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豪門贅婿(六) (1)
鄭母氣得想将手裏的鍋鏟都摔了, 她很想沖上去撓人,但一想到邵明珠的告狀精屬性,和那個愛多管閑事的警官, 她最終深深吸了一口氣。
“幹活也堵不住你的嘴,一天到晚就知道咒別人!”鄭母罵道。
邵明珠一邊小心翼翼的撿着地上的碎瓷片,一邊說道:“媽……阿姨,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真的不能生氣, 特別是我們女人,一生氣可能就會乳腺增生,長期這樣,很容易得乳腺癌。”
邵明珠想着自己和鄭耀祖都快要離婚了,便也改口不再叫媽了。
鄭母倒也不在意這麽點稱呼, 只罵道:“你又在咒人?說誰乳腺癌呢?”
邵明珠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是科學, 不是咒罵,你年紀也不小了, 該收收脾氣了。”
鄭母到底忍不住了, 用力一摔鍋鏟, 說道:“我不做飯了,誰愛吃誰吃!”
本就是深夜,廚房裏的動靜,自然引起了外面父子倆的注意。
父子倆還以為裏面打架了,匆忙沖了進來。
兩人都第一時間看向鄭母, 見鄭母此時捂着胸口滿臉悲憤,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邵明珠蹲在地上,依舊在撿着碎瓷片,也不像是跟婆婆動過手的樣子。
“怎麽了?”鄭父問道。
“邵明珠, 你又做了什麽!”鄭耀祖質問。
邵明珠滿臉無辜,說道:“我只是給你媽媽提了一些建議,我都是為了她好。”
邵明珠這樣說,鄭母卻越發生氣起來,說道:“你那是為我好嗎?你就是巴不得我得癌症!”
鄭耀祖聽她說得誇張,立馬質問起來:“邵明珠,你又作什麽妖!”
邵明珠被他這樣大聲質問,只覺得莫名其妙,說道:“我就是跟你媽媽說要少生氣,你那麽大反應幹什麽?”
待聽得鄭母的解釋之後,鄭耀祖倒是一愣,似是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小事。
邵明珠還理直氣壯的說道:“是不是這樣,你查查不就知道了。”
此時她也終于将地上的大塊瓷片撿了起來,還有一些小塊的碎粒,她也不打算撿,而是拿起一旁的掃帚,開始掃了起來。
鄭耀祖望着眼前的邵明珠,一時竟然有些恍惚,畢竟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邵明珠幹活。
邵明珠幹活的動作并不熟練,但她卻做得很認真。
鄭母拉了拉兒子的衣袖,委屈的說道:“我跟她是過不下去了。”
鄭耀祖趕忙安撫母親,說道:“還有一個月就要離婚了。”
鄭母立馬說道:“那我要我的大孫子,他長這麽大,我都沒見過呢。”
“會接來的。”鄭耀祖承諾。
邵明珠雖然聽到他們說的是“大孫子”,但卻自動帶入了邵琪,說道:“我們離婚後,琪琪要跟着我。”
鄭耀祖皺眉,他先前離婚,竟然忘了女兒的撫養權,他的腦子飛速運轉了起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但鄭母此時已經得意洋洋的說道:“一個丫頭片子,誰管她?我只要我的大孫子。”
邵明珠不解:“孫子?你哪來的孫子。”
鄭耀祖沒有阻止,鄭母直接将私生子的存在爆了出來。
聽到鄭耀祖在外面還有個兒子後,邵明珠身子晃了一下。
她這一天經歷了太多,原本以為與丈夫真心相愛,到頭來發現只是為了錢,現在又知道丈夫原來在外面還有個私生子。
“鄭耀祖,這是真的嗎?”邵明珠嘴唇顫抖着。
鄭耀祖見妻子此時面色蒼白,但心裏卻沒有半點不忍,而是說道:“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麽好瞞的。”
邵明珠眼淚掉了出來,心裏的一塊像是徹底空了出去,但很快,她想到如今邵瑜情況不明,她不是一個人,還有老父親和女兒,不能就這樣倒下。
邵明珠用力抹了一把眼淚,說道:“既然你在外面有了私生子,那你就更不能和我搶琪琪了。”
鄭母一口答應了下來,說道:“一個丫頭片子,養着也是白費糧食。”
但鄭父卻忽然拉了拉她,湊到她耳邊說了什麽。
鄭母立馬改口,沒有半點猶豫的說道:“不行,都是我們鄭家的孩子,必須歸我們。”
邵明珠聞言十分不解,問道:“你們都有孫子了,還要搶琪琪幹什麽?”
