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那些過去難以忘懷

施炎檔在林圓的前方，不讓陳思遠朝林圓撲去。陳思遠見狀也沒有反感，他的注意力已經被那‘好厲害的事情’完全吸引過去了。

他把兩人拉到一旁，悄悄地道：“我不是說要去查查看嗎？”

林圓吃驚地看着陳思遠：“你不會是查到什麽了吧。”

“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陳思遠挺起胸膛，然後道，“原本我只是想要查查董絲絲，誰知道得到了一個消息。”

陳思遠也不賣關子，立刻就開答案了：“董絲絲的父親就在剛剛被債主打死了。”

林圓很是震驚，剛才還被董絲絲提起過的人就在這時離開了這個世界。

“那些人也沒想過會打死人，自然不會張揚，他們在鐵皮屋那裏找到董絲絲的書包，從裏面找到十萬元便走了，說不會再打擾董絲絲。”陳思遠嘆息，“她還有個金主啊，叫洪荃，是個上市公司的主席，最近他要沖出海外，昨天和妻子一起移民去了。”

“什麽！？”

林圓還記得剛才在被陳思遠打斷說話之前，董絲絲提到白狐和洪荃時的表情。

那是在絕望之中唯一的希望。

“那個男人不是說會娶她的嗎？”

陳思遠呸了聲：“有婦之夫的說話也好信的？當然是哄她的！人已經不在本國了。”

林圓不敢想象當董絲絲醒來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

施炎突然拉住了林圓的手，就這樣不發一言，帶着林圓離開了。

“喂！怎麽了？突然走什麽？”陳思遠高聲叫着。

林圓沒有反應，而施炎是不會響應的。陳思遠只得生着悶氣看着兩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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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惡的人啊！等我說完就離開，利用完人就算了嗎！”

兩人回到家裏，林圓憂心地問：“如果董絲絲知道，一定會崩潰的。”

他知道董絲絲對那個男人是有感情的。就算不是真正的愛情，也漸漸地變成唯一的信仰了。他跟蹤兩人的那天，董絲絲看着男人的眼神是那麽的灼熱，那麽的專心……

“但這就是現實。”施炎冷漠地道，“人生就是不斷發現到現實的絕望，然後成長。”

“可是這樣的事情太可悲了，失去父親又失去愛人，她在一天裏失去了所有東西。”林圓有些沮喪。他以為自己已經幫助到董絲絲，認為董絲絲的未來一定會有好的改變。可現在卻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他就只能看着董絲絲步向毀滅嗎？

“你已經改寫了她的命運，她之後的路怎麽走，都是她的選擇。”

“我到底改變了什麽！”林圓的思考已經進入死循環了，“我是想要她變得開心起來，可現在她會更加絕望！難道要讓她和我的父母一樣自殺嗎？”

四周的空氣微微震動起來，一圈接一圈的力量以林圓為中心散發開來。

“你先冷靜點。”施炎伸手抓住了林圓的肩膀，平靜的聲音在林圓的耳邊響起，“你已經為她做了很多事情了。”

“你是不是覺得她很可憐？覺得她走投無路的樣子很像你過去的父母？”

林圓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神就是這麽說着。

“林圓，你看清楚，她不是你的父母，她是一個不同的人。”施炎沉默了一會，又道，“而且，你知道你的父母是為了什麽而自殺嗎？”

林圓微微一征，茫然地擡頭：“他們為什麽要自殺？為什麽要扔下我？”

施炎輕輕地把林圓抱住，溫暖的手拍着林圓的背：“他們不是要扔下你，只是有無可奈何的原因……但是，現在不是告訴你的時候。”

林圓把臉埋在施炎的壞裏，快要哭起來了：“為什麽……為什麽……”

施炎輕輕地撫摸林圓的背部，不消一會，林圓便低聲地哭了起來。

那些不斷地在房間凝聚的力量一下子散開了。

剛才的林圓實在是太危險了，因為董絲絲而引發出一直被他埋藏在心底的禁忌，差點就讓他的力量暴動了。那麽強大的力量要是爆發起來，整片區域都會被影響。

林圓不斷地深呼吸，擡頭看向施炎，在那平淡的表情裏找到使自己安心的氣息。不消一會，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身體軟軟地靠在施炎的懷裏，那個安心的樣子使施炎的臉色也柔軟了起來。施炎小心翼翼地把林圓抱起，一如既往地把林圓放到床上，溫柔地撥開擋住了林圓臉孔的碎發，然後為他蓋上被子。

“安心睡吧。我一直都在，從以前到現在，甚或未來……”施炎喃喃地道，“正如你曾經拼命地保護了我一樣，我也會用一生的時間來保護你。”

早上醒來的時候，林圓有些呆滞。

那雙有些紅腫的眼睛靜靜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久久沒有動靜。

“林圓，是時候上學了。”

施炎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林圓拍了拍自己的臉孔，深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上學去。

