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陳林上了燕王的馬車後,才知道當朝王爺的馬車,也不是他想象的那般的豪華高檔。他在馬車中跪了許久,偷偷将裏面觀察了許久。待最後在發現對面的燕王殿下還是不說話後,他才有點忐忑不安起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終于在對面的燕王陛下向他望了過來後,陳林忙下意識的笑了笑。
這一笑他才覺得傻,連忙又飛快的閉上嘴巴,并且立馬做出了一個十分傷心難過的表情來。
這表情一出,陳林又覺得過了。所以到了後來他只能抿唇收起一起的情緒,一下子将腦袋給垂了下來規規矩矩起來。
才短短的時間,便見他擺出這麽多的樣子,朱棣即便有再大的怨氣也有點哭笑不得了。
本想責問他,是否是跟錦衣衛那邊還有聯系。但到了後來,他卻突然覺得沒意思了。
擡手拿起桌上的青瓷酒壺,徑自為自己倒了一杯,朱棣仰頭一下子将它一飲而盡。
這酒是昌盛偷偷為他準備的,皇帝駕崩他作為兒子本不該喝酒的,但是心中憋悶他卻只想來個一醉解千愁。
一杯,一杯,靠在後面的藍色墊子上。朱棣難得失态,而他也似乎忘記了他身邊還有這麽一個其實跟他并不是很熟悉的外人。
“殿下---”
突然的聲音,讓一邊飲酒一邊想事情的朱棣微微一愣。擡頭望着他,以為他是想勸解自己亦或是提醒自己,朱棣不覺慢慢的冷笑起來。
“殿下,讓屬下來吧!”
見他一手拿着酒壺,一手捏着杯子。陳林輕輕向前挪了一下,難得機靈道。
“今日你為什麽要多事?”
沒有立即将酒壺遞過去,朱棣微微擡眉一字一頓道。
“不為什麽,我只是----”轎子中的酒氣給了陳林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擡頭望着這個自己從進了燕王府起,便一直偷偷關注着仰望着的人,陳林一下子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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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麽?”将身子向陳林這邊傾斜了一些,朱棣低低問道。
他這一傾身,兩人之間原本不多的距離,此刻便幾乎等于無了。
擡頭一動不動的望着他,望着他微微泛着紅的眼睛,望着他沾染了一點酒漬的嘴唇。
重重的吸口氣,待鼻息肺腑中滿是酒香後,陳林臉色發燙突然有點眩暈起來。
一下子将身子向後倒去,将身子繃得直直的靠在後面的轎邊上。望着面前這個離自己越來越近,幾乎要挨到自己身上的朱棣,陳林無措道:“殿下您醉了嗎?”
胸下咚咚的響着,感覺心髒就要從胸口蹦了出來,陳林靜靜的等待着。
“我--本王沒醉---本王是千杯不醉的。你若是不醒,本王現在就喝給你看!”
剛才繃緊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下來,将身子完全的靠在身後的轎板上,陳林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
那頭的燕王殿下,望了望大口吸氣的陳林,突然靠向後方又開始自斟自飲起來。
不可思議的望着喝着酒的燕王殿下,陳林慢慢的向外挪去,臉色越來越蒼白起來。
突然想起他在離開南京時,抱着堂兄恍恍惚惚的感覺。陳林猛地反應過來,不管是當日還是今日,他都是因為對着男人心有憐惜而做出意外之舉後,陳林的腦袋一下嗡嗡響了起來。
腦中時而是堂兄陳水低垂着腦袋神色郁郁的場景,時而是今日燕王朱棣面帶倦色捧着遺诏雙手發抖的情形。
心中大驚,慢慢的将身子向後縮着,陳林徹底的慌亂了起來。
就在陳林渾渾噩噩之時,那一直望着他喝酒的朱棣,突然一下子閉上了雙眼。
而幾乎就在他閉眼的瞬間,陳林便突然擡頭向他望了過來。
見他靠在轎子上,捏着酒壺酒杯便睡着了,陳林不覺一愣。
“殿下?”
在微微一愣後,陳林便突然開口道。
那頭沒有回應,而望着那閉着雙眼的燕王殿下,想着他今日捧着聖旨的摸樣。死死的盯着他,剎那間陳林便冒出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
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眼睛一動不動的望着這個醉醺醺的燕王殿下,陳林慢慢動作極輕的向着對方挪了過去。
外面的馬蹄聲,車輪滾滾的聲音以及士兵交談的聲音,這個時候突然變得極為喧雜,但即便這樣陳林還是我行我素的跪在了燕王的身側。
擡手輕輕的将他手中的酒壺和酒杯取了出來,将它們放在一頭案桌上後。
目光灼灼的盯着對方,望着對方那總是帶着冷意的面容。陳林一點點的将自己的身子壓了過去。
胸口再次劇烈起伏了起來,此時此刻頭頂冒汗的陳林幾乎都能聽到他心髒跳動的聲音了。
不想被這樣的事情糾結着,想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了。想确定這一切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所以在猶豫。下一秒陳林便毫不猶豫的,将自己的唇貼在了對方那帶着酒漬的薄唇上。
只輕輕的貼了一下,而後陳林便迅速的直起了身子。慢慢的将身子外後挪去,擡手壓着自己那越來越失控的心髒,陳林整個人都發起抖來。
“呵---”慢慢的擠出一點點的聲音,一下子将身子背了過去。死死的咬着自己的雙唇,一下子将身子縮在一角,而後陳林便像個石雕一般再也不能動彈了。
上輩子一切關于同性戀的理解猛然充斥到他的腦海中,在僵直着身子坐了許久後,陳林終于聲音極低道:“同性戀,斷袖,斷背,龍陽,呵--老天你在玩我嗎?”
馬車在這個時候突然停了下來,車上的陳林動了一下身子。而後便像是瘋了一般,一下子掀開簾子直接跳了出去。
“唉,你---”
剛想上馬車的昌盛,被他吓了一跳。擡頭見他眼睛紅紅的,臉卻白的無一絲血色,一時啞然,只能任由他一溜煙的沖了出去。
“簡直就是個莽夫!”望着他擠進前方侍衛群的動作,後知後覺要生氣的昌盛立即咬牙切齒起來。
被身後的小太監扶着上了馬車,在馬車再次走動後。小心翼翼的掀開簾子爬了進來,望着那閉着雙眼的燕王殿下。昌盛不覺好奇了起來:“殿下您不是說只是想問問他,是怎麽令潘安改變主意的嗎?為何還要---”
想到陳林那臉白的像鬼的摸樣,剛剛被吓了一跳的昌盛也覺得有點解氣:“算了小的不問了,反正千錯萬錯都是那小子的錯。殿下沒下令将他趕出去,卻只是責罵他幾句已經是他天大的造化了。”
昌盛是個多嘴的,不多時他便忘記了那剛剛下馬車的小侍衛,開始勸燕王少喝酒多吃飯不要因為先帝的死而郁郁寡歡。
而就在他滔滔不絕越誰越大聲時,那本來一直閉着眼睛的燕王殿下卻猛然的一下子睜開了雙眼。
随着他的動作,馬車中的昌盛一下子靜了音。動動嘴角心中有一點點的害怕,許久許久見對面的殿下輕輕的看了他一眼,而後終于再次閉上雙眼後,昌盛這才大口的籲了口氣再也不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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