先前鄭母的樣子,似乎是對孫女十分不在意,邵明珠不明白為何忽然又開始争搶起撫養權來。
鄭母心直口快,說道:“女孩子再養幾年,就可以嫁人收彩禮了。”
“收彩禮?”邵明珠從來不知道“賣女兒”這回事,因而還十分詫異。
鄭母用估摸的語氣說道:“你女兒被你精心養了這麽多年,一定是細皮嫩肉,等她出嫁,應該能換三四十萬,到時候正好給我大孫子娶媳婦用。”
邵明珠這才聽明白了,頓時氣得不行,說道:“不行,不準你們這樣算計我女兒!”
“琪琪結婚,必須她自己做主,你們不能這樣作踐她!”
鄭耀祖冷笑一聲,說道:“女兒跟着我,這些事可由不得你說了算。”
邵明珠只覺得鄭耀祖一再刷新她的認知:“琪琪也是你的女兒,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鄭耀祖看着她,說道:“一個女兒而已,又不跟我姓。”
事關女兒,邵明珠自然着急,說道:“你真的要跟我争撫養權?”
鄭耀祖定定的看着她,說道:“那就要看你到底舍不舍得了?”
“舍不舍得什麽?”邵明珠不解。
鄭耀祖說道:“你的行李。”
他從前忽略了邵明珠的行李,如今細算下來,她的行李,光那四只奢侈品牌的行李箱,都能轉賣不少錢,他此時甚至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麽不讓生活助理多收拾出幾個行李箱來。
鄭耀祖的目光,又落在邵明珠的身上,看見了邵明珠脖子上的項鏈,和手腕上露出來的表。
“你脖子上的項鏈,你手上的腕表。”鄭耀祖說道。
邵明珠身上最貴重的東西便是這兩個。
但邵明珠卻從來不打算賣掉,而是說道:“這項鏈是我母親的遺物,腕表是我爸爸送給我的成人禮,不能給你。”
鄭耀祖立馬說道:“那我們還是繼續争撫養權。”
鄭耀祖想得很明白,邵明珠如今一無所有,而他身上的錢,還可以湊一湊在林城付個首付。
一方有房子,一方身無分文,孩子的撫養權會如何判,那就很明顯了。
邵明珠聽明白他的打算後,瞪大了眼睛,說道:“你簡直不是人。”
鄭耀祖輕笑一聲,說道:“沒有辦法,我也要養兒子呢。”
“項鏈不能給你,腕表可以給你,但你必須保證不跟我争奪女兒的撫養權。”邵明珠說道。
鄭耀祖點頭。
邵明珠的項鏈和腕表,項鏈不貴,大概就能賣幾萬塊錢,而腕表,卻是老父親重金購買的限量版,轉手就能賣幾百萬,鄭耀祖痛失數百億後,就只能盯着眼前的這些小錢了。
但邵明珠卻沒有立馬給他,而是說道:“等你見到你放棄撫養權了再說。”
鄭耀祖點頭,他也不怕邵明珠違背諾言。
鄭母卻沒有那麽好說話,老太太的想法卻是大嘴吃四方,東西她要,邵琪也不放過,此時便忍不住開口說道:“那是我們老鄭家的孩子,憑啥給她。”
鄭耀祖就朝着她輕輕搖頭,鄭母便只能将話咽了下去。
邵明珠看着母子之間的眉眼官司,眼神一暗。
一場鬧劇過後,最終還是鄭母煮了一鍋面條給所有人充饑,鄭母給兒子和丈夫都是盛的滿滿的,輪到邵明珠時,卻只有淺淺的一碗,也沒有給她雞蛋。
邵明珠沒有在意這點細節,吃完之後就返身上樓。
回了房間後,邵明珠打開手機,看着已經一點多了,沒有打電話,而是試探着發了條信息給陳警官。
她本以為這麽晚了陳警官不會回複,但沒想到那邊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我有沒有打擾到你?”邵明珠問道。
