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報個小仇傅宏浚
只是沈宜荏這話一落地,榮正堂內的氣氛便瞬間降到了冰點。
傅宏浚陰寒的面色似要擰出汁來,任誰被說不如一個賣貨郎,都會心生不忿,只是憤怒過來,他便又在心內腹诽道:
【定是這小女子在欲擒故縱。】
本在與太醫商談鎮國公病情的沈氏也愣在了原地,只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角落裏的沈宜荏。
她在說些什麽?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與世子如此說話吧?自己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不就是為了讓她能近水樓臺,攀上世子夫人一位嗎?
可她在說些什麽?寧可嫁個賣貨郎,也不嫁給世子?
沈氏正要發怒之時,卻聽得身旁的太醫驚呼出聲道:“我想起來了,這最後一味藥是火秧竻。”
那太醫提筆寫下這一味藥材後,便撚着胡子朝沈宜荏道謝,“多虧了小姐的提醒,老朽才能想起這一味藥引啊。”
而沈宜荏循着本心喊出這番話後,她便立刻瑟縮起了身子,只後怕不已地觑了一眼傅宏浚鐵青的臉色,見那太醫又含笑望着自己,沈宜荏便垂頭喪腦道:“太醫您擡舉我了。”
沈氏心中雖惱怒,可究竟還是國公爺的病情要緊,她便瞪了沈宜荏一眼,攜着太醫走進了榮正堂的內室。
此刻,往日裏威武神氣的鎮國公傅升正佝偻着身子躺于床榻之上,他那虛弱的臉色在大紅色帳缦的映襯下顯得面若金紙,許是因過于疼痛的緣故,國公爺雖未轉醒,額上卻仍是冷汗直流。
連一向不願正眼瞧他的傅宏浚看了,都不免在心裏唏噓嗟嘆了一番。
沈宜荏見身前的沈氏似是要落淚的樣子,她便立刻上前勸慰道:“姑母,國公爺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好起來的。”
而沈氏則是拭了美眸中盈盈欲落的淚珠,只滿臉殷切地望向那太醫,言辭真摯地懇求道:“太醫,這藥當真能治好國公爺的命嗎?”
那太醫卻一臉胸有成竹地揮了揮衣袖,道:“雖未作十分準,卻也有個八分之望,夫人安心。”
沈氏見太醫如此說,便也只得壓下心中的不安,寂然坐于傅升床榻前,紅着眼兒為他擦拭汗珠。
片刻後,春杏才端着一碗熱騰騰的藥緩步上前,沈氏則親自接過了那藥碗,只吩咐春杏等人将國公爺扶了起來,她只細心吹涼了那一勺濃藥,便要塞入傅升緊閉的薄唇中。
誰料春杏剛觸碰到傅升寬厚的背部時,他卻緩緩睜開了眼睛,只是形容仍孱弱虛浮的很,見沈氏正蹲着一碗藥湯,似要喂自己服下的樣子,傅升便有氣無力地問道:“這是…什麽?”
傅升已昏睡了好幾日未曾蘇醒,沈氏卻沒想到他會突然轉醒,當下便喜得淚盈滿眶,只道:“夫君,你可總算是醒了。”
傅升雖仍是氣息微弱,可他卻極艱難地挪了挪脖子,瞪着沈氏的淚眼問道:“我…問…你,這是…什麽?”
沈氏不免有些委屈,可望見傅升冷冽的臉色後,她便說道:“這是妾身去貴妃娘娘那兒讨來的千年人參,統共只得了一指節兒那麽點呢。”
沈氏為了這株千年人參可填進去了不少私房,她迫不及待地說與傅升聽,便是要他明白自己待他的這一片情誼,那賤人王氏豈能如自己一般視他如命?
只是傅升聽了這話以後,便睜着一雙眼兒直挺挺地望着頭頂上的帳缦,他便不可自抑地怮哭了起來,而後便朝着床沿處吐出了一口鮮血,又大喊着:“颦兒。”便頭一歪昏了過去。
沈氏當下便氣得欲把那藥碗咋了,這傅升都已病得七葷八素了,卻仍是在想着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這颦兒又是誰?難道是王氏的閨名?
那太醫連忙上前為傅升看診,把過脈後,他才展顏一笑,只對沈氏說道:“夫人,國公爺氣急攻心,将盤亘于心上的淤毒都吐了出來,如今脈象平滑,已無性命之憂。”
沈氏霎時便喜極而泣,只攀着床柱低聲哭了起來。
喜悅的氣氛彌漫在整個屋內,連沈宜荏都不由得心下一松,可唯獨她身旁的傅宏浚,在聽見“颦兒”二字後,身軀便僵直得如被凍住了一般。
過了幾日,傅升果真好轉了不少,如今已能倚靠着小厮下地略走幾步了。
而那王氏,似乎被丘氏以保護之名圈養了起來。
沈氏如今全身心都放在照料傅升一事上,也無閑暇工夫去整治王氏,鎮國公府的日子便風平浪靜了起來。
沈宜荏那日的狂妄之語在沈氏有意的安排下也并未流傳出去,沈宜荏起先還擔驚受怕了幾天,只生怕傅宏浚會刁難責罰自己,可好幾日過去了,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沈宜荏的心便放了下來。
一日晨起,沈宜荏正在花園內散步健體,卻迎面撞上了面色冷峻的傅宏俱,她便垂首靜立,正打算裝沒有看見他時,卻瞥見那飄動的黑底錦袍于自己跟前緩緩停下。
“我有事尋你。”聲音低沉而又清冽,一聽便是出自那世子表哥的嘴中。
沈宜荏裝傻不得,便只得屈膝朝着傅宏浚行禮,又道:“見過世子表哥。”
傅宏浚便皺眉打量了一番她老氣橫秋的蓮青色衣裙,只撇了撇嘴道:“你去換身衣服,随我去趟安樂縣主府上。”
“安樂縣主?”沈宜荏不解道:“表哥為何要帶我去安樂縣主府上?”
