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四只狗狗長大了,還是想跟他睡

見灼回到簡凡辰的套房裏時,  簡凡辰手裏拿着瓶紅酒給他開門。

“簡總,你要喝酒?”見灼看了看酒瓶,又看了看簡凡辰。

“一起喝點?”簡凡辰輕松一笑,  “不過我找不着開瓶器。”

“給我吧。”見灼把酒瓶接過來,  從口袋裏摸出了瑞士軍刀,  熟練地把刀具鑽進瓶塞裏。

“你還帶着這個?”簡凡辰問。

“平時做模型用的。靈感來的時候我比較喜歡就地取材。”見灼邊說變轉動着工具,  一點點把酒塞擰出來,  “怎麽突然想喝酒?”

簡凡辰就說:“開心,喝一杯助助興。”

簡凡辰想,其實建築設計也是很需要靈感的,  他們都是藝術家。

“砰”地一聲,紅酒瓶的瓶塞被□□。

見灼轉頭望向他:“什麽事情這麽開心?”

“程斂終于要去比賽了。”簡凡辰說着從櫥櫃裏拿出了兩只高腳杯,“他這麽有才華,總算有機會被大家看到了,  以後就不再是個小透明了。”

見灼沒說話,  嗯了一聲,  乖乖地給簡凡辰倒酒。

其實他也希望程斂快點忙起來,別天天纏着簡凡辰。

他看着簡凡辰,  簡凡辰的神情很平常,  就是感覺輕松了不少。

簡凡辰把其中一杯給了他,  還跟他碰了一下杯,  兩人就站在迷你吧臺旁喝了起來。

見灼晃着紅酒杯,  把燈光撞碎在了杯中,擡眸問:“簡總,有個問題我一直沒敢問。”

簡凡辰嘗了一口酒,  說:“你問。”

你敢問,  我就敢答。

“您一下招了四個助理,  開的工資那麽高,工作又這麽輕松,其實一個人就能做好了。“見灼說完,看着他,眸色深邃。

簡凡辰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早就爛熟于心,只是公司一直沒人敢問他,現在終于有人給他澄清的機會了!

“本來只想招一個,但是你們的簡歷看起來都如此優秀,我真的很難取舍。”主要是你們都是大佬,招待不周怕你們以後會報複我。

但這端水答案顯然不是見灼想要的,他又問:“那如果只能要一個,您會留誰呢?”

簡凡辰又抿了一口酒,這個問題他沒想過,而且聽上去是個坑。

他感覺出來幾大男主平時在明裏暗裏互相暗暗較勁,雖然不知道他們具體在比什麽,但天之驕子嘛,不外乎就是比比誰更優秀。

“你啊,你最能幹。”反正沒別人在,先把這個誇開心了再說。

見灼:

簡凡辰接着說:“我還沒問你今天怎麽樣?見客戶順利嗎?”

見灼沉浸在被口頭表揚的喜悅中:“還可以,有個項目,或許會接。”

“什麽項目?我以為西島以為沒有可開發的地皮了?還是要重建?”簡凡辰又喝了一口,品着微澀的口感。

見灼說:“半山有一間舊的教堂,以前外來的傳道士建的,現在要拆除,開發商拿下地皮想建住宅。”

“住宅?”簡凡辰想了想,“為什麽不是酒店?”

“是我們提議的。那個位置,建酒店有點擁擠了,住宅正好。”見灼說。

簡凡辰甚是欣慰,沒想到見灼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在大師的工作室裏就已經這麽有話語權了。

不愧是男主。

簡凡辰本能地合計一下:“西島主要是旅游業,島上目前都是大型酒店,還沒有民宿。住宅蓋起來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見灼看着他,突然咧嘴一笑:“今天開發商也是這麽說的。”

簡凡辰毫不懷疑:“你忘了,我也是個商人。”

“本來我們是不打算接的,工作室對商業項目卡得比較嚴。”見灼看着高腳杯,紅酒淚滴順着透明的玻璃杯壁流下來,“但今天去實地考查了一下,還真有點心動。”

