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Chapter 57

我倉惶逃離了霍格沃茲,天色已黑,外面開始下起雨。

我現在感覺很不好,背後的鮮血染紅了襯衫,我僅存的精力也沒法支撐幻影移形,我吃力的游走在霍格莫德村,周圍是一片死氣沉沉的廢墟,哦,我想起來了,埃維拉他們早就把這裏破壞了,現在哪裏還會有巫師呢。

我坐在一家酒吧的石階上,靠着那塊破門板喘息着。

過去我學習過很多黑魔法與禁術,無論是在霍格沃茲,還是食死徒內部,是罂咖的提煉還是靈魂的分裂,這些戰鬥從來沒有将我擊倒,可是,今天一個小小的克拉布,讓我低估了一切,我沒有想到,這樣一場小到不起眼的戰鬥會差點毀了我,也許這就是我和霍格沃茲的情分到頭了吧。

時間過得很慢,我不知道現在幾點了,頭腦開始有些昏沉,背上的傷口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但喉嚨深處卻傳來饑渴與難以平複的燥熱。一種深處的欲望被覺醒,似乎在驅使我要做點什麽,或者喝點什麽。

我從身上摸索出魔杖,外面的天空劃過一道閃電,雨下的更猛烈了,我搖搖欲墜的起身,走在泥濘的道路上,突然,在昏暗的前方我似乎聽到有人在喚我的名字,嗜血的欲望更加強烈,我磨牙欣喜,太好了,有人來了!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夢見了久違的黛茜,她穿着霍格沃茲的校服站在那棵老梧桐樹下,用那種慣有的尖銳嬌氣的嗓音問我可不可以請她跳支舞。

我不耐煩的擡起頭,在看到她的一瞬間,我驚訝于她被一個世界的光芒所包裹,散發出溫柔而美麗的氣息,那就像,時光都要靜止在了那個笑容裏。

我于是伸出手也想要觸摸那樣的笑容,卻又想起她已經死去多年。一瞬間,所有明媚的畫面轟然倒塌,眼前變成一片黑暗,猩紅的血液從黑暗裏滲出,滋潤了我幹燥的唇畔與饑渴的欲望,當最後的所有都變成了模糊的一片,我才從這昏沉的夢裏醒來。

現在,牆壁上的挂鐘指着午夜12點的方向,旁邊老式的櫥櫃,淺白的簾子,一個小小的巫師收音機,這些都把一切襯托的陌生又熟悉。

我在腦海裏繞了好大一圈,終于想起來這居然是當初我和黛茜住的那間屋子。

只是為什麽我會在這裏?

“你醒了。”枕邊的阿萊克托輕聲喊我。

我被這聲音驚了一下,難以置信的看着床上的另一個女人:“阿萊克托!”

“親愛的,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她想要伸出手的手被我毫不留情的打掉了。

我從床上跳起,快速的穿起衣服,拿出魔杖指着她的臉,“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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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難道不記得了嗎?”

“你希望我記得什麽!”我至今仍對面前發生的一切感到難以置信。

“我——”

“你這個女人!真難以想象,如果阿米庫斯知道了,他會作何感想呢!”我諷刺的說道。

“這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辯解。

“那是哪樣呢?”我朝她吼道。

她頓了一下,然後低下了頭,輕輕地說道:“你被魔鬼火焰的爆炸所傷,我一路跟随你,然後看見你昏倒在了霍格莫德村的大雨裏,是我把你救了回來,你在昏迷中幾度失去控制,需要飲血,也是我救的你。至于今晚發生的一切,我只能說,這不是我的本意,你不需把我看的如此低賤到要去…”她沒有再說下去,眼眶有些濕潤,然後她把頭轉了過去,似乎這樣逃避我的目光可以使她變得堅強一點。

我估量着她說的真實性,然而摸到背後的包紮以及看到她鎖骨上的那道結了血痂的傷口時,我放棄了對她攝神取念,我知道她沒有騙我。

剛才想要用索命咒殺了她的沖動也随之煙消雲散,我在心裏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魔杖。

我轉過身不帶任何感情的警示她:“今晚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

她看着我怔了一下,張了張嘴巴,那眼底的悲傷更深了,“你是不是覺得我……”

“阿萊克托,忘了今晚吧,至少對大家都好。”最後打開門,離開前我告訴她:“我放棄了殺你,你現在可以選擇離開,我給你這個機會,別讓我再見到你……”

我沒有回頭,但我仿佛從身後聽到了阿萊克托低低的哭泣。

我知道這樣做對阿萊克托的确有些不公平,但是除此以外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就像我實在難以想象我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抵達禁林的時候,俨然已過了12點。中間升起的火光顯然沒有給這裏帶來任何溫暖,相反,每個人都肅靜的站立在兩邊,将臉上的表情僞裝成最冰冷無情的姿态。

父親站在中間,雙手交疊着長老魔杖,他閉着眼睛似乎在沉思什麽。至少現在沒有任何人敢去打擾,連納吉尼也不敢,它安靜的盤旋在腳邊。

直到我的到來,人群裏仿佛才出現了一絲生氣,他們不再站得筆挺,好像都想湧來詢問我一些情況,然後納吉尼吐出信子嘶吼了一聲,所有人又都安靜了下來。

現在父親睜開了眼睛,他喊着我的名字“藍道夫……”

我适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想要将今天的一切彙報給他,他只是微微擡了一下手,示意我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孩子。”

然後他對着人群喊了一聲克拉布,那聲音不高,聽起來甚至有點幽幽的發麻。

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不得不說他和他兒子長得還真像,他彎下腰:“我的主人。”

“看來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沒有關系,你不需要知道了。”父親說,然後他舉起了魔杖,“Avada!”

