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婚前

乖乖的,等我來娶你。

明明很平常的一句話,從蕭遠嘴裏說出,就多了一種蠱惑之感,惑得白芷心口撲通撲通直跳,上揚的嘴角怎麽也下不來。

白芷心想:自己該不會是中毒了吧?中的還是一種名叫蕭遠的毒。

她內心在尖叫,雙手捂住臉頰,在大榕樹下站了好一會兒緩和得差不多了才回去,生怕被二柱娘她們看出自己內心那點不為人知的“羞恥”。

……

平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便到了仲春二月,萬物複蘇,整個虎松山都冒着綠意,生機勃發。

山腳下那棵見證了白芷與蕭遠定情的杏樹,此時也開滿了潔白的杏花,花瓣白裏透着紅,燦爛無比。

經過上一回蕭遠無情的敲打,白文金一家就再也沒敢上門找茬。

二柱娘還聽聞白文金一家子正在賣力的尋找擅長治骨頭的大夫。

兩個兒子原本因為白文金現下的情況而相互推诿,誰也不想接下這個爛攤子,都不想贍養白文金。

畢竟誰接手了,就相當于要養一個沒有什麽用,還要不停花錢治病的廢物,天天伺候着,還沒一點好處。

他們更願意養白文金媳婦,畢竟身體康健,能幫忙幹不少活。

為了推掉白文金這個包袱,兩人吵吵嚷嚷直接鬧到了村長那裏,非要分家。

最終還是白文金開了口,言明誰養他誰就能得到他手頭裏的積蓄。

好家夥,就這麽一句話,近半個月沒人照料,肮髒到發臭的白文金又瞬間變成了搶手貨。

他的兩個兒子都覺得白文金在縣城裏做活那麽多年,積蓄估計都能在鎮上買套宅子了,争着搶着要養,鬧了一個多月,也沒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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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現在那兩兒子一個比一個孝順,就怕白文金那老家夥把銀子給了對方,都在較着勁呢!”

二柱娘磕着上一年留下來的南瓜子,有些幸災樂禍地跟白芷、草兒她兩說起那些八卦,“他們家的破事,都傳到鎮上去了,現在大家夥都在等着瞧熱鬧。”

“真是天道好輪回,老天爺還是長眼的,沒讓這些惡人好過。”

草兒聽得津津有味,還接話問道:“那白文金真有那麽多銀子?”

“嗐,誰知道呢!他自個那麽說,旁人又哪裏知道是不是真的?”二柱娘不以為意,随手又抓了一把瓜子,繼續道:“老話常說,這家和萬事興,即便他手裏頭真有那麽多銀子,家裏亂成一團,無事生産,也遲早會被敗完咯。”

草兒似懂非懂,連忙點點頭。

白芷在旁聽着,一邊繡帕子,聞言也只是笑笑,并未多言。

距離她與蕭遠的婚期還剩三幾日,嫁衣已經繡好了,閑的沒事,她就開始做繡品,打算成婚前再跑一趟鎮上,拿去賣,也好多給自己攢點嫁妝。

“阿芷這幾日就別跟遠哥兒見面了,反正還剩幾日就嫁過去了。”清水鎮有個說法,這成親前三日新人不能見面,不然不吉利。

之前白二柱與草兒的情況比較特殊,草兒是買回來的媳婦,二柱娘也就沒那麽講究了。但白芷不一樣,白芷是正兒八經嫁出去的,該守的規矩還是得守着,便多提醒了兩句。

“嗯,上回見面,我就同他說過了,他也是知曉的,嬸子放心。”白芷乖乖點點頭,略帶羞澀地回答。

說實話,白芷這幾天還挺緊張的,越是臨近婚期,她就越焦灼,心裏亂糟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也不敢跟別人說。

“你別緊張,都是這麽過來的。”二柱娘早就看穿了白芷那點小心思,幹脆借機安撫她,“你有什麽話都可以跟嬸子說,實在不好意思,你就跟草兒聊,咱們都是一家人沒什麽不能說的,”

