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三足金蟾通體金黃,嘴裏含着一枚金銅錢,震耳欲聾地狂叫一聲之後,将嘴裏的銅錢向陸今和妖狐的方向猛噴。

陸今快要嫌棄死:“這也太髒了吧!”

妖狐背着她騰空躲過銅錢,沒想到那銅錢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圓之後再度轉了回來,搖身一變變得比之前大上十倍,跟在陸今她們身後緊追不舍,以開天辟地之勢砸下來。

銅錢如一座來勢洶洶的大山,轟隆隆的巨響聲震得陸今整個視野都在顫抖。

妖狐狹長的狐眼往後一看,調轉了方向沖着三足金蟾去,銅錢緊随其後,跟着一塊兒撞來。

三足金蟾:“……”

妖狐馬上就要沖到三足金蟾面前,雙方即将對撞的一瞬,妖狐變回了人形,龐大的身軀消失,将身後完全剎不住車的銅錢給露了出來。

朝辭橫抱着陸今,在空中輕盈地轉了兩圈後落到了桂宮會所的屋頂上。

銅錢在三足金蟾的法力作用下急速縮小,合進金蟾口中的時候堪堪縮小到它的嘴能含住的尺寸,速度過快減緩得又很勉強,怼得整只金蟾的腦袋差點縮進身體裏。

三足金蟾嘴裏劇痛,冷汗這才下來。

妖狐撞入結界,直接将結界給撞得支離破碎,此刻陸今發現周圍的景致變回了正常,而抱着她的朝辭左側額頭上的血窟窿非常醒目。

“你受了這麽重的傷!”陸今立即擡手要給她治療。

朝辭的腦袋躲了一下,沒給她施展能力的機會:“這點小傷不礙事,無需治療。”

說完她便将陸今放了下來,手臂自後腰往身前一抽,雙手中便多了兩把火刃。

“請陸小姐在這兒等我一下,很快就會結束。”

朝辭從屋頂俯沖而下,三足金蟾見她居然以人形對抗它的真身,分明是在藐視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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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青淵赤火的宿主又如何青丘朝辭被邪咒纏身數千年,到現在為止只剩下一魄而已!有什麽好怕的!更何況,這是距離修補斷腿最近的一次,不可以再錯過。

我一定要得到玉兔!

三足金蟾口中的銅錢一下變成了三枚,紛紛向朝辭吐去。

“只有這一招了嗎就像陸小姐說的……”朝辭将手中的火刃對着三足金蟾甩過去,頭發飛舞之時嫌棄道,“您這樣做很容易感染病菌,真的很髒。”

火刃和銅錢在空中對撞,盛大又灼眼的火焰和刺眼的金色碰撞出的漫天的火花,即便在陽光之下也極為耀眼。

強閃之後,三足金蟾發現朝辭不見了,哪兒都找不到她人。

“小蛤ma,我在這兒呢。”朝辭帶着輕笑的聲音從它後背上傳來,“你身上寶物可真不少。”

