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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雪梅張口欲言。
好不容易被爸爸誇獎,顏茴立馬知恩圖報地幫爸爸解圍,扯着袖子向譚雪梅展示校服以轉移話題:“媽媽你看,市一中的校服真的好難看啊,難怪縣裏的學校都不訂校服。”
“校服不都這樣嗎?你還指望穿西裝短裙?”譚雪梅掃了一眼女兒身上:“再說縣裏的學校不訂校服,是怕增加貧困家庭的負擔,縣裏的學生想穿還穿不上。”
顏茴問:“為什麽市裏的學校就不怕增加貧困家庭負擔?”
“市裏的學校經費充足,貧困家庭可以申請校服免費。”譚雪梅解釋着,看到女兒郁郁的表情,說:“行了行了,現在過季了裙子不好看,明年再給你多買兩條裙子。”
顏茴高舉雙手歡呼:“媽媽萬歲——”
對于秋冬的衣服顏茴并不怎麽在意,但夏天一定要穿裙子,各種各樣的裙子,感覺那才算是過夏天。
第二天譚雪梅出門跟朋友聚餐,顏振國開車帶女兒去附近鄉鎮的學校裏轉了一圈。
顏茴叼着棒棒糖跟在爸爸身後,顏振國轉完還不忘叮囑校長:“有的學生知道做壞事要避着監控,所以會圍成一圈故意遮擋視線,發生這種情況也要趕緊叫人過去查看。”
校長連聲答“好”,并且問顏振國要不要留下吃飯,顏振國趕緊推辭:“不了,本來就是周末,不該打擾你休息。”
校長忙說不打擾不打擾。
從最後一所學校出來,坐回車上,顏振國擡表看了看時間:“我們去高嶼州家看看吧?”
“好呀。”顏茴從嘴裏拿出棒棒糖,無可無不可地答了一句,随口問道:“為什麽要去他家?”
“高嶼州家是特困戶。”顏振國解釋道。
顏茴系安全帶的手頓了頓,半晌沒說話。
之前她是猜到,爸爸應該是下鄉視察的時候,去過高嶼州家,所以高嶼州才會叫爸爸“顏縣長”。
只是沒想到,爸爸去高嶼州家是這個原因。
她從小學起就跟着爸爸去視察過特困戶。
其中有一家,是跟她關系最好的小學同學家。
那天顏茴手裏拿了個超大號的彩色棉花糖,到同學家時,她把棉花糖往同學那邊遞了遞。
同學一反常态地沒有跟她親近,搖了搖頭說不想吃。
顏茴拿着棉花糖有些無措,正好這時同學的弟弟和附近的幾個小孩都十分眼熱地看着自己手機的糖。
她把棉花糖遞了出去。
還沒等她開口,手裏的棉花糖就被同學弟弟一把搶去,緊接着,周圍的幾個孩子一擁而上,如同餓狼分食般風卷殘雲地把棉花糖消滅幹淨。
小學同學在一旁看着,面上滿是難堪的神色。
最後同學的弟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把串棉花糖的那根光禿禿的棍還給顏茴。
顏茴呆呆地接回棍子,同學仿佛下了決心那樣,生硬地朝她扔下一句:“你以後不要來我家了。”
然後,便迅速頭也不回地奔進了家門。
很久之後,顏茴才有些許的明白:這世上有的人,是不想讓朋友知曉自己生活中的苦難的。
想到這裏,顏茴在高嶼州家門外停下腳步,踟蹰着跟爸爸說:“我就……不進去了,在附近等你吧。”
“怎麽了?”顏振國奇怪地問。
“我怕……高嶼州看見我到他家,會不高興。”顏茴想了想說:“還是等他以後邀請我,我再來比較好。”
“顏茴?”高嶼州的聲音傳來,驟然打斷了父女間的對話。
顏茴擡頭望去,看到高嶼州正好從房屋裏出來。
他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走到近前,禮貌地對顏振國說:“顏叔叔好。”
“你好。”顏振國禮尚往來地回應。
“你來了?”高嶼州笑着問顏茴。
顏茴點頭“嗯”了一聲。
“顏縣長——”随着這聲呼喚,高嶼州的媽媽也走了出來。
她頭上戴着頭巾,手上箍着袖套,腰間系着圍裙,一副傳統農村婦女的打扮。膚色因為常年的日曬和勞作而有些黑黃,臉上卻是神采奕奕,她手裏拿着一簸箕黃豆:“快進來坐——”
“不了不了,我就是想來問問今年收成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困難?”顏振國問道。
“都好都好,謝謝顏縣長關心。”高嶼州媽媽也寒暄道:“您到這裏來做什麽?”
“我去附近的學校看了看,現在要去水渠。”顏振國說完,低頭看了女兒一眼:“小茴還走得動嗎?現在太陽毒,你要不要在高嶼州家等我?”
顏茴猶豫地看向高嶼州:“可以嗎?”
