遠遠地聽見迪克不解的疑問，“為什麽傑森不睡自己的卧室？”

“因為動物喜歡的溫度比較高，和人睡暖和。”史蒂芬妮這樣回答道。

“吵死了。”傑森含糊地說，他在床上又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狐貍耳朵顫動幾下，看上去非常誘人。

提姆抱着尾巴，眼睛黏在耳朵上，移不開了。

反正都已經被人看到了。他自我催眠。德雷克無所畏懼。

于是提姆抱着傑森的尾巴湊過去，惡魔之爪伸向了可可愛愛的三角形狐貍耳朵。

“當狐貍真不方便。”傑森說，阿爾弗雷德站在他背後給他梳理尾巴上的毛，“睡醒起來，尾巴上的毛都快打結了。”

史蒂芬妮看上去有很多話想說，但她忍住了。

銀狐趴在地毯上，聞言驕傲地道，“達米安每次來看我都會幫我梳毛！”

提到達米安，迪克撓撓頭，“B昨晚和塔利亞做了交涉，塔利亞同意帶達米安來哥譚和他見面，但是沒松口讓他離開刺客聯盟。”

“如果聯盟不出問題，她不會讓達米安離開。”傑森說着，擰起眉頭。

“不止如此，”迪克說，他眼裏閃過一絲擔憂，“塔利亞指名要見你，傑森。”

聞言，傑森不由得一愣。

傑森·陶德的生命中有好幾個人曾擔任長輩角色。很難說清楚這些人對他的影響，他的生父讓他成為了一個小混混，他的養父教導他走上正途，他的生母給予他第一次死亡，他的養母卻給了他童年少有的一點愛。

塔利亞是那個在他迷失之時把他撿回來的人，她訓練他，治愈他，幫助他重新獲得清醒的神智。

傑森知道這份幫助裏摻和裏多少利益關系，他更多是一個用來讨好布魯斯的工具。但是在某些時候，某些時候，他覺得惡魔之女對他付出了一點點可憐的真心和感情。

“如果你不想去，那就不去。你現在的狀态不适合和她碰面。”迪克說。

“不，我得去看看。”傑森擺弄自己頭上的耳朵，“我想辦法把耳朵和尾巴遮掉。”

耳朵可以戴上頭罩遮掩，但傑森的機車夾克可遮不住他的尾巴。他猶豫再三，怪模怪樣地換上一身長風衣，裏面是他的貼身制服。

布魯斯和他一樣為此飽受折磨，蝙蝠俠的狼耳朵根本塞不進頭套裏。而迪克假扮的蝙蝠俠第一眼就會被塔利亞發現。

阿爾弗雷德連夜趕工，給他縫出一個能塞進狼耳朵的頭套。尾巴這部分他直接放棄了，只能指望披風可以最大程度上遮住自己的尾巴。

在這種手忙腳亂下，蝙蝠家族迎來了與達米安的第一次見面。

與塔利亞、達米安會面的人僅僅只有傑森和布魯斯，其餘家庭成員擠作一團蹲在蝙蝠電腦前，欣賞現場直播。他們擺上了爆米花桶，在通訊裏邊吃邊發表感慨。

傑森在刺客聯盟待過一段時間，但他對達米安沒有印象，或許塔利亞有意識地把他們兩人分割開來。

達米安長得和布魯斯很像，除了膚色略深，瞳色有差，他站在那裏，活脫脫就是一個小號的布魯斯。

迪克在通訊裏發出充滿愛意的咕嚕咕嚕聲。

塔利亞護在他肩膀上的手松開，達米安朝前走了幾步，站定到布魯斯面前，上下一番打量。小刺客單手叉腰，“父親，我以為你會更高一些。”

迪克的咕嚕聲戛然而止。

“和你的父親好好聊聊。”塔利亞說，她看向傑森，“我和……陶德，有正事要談。”

“我猜你想問我為什麽放棄了複仇計劃。”傑森和塔利亞坐在另一間包間裏，傑森的戰術靴交疊在一塊放在茶幾上，“我只能告訴你，這世界上充滿了意外。”

“我的确意外，我沒想到你會如此天真。”塔利亞說，“刺客們捕捉到了你的動作，你洗腦小醜的方法或許很高明。不過你忘了，你們本性不同，遲早還會發生矛盾。”

傑森嗤笑一聲，“你就這麽自信我一定會按你的方法來？你應該知道我和他的新任小助手關系不錯，你覺得我還會傷害他嗎？”