“沒事,我加班剛結束。”陳海洋想了想,又問道:“你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邵明珠猶豫了一下,但想到如今她聯系不上邵瑜,往日的朋友們也因為邵家的事情而與她疏遠,此時她已經沒有別的人可以求助,便試探着将晚上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賣女兒,收彩禮?”陳海洋的聲音裏滿是不悅。
邵明珠說道:“他說要他放棄撫養權也可以,但我必須将我的腕表給他,可我怕他不講信用,拿了我的東西卻不肯放棄撫養權。”
陳海洋卻問道:“你的腕表,是婚前財産嗎?”
“腕表是爸爸送的成人禮。”邵明珠說道。
這都是對她來說很有意義的東西,她從來沒打算賣掉,但如今為了邵琪的撫養權,她願意放棄。
陳海洋說道:“你甘心将這些東西給他嗎?”
邵明珠嘆了口氣,說道:“不甘心又能怎麽樣,為了琪琪,我只能給他。”
陳海洋思忖片刻,說道:“他可以買房子,你其實也可以買房子。”
邵明珠一愣。
陳海洋接着說道:“既然你的東西能賣幾百萬,那足夠你買一套房子,與其将東西給他,還不如你自己買一套房子,夫妻雙方都有房子,孩子會優先判給母親。”
“是……是這樣嗎?”邵明珠只覺得豁然開朗,她沒想到居然還可以這樣。
“其實你也不用真的賣掉,但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我建議你這樣做。”
陳海洋的聲音冷靜溫潤,邵明珠只覺得自己心底的焦慮都被他抹平了。
陳海洋接着說道:“你也不用覺得自己被威脅了,現在東西在你手裏,他們搶不走,所以他們才是更加害怕的那一方。”
“所以,該是你來威脅他們才對。”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有了陳海洋的指導,原本滿心憂慮的邵明珠,以為自己會睡不着,但卻不成想,她躺下後秒睡,直到她被鄭耀祖叫醒。
鄭耀祖吃完面條洗漱結束,回到房間,卻發現邵明珠将門反鎖,只能用力敲門。
“你幹什麽?開門!”鄭耀祖催促道。
裏頭的邵明珠他吵醒,頓時十分不高興,說道:“都要離婚了,當然要分房睡。”
“你占了房間,我睡哪裏?我的衣服呢?”鄭耀祖問道。
邵明珠回道:“你的東西我都送到隔壁房間了,你去隔壁睡。”
鄭耀祖心下雖然生氣,但大半夜的不想再鬧起來,只能轉身進了隔壁的客房。
他的東西确實被邵明珠給弄出來了,但卻沒有整理,而是亂糟糟的擺放在那裏。
客房沒有鋪床,鄭耀祖只能拿出櫃子裏的被子鋪上。
只是客房的被子,全都是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被子,上面有着一股子非常濃重的黴味。
弄好這一切,鄭耀祖一看都三點了,哪怕他心裏有無數罵聲,也只能裹着黴被子将就了一晚上。
一整晚,邵明珠睡得格外安穩。
早晨一睜開眼睛,邵明珠看着一旁雪白的牆壁,這才想起自家要破産了。
但她只是怔愣了一瞬,很快就調整過來了,沒經歷過窮日子,也絲毫體會不到貧窮的可怕,她只能在心下樂觀的想着,索性家人都還在。
邵明珠打開手機,便看到邵瑜清晨用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