三足金蟾大驚,迅速在空中高速自轉,想要将朝辭甩出去。

自轉所掀起的狂風直接将陸今從屋頂上卷了下來,失重感讓她心內一緊,驚叫聲還沒出口,就被朝辭送來的風輕輕托了起來,穩穩地送到地面上。

陸今見遠處那三足金蟾将它自個兒轉得快翻白眼了,面紅耳赤,卻沒能将朝辭甩下來。

朝辭單手握着三足金蟾後背上的搖錢樹,淩亂的頭發、輕松的笑意和刺眼的血同時出現在她這張美豔的臉上,讓陸今瞬時心跳加速。

朝辭看上去絲毫沒有被狂旋打亂陣腳,她拽着搖錢樹身子騰空而起,借力往下重重一腳踢在三足金蟾的後背上。

她這一腳下去簡直就像是踢翻了誰家的妝奁,灑出漫天的金銀珠寶。

陸今跑向陸綿和蘇泠的時候,一大堆耀眼的東西從天而降,稀裏嘩啦落了滿地,她差點兒踩上去摔個臉着地。

她定睛看這些危險的高空抛物,居然是一地寶石項鏈,各種戒指,還有掉在地上已經砸得稀碎的古董花瓶。

三足金蟾完全沒料到朝辭一腳下來力道居然這麽大,差點被她打吐。

加上剛才自個兒在那高速旋轉轉得實在太快,這會兒三足金蟾只感覺胸口一陣陣翻江倒海一般的惡心,宛若暈船。

“打你居然還會掉寶貝。”朝辭就像找到了樂趣一般,又是一腳用力踢下去。

三足金蟾劇痛之下忍不住又“呱”地一聲,身上炸出耀眼的金光,又是一地的金銀珠寶。

偃沨和小宿趕到的時候,看滿地散落價值不菲的寶貝,一時恍惚。

小宿:“我們走錯地方了嗎”

偃沨拿起一只天青釉碗,在手裏轉了一圈,認出來了:“這是宋代汝瓷釉碗,我以前吃飯用的家夥,放在今兒個算是國家級寶物了。看看這一地狼藉,這只瘸腿蟾蜍藏了不少老東西。”

偃沨就要随手将這碗丢到一旁,一只手将天青釉碗給小心地接了過去:“偃沨上神可別糟蹋寶貝了,這玩意值錢得很。”

偃沨和小宿同時回頭一看,神棍傅淵頤不知道什麽時候悄無聲息地出現,将那碗在手裏把玩了片刻,用她那雙火眼金睛鑒別了碗的真僞之後,心滿意足速速丢進她的法器黑傘之內。

偃沨:“傅老板怎麽有空跑到這兒來了”

傅淵頤都沒看她,一雙眼睛根本就沒能從三足金蟾的身上移開。

“我掐指一算今天我的財運飙升,找了半天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呢。”傅淵頤興致勃勃為朝辭搖旗吶喊,“朝辭大人,別只打一個地兒啊,快換個角度用力點兒,讓它多吐點寶貝出來,吐好了今晚我請客。”

已經被揍得快要質壁分離的三足金蟾:“……”

陸今見偃沨小宿甚至傅淵頤都來了,而且朝辭明顯占據了上風,她便一邊關注朝辭那邊的情況,一邊握住陸綿的手,焦急地問她怎麽樣了。

陸綿有點兒站不起來,後背受的傷很嚴重,這會兒疼得厲害,稍微一動彈就說不上話。

陸今立即将手覆蓋在她的後背上,一陣溫暖的光從創傷處沁入骨血,陸綿詫異地“咦”了一聲後,劇烈的痛楚很快就減緩了。

“姐,你怎麽……”

“先別問。”陸今現在沒空解釋這麽多,“你同學怎麽樣了”

提到蘇泠,陸綿立即緊張起來,聲音都帶着顫:“她為了救我被那兩個男人打中了,她比我傷得重很多!”

陸今探了一下:“小蘇已經深度昏迷,不過還好,還有一口氣在。”

陸今經過這一系列的動蕩和治療,已經疲倦不堪,但蘇泠救了妹妹,無論如何不可能不管她。

陸今強行将意識集中回來,幫蘇泠治療。綠光之後,蘇泠的傷口在愈合,意識恍惚間發出一些細碎的呢喃,似乎意識正慢慢蘇醒。

陸綿見陸今的指縫裏透出瑩綠色的光,而蘇泠額頭上可怕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讓她都看傻了。

結合方才自己莫名其妙會被那位n大教授吸引,進入這個小花園之後被襲擊,眼前這些活生生的人一時變毒蠍一時變蟾蜍,還有一只大狐貍馱着她姐闖進來,而後那被她姐騎着的狐貍又變成了朝辭……

這一系列的事讓陸綿情不自禁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臉,是做夢嗎好疼啊。居然不是做夢……

蘇泠已經有了些反應,陸今頭痛欲裂,想要喘口氣再幫她治療。

沒想到還沒能繼續,腰肢被人抱住,整個人被輕巧又堅定地抱了起來。

“陸小姐,你還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能力,不能繼續為別人治療,不然會對你自己有損傷。”

朝辭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她身後,将她抱起來之後調轉了方向,不讓她再去看傷者,言語之間多少有點火氣,但也能聽出來她在極力克制對陸今說話的語氣,盡量不吓着她。

