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盡力就好

全班人在經過月考摧殘之後的心情只能用心如死灰來形容，除了傅起雲和紀由。

這次是分班之後的第一次摸底考試，學校比較重視，特地請了外市的機構出題，每道題都精準踩在學生的薄弱點上，考完一場奔潰一批，考完一場崩潰一批。

照顧鄉的話說就是，怪不得要開運動會，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轉移注意力，估計他們考完試都得集體去天臺上看風景。

雖然成績還沒出，但已經可以預見他們悲慘的未來了。

傅起雲心情沒什麽起伏是因為最後的成績沒有懸念，每次都發揮穩定得像個機器人，考砸這兩個字就根本不在他的字典裏。

而紀由沒什麽感觸完全是因為不在意，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

葉媛那天說的話他也不是全沒進耳——她确實是想讓紀由好好學習，以後有個好去處，但這裏也不乏藏了點想給那位傅先生看看的意思。

紀由心裏明鏡兒似的，嘴上不說，但心裏也憋着股氣——葉媛這樣做，就讓他覺得自己像是個什麽貨物，可以用來随意評比，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拿出來為她增加籌碼。

無論這麽做是為了誰，紀由都覺得難以忍受。

日子不好過歸不好過，紀由看起來整天混日子，在家裏和葉媛頂嘴，在學校和老師擡杠，去哪裏都一副不受人待見的樣子，可到底還是個少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喜歡還是讨厭都要分的明明白白。

就算傅先生有好風送他上青雲，紀由也不屑于搭這趟車。

可葉媛不一樣。在經歷過一次失敗的婚姻之後，他媽媽早已經步入睿智的中年婦女的隊伍，早就不是看男人的臉好不好看才決定結不結婚的年齡了，十幾年前少女的小心思也被菜市場裏三毛五毛的講價聲被磨的不剩多少，現在她只顧得上考慮怎麽讓日子變好。

他理解葉媛的做法，但他不想接受。

平心而論，他既不想如葉媛想的那樣“好好表現”，卻也懶得做點什麽改變一下現狀。

想着想着紀由的眼神又轉回手裏畫滿叉的草稿紙：那上面是解了一半的函數，只寫了一個公式，剩下的就無從下手了，和旁邊桌子上工工整整寫着公式的草稿紙形成了鮮明對比。他無所謂的搖搖頭，他心想有可能他那個從出生開始就沒見過幾次的爹說的大概是真的，他和葉媛都是上不了牆的爛泥，一個膽小又貪財，一個廢物又不知好歹。

窗外陽光透過玻璃映射進來，又被窗框和外面的樹枝分割成一塊塊交錯縱橫的光影打在桌面上，就像看不清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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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哥，走神呢？”顧鄉走過來的時候看見紀由還趴在桌上以為他是在發愁明天運動會的事情，從後邊摟住紀由，“是在愁運動會？嘿嘿就你那個體格還不是妥贏！別擔心別擔心……”

簡知玉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道：“能贏最好，贏不了也不能勉強，安全第一，顧鄉，你能不能別在這兒逼逼叨叨的給人施加壓力？”

顧鄉立即改口：“哦，對對，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嘛——”

紀由：“……”

一開始他們都覺得簡知玉長得文文靜靜的一姑娘，脾氣應該也和長相一樣，是軟乎乎的妹子那挂的，結果打游戲的時候比男生還猛，幾把打下來就靠實力收獲了一群迷弟。

顧鄉更是快長在人家身邊了。

看紀由沒說話，簡知玉又補充了句：“紀由，明天盡力就好，別聽顧鄉在這兒瞎逼逼——”

“我……”

顧鄉臉都憋紅了也沒憋出一句話來。

紀由眼神在他倆神色轉了圈，最後沒忍住笑出聲來：“那必須的——”

剛月考完，老師忙着清數卷子，明天還有運動會，這節自習課班委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教室天花板都快被掀翻了。

靠窗最後兩排一共就四個人，其中三個人聊得熱火朝天，只有傅起雲戴着耳機做習題冊上的題，從始至終都沒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