邵明珠見到信息,知道邵瑜和邵琪都很安全後,心底一松,她推開房門,便聽到隔壁傳來動靜,鄭耀祖也爬了起來。
鄭耀祖此時眼睛上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他看了邵明珠一眼,就說道:“今晚,我倆換個房間。”
邵明珠直接拒絕,說道:“我不換。”
鄭耀祖對她怒目而視。
邵明珠卻在陳海洋的幫助下,徹底想明白了一件事,鄭耀祖要的是錢,不是邵琪,所以只要錢還在她手裏,那實際上還是鄭耀祖在求着她。
她昨晚是關心則亂,所以才會被鄭耀祖給吓到,挂掉電話後,她又查了一下相關法律,事情也确實和陳海洋說得一樣,在父母都有房子的情況下,孩子會優先判給母親。
“你還想不想要邵琪的撫養權了?”鄭耀祖威脅道。
邵明珠晃了晃自己手上的腕表,說道:“你還想不想要這個了?你要是不想要,我就不給你了。”
鄭耀祖皺眉,說道:“你不管邵琪了?”
邵明珠擡頭挺胸,說道:“你可以在林城湊錢買個房子,我也可以将表賣了買個房,大家都有房,琪琪肯定判給我這個親媽。”
鄭耀祖一愣,他也沒想到邵明珠居然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來。
但很快,他轉念一想,這傻白甜不可能忽然有了腦子,便問道:“這都是誰教你的?”
邵明珠自然不會出賣自己的朋友。
鄭耀祖又說道:“邵瑜現在那麽忙,應該沒空搭理你,那是誰教你的?”
邵明珠懶得搭理他。
鄭耀祖靠着男人的直覺,想到昨天那個格外熱心的警察,便問道:“是不是昨天那個警察?”
邵明珠聽了心下一突,但還是沒回答。
鄭耀祖一把拉過她,說道:“你現在長本事了,還敢背着我勾搭別的男人!你還要不要臉!”
邵明珠說道:“我沒有勾搭!你都有私生子了,你才不要臉!”
鄭耀祖死死抓着她,說道:“昨天我看你們就不對勁,他對你的事情似乎格外上心。”
邵明珠皺眉,盯着他的手,說道:“你弄疼我了。”
鄭耀祖還是不放。
邵明珠說道:“你還想我再報警嗎?”
“報警了又怎麽樣?這點程度,你連輕傷都不算,還嫌不夠折騰嗎?”
邵明珠看着他,說道:“我又不上班,不怕折騰,只要你不嫌丢臉,我就可以一直陪你折騰。”
鄭耀祖見邵明珠眼神堅定,一時間似是被吓到了一般,他竟然放開了手。
邵明珠接着說道:“我早上要吃的白粥,你煮了嗎?”
鄭耀祖詫異的看着她,說道:“你是有什麽毛病嗎?現在還想支使我?”
邵明珠舉起手來,再度朝他晃了晃手上的腕表,說道:“就看你還想不想要它了。”
鄭耀祖頓時咬牙切齒,說道:“你在我家白吃白住這麽久……”
邵明珠立馬說道:“我們結婚的時候,我爸爸給了你家一百萬彩禮,我就算在你家吃到死,也不夠你還這筆錢。”
鄭耀祖雖然十分生氣,但他卻也真的被邵明珠威脅到了。
邵明珠見着鄭耀祖真的氣呼呼的下樓煮粥,心下暗道陳海洋的辦法真有效,便又朝着鄭耀祖的背影喊道:“別忘了我的藥。”
“吃,怎麽不吃死你!”鄭耀祖低聲咒罵道。
鄭母本以為今天可以繼續磋磨邵明珠,卻沒想到自己的兒子一起床就直奔廚房,緊接着就傳來裏面叮叮當當的響聲。
“你要吃白粥?”鄭母問道。
鄭耀祖磨了磨牙,說道:“邵明珠要吃。”
待聽兒子說完前因後果後,鄭母忍不住一拍大腿,罵道:“要死了,怎麽還要供着這個活祖宗!”
