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酒店?”許風儀擡起頭來。

舒錦時唇角清淺上拉着:“嗯……”

她發現,在昏黃暧昧的路燈底下,許風儀的唇比起以往,看上去更加迷人了。

唇珠圓潤,線條優美,嬌軟可人。

“所以,”舒錦時捏着她手腕,輕輕拉到了自己唇邊,擡眼瞧着她,“不想去麽?”

溫熱的鼻息剛落到冰涼的指尖上,就在許風儀的心間勾出了圈圈漣漪。

在舒錦時那雙眼尾略微上揚的眼睛裏頭,攜帶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魔力,總能讓人輕易為她所蠱惑。

許風儀只看了她一眼,內心思緒立刻變得洶湧不定。

她發誓,她是想拒絕的。

這種事情對她來說,實在是過于離譜和瘋狂了,怎麽可以發生一次又一次呢?

可惜她又怎麽都說不出那種正經拒絕人家的話來。

舒錦時,是個令她根本就無法拒絕的女人。

就在許風儀神思不定時,舒錦時忽又低低笑了:“不去的話,那就不去吧。”

那糅雜了一點點鼻音的清潤聲線,是真的很好聽。

許風儀卻倏地握住她手腕,望進了她眸中:“誰說我不去了?”

“我說的。”舒錦時撩了下垂落在耳畔的發絲,眼裏滿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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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風儀瞪着她,拳頭一捏:“哪兒有酒店?”

舒錦時擡起手來,慢悠悠地指向了對面馬路。

就這樣,幾分鐘後。

兩人在酒店前臺辦好了入住手續。

取完房卡,兩人一前一後去旁邊搭上電梯,按下了通往15樓的按鍵。

望着電梯上方不斷變換的樓層數,許風儀的呼吸也因緊張而變得越來越緊促,手指在身前勾拉着,企圖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卻更不平靜了。

只聽“叮——”的一聲響,電梯門終于打開,許風儀眉梢一跳,跟着舒錦時走了出去。

這酒店走廊極長,但寬且明亮,不至于令人感覺逼仄。

舒錦時生得高挑,腰細腿長,一頭法式卷發搖曳在背後的模樣,更是叫人無法忽略。

許風儀聽着她高跟鞋點地的脆響,看着她窈窕迷人的背影,想到等下可能會發生什麽之後,又緊張了起來。

有意思,她這還真是印證了那句話。

有些事情只要發生過一次,就會發生無數次。

就在許風儀滿腦思緒亂轉之際一個“滴——”的聲響将她給重新喚回了現實。

一擡眼,許風儀就看到舒錦時已經将門刷開,此時正倚在門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不進來嗎?”

許風儀急忙向前跨出一步:“當然要啊!”

随後她便先進了門去,舒錦時也緊随其後,并掩上了門。

屋裏沒有開燈,只有幾縷路燈的光線自玻璃窗斜斜映入其中,還是很暗。

“這,開關在哪裏呢。”許風儀手心貼着牆壁,一路摸索。

随後她一轉身,就和舒錦時面對面站在了一塊兒。

舒錦時身上的香水味很好聞,濃淡适宜。

許風儀一擡頭便發現,她們距離得十分之近,仿佛只要再多進一步,便會觸到對方的唇。

“舒……”

然話音未落,她的手腕便已被握住。

等許風儀反應過來之際,人已經被摁得整個背脊貼在了牆上。

然而就在這時,許風儀突然慌張,急忙拉住了舒錦時手腕:“等等!”

“嗯?”舒錦時疑惑地看着她。縱使光線昏暗,叫人看不清很多東西,卻難掩她那動人的眸光。

許風儀臉頰依舊滾燙。

只是這次除了害羞外,還多了幾分不好意思。

“嗯?”舒錦時等着她下文。

許風儀看看她,抿抿唇,欲言又止。

舒錦時也沒急,就耐心等着。

一分鐘後。

許風儀不好意思道:“我可能,大姨媽來了,感覺怪怪的,而且後腰還有點痛。”

誰能想到呢,這種事情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前幾天她看小說遇到這種劇情時,還跟那兒嗤笑:攤上這種作者,女主真倒黴。

結果誰知道,一轉眼就給自己遇到了。

舒錦時也是全然沒料到,愣了一小會兒:“那你……衛生巾帶了沒?”

許風儀點頭:“……帶了。最近幾個月都不太準時,就時刻準備着。”

“好幾個月都不準時的話,你有去醫院看過嗎?”同為女性,舒錦時關注的點兒會比較實在。

許風儀輕攏頭發:“去看過了,醫生說可能是我壓力太大了,叫我盡量放平心态,好好休息。”

舒錦時依舊淺蹙眉心:“那你先去洗個熱水澡吧,等下早點兒休息。”

“嗯……”許風儀點頭,打開包,帶着必要的東西進了浴室。

這酒店是她們臨時随便進的,都沒有經過什麽認真篩選的環節。

好在運氣還不錯,縱是盲選,也仍舊挑到了環境幹淨,設施整潔的地方。

關上門,許風儀脫去衣物就發現,果不其然,是那位好朋友來光顧了。

籲出一口氣,鼓了下腮幫子,許風儀聳聳眉梢,就拉下蓮蓬頭放出熱水,開始沖洗起了身子。

随着水霧與熱氣灌滿整個浴室,許風儀閉上眼睛感受着熱水澆在身上的感覺,感覺舒服了許多。

在嘩啦啦的水聲之中,許風儀想起了屋外的舒錦時。

不知是因為發羞的關系,還是這裏頭溫度變高了的緣故,她的臉色越來越紅了。

真是無語,像她這種約/炮約出姨媽來的大傻子,應該不多吧?