“那路引是安樂縣主命人去辦的。”傅宏浚本不欲與沈宜荏詳細解釋,可又怕她誤以為自己對了起了什麽異樣的心思,便只得耐着性子解釋道。
沈宜荏這才憶起先頭在安平侯府鬧得那一起命案,當下便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衣裙,只道:“表哥略等一等我,我去換身衣裙。”說罷,她便要行禮離去。
可她剛邁出一步,便又回頭詢問傅宏浚道:“表哥,我們可有請帖?”
傅宏浚面色一滞,思索片刻後,他才故作淡定地回道:“便是偶爾不請自來一通也不算什麽。”說罷,便邁着優雅成風的步伐轉身離去。
獨留沈宜荏一人迎風淩亂:若她能學會表哥一半的厚臉皮?如何還會活的這麽謹小慎微?
七月裏的京城雖炎熱異常,可街頭巷尾的熱鬧氣氛卻絲毫沒有減退半分,沈宜荏坐于車廂內,卻能清晰聽得外間嘈亂的攤販叫賣聲以及行人交談聲,這等人聲鼎沸的氣象她已許久沒有親眼品閱過了。
沈宜荏正想揭開車簾,瞧一瞧這煙火世間的人生百态時,卻被外頭馬背上的傅宏浚冷聲警告道:“不許撩簾子。”
沈宜荏被唬了一大跳,可表哥已言明不許,她便只得按捺住心中的向往,轉而與紅棗聊起家長來。
馬車穩穩當當地行駛于鬧市之中,沈宜荏正倚着車壁昏昏欲睡之時,卻聽得浮華鬧市中,響起了一道清冽又熟悉的嗓音。
“沈宜荏,你撩開簾子。”
沈宜荏的瞌睡蟲便瞬間跑了個精光,她揉了揉自己通紅的臉,便撩開車簾往外探去。
卻是傅宏浚正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與他四目相對後,傅宏浚便嘴角一勾,指向了不遠處的賣貨郎。
“可要去向他買些東西?”傅宏浚漆黑的眸子裏滿是戲谑。
沈宜荏知他是在嘲弄自己,當下便放下了簾子,氣鼓鼓地坐會了車廂中央,而紅棗卻不明所以地問道:“小姐這是怎麽了?”
沈宜荏卻擰着眉不答,心裏只腹诽道:小氣鬼,肚量比後院裏的小黃都不如。
車簾随風飄起,馬背上的傅宏浚卻隐隐約約瞥見雙靥粉紅的沈宜荏,又瞧見她鼓起的兩腮,他便心情頗好地吹起口哨來。
連日裏的陰霾因這番逗弄而煙消雲散,傅宏浚便又咧開一個快意的笑容,只在心內得意道:寧可嫁賣貨郎都不嫁我?便是要欲擒故縱,也要有個度。
又行了半柱香的工夫,馬車才停在了一派氣派威嚴的府邸前。
安樂縣主乃是皇帝胞弟雍親王的獨女,從出生起,便是京中衆星捧月般的人物。崇明帝與胞弟情誼深厚,又因自己膝下無女,便将萬千寵愛都給了這個侄女,是以京中之人都将這縣主視若嫡公主。
此時的雍親王府正門大開,石獅子旁立着一個容長臉,錦衣玉服的清俊公子,他雖覺得傅宏浚有些面生,卻仍是極有禮地上前問好道:“見過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傅宏浚雖無請帖,卻仍是極自然地敲了敲車廂,片刻後,便有一個窈窕佳人從馬車上緩緩走了下來。
只是沈宜荏以閨訓為義,只敢微垂着頭,只露出一片雪白滑膩的皓腕。
那清俊公子只能依稀辯得幾分沈宜荏的輪廓,心內雖覺得有些熟悉,卻還是生疏至極地笑道:“若是兩位不報上姓名,恕小人不敢放二位進去。”
傅宏浚這才蹙眉開口道:“傅宏浚,女眷之名便不報了。”
那清俊公子聞言,卻立馬指了指大門道:“原是鎮國公世子,是小人眼拙了,世子,你請。”
傅宏浚也不多與這公子計較,他便攜着沈宜荏一齊走進了雍親王府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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