克拉布倒下去了,人群裏只是引起了片刻的騷動,但是立馬又恢複了安靜,也許他們都覺得莫名其妙,但是我知道就行了。

現在,我把拉文克勞的冠冕如實的遞給了他,不管發生什麽,我對換取我自由的代價付出完全是值得的。

他在夜色下打量着,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麽般,猛然擡起頭盯着我的眼睛:“遲了。”

“什麽遲了?”我奪過王冠,那镌刻着字體的銀色在夜幕下閃耀:無法估量的智慧是人類的最大財富。

然而,沒過一會,銀色的金屬層褪去,變換成深色的,像血一樣的東西從王冠上滲出來,那裏面似乎還蘊藏着某種狂暴的力量,在痛苦的地顫動。

“怎麽會這樣!”我握着手中的王冠,難以克制心中的驚懼。

“是惡魔火焰!”我說,在爆炸的那一剎那,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而當我醒來的時候王冠就已經在哈利的手邊了。

父親握緊了魔杖,但是現在他仍然壓抑着憤怒,他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碎裂的聲音,我楞了一下,難以想象還會發生什麽更糟糕的事情,然而事情真的發生了,那枚和我形影不離的挂墜盒,現在,它也正以一種破裂的形态從我頸項掉落。

最終“啪”的一聲,在地面上碎成了兩半,那聲音就像雨點打落般清晰冰冷,我心裏一驚,突然,一種類似魂魄的灰色青煙從挂墜盒中升起,它穿過我的身體,如同撕裂般的痛苦在肌膚的每一寸展開。

我吃痛得彎下腰,顫顫的伸出手試圖将那抹灰色的煙霧重新按回挂墜盒,然而一切無濟于事,我不知道,原來要殺死一個分裂靈魂是如此的痛苦。

就在這時,一道光芒自身後發出,他從冠冕中仿佛取出了什麽,然後以全部的力量傾注在了那個挂墜盒中,我親眼見證那個碎裂的挂墜盒再次合璧變得完好無損,接下來一種我從未見過的魔法出現了,他沒有黑魔法的暗淡,相反散發着溫和的瑩瑩白光,将空中漂浮而痛苦的靈魂一點點包裹,随後纏繞着一起鑽進了斯萊特林的挂墜盒。

結束這一切只是片刻的功夫,但父親卻像變得很累,我知道他不會允許自己有片刻的糟糕出現,所以哪怕只是那麽一會的疲倦,也被他隐藏在了充血的眼眸下。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在痛苦平複後的喘息中我問他。很久之前,我曾在某本冷僻的書上見過,那是靈魂修補術,以一種靈魂去修補另一種靈魂。

很顯然,他選擇了用冠冕的靈魂去修補斯萊特林挂墜盒。

我不知道是什麽使他最終放棄了拉文克勞的冠冕,而選擇不顧一切的去那麽做。答案在我心裏隐隐跳躍,但又始終不敢去面對。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把魔杖對準了地上的那個冠冕,只是猶豫了一秒,然後:“Avada。”

我聽到了冠冕裏傳來模糊而痛苦的聲音,像風呼嘯而過,只是那麽一會兒,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結束了。

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怔住。

後來有一天,我才終于明白,伏地魔之所以會成為伏地魔,除了他無上高深的黑魔法,還有一種是作為領袖者無可踐踏的高傲與自尊,即使是不再有價值的靈魂,那也必須是由他親自殺死,除了他,沒有任何人可以去替代。

亞克斯利微微上前躬身請示道:“主人,我們要不要現在就沖進霍格沃茲,我是說這樣的勝算率會更大。”

“混蛋!你難道是說我們會輸嗎!你怎麽敢!這麽說!”貝拉立馬吼道。

“我絕無此意主人!”亞克斯利立馬驚慌的解釋道。

父親從剛才的疲憊中睜開眼睛,什麽都沒說,只是示意他可以退回到原位了,而貝拉也識相的閉上了嘴巴。

其實,這樣的擔憂已經存在于他們每個人心裏,哈利的行動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父親的魂器一而再被毀,現在只有納吉尼和僅剩的薩拉查挂墜盒,再加上剛才的靈魂修補術耗損了他很大的心力,這群人腦袋瓜子裏在想什麽,此刻我都能猜得一清二楚。

過了一段時間,父親終于開口:“埃維拉,通知盧修斯,讓他将那些罂咖準備好,如果明天清晨的太陽升起,那個男孩還沒有出現,那些人還沒有投降,那麽我們該給他們做個血統大清洗了。”

“是的,我的主人。”

現在,夜幕下,包括貝拉,每一個人都肅靜的站着,父親又重新閉上了眼睛,似乎所有人都開始等待着宿命的安排,那個男孩的到來……

如果,你想走,就走吧……

他告訴我。

其實那個時候,也許父親就已經意識到了死亡的靠近,他命運的終點,當魂器一件件無可挽回的隕落時。盡管這一輩子,他都不會承認向宿命低頭,但是那一刻他卻選擇了在最危險而無助的時候讓我離開。現在想來,我的父親确實是一位偉大的黑巫師,不僅是因為他籠罩了一個世紀的黑暗權野,還因為他将那份世界上最深沉最不可觸摸的愛都給了他唯一的獨子,在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人生最大贏家阿萊克托,不僅因為她終于睡到男神,還因為後來她···(不說了,到結局你們就知道了)

本文最佳悲劇人物還是老伏,攤上一個作死叛逆的兒砸,一次次讓老伏操碎了心,現在還不惜用冠冕的靈魂去修補斯萊特林挂墜盒,只因為那裏面也有小籃子的靈魂,說到底老伏真是個偉大的爸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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