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Chapter 49

我趕到魔法部,擊開那扇厚重雕花的辦公室大門時,他正坐在昂貴的梨花木桌前不知起草些什麽文件,領口的金絲紐扣一絲不茍的全扣到了脖子上頭,鼻梁上架起的一副眼鏡,似乎襯得他更有部長的派頭了。

“看來,你的确很适合成為一名部長。我親愛的舅舅。”

那帶着譏諷的語氣只是讓他擡起頭,露出了一個空洞的笑容。仿佛那樣子就真的像中了奪魂咒似的。

“烏姆裏奇今天派人去霍格沃茲抓捕泥巴種學生了,你知道嗎?”

他渾渾噩噩的點着頭:“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那麽古靈閣的失竊事件,妖精拉環的死而複生,這些你都知道嗎!”

“這些事情我真的沒有聽說過,你的意思也許我該知道。”

我圍着他的桌子轉了一圈,冷笑,“好吧好吧,那麽我們換個問題,當年,在辛克尼斯老宅,斯特克蘭多臨終時是不是讓您送過一封信給我的母親?”

“沒有的事情,他發誓不會再見——”他停頓了下來。

我不由的為他鼓掌:“說的真好,我親愛的皮爾斯舅舅,時至今日,我才發現,您不僅是一名合格的政客,更是一名優秀的表演家!”

“還是被你發現了。”褪去僞裝的空洞,他的眼神是那麽的精明,“你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

“不早,就在剛剛,但是卻足以讓我将這個猜想坐實。”

“我自認為僞裝的很好。”

“是的,而且你知道我不會對你用攝神取念,我相信你。”我将魔杖指向了他的腦袋,“可是你居然敢欺騙我!”

“淡定點,年輕人。遺傳薩拉查家的暴躁可不是什麽好事。”他無關緊要的将腦袋上的那根魔杖移開了,然後靠入身後的椅背裏,“至少你母親不會希望的。”

“你沒有資格去評論我的家族,甚至我的母親,在多年以前你就已經背叛了她。你将她的信交給了斯特克蘭多,而今天,你又背叛了她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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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長的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這麽說,多年以前出現在老宅的那個人也是你?”

“是的,沒想到吧?我回到過去見證了那一切。”

“是的是的,我沒想到終有一天你會回到過去,你母親也不會想到的。”他摘下了眼鏡,淡淡的帶着笑繼續說道:“可是那又怎麽樣?你改變不了發生的事情,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哦,我猜你一定還見到了我那可憐的姐姐是怎麽死的,她——”

“閉嘴!”我不想聽他再次告訴我那個殘酷的事實,“還是想想你自己吧,比起那些,今天我更想知道是什麽樣的原因促使你背叛了我們,背叛了你身為一名純血巫師的信仰。”

“信仰?”他好像聽到了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那樣笑出了聲,“你和我談純血巫師的信仰,藍道夫,我親愛的小外甥,沒有人告訴你,政客的信仰就是那些投下的選票嗎?”

“可是你已經是部長了,我們殺死了你的政敵,殺了斯克林傑,讓你成為了部長,這,還不夠嗎!”

“不夠!當然不夠!”他吼道。從椅子上起身面對着我,“你們需要的不是部長,是擺設,是傀儡,是梅林畫像前的一尊雕塑,你們對我施加奪魂咒,操縱着我的意識,讓我臣服那個人——”

“是黑魔王!偉大的黑巫師!”我糾正他。

“是的,是的,事到如今,大家都這麽稱呼,可是當初由于罂咖的走私逃到阿爾巴尼亞的也是他吧!”他的嘴角有殘忍諷刺的意味。

“你在說什麽?”

“你以為我只是把那封信交給了我父親那麽簡單嗎?你以為我不知道當年那個叫湯姆裏德爾的家夥做了什麽嗎?”他從梨花木的桌邊走出,語氣像在敘述一件十分可笑又很久遠的事情:“告訴你吧,當年你母親的那封原信和後來斯特克蘭多修改後讓我重新交給他的信我都看過了,而且,在畢業那年,我還親自寫了一封信給當時的律法司司長格羅弗,沒想到吧?一百多公斤的罂咖,他真該進去蹲一輩子!”