鄭母現在也不敢說什麽偷表的事情,前面一次的鬧劇就發生在昨天,她也怕真偷了表,邵明珠又報警,這次是人家的婚前財産,親兒子也不能搶着諒解她了。
“忍忍吧,也就一個月。”鄭耀祖說道。
他如今還真的被邵明珠捏住了命門,他為了邵家的家産,可以忍辱負重十年,如今只是一個月,他依舊能忍下去。
他能忍,但鄭父鄭母一接到這個消息,卻是心态都炸了。
“她那個手表,真的值那麽多錢?”鄭父忍不住問道。
鄭耀祖還記得自己為什麽會追求邵明珠,就是因為這塊表。
當時還是他的同學趙連波先注意到的,趙連波只是随口一說,但鄭耀祖卻記在心裏,他在證實手表的價格之後,靠着自己的一張帥氣臉龐,對着邵明珠窮追猛打,這才抱得美人歸。
鄭耀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這還是他哪一年生日的時候老丈人送的。
女兒生日送幾百萬的表,到了女婿生日,卻只送幾十萬的表,雖然幾十萬對于普通人來說是天價,但鄭耀祖卻只覺得這是老丈人瞧不起自己的證據。
“爸,那是限量版,現在二手市場賣價比原價更高。”鄭耀祖這是勸鄭父鄭母繼續忍耐。
鄭父想了想,忍不住感慨道:“真是有錢人,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鄭母此時也嘆了口氣,接過兒子手裏的那碗米,說道:“不是這個米,她要吃小圓米熬出來的粥。”
鄭父也彎了彎身子,說道:“我去點爐子,給她熬藥。”
雖然是為錢低頭,但鄭家人此時卻全都是滿臉委屈的模樣,可即便這般,鄭耀祖也沒有說要放棄這筆錢。
邵明珠難得耐心細致的給自己洗了個臉,又細細的敷了個面膜後,化妝完畢,這才慢悠悠下了樓。
不用她額外吩咐,鄭家人就将白粥送到了她手上。
“鹹菜是昨晚的,不新鮮了。”邵明珠說道。
她被陳海洋提點後,想明白了一切,自然不願意委屈自己。
鄭耀祖恨不得一拳打在她那張滿是挑剔的臉上,但最終還是沒有揮舞拳頭,而是看向鄭母。
鄭母無奈,只能又回到廚房。
邵明珠又說道:“鹹白菜取最脆的一段,不要菜根和菜葉。”
廚房裏只傳來一道重重的摔盆聲回應。
鄭母雖然一肚子火,但她捧到邵明珠面前的鹹菜,卻還是完全按照她的吩咐,取得都是最脆的那段。
邵明珠點點頭,這才慢騰騰的開始用餐,等她喝完藥,又像是發號施令一樣看向鄭家三人。
“叔叔,去果園裏摘點果子,我要吃剛摘下來的,放久了的不夠脆。”
“阿姨,你去買點野生的鲫魚,我要喝湯,記得別放太多姜,最好能将刺也挑幹淨了。”
鄭母額角直跳,說道:“鲫魚我怎麽挑刺?”
