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Chapter 36

他将自己靠進牛皮的沙發裏,悠閑的翻閱着手中的書籍,屋內的燭火映着桌上那堆雜亂的玻璃瓶,折射出刺眼的反光。

我讨厭他,就像讨厭那些裝滿藥水瓶瓶罐罐的反光一樣。

“晚上好,西弗勒斯。”我脫下風衣挂置在門邊的衣杆上。

他此時氣定神閑的樣子,連眼皮都沒擡起半分,仿佛此刻有多麽專注那本書似的。

“看來鄧布利多沒把黑魔法防禦課交給你真是個失誤。”桌上的瓶子在我的指尖彈出一聲清脆的餘音。

“你該慶幸,要不然我離滾蛋就不遠了,至少沒你在這說風涼話的份。”他面無表情的合上那本書籍,兩邊油膩的頭發框住那張臘黃的臉。

我彎起嘴角,“是你不想,還是鄧布利多不願意?沒準他舍不得你滾蛋。”

“藍道夫,如果我沒記錯,你離開霍格沃茲也有段時間了,別總還跟個孩子似的,猜測一些沒有來由的事情,如果可以,帶着你的證據去找黑魔王告發我,當然,希望你不會又一次另你父親失望。”

我從他的左邊踱步到他的右邊,耐着性子的和他說道:“好了,好了,我的教授,不用擔心,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揭發你的。事實上,我很願意和你做一樁物美價廉的買賣。”

他看着我,燭火映着他的臉色更加蠟黃。

“實話告訴你,我需要一個時間轉換器。”

“麥格教授就有一個。”

“不,不,不一樣,和那些都不一樣,沒這麽簡單。”我思慮了一下,以一種更加簡潔的方式告訴他:“确切點來說是鄧布利多的那個。”

“有什麽不一樣嗎?”

“當然,一般的時間轉換器最多讓人回到幾個小時之前,但那個不一樣。”

他似乎有點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你想讓我幫你從鄧布利多那裏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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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并且告訴他:“實話說,如果可以的話,這事我一定會自己動手的,但遺憾的是我已經和他打過交道,他一定對我設防了。”

“這事黑魔王不知道?”

“行了,斯內普,不用總拿他來說事。”

魔杖在指尖無聊的打着轉,我緩步圍着他轉了一圈繼續說:“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都幹了些什麽嗎?你真的以為我會和那群蠢貨一樣相信你在我父親面前的說詞嗎?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哈利的大腦封閉術是誰教的嗎?你真的以為我找不出你的半點蛛絲馬跡嗎?混血王子!”破舊的筆記本被丢落在桌上,那些雜亂的筆跡掩蓋不了紙頁泛黃,時間的久遠。

我得意的看着斯內普那眼中一閃而過的愕然,心中升起一種奇特的快感,事實上那天我從鄧布利多校長室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哈利三人組,但命運就是這麽巧合,我在地上撿到了他們遺漏的筆記本,混血王子,哦,多麽有意思!

只是幾秒鐘的停頓,之後斯內普像是無關緊要似的笑了,“僅憑這樣一本筆記你就能斷定我背叛了黑魔王,要知道這種東西我有太多了,藍道夫要是你的魔藥課沒學好,我不介意多借幾本給你。”

“不用急着狡辯,我的教授,我沒打算告發你,我早說過今天是來和你談樁物廉價美的買賣的。”

“你幫我拿到我想要的東西,這本筆記歸你,我發誓不會告訴任何人,當然——”我笑了一聲,留意着他的表情變化,“也包括莉莉伊萬斯的事情。”這個時候,我感覺到他的面頰抽搐了一下,即使過去多年,在提到那個名字的時候,他的眼神裏仍然流露出了無法平複的哀傷。

“我想哈利總不會想聽到他最讨厭的教授居然時刻惦記着他母親的消息。”

“斯內普,我可是容忍了你的背棄,冒着被我父親發現的風險,這筆交易很合算。”

在櫥櫃旁,我開了一瓶香槟,等着他的回複,大約過了好長時間,他終于低下了頭,對我說道:“ 藍道夫,我希望你永遠能為你今天說過的話而負責。”

“當然,為莉莉伊萬斯,為我們合作愉快,幹杯。”

從斯內普那出來,已經很晚了,手臂上的黑魔标記開始隐隐作痛,我知道這是他的召喚,這很奇怪,也讓我預感很不好。

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馬爾福莊園,本以為會看到一群和我一樣的食死徒吃痛的捂住胳膊,然而當我真正到達時,才發現,空蕩的屋內只有我一人。

“我還以為你忘記了回來的路,我可打算讓貝拉去找你的,藍道夫。”他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伴随着他的腳步聲。

“在收到您的通知後,我就立刻迫不及待趕回來了。”

“哦。”他語調奇怪的應了一聲,冰冷不帶任何感情,“你是想告訴我,如果沒有我的提醒,你怕是不記得要回來了?”

“沒有的事情,事實上我最近——”

“你最近像從馬爾福莊園消失了一樣,甚至有人告訴我看見你自由的出入霍格沃茲,甚至三番五次的從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裏出來,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事情嗎?”他從我的身後轉到前方,一步一步。

“您在懷疑我的忠誠?”

他沒有說話,盯着我的眼睛仿佛想從裏面窺探到些什麽。

直到過去好一會,“算了,這件事情我以後再和你算賬。但現在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你必須得知道。”他的目光從我臉上移開。我知道我通過了剛才他的攝神取念,至少沒有讓他發現我和斯內普的事情這是最大的幸運。

“我最近感受到了很大的不安,我嗅到了一種不好的預兆在向我們襲來,我不确定這樣的預兆是否來自某一處,還是說,他們已經有人察覺到了?”他在原地踱步,那語氣似乎在對我說,又更像是某種自言自語,“毫無道理可言,沒有任何理由,不該會有人知道的,知道那件事情。”他擡起頭,仰望着毫無生氣的天花板,似乎在很努力的思索什麽。

“您是發現了什麽,還是?”