“怎麽可能?你明明已經——”

“明明已經一忘皆空了對吧?你見到了那個記憶,鄧布利多給你的吧?”他不屑的笑過,“他總是這樣,為了對付那個人不遺餘力,不過現在我告訴你,那是一段被修改的記憶,不錯,當時湯姆裏德爾的确是對我用了一忘皆空,但是!”他看着我的眼睛,沉下聲慢慢的地告訴我,“你的母親沒告訴你嗎?我是辛克尼斯家唯一一個免疫體質,所有的遺忘咒與奪魂咒都對我通通沒有任何作用,這事就連鄧布利多也不知道。所以……”

“所以,從頭到尾,你都沒有中埃維拉的奪魂咒!你假裝着這一切,欺騙了所有人!”

“沒錯!事實上從我知道鄧布利多死後,我就有預感了,只有斯克林傑那個蠢貨還在自以為是,所以埃維拉來找我的那天我就知道他想做什麽了,為什麽不呢,我順從你們的意願,你們還可以幫我殺了斯克林傑,假使有一天,那個男孩真的幹掉了你們,我以被施展奪魂咒的借口來脫身,我仍然是部長。”他自以為是的說着。

“你簡直想部長想瘋了!”

“難道你們不瘋狂嗎?”他狠狠的反駁我。

“從多年以前,湯姆裏德爾不就在策劃這一切嗎?他欺騙了我的姐姐!他想利用我的家族,達到他進入魔法部的目的,是的是的,他差一點就成功了,我的父親是那麽的疼愛着我的姐姐,在她的請求下,罂咖的事情居然被壓了下去,而魔法部也寄出了第一封聘請涵,可是!”他停頓了下來,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的接着說道:“我不能讓這一切發生!”

“所以你就向司長格羅弗告密了!”

“沒錯!如果他真的進入了魔法部,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裏有憤怒有不甘也有失落。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我是要像我父親那樣的人,辛克尼斯家的孩子注定會是優秀的政客,我們在這條路上反複不停的前行,而我!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努力!”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知道嗎?對遺忘咒與奪魂咒免疫的身體有一項最大的壞處,它損傷了大腦的記憶,一種咒語我要反反複複的記兩遍,一種魔藥我要反反複複的配兩次,就連一份簡單出勤我都要用筆記錄下來,真讨厭!”我想起了當初回到過去辛克尼斯老宅時見到的那份出勤日記,确實如此。

“我暗暗發誓,我努力了那麽久,絕不能讓一個分文不名的窮學生徹底占據我父親的矚目與支持,所以,我不僅做到了,還說服我父親連同那個只會幫着外人的姐姐一塊兒趕出了家去。”

“你!”我憤怒的将魔杖指向他,“可就算沒有他,你也不是部長!這麽多年了,瞧瞧,你只是個司長,你現在的部長是我們給予你的施舍!”

他笑了,“那又如何,我親愛的小外甥,想想你們自己吧,我猜學生們開始反叛了吧,藏在古靈閣的秘密被發現了吧?”

“你故意的!你利用烏姆裏奇的麻瓜登記委員會去抓捕學生,激起所有人對我們的抵抗,你放走拉環,讓妖精們去找到哈利波特!從一開始你就在想幹掉我們!”

“當然,只要那個男孩一天不死,他就有可能幹掉你們,只要你們完蛋了,我就是名副其實的部長了。”

“該死的!Crucio!”鑽心剜骨咒被他迅速躲開,打斷了桌子的一角。

他拔出了一早就藏在袖子裏的魔杖,“不用着急,我的小外甥,你是抓不住我的。”

“我可以殺了你!就現在!”

他滿不在乎的聳肩,“知道我剛才在寫什麽嗎?”

我想起在我進來時他的确在寫着什麽東西。

“那是我寫給國際巫師聯盟會的一封信。”他指着牆上的時鐘得意的笑着:“看吶,他們應該快到了,他們會聯合鳳凰社的人一塊兒釋放這裏的麻瓜與泥巴種,到時他們都會來反抗你們,霍格沃茲,對角巷,霍格莫德村,所有人!所有的巫師!他們都會奮起反抗,而你們,只會在憤怒裏變得一團糟!”

