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趕劇情 麻了，當個壞人好難

“喂, ”周奕山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有一種不真實感。

“我現在在你們劇組的酒店，我有急事必須見到趙瓊心, ”江飒飒簡明扼要的說明情況。

江頌文立在一旁，面露擔憂, 但仍全程保持安靜。

那端只沉默了不到一秒，“可以說一下是什麽事嗎？”

江飒飒拿起手機走遠了一些, 壓低聲音對着話筒說道，“我今天遠遠看見她了，我懷疑她精神狀态不對勁兒。”

“不對勁兒？”周奕山愣了一下，但并沒多問, 很快說道, “把電話給前臺。”

江飒飒立馬把電話遞給前臺工作人員。對方恭敬的接過, 說了兩句又還給了江飒飒，“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

江飒飒緊張的盯着對方的動作, 電話撥通中，所有人的精神都高度緊張起來——

沒人接。

現在時間是九點多, 按理說就算睡下也不至于昏睡到聽不見鈴聲, 前臺也開始緊張, “不會真有什麽事吧？”

江飒飒已經等不及了, 從對方手裏拿過房卡第一個往七樓沖, 江頌文緊跟其後。

來到趙瓊心的房門前，江飒飒門都沒敲直接刷房卡，她直覺很不好。

房門“滴”了一聲，但并沒有打開。

“裏面反鎖了，”工作人員氣喘籲籲的說道。

江飒飒用盡全身力氣拍門，“咚咚咚—咚咚咚—”

依舊沒有動靜。

Advertisement

她直接上腳踹了一下。不等工作人員阻止, 江頌文拉住了她，“讓我來。”

他手上拿着從樓道裏找來的滅火器，對着房門狠狠砸下去。

巨大的聲響重錘一般敲在衆人心頭，惹得工作人員也吓了一跳，其他房間的住客紛紛打開房門探頭往外看。

“怎麽回事，大晚上砸什麽牆？”

“喝多了發酒瘋嗎，不知道我們明天還有工作？”

“酒店怎麽回事，再吵就報警了。”

酒店的工作人員趕緊朝衆人道歉嗎，“對不起——”

“是我讓砸的，”男人的聲音出現在走廊的一頭，昏黃的光線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周奕山依舊是一身筆挺的西服套裝，皮鞋踩在猩紅的羊毛地毯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他看着探頭張望的衆人，語氣不容置喙，“很快就好，你們回去睡覺。”

“啊是周總，那沒事了。”

“周總晚安。”

“沒什麽就好。”

兩排住戶縱然對聲音的來源十分好奇，但頂着周奕山的視線誰也不好再看下去，只好乖乖關上門聽動靜。

江頌文已經又砸了兩下，金屬門禁開始晃動。

江飒飒從臨近的空房間裏拖出一張紅木椅子，搬起來就準備砸。

“我來吧，”周奕山走到她旁邊，直接從她手裏扯過椅子，狠狠砸在豁口處。

木門出現了很大的裂縫，一聲金屬聲響，衆人絕望的發現門裏竟然還上着門鏈。

“她...她這是要幹什麽呀，”酒店的工作人員早已覺察出不對勁，這麽大的動靜裏面的人都沒反應，而且将門鎖的這麽嚴實，那不就是......

“老板，鉗子。”周奕山的助理跑了過來，手裏拎着一把巨大的老虎鉗，“我已經聯系了醫院，救護車馬上就到。”

周奕山接過鉗子，直接将門鏈絞斷，一腳踹開了門。

江飒飒第一個往裏面沖，被他和江頌文幾乎同一時間伸手攔住，“你等在外面。”

周奕山向助理使了個眼色，助理立馬緊緊拉住江飒飒的手臂。

周奕山第一個沖進去，打開所有的燈，一腳踹開了浴室門。江頌文跟着沖進了卧室。

江飒飒無法得知裏面的情況，心急如焚，“怎麽樣了，她怎麽樣了？”