“可以啊。”高嶼州輕松的語氣仿佛在說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問。
顏茴這才放心,擡頭對爸爸說:“那我在這裏等你吧。”
顏振國對高嶼州媽媽道:“麻煩你們照顧小茴了。”
“不麻煩,顏縣長你太客氣了。”
揮手送別爸爸,顏茴跟着高嶼州和他媽媽走進屋內:“阿姨我想喝水。”
“好,你等一下。”高嶼州媽媽從桶裏舀了一瓢幹淨清澈的井水,倒進碗裏遞給顏茴:“洗潔精洗過的,幹淨着呢。”
顏茴并不擔心衛生問題。
高嶼州家屋裏的光線雖然有些昏暗,但所有東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條,物品即使破舊,其表面也很幹淨。
顏茴擡起碗将水一飲而盡。
“謝謝阿姨。”她把碗遞還給高嶼州媽媽:“這水是不是剛打的?好冰呀。”
“冰嗎?”高嶼州媽媽關切地問:“要不要熱一熱再喝點?”
“沒事我就喜歡喝冰的,一碗夠了。”顏茴剛才喝得太急,忍不住打了個嗝。
高嶼州媽媽把碗放在一邊:“那我把碗放這,你想喝就自己倒,本來我還擔心你們城裏的孩子喝不慣井水。”
“我小時候在爺爺家經常喝,直接用瓢,媽媽說我是‘牛飲’。但是你家的井水和我爺爺家不一樣,爺爺家的井水有點甜,你家的是……清冽,嗯,對,清冽。”
“你們上了學的孩子就是有文化,說的詞我都聽不懂。”高嶼州媽媽說着,轉頭對高嶼州道:“州州,去把豬喂了。”
高嶼州應聲出門,對顏茴笑了笑。
顏茴看着高嶼州的背影,忙轉過頭問高嶼州媽媽:“阿姨,我能不能去看看?”
“看什麽?”
“看喂豬。”
高嶼州媽媽愣了愣:“這有什麽好看的呀?”不過她馬上又笑着道,“去吧。”
顏茴轉身步履輕快地出了門。
高嶼州正在把鍋裏的豬面舀進桶內,看見顏茴,奇怪地問:“你出來幹什麽?”
“看你喂豬啊。”顏茴走過來,趴到豬圈的磚牆上。
“哎,那裏髒——”高嶼州趕緊阻止。
顏茴不好意思地把手收回來,低頭往豬圈裏看時,忍不住驚奇:“你家的豬是黑色的?”
“對啊。”
“不是只有野豬才是黑的嗎?家豬應該都是白的啊。”
“這是本地豬,你經常見的那種白色的是從國外引進的。”高嶼州耐心地解釋道。
顏茴頗為驚訝:“最常見的反而是從國外引進的?”
高嶼州點了點頭,動手把豬面倒進豬食槽:“現在國內最多的白色家豬主要有兩種,英國的約克夏豬和丹麥長白豬。”
涉及到自己從未接觸過的領悟,顏茴追問:“為什麽會這樣?不該是本地豬最多嗎?”
“因為本地豬飼養時間長,不如國外引進的豬長得快,”高嶼州抹了一把鼻尖的汗,映襯着陽光,亮晶晶的,“自然而然就被擠占了市場。”
顏茴聽得目瞪口呆,頓了頓才道:“你懂的好多啊,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畜牧站的工作人員。”高嶼州把桶放到鍋邊舀剩下的豬食:“兩年前顏叔叔提出推廣本地豬的養殖,特意請畜牧站的工作人員過來跟我們講過。”
聽高嶼州這麽一說顏茴想起來了。
印象中有段時間,她爸爸是天天往農業局跑,桌子上還經常擺一本《養豬知識手冊》。
見顏茴一段時間沒說話,高嶼州問:“你怎麽了?”
“沒什麽。”顏茴收回思緒,看到高嶼州正要把第二桶豬食也放進去,熱心地說:“我幫你吧。”
“你拎得動麽?”高嶼洲擔心地問。
“怎麽可能拎不……”原本自信滿滿的顏茴在經過一番努力後,看到豬面桶仍舊紋絲不動,尴尬地直起腰,揉了揉被鐵制桶柄勒疼的手說:“還是你來吧。”
高嶼洲笑着,自如地拎起那一桶豬面,倒進豬食槽。
他做完這些,又從火爐竈的灰裏扒出幾個烤熟的芋頭遞給顏茴。
顏茴拿着燙手,不住吹氣,高嶼州趕緊接過來,擺到竈臺上晾涼。
顏茴讪笑兩聲,顯得有些憨。
真正接觸過顏茴的人都會奇怪——那些說她盛氣淩人的傳言,真不知道是怎麽來的。
高嶼州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最後基本确定,傳言果然是傳言。
顏振國看完水渠回來,帶女兒回家。
顏茴邊吃芋頭邊跟爸爸往村外走,被顏振國提醒不要迎風吃,只好先把芋頭拿在手裏。
“爸爸,你說高嶼洲家是特困戶,可是,和我以前見的特困戶比,好像條件好了一點。”
顏振國深知女兒嘴饞一會兒肯定忍不住,幹脆走在前面給女兒擋着風:“這幾年縣裏發展得很快,扶貧項目的錢多了,像你小時候見的那種特困戶,基本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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