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期中考試結束的那天下了好大一場雨，他們五個男生裏頭就只有劉爽一個人帶了雨傘，劉爽特別嫌棄他們，路上但凡碰見認識的同學就想把他們推銷出去，本來這也沒什麽，但煩就煩在劉爽這家夥竟然找上了餘漫。

“她們傘挺大的，要不你去她們那裏遮遮雨？”

太欠兒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劉爽為了接近自己的心儀對象，每次都把他牽扯進去。當下心裏有點惱火，擡腳就給對方的小腿來了一下：“去你的！人家的傘哪兒大了？”

不過看在對方終于做了件好事的份上，他原諒他了。

雨下的越來越大，天空陰森森的，街上的行人開始奔跑，可這些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她怎麽一句話也不說，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心情不好？

氣氛有些冷凝，他找了好幾個話題想跟她聊兩句，可臨到嘴邊卻怎麽也開不了口，他只好看着她，希望能從她的面部表情中得到她為什麽這麽安靜，一句話也不說的原因，但直到分開他都沒能得出個所以然來，因為沒堅持三秒他就只顧着去看她了。

雨天将她白皙的皮膚顯得更加白淨，這讓她臉頰上的雀斑也更為凸顯，但這并沒有顯得她不好看，反而給她添了絲可愛和俏皮，有了生氣，額前的碎發被飄進傘裏的雨水打濕，睫毛上也沾了點水汽，這幅惹人憐愛的模樣讓本就有些清瘦的她顯得更為瘦弱。

看得有些着迷了，直到耳邊傳來道別的聲音，他才緩過神來。

他知道自己有些不對勁，抿了抿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再見。”

“再見。”

剛分開他就沒忍住往後看了眼，一眼又一眼，他知道他很不對勁，但又想不出個所以然，直到決定最後一次回頭看時，不小心對上了劉爽的視線。

劉爽表情古怪，湊到他的耳邊低聲道：“你……我……我們倆不會因為同時喜歡上一個女生而反目成仇吧？”

“你在說什麽？”

劉爽腦子不會是進水了吧？

“呃……就是……就是……”

“就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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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爽蹙眉嘆了一聲，道：“就是，你也喜歡向妍？”

沒有比這一刻更無語的時候，他怎麽會喜歡向妍，喜歡餘漫還差不多……？！！！

旁邊的劉爽不耐煩了：“你發什麽呆？”話落，兩眼一睜，不可思議道：“你不會真喜歡向妍吧？”

“不。”

他明确地知道自己不喜歡向妍，但他好像、似乎喜歡……餘漫？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他只好再次向劉爽重複道：“不，我不喜歡向妍。”

“那你幹嘛一直往後看，看什麽？”

“沒什麽。”

“你看我信嗎？”話落，劉爽突然注意到他發紅的耳朵，腦海裏靈光一閃：“周星河，你是不是喜歡餘……唔！”

他們倆的動作太大，導致不經意間把另外三個小夥伴從傘下擠了出去，引發了一場五人混戰，這場短暫的混戰轉移了劉爽的注意力，直到各回各家，劉爽都沒再提起那件事。

他承認這場混戰是他一手挑起的，誰讓劉爽點明了他的心事呢，不過事後他遭到了懲罰。

他感冒發燒了，不過好在這病在新的一周來臨時痊愈了。

星期一，當看見那張成績排名表時，他覺得自己又不好了。

他本就只有英語這一門弱項，現在英語提上來了，考了一百四十五分，但他卻一點也不開心，因為餘漫已經起身去看成績單五次了，整整五次，她一定會察覺到自己接近她的原因。果不其然，上午第二節課的課間時間，他突然背後一涼，眼睛的餘光看見倚靠在門牆邊正死死的盯着他的餘漫。

“周星河，幹什麽呢你！還不快幫我把譚梓楠那小子逮住！”

很好，擺脫死亡視線的機會來了。

“那小子兩條腿跑的可快了，你自己追去。”

“周星河！還是不是兄弟了？”

當然是兄弟了，你間接救了我一命，我謝謝你。

不過，後來某一天他很後悔這天沒幫劉爽教訓譚梓楠那小子。

為了挽救自己在餘漫心中的形象，他主動幫她補數學，但在給餘漫補習一天後，他逐漸暴躁，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笨的人，可每當他要說些很難聽的話時就會看見她抿嘴不好意思的對他微微一笑，這誰能頂得住？

最終受苦的還是他自己，憋得嘴角都長痘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很快暑假到來，他終于可以解放了。

松了口氣的同時心裏卻又有些空落落，尤其是當他提議在暑假期間給餘漫補數學，而餘漫拒絕時，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很難受。

可他沒想到更難受的還在後面。

不知道暑假期間發生了什麽事，新學期餘漫變化很大，兩人補課時，她總是出神，上課的時候也這樣，他很擔心，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詢問她原因，于是決定曲線救國，找向妍打聽餘漫的情況，可誰知向妍對此竟也一問三不知。沒過多久，他更是發現餘漫常常饑一頓飽一頓，飲食極不規律，可發現時已經遲了，餘漫已經有了患有胃病的初步跡象。

那天晚自習他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異樣，他立即起身走到她的身邊，不成想竟見她滿頭大汗，眉頭緊皺，像是在忍耐一種極大的苦痛般，看着她這副難受的樣子，他也不禁心裏難受，彎下腰緩緩向她靠近，他下意識降低了音量，輕聲詢問：“餘漫，你怎麽了？”

他等了大概有一分鐘，才見餘漫做出反應。

“胃痛。”

胃痛？能不胃痛嗎！？一天天的不好好吃飯，饑一頓飽一頓，再這樣下去，遲早得胃病！

哎，他怎麽看上了這麽個糟心玩意兒！

尤其是在他辛辛苦苦跑去小賣部給她買墊肚子的東西，回來卻看見她和譚梓楠那小子相談甚歡的模樣時，他都要氣炸了，轉身就把買來的東西扔進書包裏。

什麽玩意兒！那天他怎麽沒幫着劉爽收拾他呢！

更可氣的是，第二天早上餘漫竟然在譚梓楠那小子的課桌裏放了一個面包。

更更可氣的是，這個消息是劉爽告訴他的，他被嘲笑了。

呵！他不氣，氣死自己無人替。

話是這樣安慰，可還是忍不住，他想知道餘漫的想法，于是課間晨跑結束後，他跑去試探了一下餘漫。

“餘漫，譚梓楠課桌裏的面包是你給的？”

“嗯，他昨天給了我一個，所以今天我就還了他一個。”

“原來是這樣。”

他心中竊喜，做的很棒，就該和譚梓楠分清楚。

“嗯？”

“沒什麽。”話落，他趕緊轉移話題：“走，回教室上課。”

他跟她，他們兩個人并肩行走在校園的林蔭小道上，雙臂擺動間不經意的相觸，令他心髒狂跳不止，他感覺得到他的耳朵紅了。

他想看看餘漫的反應，可又不敢，怕被她發現，又怕她什麽反應都沒有，只有他因為這一點點的觸碰像個愣頭青一樣。

後來的他很後悔，後悔沒有珍惜和餘漫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如果當時他能勇敢一點，他們之間是不是就會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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