江頌文很快也來到了浴室，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一縮——趙瓊心仰面躺在灌滿水的浴缸裏，嘴唇已經烏青。她的手腕伸在水裏，絲絲縷縷的血絲将滿池水染成胭紅。

救護車很快來到，江飒飒只來得及看到趙瓊心一截水藻般的長發，被周奕山裹着毯子抱了出去，救護車呼嘯着将她送到了醫院。

“她還有氣兒嗎？”緊跟着救護車去醫院的江飒飒緊張的問江頌文。

“我不知道，”江頌文面色凝重眉頭緊鎖，整個人仍沉浸在剛才那一幕中。

他只看到周奕山幾乎瞬間反應過來，探手将趙瓊心的胳膊從滿池血水中撈了出來，抓過一旁的浴巾直接将人抱了出去。

江飒飒不說話了，盯着擋風玻璃上變幻的光影出神，如果她能早一點想起來，如果她早點聯系周奕山......

“飒飒，”江頌文兩眼盯着前路，一邊伸手在江飒飒的胳膊上安撫性的拍了拍，“不關你的事，你已經盡力了。”

江飒飒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室已經亮起了燈，周奕山靠在一邊的牆壁上，曲起一條長腿盯着袖子上的水漬出神。

他的外套已經脫了下來，雪白的襯衫袖子濕了半截，微微泛出粉色。

“看來還有救，”江頌文出了一口氣，“醫生正在搶救。”

江飒飒慢慢走到周奕山旁邊，掏了掏口袋，從運動衣兜裏拿出一包紙巾，“擦擦吧。”

周奕山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擡眼看了她一眼，接過紙巾，一根根的擦着濕漉漉的手指。

“你怎麽知道她不對勁？”周奕山沒打算拐彎抹角。

“我...讀過一些心理學方面的書，”江飒飒盡量讓自己的語調平緩理性，“今天在酒店掃了她一眼，覺得她的狀态不像是一個準備演新戲的演員。”

“什麽狀态？”

“眼睛沒有光芒，”江飒飒像是回憶的樣子，思索着，“看起來平和安靜，實際根本沒有聚焦，對眼前的任何東西已經沒有興趣了。”

“然後你就斷定她要自殺，到酒店大吵大鬧要見她？”周奕山微微轉頭看着江飒飒。

“我...也是猜測，”江飒飒自嘲一下，“不是最好，最多被罵一頓，但要是的話......”

周奕山直起身子，居高臨下盯着江飒飒，久久不發一言。

江飒飒心裏有點煩亂，明明是走劇情的簡單任務，如今怎麽出了這麽多突發狀況？

“我妹妹也只是好心，”江頌文走到江飒飒旁邊，擋住周奕山的視線，“她跟趙瓊心之前素不相識。”

很快，王廣全和經紀公司的人趕了過來，王廣全驚得滿腦袋都是汗，沒到跟前就開始大喊，“怎麽回事啊，瓊心好好的怎麽會想不開啊，好好的大活人......”

“這就要問你了，”周奕山打斷哭喪的王廣全，眼神冰冷，“自诩金牌經紀人，連手下藝人的精神情況都毫不知情。”

“周總，我...我真的不清楚啊，瓊心平時不喜歡別人打擾她的隐私......”王廣全聲音立馬低了下去，轉頭質問旁邊的人，“之前我給瓊心配的小助理呢，怎麽沒見影兒？”

“最近都沒看見了，不知道是不是瓊姐打發走了。”

“還不快去找找。”“是。”

手下匆匆跑到外面，王廣全轉頭帶着商量問道，“周總，誰也不知道能出這種事，接下來你的戲......”

