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躁動
張欣欣沉默地站了起來,她的腿很痛,痛到難以想象,可她還是咬牙站在那裏,不甘地看着劉輝。她想不明白,他怎麽會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面前。
劉輝微笑着掏出一把槍,對準了她,“啧啧啧,真是狼狽啊,可是這樣的你比剛才有味道多了。”
“教授果然就是教授,無論什麽時候都這麽從容淡定。”張欣欣的腿在發抖,但她并不打算讓劉輝看見,“從你一進門就發現不對了吧?竟然還能有自信到我屋子裏 ,你就不怕出不去嗎?”
劉輝手裏的槍在指尖轉了一圈,黑黝黝的槍口依然對準張欣欣,“當然不怕,因為,我從來都不知道怎麽去害怕一只蝼蟻。”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張欣欣被他的語言刺激地有些崩潰,“你明明知道的……”
劉輝“哦”了一聲,然後又說:“可我不喜歡你,這和我有任何關系嗎?”
張欣欣看着槍口,費力地向前走了兩步,鼻尖觸碰到冰冷的槍口。她的手狠狠握住槍管,指骨發白,臉上卻帶着奇異的笑,“那你敢不敢現在殺了我!”
“抱歉,我不敢,我還需要保持我的完美形象。”劉輝笑的依舊溫柔,“張小姐現在很痛苦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張欣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突然,她的脖頸間傳來劇烈的刺痛,是一支注射器的針頭。
有什麽液體順着的針頭流入了她的身體裏,張欣欣的眼前越來越模糊,最後癱倒在地上,臉色蒼白。
劉輝收回槍,把注射器順着樓梯扔回實驗室裏,然後才喘着粗氣緩緩坐倒在臺階上。
剛才張欣欣給他注射的藥品并沒有達到她想看到的效果,但是也足夠讓他虛弱一陣。方才為了氣勢,他硬撐着站在那裏,現在感覺頭一陣陣發暈。
他看了眼昏迷的張欣欣,他有多少年沒吃過這等虧了?這個女人倒是利索,把他騙過來以後又摸了他的臉,這事兒他可沒忘!
房子已經徹底塌了,地下的實驗室有很多實驗品也在剛才的震動中掉落在地上,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生物已經開始了它們的瘋狂盛宴。
劉輝深深呼吸一口,感覺自己恢複了許多。他站起來,向下走了幾步,卻看見幾只蜥蜴一樣的生物張着血色的嘴向他咬來。他任由它們咬在自己的腿上,眼睛都沒眨一下,繼續向下走。
巨大的罐子并沒有破碎,但剛才的躁動讓裏面的東西更加興奮。劉輝一槍打碎了玻璃罩,液體傾瀉而出,變異的喪屍迅速逃了出來。
這只喪屍死前應該是張華家的男傭,他穿着幾乎要泡爛的白色工作服,臉也泡的腫大蒼白,一眼看過去,像是一個長了河豚腦袋的人。
他歪歪扭扭地走向劉輝,地上其他像是蜥蜴的生物卻快速爬向被泡腫的喪屍。劉輝看着這奇異的場景,輕輕笑了笑,手槍又打出了兩發子彈,都是故意打在喪屍的脖子上。
這有些許抑制變異喪屍的速度,雖然他原本的速度也不快。劉輝甩了一下腿,上面的奇怪生物一個個都掉落在地上,不再動彈。
他又打碎了剩下的幾個罐子,随後轉身上了樓梯。外面已經有人得到了消息,遠處正有一隊人馬向這邊趕來。劉輝一把抓住張欣欣的衣領,正要離開,忽然看見不遠處的廢墟裏爬出來了一個身上全是血痕的人。
哦不,那不是人,是姜尋。
劉輝等着他走過來,沒想到他走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快殺了下面的怪物。”
劉教授讨厭有人命令他,挑了下眉頭,沒有說話,擡腳就走。
姜尋的獠牙呲了出來,他快速跑進入口大開的實驗室,不多時,他身上又多了一些血跡和不明液體。
他搖晃着從裏面走出來,救援隊即将趕到。他擡起頭,卻看見劉輝還在等他。
“你怎麽沒走?”姜尋看了看嘴唇發白的劉輝,又看了看他手裏提着的女孩。
劉輝抿了抿嘴,他也不知道自己發什麽瘋,“少問廢話,那邊還有個死胖子,趕緊把他炸了,不然一會到達這裏的救援隊都得死。”
張欣欣的異能絕對不是鬧着玩的,屍體的特殊性質使她的毒更是威力百倍。被這種毒腐蝕的人,不變成喪屍也要變成其它怪物。
姜尋沒有任何異議,跑到張華身邊,一個火球擊中他的身體,“轟”的一聲,血沫紛飛。
姜尋抹了把臉,幹涸的血和新鮮的血液把他的臉和胡子糊成一團。劉輝走過來,把手裏的張欣欣扔給他,然後輕聲呵道:“快跑!”