“可是,我覺得我能堅持一下。”陸今回眸,眉眼往下垂,看上去委委屈屈。

“……”朝辭被她瞧得心發軟,立即移開目光,再和她眼神對接只怕說什麽朝辭都恨不得立即答應,“不行,繼續下去你會失控的。”

“失控”陸今有些不解,“能力失控,還是別的什麽”

你的人生會失控。

這句話在朝辭的心裏過了一遍,沒有說。

青侜将這不安的種子種在朝辭的心裏,的确讓她提心吊膽,分外難受。

“你也受了傷。”陸今看她的頭發都被頭上的傷口染紅,“傷得很重。無論如何,讓我給你治傷。”

“不可以。”朝辭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我說了,不能再……”

陸今根本沒想和她争執,順着被握住手臂的動作微微踮起腳,吻上她的唇,絲毫不給她逃脫的機會便啓開她的唇。

“唔……”

“不可以掙脫……”陸今通過熱吻幫她恢複,她知道朝辭最是無法抵抗和她的親密,這個吻一定能讓她瞬間投降。

陸今的确了解朝辭,朝辭被她吻得發軟,與此同時,可怕的創傷也在慢慢愈合。

此時被朝辭揍得伏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三足金蟾周圍掉了滿地的東西,知道的是它私藏大幾千年價值連城的古董寶貝,不知道的還以為置身垃圾場。

傅淵頤一邊展開一幅唐代的字畫興奮地看着,一邊還不忘繼續踹那三足金蟾一腳。三足金蟾被圍毆得只剩下半條命,踹一下在原地顫一下,再“咣當”掉出一個奇怪的金色容器。

“這是什麽”小宿好奇地将那容器拿了起來,圓肚圓口還有個可以提拎的把手,看上去有些奇特。

偃沨瞥她一眼,嘴角是快要壓不下去的笑意:“看這工藝和顏色,應該是唐代的老古董。”

“唐代”小宿認真地用雙手抱住它,仔細端詳,“那的确是很有歷史的古董了。”

“可不,古董,唐代的古董夜壺。”

“…………”小宿手一松,唐代夜壺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傅淵頤将王羲之和唐寅的真跡一收,心滿意足地全部塞進她那猶如哆啦a夢口袋的傘窩裏,聽見夜壺被摔碎的動靜,痛心疾首地對一臉壞笑的偃沨以及臉黑得看不到五官的小宿說:“你們這些粗人,不懂古董就都給我放着,別糟蹋我們人類文明歷史上的瑰寶。”

小宿:“一個夜壺當瑰寶,你們人類真無聊。”

偃沨:“這會兒嫌無聊了你剛才不也抱着不撒手”

小宿:“……”忍了半天才忍着沒立即抽雙刀出來給這讨厭的上神再戳幾個窟窿出來。。

陸今終于結束了熱吻,朝辭的傷好了七成,與此同時陸今也更暈了。

朝辭原本要将她帶回去好好休息,陸今看陸綿在裝義肢,便強打精神過去幫她。

朝辭的妖力也透支得有些厲害,和青侜那一場激戰讓她消耗太多,她知道自己可管不了陸今,便靠在一旁休息一會兒,等着陸今。

與此同時她也在注意時間。

馬上就要過十二點,陸綿的生日就快結束了。

一旦過了今日,陸綿就算是過了十八歲的死劫了……她的九死一生,便是金先生和青侜聯手制造的這次事件嗎朝辭揉着發痛的太陽穴,就這麽簡單嗎就這麽度過了嗎一直躲在暗處,被自己的毒弄得遍體鱗傷的張聞,從剛才開始便隐匿了氣息。

他是一只蟄伏多時的毒蠍,正在尋找最好的機會,打算一擊即中。

終于,他找到了最好的機會。

這些人精疲力竭,放松警惕之時,便是最佳時機!

他将毒針一立,将所有的妖力都傾注在毒針上,對着陸今發射,狠狠地刺過去!

他要讓這個小賤人知道,蔑視他的下場!

陸今正在幫陸綿裝義肢,根本沒有擡起頭。

毒針向着她的後背心射來,陸綿看到了,臉色巨變,大喊一聲“小心”,根本沒有考慮将要面對多危險的事情,一個翻身立即将陸今護到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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