電影已經宣布開機，經費開始燃燒，不能因為一個演員耽誤了全劇組的工作。

“我們公司還有很多女演員，演技都不差的，要不我再給周總推兩個？”王廣全擠出一絲笑容。

周奕山沉默着。

手術室的燈跳了綠色。

醫生疲憊的推門而出，向外面的人宣布結果，“人救了回來，但很虛弱，失血過多，肌腱需要重新搭建，軟組織也要修複。”

“醫生，多久能出院？”王廣全問。

“說不準。”

趙瓊心被推了出來緊接着送到了重症監護室，連上儀器時刻檢測各項數據。

王廣全拿出手機，向周奕山推薦自己公司的女藝人，“有專攻電影的，演技特別好，也有流量高的，到時候上映省下一筆宣傳費。”

“再說吧，”周奕山打斷他。

“都是錢啊，耽誤一天嘩嘩的錢都打水漂了，”王廣全眼睛瞪得老大。

江飒飒站在監護室外面看了一會兒，裏面人帶着厚厚的氧氣罩，什麽都看不清。

“別擔心了，”江頌文拍拍她的肩膀，“你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

“我們走吧。”

江飒飒嘆了一口氣，“好。”

兩人靜靜的離開了醫院。

嚴峰是在他們走後趕到醫院的，當得知是江飒飒第一時間覺察出趙瓊心不對勁的時候，嚴峰更是被震住了，他的知己果然有神通！

回到家已經夜裏三點，江頌言徹夜打游戲，一聽見動靜立馬跑了出來，“你們終于回來了，出去泡吧也不叫我。”

“回去睡覺，”江頌文嚴肅看着他，“不許打擾妹妹。”

“可是......”

“回去。”

江頌言只好不情不願回屋，哼，這兩人真過分，明天他一定要向爸媽告狀。

江飒飒一整晚都沒睡着，臨近天亮的時候接到了周奕山的信息。

【周奕山】：你這麽能掐會算，怎麽沒避免自己受傷。

看來是嚴峰跟他說了些有的沒的，江飒飒按滅手機，直接選擇無視。

很快又來了信息。

【周奕山】：電影等不了，你給我算算女主角在哪裏。

江飒飒将手機塞在枕頭下面，裝作睡覺沒看到。

周奕山發來了第三條信息。

【周奕山】：那就喬芸薇好了。

江飒飒猛然坐起身。

趙瓊心自殺的消息被封了下來，但是王廣全的經紀公司發了一條公告，說是趙瓊心身體抱恙，無奈只能暫別演藝圈，之前接的一切工作也暫停。

粉絲們不接受如此敷衍的公告，直接将經紀公司和王廣全罵上熱搜。

另一條并列的熱搜也跟他們公司有關，就是喬芸薇昨晚在綜藝上的表現，比拼演技的時候，她飾演了一名底層的盲人按摩女，從小孤苦無依身世凄慘，靠着一點手藝有一點微薄的收入，直到她遇上一個□□的大哥，大哥背負血仇和命案，躲藏到她的小屋子裏，本想将她直接殺了滅口，但是盲女的純真和善良讓他猶豫了，也好，正好可以利用對方幫自己傳遞一些外面的消息，兩人就這麽共處一個屋檐下生活起來。

平靜的日子總有盡頭，死對頭終于發現了他的行蹤，綁了盲女要挾，大哥一人拎槍赴會，最終奄奄一息的将人救了回來。

盲女拖着他走了很長一段路，但怎麽也走不回家，大哥的血流了一路，痛苦卻仍不想閉眼留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

她喚大哥的名字，王逢年，你告訴我回家的路。

大哥恍惚中喃喃問道，怎麽知道自己的大名，他從來沒有說過。

因為我是警察，盲女貼着他的耳朵說道。

你騙人，警察怎麽可能收盲人。

我是裝盲的。

那你演技真的很好。

嗯。

你騙我，我恨你。

嗯。

大哥死了，不帶絲毫留戀。

盲女擦幹淨眼淚，從地上撿了一根樹枝，探着路慢慢往前走。

王逢年是大哥上學時候的名字，他确實沒有提起，但是他當年順手救下的小盲女記了十年。

江飒飒昨晚看綜藝的時候不專心，一邊跟江頌言聊天一邊看，如今再從熱搜上看喬芸薇的演繹片段，也不得不感慨不愧是作者筆下的天選之女，不管是盲女初期堅韌善良還是中期認出自己救命恩人強壓住的歡喜到後來的傷心欲絕，僞裝的狠心絕情到最後重新恢複孤苦無依生活的平靜之下隐忍的悲傷，一環一扣都收放自如。