兩人到達學校的時候，剛好看見班主任和董絲絲正站在一旁說着話。

“絲絲，你的父親昨天離世了……”班主任輕聲地道。

董絲絲聞言，先是睜大了眼睛，過了幾十秒，肩膀猛地垂了下來，捂住了眼睛。班主任以為她想哭泣，便說着安慰的話。

但是林圓卻看見董絲絲在笑，那是很神經質的笑容，不是喜不是悲，總之是讓他感到很不妙的樣子。

“對了，你的叔叔讓我轉告你一件事。”班主任突然道。

董絲絲不解地擡頭，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有了個叔叔。

“你洪叔叔說要到外地一趟，讓你醒來後乖乖的等。”

董絲絲有些愕然，突然又甜甜地笑了起來：“嗯，我會的，我會乖乖的等他回來。”

林圓震驚地看着班主任。

這是沒有可能的事情吧！洪荃不可能會以叔叔的身份來學校找人轉告事情的！

他看着董絲絲愉快地回課室裏去，便跑到班主任的面前：“這到底是什麽回事？”

班主任吃驚地看着林圓和慢慢走過來的施炎，了然地道：“你們最近走得挺近的，知道董絲絲的事情？”

“是的……”林圓點了點頭，“那個叔叔是洪、洪先生嗎？”

“啊，洪荃啊，”班主任嘆息，“是她的情人吧。”

“老師！”

“她是我的學生，怎麽會不知道呢？”班主任無奈地笑了笑，“我都找她聊過幾次，可是還是沒什麽用。”

林圓不知道，原來班主任知道她和中年男人談戀愛的，而且為此也做過些事情。

“洪荃帶着妻子到外海了，我怕絲絲承受不了這雙重打擊。”

“可是……這是說謊！她有權知道真相。”林圓知道這是很難接受的事情，但她總得知道真相的。

班主任搖了搖頭：“不能讓她失去希望。得待她冷靜一點的時候，我才能告訴她真相。”

“好了，你們該去上課了。”班主任拍了拍林圓的肩，“有空的時候，你們多和她說說話吧。”

林圓點了點頭，可惜的是，到了放學的時候，他都沒能和董絲絲說上話。

董絲絲一下課便笑着跑出學校，失去了蹤影。

林圓想着還是讓董絲絲先冷靜一下吧。她大概還得處理她父親的身後事，肯定是要忙一陣子的了。

施炎摸了摸林圓的頭，提醒他晚上要到房東家吃飯。

“那個女生還真是不幸，一天之內失去了兩個重要的人。”水族館館長何文夾了豚肉，放到兒子的碗裏。

“她的爸爸對她來說，不算是重要的人吧。”林圓不同意。

何文的妻子何玲搖了搖頭：“再怎麽說，那人還是她的父親，一起生活了這麽久，要是突然失去了，再憎恨也是還會感到空虛的。”

“她的情人是洪荃？還真是傍上了一個大人物。”控靈師阿深咬着筷子，“不過也沒用，對方什麽都不說就跑了。”

“我的班主任還對她說謊了。”林圓把班主任的說法說出來。

黑道老大溫苗笑了笑：“我倒是覺得他沒錯。要是那孩子知道真相的話，那才是真正的可怕。一個人徹底失去希望，可是很恐怖的事情。”

“但是……”

“這是善意的謊言，畢竟人活着總得有個信念，那是一個希望，也是生存的動力。而那個女孩現在唯一的信念就是洪荃。沒有那個人，她一定無法生存。”

林圓還想說什麽，但雙子卻道：“那是別人的事，別管那麽多啦！”

施炎默默地把桌上的菜肉都夾到林圓的碗裏。

林圓嘆了口氣，心情複雜地吃過晚飯，便和施炎一同回家裏去。

“施炎，這樣真的好嗎？”

施炎摸了摸林圓的頭，平淡地道：“沒有什麽好不好，如果就當時的情況來說，這是最好的選擇。”

林圓皺起了眉。

“班主任只是做了當時最好的決定，那就是對董絲絲說謊。這個決定不是正确也沒關系，因為對董絲絲來說，暫時是最好的。而且，班主任不是說以後會說出真相嗎？這只是遲早的問題。”施炎道，“人的一生總會遇上很多決澤，不可能都能做出正确的決定。但是，決不能讓自己後悔。”

“我……不懂，我還是覺得董絲絲應該實時知道真相。”林圓糾結地道。

施炎沒再說什麽，只是把林圓推到房間裏去。

“好好休息吧。”

第二天回到學校，班主任把林圓和施炎叫住了。

“董絲絲昨天晚上自殺了。”

“什麽？”林圓驚呼起來，“她下課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她笑着跑出學校的！”

“班上有同學見過董絲絲和洪荃一起，打聽到洪荃離開的消息，便跑去告訴她。”

之後的事情，班主任不說林圓也知道了。

‘而那個女孩現在唯一的信念就是洪荃。沒有那個人，她一定無法生存。’

溫苗的說話在腦裏響起，他垂着頭，閉上眼睛。

“她……無法生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