“心動?”簡凡辰看着他。說到這個,見灼眼中都在放光,這讓他有點好奇。

“明天有空帶你去看看?”見灼像狗勾一樣地歪了歪頭,故作神秘,“前提是天氣好。”

提到天氣,小狗眼中的光又黯淡了一些,想到了今天有山體滑坡的氣象預報。

簡凡辰今晚酒量一般,喝完了一杯就說:“我去坐一會兒,頭有點暈。”

“暈?”見灼狗勾眼一驚,立刻放下了酒杯,跟着簡凡辰到了沙發邊,彎腰伸手在他前額貼了一下。

簡凡辰想閃,但沒躲過去,感覺頭上一陣涼意襲來。

“簡總,你發燒了?”見灼眉心一擰,神情肉眼可見地嚴肅了起來。

“沒有……吧?”簡凡辰說着自己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見灼擔心地說:“自己是感覺不出來的,你去卧室躺着,我讓前臺叫醫生。”

看着簡凡辰走進了卧室後,見灼才給前臺打電話,然後去廚房燒了點熱水。

簡凡辰躺在卧室床上,回想了一下,覺得是今天在山上的時候淋雨着了涼。

剛剛還沒感覺,現在大概酒精作用上來了,身上開始覺得有點燙,他抱着被子轉了個身,整個人昏昏欲睡。

幾分鐘後,見灼拿着水杯來到卧室裏時,簡凡辰已經在大床上蜷成了一團,毛茸茸的浴袍加上軟綿綿的被子,他像一只乖巧的貓。

房間燈光柔和,見灼的目光沉了沉,輕喚了他一聲。

簡凡辰模模糊糊地應了一聲。

沒動。

見灼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又去調了調房間溫度。

他嘆了口氣,很自責,剛剛不應該讓簡凡辰喝酒的。他早就發現簡凡辰看上去很疲憊,沒想到是病了。

簡凡辰感覺自己好像睡了有一會兒,醒過來時,見灼就在邊上坐着。

他一動,見灼睜開眼,馬上俯下身來看他:“簡總,你感覺怎麽樣?好點了嗎?”

雖然夜燈很柔和,但簡凡辰剛醒,眼睛還不能全睜開。

見灼看着他微微顫抖的睫毛,伸手給他擋了擋光。等他适應了光線後,見灼才把手拿開。

“謝謝啊,麻煩你了。”簡凡辰平躺着,蓋着被子,“我好多了。醫生是不是來過?”

他恍惚中記得有人進來過,還跟見灼說了話。

見灼語氣很輕:“嗯,貼了退燒貼,但你還要再吃點藥。”

他很不安。簡凡辰才剛從醫院出來不久,現在又發燒了,不知道會不會落下病根。

簡凡辰坐起來後,見灼遞過來一杯水。

“清水?”他看了一眼杯子,奇怪地擡頭看見灼,他還以為要吃藥。

“你先喝點水,吃了飯再吃藥。”

簡凡辰還沒完全清醒,點了點頭,像個聽話的孩子,接過杯子喝了一口。

結果喝得太大口,水有點燙,他受不了又把水吐回了杯裏,咳了好幾聲。

“燙?”見灼手忙腳亂地去看他,“對不起簡總,剛燒的開水,沒兌冷的。”

“嘴燙着了是嗎?讓我看看。”見灼蹲在床邊,接過杯子,又給他抽了張餐巾紙。

簡凡辰被燙得舌頭發麻,還沒忘記擺擺手,示意沒關系。

見灼馬上到客廳倒了杯冷水進來,囑咐道:“像漱口一樣含着,別喝進去。醫生說發燒忌生冷。”

簡凡辰點了點頭,含了半分鐘,突然想說話,就把水咽下了。

見灼:“……”

簡凡辰看着他的表情,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伸了伸舌頭:“沒事,水已經不涼了。”

