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棋畫的證詞01

第34章棋畫的證詞01

鏡子碎了非同小可。文琴驚得圍着韋湘轉了半天,見韋湘還是如往常般挂着個禍國殃民的不正經的笑,沒什麽生氣的苗頭,也沒有生氣的餘韻。癸水走了有些時候了,最近也沒什麽人惹得她心煩。

“我去找二奶奶瞧瞧,你在這裏呆着。”

于是韋湘就把自己進了書房被惡靈纏縛這一段說了一遍,又用夢做托辭,最後将自己和秦扶搖的争執隐瞞,吞吞吐吐才将前因後果敘述一番。許若鳶眉心微蹙,輕按掌心:“所以弟妹是要再要把那高人請來,遣散惡靈咯?”

“正是了。不過我還有些疑心三爺從前去的地方有蹊跷,若是見了些什麽不幹不淨的人,才鬧出這番淵源來的話,我也勢必要查問清楚。所以若是可以,我想在府外待些日子。”

一是躲開秦扶搖,二是好對老乞丐處問些什麽。

從那時候開始,許若鳶意識到韋湘并不是只在小院中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反倒是出乎自己的預料有着某些難以理解的但又必須存在的秘密。這份秘密興許只有朱顏才能解開其中一二,自己無法窺見這秘密的鑰匙。

臉上綻開個笑:“這事情倒不是不能,只是我們這些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好好的家裏不住去外面住,雖然是有正經事,但也是叫外人戳脊梁骨的——”話還沒收尾,韋湘的眼神便變了,許若鳶便補充道,“既然是三弟的事情,就是我們全家的事情。必定還有別的法子可行,朱顏——大奶奶忙去,等她來了,我叫人找你去,咱們好好商量。”

韋湘神色略松:“倒不是非要在外面浪蕩些日子,我也不是那樣的人——”說罷便又想起朱顏和許若鳶兩人對自己的籌劃,又想起自己得知的一切都從秦扶搖的嘴裏出來的,臉色便又是一冷,“只是在家中實在有惡靈纏身,我在家中也擔驚受怕,只是想外出瞧瞧。就當回個娘家。”

許若鳶又拿話來安慰她,說了半晌,終于是送走韋湘。

才把韋湘送走,就支使着丫頭去找朱顏,叫她快些回來。

從許若鳶處回來,韋湘開始收拾東西預備離開,仿佛朱顏已經答應了似的。她這一收拾,倒像是對滿院子的人撒氣似的,衆人便議論起來。

棋畫在一側幫襯着收拾,嗫嚅半晌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她在韋湘身後像個尾巴,另一側還長着個尾巴。

文琴問東問西。才問了奶奶怎麽收拾這些,又問了奶奶怎麽突然要走。接着又東拉西扯問些莫名其妙的話,連棋畫聽着也覺着聒噪,便将文琴推搡出去,兩人又是争執一番,吵架的聲音細細碎碎從門外傳來,好像夏日蚊鳴似的。

韋湘便覺煩躁,将包袱一推,徑自坐下,對從前那普通的鏡子端詳端詳自己,一臉狼狽,倒像是在街上與人打了一架似的。眼神也頗為兇狠,有人惹着自己了一般。

從秦扶搖身上,她感覺有個秘密圍繞她和秦扶搖。然而她們之前從未有過邂逅。盡管秦扶搖說自己曾經痛罵過那厮,但自己也全無印象——誰會記得那千百八年不見一次的貴公子的面孔,又不是不成熟的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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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惡靈曾說,讓自己回到它們那裏去。

那麽說,自己從前也是惡靈中的一員?亦或是其他?在那些惡靈還不為惡靈的時候,自己曾是它們的一類?若是找找自己從前的生平,沒有這樣大規模的遇見女子變成惡靈的局面。

腦中愈發浮現出秦扶搖那張自持溫和的面孔,好像什麽都無法撼動那厮一般。持守着一個秘密,卻将自己捉弄在不知情的牢籠中。秦扶搖簡直可惡。

若是真有什麽邂逅,她也不會因為有過什麽邂逅而對秦扶搖嗤之以鼻的。

反倒是秦扶搖自以為是地隐瞞了什麽,叫她覺得,自己活在一切不确定的謊言中,踩棉花似的飄飄搖搖。

這麽一想,她簡直更為生氣。又重新一躍而起,将自己的東西收拾妥當——也沒什麽好收拾的,她身上的東西都是秦家的,自己的東西才是少之又少。

外面吵架的聲音停了,棋畫慢吞吞地進來,韋湘坐定,直直地看着包裹出神,将棋畫吓了一跳。

“奶奶這是怎麽了?收拾個東西怎麽還失魂落魄呢?”棋畫湊近些,挑熱了火爐。見韋湘不攔阻自己,就往炕沿站了站,微微躬身,“雖然我是不明白奶奶怎麽突然就心情不好了,若是因為先前您找三爺的死因的事情,我似乎倒是有件事可以說。”

“先前怎麽不說?”

“說出來難為情,三爺單相思的故事,怕您聽了心裏不舒服。”

“他單相思誰?”韋湘下意識問道。便又覺得自己閑得發慌,關心人這兒女情長做什麽,就因為那些怨靈說他喜歡自己麽?又是一氣,臉色就有些發白,“和他死有關麽?”

“我也不曉得是誰。”棋畫突然噗哧笑了出來,“不過三爺從前特地給那人畫了畫,後來随着埋了,我也不曉得那人是什麽模樣。”

見韋湘神色照常飄忽不定,棋畫才正色起來:“三爺從前為了那人,常常出府去。三爺去了的前一天,好像是去見那人,但我也不大确定,但是,是照着從前的法子走的。”

“從前的法子……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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