周奕山不是平白無故找喬芸薇演電影女主角，他是在看了她的演技之後才下的決定。

江飒飒摸出手機，給他發信息。

【美人飒】：導演會同意嗎，你不需要尊重一下他的意見嗎？

【周奕山】：我當然尊重他的意見，所以不是找你來了。

【美人飒】：你什麽意思？

【周奕山】：沒有你當初的能掐會算，導演早就同意了。

江飒飒：......

她靠在床頭感受到一陣巨大的無力感，劇情變了，但又沒變，她竭盡全力避免了，但是事情又以她想不到的順序打亂重複着。

周奕山見她良久不說話，繼續說道。

【周奕山】：你們現在的關系不是挺不錯的嗎。

江飒飒無語，你以為當初我是讨厭她才不讓她演電影？你也太小瞧我了。

【美人飒】：誰跟她關系不錯。

【周奕山】：片酬好說。

【美人飒】：周總好闊氣呀，那就八位數吧。

【周奕山】：一言為定。

江飒飒：......

什麽意思，我說什麽了，我答應了嗎！！！

【周奕山】：我現在簽支票，你負責說服嚴峰。

江飒飒：......

有錢了不起啊！我同意了嗎！！

王廣全覺得自己因禍得福，趙瓊心雖然出事了，但是喬芸薇接替演了女主角，她是自己推出的新人，剛一出道就如此受矚目，日後想簽自己手下的人豈不是更多。還有一點，新人跟公司簽的合約跟成名演員分成不一樣，自己能分到手的錢多，實在是塞翁失馬。

葉馨對此很生氣，“怎麽回事，我哪一點比她差，她才剛出道幾天的就能演大制作女一號，她到底憑什麽！”

“憑人家有運氣，憑人家有眼色沒有跟周總結梁子，”王廣全陰陽怪氣道。

葉馨只能憤憤生悶氣。

喬芸薇也接到了消息，吓了一大跳，她之前最大的經驗就是演一些偶像劇裏兩句臺詞的丫鬟、刁蠻路人之類的角色，怎麽一夜之間被選定成電影女主角了。

夏星澤鼓勵她，“我看了你的綜藝，演技真的很好，機會都是給有準備的人的，一定可以的，你加油！”

喬芸薇還是忐忑，她覺得江飒飒應該在裏面起到了一些作用，她給江飒飒發信息。

【芸薇】：飒飒，是不是你把我推薦給周總的呀。

江飒飒盯着手機，簡直想吐血。

【美人飒】：不要自作多情。

【芸薇】：飒飒，我知道你嘴硬心軟，實際都是為我好，這個電影機會太珍貴了，我都不知道怎麽感謝你了。

江飒飒：麻了，當個壞人好難。

【美人飒】：我告訴你怎麽感謝我，離我的男人周奕山遠一點。

【芸薇】：我離他很遠了呀，飒飒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我不喜歡他的。

【美人飒】：我知道，我是說萬一你要拍他的戲的時候，不要跟他有任何接觸，不要說話，不要對視，不要呼吸同一片空氣。

【芸薇】：飒飒，你是不是想的有點多呀。

【美人飒】：為什麽不正面回答我，你是不是對周奕山有企圖？

【芸薇】：......