“那你現在就給我去死吧!”我擡起手中的魔杖,咒語還沒發射,外面卻突然響起了巨大的轟炸聲。天花板與牆壁以突如其來之勢傾塌下來,我瞬間移形躲開了坍塌。

而此時外面的戰鬥已經開始,來救援的鳳凰社成員越來越多,他們與泥巴種巫師組成了同一戰線,炸毀了魔法部多間部門,咒語在四周劃過,情勢不容樂觀,烏姆裏奇從中脫身,問我怎麽辦。

我抓住了她的手臂,将魔杖指向黑魔标記,瞬間上空炸出一個骷髅。

感到形式不妙的鳳凰社開始帶領大批巫師脫身。然而一陣狂風掃來,滾滾黑煙破窗而入,越來越多的向此處聚集,只是一會,食死徒們就已經全部落地。

“一個都不要放過,全部幹掉他們!”我說。

一時間咒語四擊,我在紛亂中回到了那間被轟炸的部長室,皮爾斯已經将飛路粉灑進了身後的壁爐,他對我說:“再見了!”

混蛋!休想!

咒語擊中了壁爐,瞬間被炸的四分五裂,我迅速沖了過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現在你還想逃到哪兒去?我親愛的舅舅!”

他瞪着眼睛憤怒對視我的樣子讓我感到了奇特的快意,我咽着喉,看着他在我手上痛苦的樣子,我突然覺得有種莫名的狂躁,那就像是要喝點什麽。

突然他張開了嘴好像要對我說什麽,我慢慢的靠近,他說:“你們也是……泥巴……種……”

我的心被重重的砸了一記,然後對着那脖子再也無法控制的就是狠狠一口咬下!

我感受到了他的掙紮,他想求救的聲音被嘶啞的咽在嗓子裏無法發出,而我的牙齒正在變得鋒利無比穿透他的皮肉,他的血液一點一滴的流入我的喉中,那帶着血腥和溫熱的口感,讓我第一次嘗到了無與倫比的滿足和快意。

直到“咚”的一聲,某個東西從我頸邊落地,腦海裏一瞬間交織出父親的畫面,我從這種沉淪中倏然驚醒!

皮爾斯被松開了,他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眼睛瞪得大大,臉色極為蒼白,他的脖子那裏此刻被咬出的一個窟窿正淌着鮮血。

我摸着自己唇上的鮮血,頓時被驚住。卷起袖子,左臂上那塊被狼人咬傷的痕跡已然不複存在,可是,為什麽,我還會這樣!

看着皮爾斯的鮮血,那種饑渴又在從心底作祟。我控制自己不去想它,可是……

魂器!治愈一切未所能愈,跨越一切未所能越,我将在罪惡之緣超脫一切生死!

我想起了那天在地下室裏見到的那段話,我雖未能理解,但是現在卻有種想嗜血殺戮的沖動,并且感覺越來越強烈。

我起身靠近着皮爾斯,他被吸食了那麽多鮮血,已經快不行了,他在地上艱難的喘息着,我感受到自己身體裏的那種興奮越來越強烈。

我緩和着語氣選擇最後告訴他一個真相:“知道嗎,你策劃了那麽多,卻唯獨算錯了一件事,魂器!哈利不可能真正的打敗我們了。”

我俯下身最後一次看着他的眼睛微笑,就像當初第一次見到他那樣:“再見了,我親愛的舅舅!”

讓我們在罪惡的邊緣超脫一切生死吧!

“Avada Kedavra!”那一瞬間,死亡帶走的不僅是他的生命,還有我的靈魂,那二十年的過往與悲喜交織成無數畫面在腦海中浮現,最後被從身體裏劇烈撕扯而出,徹底破碎在黑暗,不複存在!

與此同時,地上的那個人也徹底停止了抽動與呼吸。

我撿起了那枚掉落的挂墜盒,在玻璃碎裂的折射中,我看到了自己蒼白的膚色和血紅的眼眸。

外面的激戰還在繼續,出門前我擦幹了唇角那美味的血漬,我知道,有些路,再也回不去了,而胸口的那枚挂墜盒——自此,我與父親同在!

作者有話要說:

小籃子終于也分裂靈魂了,他和爸爸是待在一個挂墜盒裏的,下次有時間寫個論小籃子與爸爸在挂墜盒的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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