見灼心疼地笑了,簡凡辰第一次在他面前做鬼臉。

簡凡辰也跟着笑了,瞬間感覺精神好了許多。

見灼在床上給他架好了小桌板,把粥端了過來。

“你吃了嗎?”簡凡辰問。

見灼笑了笑:“你睡的時候我吃了。”

“謝謝你小見灼。”簡凡辰拿起了勺子。

見灼的目光頓了一下,幹咳一聲:“簡總,等等。”

“怎麽了?”簡凡辰問。

見灼伸過手,碰了碰碗:“嗯,不燙了,你吃吧。”

簡凡辰想起了剛剛的開水,又笑了笑:“小見灼真細心。”

簡凡辰小時候發燒時,他媽媽就喜歡喊他小不點,小凡辰,小嬌氣包,總之都帶個小字。後來他長大了,一發燒就喜歡喊別人小什麽。

但見灼眼中的笑意又淡了一些,手指在口袋裏出力地撚了撚。

他也沒小幾歲啊。

簡凡辰吃完了粥,吃了藥,覺得又困了。

見灼邊收拾着瓶瓶罐罐,邊說:“我今晚就不走了,就在客廳,簡總你有事就喊我。”

簡凡辰慚愧得很,好像每次都要麻煩見灼。

“你別睡客廳,又不是沒有房間,這可是套房。”簡凡辰說。

見灼回頭看了看他,眼神柔和地說:“好,你快睡吧。”

簡凡辰打了個哈欠:“晚安。”

在客廳的廚房裏,見灼輕手輕腳地把餐具放進了水池裏,生怕動靜太大吵到簡凡辰休息。

拿起簡凡辰剛剛喝過的熱水杯時,水已經涼了下來。

他揉了揉眉心,明亮的小狗眼一片霧氣。

他看着杯子裏的水,擡起頭一飲而盡。

門鈴響起時,見灼還在客廳拿着紅酒塞做雕刻。

他警惕的從沙發上站起,看了一眼表,十點了。

從貓眼中看見程斂時,他目光沉了下來。

門打開,程斂也沉着臉,問:“你怎麽還在?”

見灼現在的眼神比他還冷:“應該我問你,這麽晚你有何貴幹?”

程斂問:“簡總呢?”

見灼一手搭在門框上,沒有要讓路的意思:“簡總睡了,沒法見你,你可以回了。”

程斂露出狐疑的目光,在他關門前一把擋在門把處:“他為什麽關機?”

見灼看着他,語氣更冷了:“簡總發燒了,吃了藥睡下了。醫生說他現在需要安靜,我說明白了嗎?”

程斂皺了皺眉:“怎麽會突然發燒了?”

見灼看着他,沒說話。

程斂記起了今天下午讓簡凡辰淋了雨,瞬間懊悔了起來。

“燒得嚴重嗎?現在怎麽樣了?”他問。

“退燒了。”見灼面無表情地說,“還有事嗎?”

程斂收了收情緒,深吸了一口氣,換了一個語氣:“我明天一早就要先回公司了,麻煩你照顧一下他。”

簡凡辰夜裏做了個夢,夢見他養了一只小狗,但有一天小土狗跑丢了,他怎麽找都找不到,所以他去求神仙。

神仙說:“我撿到四只狗,你丢的是這只小奶狗?這只小狼狗?這只小獵狗?還是這只小土狗?”

夢裏的簡凡辰激動不已:“我的是小土狗!謝謝神仙!”