【芸薇】：我喜歡你二哥都不會喜歡周奕山。（沒有想嫁入豪門的意思）

江飒飒：......喜歡江頌言？

你什麽眼神！！

【美人飒】：夏星澤呢，你讓夏星澤怎麽想！

【芸薇】：星澤嗎，他很高興。

【美人飒】：？

【芸薇】：他祝賀我獲得了這麽珍貴的機會。

江飒飒：......吓我一跳。

【美人飒】：不要高興的太早，八字還沒一撇，還不一定讓你演。

當然是你啊，不是你是鬼啊！

【芸薇】：我知道，我懂的，飒飒你最棒。

江飒飒心累的按滅手機，癱在椅子上一動也不想動。

《斷線》劇組，嚴峰坐在監視器後面盯着另外一組演員拍內景。

江飒飒拎着小皮包不動聲色的坐在他旁邊。

嚴峰看了一小會兒鏡頭，這才把目光分給身邊的人，驚喜道，“咦，我還以為誰呢，竟然是你。”

“導演，又見面了。”江飒飒擠出一絲笑意。

“多虧你呀，”嚴峰想起趙瓊心就心有餘悸，“好好一個演員，幸虧發現的早，還能撿回一條命。”

“就是暫時不能上戲了，”江飒飒說道。

“說的是啊。”嚴峰也發愁。

江飒飒看時機差不多了，立馬說起自己的來意，“導演，我這次來是發現自己之前的一點錯誤。”

“什麽錯誤？”

“還記得我說咱們這個電影不能要姓‘qiao’的嗎，”江飒飒面色凝重，“是我想岔了。”

“我記得呀，記得清清楚楚，哪裏錯了？”

“我看了劇情梗概，《斷線》是一部幾條線并進的劇情片，每一條線走在中間開始脫節，紛紛跟女主角産生糾葛，由女主角把線連起來，并成一股，最終找出謎團的答案，是不是這個思路？”

嚴峰點頭，“是。”

“那女主就應該姓‘qiao’呀，”江飒飒一拍大腿，“‘qiao’才能将線連在一起，捋清紛亂的線條，綁成結實的繩索，成為有用的通道，通往正确的彼岸！”

嚴峰迷糊了，“真、真的？”

“對呀，”江飒飒認真點點頭，“千真萬确，你要是用了姓‘qiao’的保證票房口碑雙豐收！”

“我也不求那麽多，只要電影順順利利的就行，本來選演員就耽誤了很久，好不容易選好了還......”

“相信我，”江飒飒拍拍他的肩膀，“找姓‘qiao’的，萬事順利。”

“只能姓‘qiao’嗎，別的不行？”嚴峰疑惑道，“這上哪兒找姓‘qiao’的，還要性別年齡都合适，還剛好會演戲。”

“不是不是，別的也可以，”江飒飒擺擺手，“最好姓‘qiao’，沒有找別的也行，我只是糾正一下自己的錯誤觀念，免得耽誤了別人。”

“行行，那就好。”嚴峰放下心來。

江飒飒呵呵一笑，馬上你就會發現就是這麽巧，姓“qiao”的自動上門。

江飒飒說服了嚴峰，滿意的拎包起身，準備回家。

剛走出兩步，總覺得不對勁，她迅速轉身，看到西裝革履的周奕山從拐角走了出來。

“怎麽哪兒都有你？”江飒飒十分費解。

“這是我的劇組，我在這裏不是很正常嗎。”周奕山撣撣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皺褶。

“我已經說服嚴峰了。”她轉頭盯着空白處。

“我聽到了，”周奕山的聲調很輕，慢慢傾下上半身靠近江飒飒，“想聽聽我的感想嗎？”

江飒飒轉頭，猝不及防撞入他黑沉的眸子裏，他的瞳孔漆黑如墨，瞳仁很亮，雙眼皮的皺褶顏色略深，像是自帶的眼影，更襯得他的眼睛深邃迷人。

“什麽感想？”江飒飒幹巴巴的問，腦子不由自主想起昨晚他靠在醫院牆壁時的表情，眼睫垂下，嘴角拉平，冰冷又抽離。

像是徒留一個空殼停在原地，內裏消失在無人知的地界。

“你幸虧沒去傳教。”周奕山輕嗤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