邵明珠笑了笑,說道:“那您看着辦,要是刺太多了,紮到喉嚨了,我可能就要賣掉腕表去看病了。”
鄭母拳頭硬了。
邵明珠卻輕輕的波動了一下手上的腕表。
鄭母拳頭又放開了,只能說道:“我盡力。”
邵明珠這才點點頭,接着看向鄭耀祖,說道:“你去開車,我要出門。”
“你又要去哪裏?就不能在家裏好好待着嗎?”鄭耀祖不耐煩的問道。
邵明珠一臉嬌矜的看着他,說道:“你說話的語氣我不喜歡。”
鄭耀祖忍了又忍,最終選擇繼續再忍,換了語氣,說道:“我要将你送到哪裏?”
邵明珠這才似是施舍一般,給了他一個眼神,說道:“我要去市裏。”
“你去市裏幹什麽?難道要去見什麽野男人?”鄭耀祖不高興的問道。
邵明珠挑了挑眉,說道:“語氣。”
鄭耀祖深吸一口氣,改口說道:“你去市裏忙什麽?有沒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我的事情,你不要多問。”邵明珠說道。
邵明珠與鄭耀祖結婚十年,原本她以為丈夫的變心,會讓她覺得十分難過,但如今一想到自己和家人面臨的情況,她反倒鬥志昂揚起來。
她也知道,一旦她和鄭耀祖離婚,只怕兩人就不會再有什麽交集了,一想到鄭耀祖婚內出軌,又在這個時候敲骨吸髓,邵明珠便想着趁着現在還能威脅他的時候,好好折騰他們一家子。
鄭耀祖被她這般支使,卻沒有立即行動,而是說道:“你現在這麽折騰,我怎麽保證你離婚的時候,會将東西給我?”
邵明珠說道:“我又不是你,我們邵家人向來一諾千金。”
鄭耀祖仔細想想,邵明珠雖然沒腦子,但确實一直說話算話。
“我先讓你幾天,等離婚了你就得意不起來了。”鄭耀祖說道。
邵明珠昂着頭,坐上了鄭耀祖租來的那輛豪車。
車子一路開進了市區,最終按照邵明珠的手機,停在了一個培訓班外面。
“你跑這裏來幹什麽?”鄭耀祖不耐煩的問道。
邵明珠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說道:“來參加培訓呀。”
“什麽培訓?”鄭耀祖看着培訓班外面的那一堆加粗的課目,他一想到邵明珠來上這種培訓班,他就覺得十分離譜。
“辦公軟件。”邵明珠回道。
“你學這玩意幹什麽?”鄭耀祖覺得十分好笑。
“我要找工作。”邵明珠說道。
邵明珠走的藝術生的路子進東大,她在學校裏讀書也并不用心,自己的本專業也是個半吊子,畢業後就直接結婚生孩子,這麽多年都在享受人生,從來未曾工作過,可以說沒有任何求職技能。
而陳海洋告訴她,若是想要确保拿到女兒的撫養權,那最好要有一份工作。
邵明珠如今雖然有高等學歷,但沒有任何技能,她想先找一份文職,可又不懂半點辦公知識,連最基礎的技能都不會,她便想着先學習一段時間。
鄭耀祖聽着她這一番話,卻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邵大小姐,你知道你是什麽嗎?你就是寄生蟲,沒有厲害的親爹,你就什麽都不是。”
“你還想找工作,可別逗人了。”
顯然,鄭耀祖覺得邵明珠要找工作這事十分可笑,他也絲毫不覺得邵明珠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吃飯。
邵明珠也不生氣,而是說道:“這有什麽好笑的,至少我有手有腳,願意工作,而不是跑到別人家裏當贅婿吃軟飯。”
鄭耀祖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豪門贅婿這事,對于他來說就是抹不掉的恥辱,他看着邵明珠,惡狠狠的說道:“大小姐,我就看着你在社會上吃苦頭!”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你別走。”邵明珠喊道。
鄭耀祖轉身,臉上帶着些許得意,問道:“怎麽,還沒開始學,就要放棄了嗎?”
邵明珠說道:“你要給我交學費。”
鄭耀祖:?