“這不是傷害，只是為各自的想法而戰。我只是說出事實，你們遲早有分歧。”塔利亞說，她沒有坐下，而是站着，以一個居高臨下的姿态俯瞰傑森，“我給你找老師，讓你學習技巧、收獲經驗。那些品性不夠格的人渣活不過你出師的頭一個星期。小醜不是唯一的問題，你們總會遇到第二個難題，是救眼前的罪犯，還是未來更多的受害者。”

“你現在在做什麽？”塔利亞問，“你在想什麽？你既沒有和蝙蝠們一起夜巡，也不參與其他治安維護活動。你每天為一個魔法東奔西走，魔法結束以後呢？這不是誘導和話術，你沒找到你想做的事情。”

傑森沉默了，頭罩遮住他的表情，“我們就不能吃點爆米花，愉快地聊聊天嗎？非要來劍拔弩張這一套？”

他暫時切斷了頭罩內的通訊，蝙蝠俠與刺客聯盟的會面，聯盟已經事前檢查過，這裏沒有任何一句話能傳出去，除了他們制服上自帶的通訊系統。“你是對的，我還會再殺人，而我不會為奪走人渣們的生命感到一絲愧疚。”

塔利亞靜靜地看着他，傑森把腳放下來，雙手搭在膝蓋上，盯着惡魔之女一字一頓地道，“但是我願意在哥譚遵守他們的規則。我願意。因為我想回來，我喜歡和他們在一起。”

“這不現實，你在哥譚以外的地方殺人，卻在哥譚成了一個守規矩的義警。”塔利亞并不看好。

“等到有那一天再說吧，我不畏懼向任何人開槍，我只是願意各退一步。如果他們能接受我在哥譚以外的地方按我自己的方法來，我就能接受在哥譚跟着大部隊。蝙蝠是哥譚的燈塔，紅頭罩不是。我們所有人在這裏的最初原因，都是因為布魯斯站了出來。”傑森的手按在通訊上，“這座城市可以沒有一個殺人的義警，但不能沒有蝙蝠俠。”

他重新打開通訊，“這就是我要說的，塔利亞。”

另一間包間裏，布魯斯和達米安，父與子，安靜地對視。

達米安率先開口，“你不知道我的存在？”

“不知道。”

“你打算對我負責？”

“可以這麽說。”

達米安眼神奇異，“沒必要，我自己就很好。”他的眼神挪到蝙蝠俠頭套上那雙不倫不類的耳朵上，“我不喜歡你的制服，你的耳朵有點搞笑，它們不像蝙蝠。”

迪克嘴裏含着爆米花，這一口完全堵在他的嗓子眼裏。卡珊德拉感同身受地拍着他的肩膀，兄妹兩個抱在一起。

史蒂芬妮搖搖頭，灌下一大口酸奶，“天使，天使總是勇于說出真話。”

只有提姆保持了鎮定，“其實他說得沒錯，按照大小和比例，那是一雙狼耳朵。”

“我的制服不需要別人喜歡。”布魯斯說，“戰鬥只講究實用。”

“他在搞笑，”迪克憤憤地往嘴裏塞了一大把爆米花，“他在和第一次見面的兒子談論格鬥經驗？”

“布魯斯·韋恩減十分。”史蒂芬妮搶過迪克手裏的爆米花，抱着吹了聲口哨。

“他還有殺手锏。”卡珊德拉仍抱有最後一點期待。

布魯斯不能和自己的兒子解釋，那确實不是蝙蝠耳朵。于是他選擇了殺手锏，“有人想見你。”

達米安緊繃的小臉上露出一點點疑惑，布魯斯的手伸進披風裏面，神乎其技，他從披風裏掏出一只白毛狐貍。

布魯斯向達米安介紹，“這是安娜，她想見你。”

銀狐激動地撲上來，跳進達米安懷裏，深情地舔舔小孩的臉。達米安總是小大人似地繃住自己的表情，但此刻他臉上的開心讓他看起來與自己的年齡段相符。

“不，”他嚴肅地道，“這是西格莉德。”

作者有話要說：  桶和老爺還有磨合，放心，不會虐的，本文可是快樂甜餅！

我（寫到當前劇情）：可惡，這麽寫下去不就要發刀了嗎？

我（梳理未來劇情）：可惡，刀就刀！

我（看了漫畫後）：可惡，刀個屁，我要寫一輩子小甜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