一人一喪屍,還有喪屍手裏的人,眨眼間就離開的原地。他們的速度都快的讓人驚奇,等跑到有人的地方,他們才停了下來,換做劉輝低頭背着張欣欣。
安全回到自己家,劉輝一進門就把張欣欣扔在地上,脫下身上染了各種污垢的白大褂。姜尋則是跑回了自己的屋子,不知道做些什麽。
劉輝休息了一會兒,把張欣欣捆起來扔到一個特殊的實驗室後,轉身去了浴室。洗幹淨的劉教授心情愉悅了許多,穿上幹淨的白大褂走到姜尋的屋子,站在門口喊他:“你也快去洗個澡。”
裏面沒有聲響,劉輝耐心地又喊了他一遍,仍然沒有回應。
劉輝一腳踢開房門,屋子裏的腥臭氣味頓時散發出來。他捂着鼻子走了進去,看見一地吃剩的頭發和碎肉,還有一個昏迷的姜尋。
他走過去踢了踢姜尋,這家夥卻沒有坐起來呲牙咬他,一動不動地躺在那等着他繼續踹。
這可是新鮮了,劉輝皺了皺眉,蹲在地上看他的臉。姜尋的臉上幾乎都是血,胡子、眉毛,甚至是睫毛,都被血糊住。
劉輝下樓取了小型手電筒,回來翻了翻姜尋的眼睛,立刻給他拖去了最近的一間實驗室。
手術臺上的姜尋已經被擦淨了臉,露出了慘白的皮膚。劉輝又給他擦了身子,發現血跡下的身子有幾處被張欣欣弄出的屍液腐蝕,腐爛的地方發出了腥臭的味道。
真是麻煩!劉教授扔了手裏的毛巾,洗幹淨手,準備各種器械。
四個小時後,劉輝關閉了手術燈,放下手裏的器械,直接走出實驗室。
累了一天,又被人注射了各種藥物,即便是劉教授,現在也覺得累了。他給舒朗發了短信,通知他明天多送幾只喪屍後,倒頭就睡。
這天,他夢到了很多,場景不同,有小時候的,也有現在的。最後的一個場景,是他站在張華家門口時,手伸進了白大褂的口袋裏。
他醒來時盯着天花板,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麽他那一瞬間要不停地給姜尋發射各種信號指令。他明明相信自己有足夠的實力,他也知道自己的身體不會受到任何實質性的傷害,那他為什麽還要找姜尋過來?
劉教授很少有不得解的問題,他躺在床上想了許久,最後得出一個“他只不過是想用姜尋給自己制造離開機會”的結論。
得到結論的劉教授先是看了眼手機,然後習慣性的直接起床。
下一秒,他卻又抓回了手機。
手機上有一條舒朗的短信,上面寫着:“教授,商凜出事,今天的食物會晚送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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