邵明珠理直氣壯的說道:“我沒有錢。”
說完,她又搖晃了下手中的腕表。
這一招似是完全吃死了鄭耀祖。
鄭耀祖咬着牙走了進去,問道:“你要報哪種班,多少錢?”
邵明珠幾乎沒有任何思索,就直接選了價格最貴的速成班。
鄭耀祖問道:“就不能選個普通班嗎?速成班教學速度快,你這個腦子,跟得上嗎?”
邵明珠卻很無所謂,說道:“跟不上就花錢讓老師給我開小竈咯。”
鄭耀祖知道就算開小竈,也是找他要錢,雖然他一點都不想付錢,但相比較幾百萬的手表,這點小錢值得花。
邵明珠的目光,忽然又盯上了一旁另外一個價格上萬的會計培訓班,說道:“這個也一起報了。”
“報這麽多,你學得過來嗎?”鄭耀祖沒好氣的問道。
“我學得過來,不用你管。”邵明珠習慣性晃表。
“你別晃了,看得我頭暈。”鄭耀祖說道。
邵明珠停了下來,就這麽看着他。
鄭耀祖幫她報了兩個班後,這才問道:“可以了嗎?”
邵明珠卻沒有放過他,而是說道:“我要學習了,自然要準備一點小零食,你去給我買點奶油泡芙,要最好的,知道嗎?”
鄭耀祖心下雖然罵邵明珠事多,但為了錢,還是選擇了照做。
邵明珠學了一整天,鄭耀祖就開着車在市區等了她一整天,中午吃飯,去的也是邵明珠欽點的一家私房菜館。
甚至她還催促着鄭耀祖回家給她拿中午應該喝的補藥,反正是自己學習之餘,還不忘好好折騰鄭耀祖。
等到晚上兩人回了家,又有剛摘下來的水果,和熬成奶白色的鲫魚湯等着邵明珠。
邵明珠吃了一點飯,又喝了一小碗鲫魚湯,再吃了晚上的補藥後,就出了門。
她也沒有走遠,而是在村子裏四處溜達着消食。
這段時間鄭家足夠熱鬧,因而看到邵明珠出來,倒是有不少鄉親們躲在不遠處,紮堆對着她指指點點。
邵明珠也不在意這些眼光,而是繼續四處瞎逛。
終于那群鄉親裏推選出了一個年輕的小媳婦做代表,湊到邵明珠跟前,問道:“你是耀祖堂哥的媳婦嗎?”
“你是?”邵明珠笑着問道。
邵明珠本就長得漂亮,此時直視着對方,倒是讓人話都說不出來了。
真漂亮呀。
她看起來好白好年輕呀。
小媳婦心下如此想着。
小媳婦身後不知道誰推了推她,這才如夢初醒一般,說道:“三堂嫂,我男人是鄭耀祖的遠房堂弟,你叫我小林就行了。”
邵明珠笑着點頭,說道:“我和鄭耀祖快離婚了,你也別叫我堂嫂了,叫我明珠就行了。”
小林聽了這話,她還沒有開口,身後就有人說道:“離婚?真要離婚呀?”
邵明珠點點頭,說道:“要不是為了等離婚冷靜期,我們早就離了。”
小林立馬問道:“為什麽要離婚呀,是因為他打你嗎?”