他轉過頭來看着我,聲音被壓的很低,但我仍然清楚的聽到他說“魂器!”

岡特老宅坐落在盤根錯節的矮樹叢中,因為久無人居的緣故,在一圈樹木叢裏顯得破敗又可憐。

門口那條多年未曾有人踏足的小路也爬滿了野荨麻,以致于我們從幻影移形中出現時,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我跟随父親在屋子的木門前停了下來,門框已經腐爛,上面釘着的一條死蛇也變成了皺巴巴的幹,我想倘若此刻有誰再來捏一把,那準會變成一堆粉沫。

“進去吧,藍道夫。”他說。

裏頭總共有三間屋,我們站着的是中間,但遺憾的是不管哪一間,幾乎都布滿了厚厚的塵埃和肮髒的污垢。

不同于我對這裏的厭惡,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像是陷入了某種沉思。

“那裏,是我母親做飯的地方,旁邊有個小小的窗戶,她就趴在那個窗戶上每天像個傻子一樣盼着那個麻瓜騎馬從門前經過。”在一個已經看不出是竈臺還是櫥櫃的地方,他說着,語氣淡淡的輕輕的,聽不出任何感情。

“過去吧,藍道夫,我帶你來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依照他說的,我來到這個,也就是我祖母曾經生活過的半大的廚房,一個破爛的櫥櫃,生鏽的爐子,這個布滿油垢與塵埃的小屋子裏,雖然我實在難以想象他需要我去做些什麽。

但是,我清楚的知道,黑魔王不是會讓我做無用功的人,所以當我把周圍的一切都仔細的檢查過一遍後,我仍然不得不坦白的向他交代:“很抱歉,這裏什麽都沒有。”

他用那雙猩紅的眸子眯起反複打量着我,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類似嘲諷的笑容,“真教人失望。”

“讓開!我親自來!”他揮舞魔杖,屋子那本就破損的小櫥櫃瞬間被炸的四分五裂,露出了後面牆壁上的暗格。

我不知道他到底要我拿什麽,至少剛才我的魔法的确沒有感應到周圍有任何奇怪的東西存在,所以,當我接近那個暗格的時候,見到的只有一條死去的毒蟒卧在裏面,其他什麽都沒有。

這顯然不是個好兆頭!

我看見他眼眸裏充斥着血光,蒼白的臉部因為憤怒而一點點扭曲,魔杖在他手中被攥的死死的,他近乎咬着牙的質問出聲:“戒指呢?我的戒指呢?是誰!居然偷了伏地魔的戒指!”

“戒指?那是什麽!”我猜也許發生了很糟糕的事情。

“是馬沃羅的戒指,是斯萊特林家族的榮譽,是我殺死那個麻瓜蠢貨時制作的魂器!”他咆哮着。因為憤怒,連聲音都變得有些怪異,“可是它居然不見了,從我布下的魔法陣裏,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被人偷走了!現在夠明白了嗎!笨蛋!”

“夠了!我知道是誰幹的了。”事實上我的心裏現在有十二萬分的可以确定了。

“是誰?”

“鄧布利多!一定是他!”我肯定的說道:“在鄧布利多的辦公室,我見到過,但只有那麽一回,我見到過他的左手被悄悄的隐藏在了袍子裏,我從窗邊的反光裏見到了那枚戒指,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黑色的!”

“該死的!”

咒語從他的魔杖中憤怒射出,在牆上打出一個又一個窟窿,同時瓦罐杯碗也被震得乒鈴乓啷碎掉,“是的,是的,我早該知道的,我的預感沒有錯!他們發現了!”

他反複來回踱着步,魔杖在他手中摩挲了一遍又一遍,他像發誓般那樣說道:“藍道夫,殺了他們,不管用什麽方法,告訴德拉科,如果他完成不了我交給他的任務,他就不用回來見我了,當然,也包括納西莎!”

突然,他又停下了徘徊的步伐,他盯着我的眼神裏似乎有了很不尋常的意味,像蛇一樣的目光,這讓我很不舒服。

“等等,我還有你,我還有法子的。”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走近到我的面前,沒有上唇的嘴巴幹澀的吐出了幾個字:“在海的懸崖,湖的中央,岩洞的最末尾。”

“一直以來,我從沒打算告訴過任何一個人,但是,也許,現在我得告訴你了。”

“為什麽?”我問他。即使我的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液,但我很清楚他并不是一個會把信任交給別人的人,尤其當那樣東西叫做“魂器”。

“這件事情很重要,鄧布利多也許已經知道了什麽,所以——”他停頓了一下,靠得更近,牢牢注視着我的眼睛,“我必須要把這件事情交給一個更可靠的人去辦妥,我不相信斯內普,也不放心萊斯特蘭奇夫婦,所以,藍道夫,你不會背叛我的是嗎!”

“當然!”我很鄭重的告訴他,“為什麽不呢,有什麽比我們更加密切的關系,你該信任我的。”

“是的,是的,有什麽比你和我更加密切的關系呢?本該就是這樣。”他這麽說着。然後沒有唇畔的嘴巴曲起了一個類似笑的表情,“那麽希望你不會令我失望,我的孩子。”

黑魔标記從手臂射出,在天空炸出綠色的火光,骷髅與蛇交織彌漫出黑色的霧霾,與此同時,遠方的天空,似乎要降臨一場大雨,黑壓壓的烏雲重重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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