神仙慈愛地點了點頭:“你是個誠實的好孩子,我把四只狗狗全給你,他們長大了能幫你幹活。”

狗狗們很可愛,他雖然是個窮人,但也盡心盡力養育它們,還每天抱着它們睡覺。一年後,狗狗們都長大了,竟然變成了四個美少年,真的把他全家的活都包了。有人種地有人打獵有人做飯有人織布。唯一的問題是,他們到了晚上還是想跟他睡……他覺得很不妥,于是找了神仙把他們退回去了。

真是個賠本買賣,窮人簡凡辰一無所有了,坐在家門口傷心地哭。

簡凡辰醒來後一點兒都不記得這個悲慘的夢了。他打了個哈欠,下床洗漱後開門走出卧室。看見見灼在往餐桌上端食物,才想起昨晚見灼留在這照顧了他一晚。

“簡總,你醒了?睡得怎麽樣?”陽臺玻璃門外的陽光照進來,見灼整個人朝氣蓬勃。

“我沒事了,昨天謝謝你。”簡凡辰走向陽光少年,“你睡得怎麽樣?”

“超級好。”見灼笑着,渾身散發着早晨清爽的青草氣息。

年輕人就是能量密度很高,這股正能量很容易感染到周圍的人。簡凡辰覺得自己也擁有了一個美好的早晨。

吃完早飯後,他想起昨天見灼說的要建住宅的舊教堂,就說:“我們什麽時候去教堂?”

明知道簡凡辰指的是什麽,但見灼還是微微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在那一刻亂想了一下。

幾秒後,他才說:“上午就能去,我開車。但是簡總你不能下車,山上太冷了,我們就在車裏看看好不好?”

簡凡辰一口答應下來。反正會議已經結束了,今天就是自由時間了,他閑着也是閑着。

見灼出門前非要給他測一次體溫,讓他穿上最厚的外套,不然不帶他去。還專門給他帶上保溫水壺。

簡凡辰不滿地嘀咕着,這麽年輕帥氣一個美少年,還是男主,怎麽就這麽啰哩啰嗦的。

路上,他坐在副駕上,開了手機,看見了程斂給他的留言。

“程斂怎麽也知道我發燒了?”他奇怪地問。

“他昨晚來找你告別,今天要提前走,不過你睡了。”見灼握着方向盤說。

“哦?他來過?”簡凡辰低頭回信息。

見灼開車很穩,他盯着屏幕一點兒也不覺得暈。

大概過了半分鐘,他還在低着頭看手機。

“簡總。”少年的嗓音其實已經很成熟。

“嗯?”簡凡辰擡起頭,看見他一只手伸進了口袋裏,掏出一個什麽東西握在手裏,伸到他面前,才張開手。

手心裏是一枚國際象棋。

“給你的。”見灼說。

“給我?棋子?”簡凡辰好奇地接過來,端詳着。

是個王。

不像是普通的棋子,材質不像,外形也不想。

王冠中心有顆星星,總之就是精致,像個藝術品。

“這是……”他突然捏了捏它,湊近鼻子聞了聞,是紅酒味兒。

“酒塞?你用昨天的酒塞做的?”簡凡辰驚訝地看向他。

“嗯。”見灼還是盯着前方,笑了笑,“昨晚沒事幹,随手做的。”

“好厲害。”簡凡辰又看了一眼手裏的紅酒塞棋子,再次感嘆着。

很小的一個手工藝品,但實在是太精巧,太特別了。簡凡辰愛不釋手。

見灼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彎了彎眉眼:“簡總,你喜歡?下次我給你做一整套。”

簡凡辰說:“一整套?那多費事,不用,一個就夠了。”

人家男主的時間這麽寶貴,以後一個設計就上億,他哪能耽誤人家發財。

見灼又笑了:“不費事,我今晚就能再做一個,你想先要什麽?有了王,做個後吧。”

簡凡辰想了想:“也好,不然一個王太孤單了。就做個後就好,其他的不要了。”

“嗯,好,你說了算。”見灼開心地說。

朝陽漸漸高升,車子打了轉彎,陽光迎面而來。見灼給簡凡辰打開了遮陽板。

簡凡辰舉起了棋子,對着陽光,仿佛國王身後光芒萬丈。

他說:“你會下象棋吧?其實後才是王者,全局最強的。”

“嗯,”見灼點了點頭,“但所有棋子只要夠努力,走到最後都能升級成後,但王只有一個。”

光芒萬丈的,不可替代的,他的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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