之前警車過來兩次,鄭家發生的事情,村裏人都知道。
邵明珠說道:“不全是因為他打我,還因為我爸爸要破産了。”
“哦,真破産了啊?”有人問道。
邵明珠也不覺得丢人,點點頭,說道:“電視上都報了的,雖然現在還沒破産,但應該快了。”
衆人看向她的目光頓時有些同情。
“耀祖這孩子,小的時候看起來還很好,沒想到現在就變成這德行了。”有年紀大的女人罵道。
鄭耀祖一家在村子裏名聲并不好,因而哪怕是同姓的親戚,此時站在他們一邊的人也不多。
“耀祖他爸媽怎麽說,也不攔着點嗎?畢竟你們連孩子都生了。”有人問道。
邵明珠說道:“他爸媽也在催着我們離婚,他們還急着将耀祖外面的兒子接回來呢。”
“啊?”小林吓了一跳。
其他人聽到這話,臉上也立馬露出八卦的神情來,她們本來只是照例紮堆聊天,卻沒有想到,居然能吃到鄭耀祖家這麽大的瓜。
邵明珠可沒有幫他們遮掩的意思,想着陳海洋說得,不要顧忌名聲,遇到能說的人都說一遍。
邵明珠此時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說道:“他們不喜歡我家琪琪,還打算要将琪琪賣了換彩禮,拿了彩禮錢用來給那個私生子娶媳婦。”
“啊?”一群女人發出一聲驚呼。
她們只覺得瓜一波接着一波,嘴巴裏的瓜子都不香了。
“我家琪琪才九歲,但那個私生子也八歲了,這些年爸爸對耀祖那麽好,年年過生日都送他幾十萬的禮物,沒想到他還要背着我做這樣的事。”邵明珠似是無意一般說道。
“幾十萬的禮物?每年?”小林驚呼。
立馬有人算了起來,說道:“你們結婚也十年了,每年都是幾十萬,那這都幾百萬了,你爸可真疼女婿。”
邵明珠又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說道:“幾百萬很多嗎?雖然我們結婚的時候,爸爸還給了公公婆婆一百萬彩禮,但我們這些年都很少回來,這些錢都是我們應該出的。”
“一百萬的彩禮?給男方?”衆人驚訝。
邵明珠點點頭,說道:“我還以為這事你們都知道呢。”
小林此時卻憤憤不平的說道:“我們壓根就不知道這事,你知道你公婆怎麽說嗎?他們一直跟村子裏人說,你家收了二十萬彩禮,還搶了他們的兒子,甚至連孫女都跟你家姓。”
衆人點頭。
邵明珠十分驚訝,說道:“怎麽會這樣呀?二十萬夠做什麽呀,我們要這點小錢幹什麽。”
衆人無意間又被邵明珠凡爾賽了一把,但一想到這位富家大小姐,如今也家道中落了,還要被丈夫抛棄,她們心裏又舒服了一些,又能站在高處同情她。
小林又問道:“那你女兒怎麽辦,真要将撫養權交給他們嗎?”
“耀祖說只要我将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給他,就會将女兒的撫養權給我。”邵明珠可憐兮兮的說道。
小林聽了立馬義憤填膺,說道:“他這是要你淨身出戶!這人怎麽能這麽壞呢!”
其他人此時也說道:“耀祖這事确實做得過分了。”
邵明珠卻表現得格外大度,說道:“沒事,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只要女兒歸我,那就什麽都值得。”
衆人見邵明珠都這樣了,還是不肯放棄女兒,同為母親,倒是又對她多了幾分認同,幾個人七嘴八舌的,勸她千萬不要放棄所有錢財。
小林甚至說道:“鄭耀祖這些年,在你家也撈了不少錢,你可不要便宜了他,一定要分一半,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也要為了你女兒。”
邵明珠臉上卻滿是糾結。
小林又說道:“聽我的,這事絕對不能手軟。”
又有人說道:“鄭家不是還有一輛好車嗎?我兒子說值上百萬,你一定要争這輛車。”
鄭耀祖一家在村子裏也過于不得人心了,所有人此時都一面倒的給邵明珠出主意,巴不得看鄭耀祖一家的笑話。
邵明珠卻搖了搖頭,說道:“那輛車不行的。”
“有啥不行的,鄭耀祖這麽多年吃你家的喝你家的,這就是你該分的!”
邵明珠面上滿是難色,解釋道:“這車是他租的。”
“租的?哦……”衆人說話時拖着長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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