深呼吸,許風儀睜開眼睛,關掉蓮蓬頭,擠了點沐浴露打出泡沫,抹到身上。

二十多分鐘後。

洗漱完畢的許風儀将剛洗的內褲吹幹後,終于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袍走出了浴室。

可她卻發現,酒店房間空空蕩蕩的,舒錦時不在這兒。

舒錦時的包,也不在這兒。

帶上浴室門,許風儀原地停頓片刻,腦中浮出了一個猜想:舒錦時走了?

也是,舒錦時會和她一起來開房,圖的是什麽,當然是做那種事了。

可她這邊關鍵時候突然掉了鏈子,人家自然沒有必要留下的不是?

在屋內轉了一圈,确定對方是真的不在了之後,許風儀抿緊了唇。

随後她深深嘆出一口氣,将腰帶又拉緊了些,轉過身,提步走到落地窗前。

這裏位置不錯,一眼便能将整個車水馬龍的市中心收盡眼底,好不熱鬧的樣子。

許風儀抱着腰望着外頭的萬千燈火,眸子靜靜的,最終緩緩地斜倚到了旁邊牆壁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只是突然覺得,心理上有點空虛。

不知道應當用什麽樣的方式去填補。

然就在這時,門口處突然傳來了刷卡的聲音。

如一只受到驚吓的小動物,許風儀先是渾身一顫,後是警惕地往旁邊退了兩步。

最終“咔嚓”一聲,門被打開了。

一個穿着黑色外套的女人頂着一身寒氣,拎着一袋子東西走了進來。

許風儀看清那是誰後,有些不可置信:“你沒走?”

舒錦時微挑着眉梢拎住袋子走到沙發旁邊,将裏頭的東西一一取出:“我只是下去買了點兒對你來說有用的東西。”

“這個是暖寶寶。你後腰不是疼麽,貼一片在那兒就會好很多。還有就是,這個是熱的姜糖茶,你喝一點吧。”

……

每取出一樣東西,她就會在空中晃一下,再放到茶幾上。

全部取出後,舒錦時就伸手撈過那瓶熱姜茶打開,然後起身走向落地窗外,遞到了許風儀面前。

許風儀看着那只遞到面前來的手,一時有些沒能反應大過來。

所以說,舒錦時這是記住了她剛剛無心之中說的關于腰疼的事兒,還特意下樓去買了?

“怎麽了?”舒錦時見她遲遲未接,不由問道。

許風儀收回出走的思緒,将姜糖茶接了過去:“沒什麽,就是沒想到你會去給我買這些。嗯……謝謝……”

那姜糖茶是由一個玻璃小瓶子裝着的,捧入手心後,溫度很快就彌散開來,充盈着整個手心。很暖。

随後,許風儀歪了下頭:“我有個問題。”

“問。”

許風儀捧着那姜糖茶,時不時拿着眼角餘光瞄向她:“講真,舒小姐你對每個人都是這麽好的麽?”

但問完後,許風儀就後悔問這個白癡問題了。

答案當然肯定是的。不然,難不成舒錦時還只對她好不成?她算哪塊小餅幹呢。

假如日常說話時也能有撤回鍵就好了,可惜沒有。

就在許風儀為自己的傻問題無語時,舒錦時的聲音從旁側傳了過來:“不是哦。”

輕輕的,十分溫柔。

許風儀怔住,轉頭望去,只見舒錦時正撐着右下颌側頭望着她,唇角微翹,眼裏含笑。

那笑容和那眼神,就像帶着勾子,勾得人心頭一顫。

可就在這時,許風儀那放在沙發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舒錦時瞧見後,好心提示:“你手機亮了,可能有人給你發消息了,看看?”

許風儀反應過來後,“哦”了一聲,急忙走過去将手機拿了起來。

幾十秒後,許風儀倏地拿手捂住了嘴。

“怎麽了?”舒錦時問。

許風儀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揚起,同舒錦時分享着自己的喜悅:“是我高中時候的一個學姐給我發消息了,她說她過一陣子就要來俞城了,想知道這邊有那些地方比較好玩。”

舒錦時皺眉:“……你學姐給你發條消息而已,而且就問一句,就那麽開心?”

許風儀嘆氣:“因為讀書的時候,她對我很好。對了,她還是個超級标志的美女,是統一了我們全校審美的人。”

許風儀越說越激動。

可不知怎的,舒錦時并沒有跟上她的情緒,甚至忽然興致缺缺:“是麽。”

這并不是問句,而是純屬敷衍。

可惜許風儀并沒有察覺出舒錦時是在敷衍她,甚至還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翻出了那學姐的照片亮到舒錦時面前:“你看,是吧?說她是人間尤物應該也不為過吧?”

舒錦時掃了一眼。

照片裏頭的女人擁有着一頭黑長直,長得确實還算可以。

但是。說起來,她好像都沒聽許風儀誇過自己。

最關鍵的是,她倆在一起時,也不見許風儀有那麽激動。

這麽一想,心情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舒錦時捋了把頭發,皮笑肉不笑:“可能是不錯吧,不過在我看來,所有人類都是兩個耳朵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的組合體,都一樣。不過我想,尤物也好,鱿魚也罷,都和我毫無幹系。”

完後,舒錦時打開架着的雙腿,自沙發處站起身來,朝浴室走去:“我去洗澡了。”

“哦……”許風儀不明覺厲地點了下頭。

是錯覺嗎,她怎麽總覺得舒錦時身上,好像隐約攜帶着一股子的不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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