“嗯,我知道了嬸子,我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就是有點緊張。”

說完,白芷垂下了眼睑,腦袋也微微低下,就連手中的動作也不經意停了下來。

“嗐,緊張是很正常的事,沒什麽大不了的,這樣吧,你也別做繡活了,讓草兒陪你到外面走走,散散心。”

二柱娘說着,搶過白芷手中的繡簍子,繼續說道:“天天這麽繡,對眼睛也不好,還得出去走走,順便說點體己話。”

“嬸子,沒事,就不出去了。”白芷支支吾吾,想把繡簍子搶回來,“我……我就想多繡幾樣,等……等初五拿去賣。”

辦席面的銀子還是蕭遠給的,給了不少,要真辦起來,定然會比白二柱與草兒的還體面,也更有排場。

白芷感念蕭遠對她的好,卻也不希望自己太沒用。

二柱娘聽完白芷的話,眼眸流轉,随即輕笑出聲,起身拉着她的手,神神秘秘地對她說道:“這樣,既然你不想出去,那就随嬸子回屋一趟,嬸子有些話跟你說。”

“啊?哦,好。”

白芷有些懵,乖乖地點了點頭,起身跟在二柱娘身後,正要走時,餘光瞥到了一旁的草兒,她發現草兒竟然在捂嘴偷笑,一時間,白芷心中峰回百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奇怪的感覺也越發盛了。

兩人走進了屋子裏,二柱娘便把門關上了,大白天的關起門來,白芷越發覺得奇怪,不禁好奇地問了一句:“嬸子,您要跟我說什麽事?怪神秘的。”

二柱娘沒有回答,只讓人先坐下,随即便去翻箱籠了,翻了半刻鐘左右,從那箱籠之中翻出了一個棕色的小包袱,笑着向白芷走過來。

“這可是好東西。”二柱娘看着白芷嬌美的容顏,突然笑着說了那麽一句,然後當着白芷的面打開那個小包袱,露出兩本書。

“這可是當年二柱他爹費了好大力氣才買到的,為了買這個,當時還攢了許久的銀子。”

二柱娘輕撫着那兩本書精美的封面,就好似在撫摸已逝丈夫的面龐,呢喃着對白芷說起書的來歷。

白芷不知道為什麽二柱娘要跟她說這些,可還是乖乖聽着,視線也落在書的封面上。

看着封面上的山水畫,白芷暗暗猜測是兩本游記,她記得以前爹爹說過,伯伯也念過書,是識字的。

“還有四日就到你大喜的日子了,有些事本該由你娘教你的,可惜你娘去得早,也沒法提點你。”

“如今你既然住嬸子這裏,嬸子也将你當女兒,便由我來代勞了。”

說到這,二柱娘将手中的兩本書遞給白芷,笑着對她道:“這兩本書裏面的東西你自己先好好看看,嬸子出去同草兒說兩句話,一會兒再回來,你哪裏不明白的,再問我。”

在二柱娘意味深長注視下,白芷疑惑地接過了書,又略有些忐忑地目送二柱娘出了屋子,屋門關上的瞬間,白芷才收回目光,将注意力轉移到書上。

書的封面只有一幅山水畫,并沒有字,也因此更能勾起人的好奇心。

白芷沒多想便翻開了其中一本,首頁畫的是一男一女在屋中抱在一起,看起來很親密,不由臉一熱。

随即又翻了兩頁,待看清畫上人之後,她整個人一陣錯愕,猛地将書合上,瞬間漲紅了臉。

白芷怎麽也沒有想到,二柱娘竟然會給她看這種書,簡直是傷風敗俗,讓她覺得很傷眼,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這……”

白芷又羞又惱,不知道該怎麽辦?若時間能倒回,她定然要咬緊牙關,絕不跟着進屋,也絕對不會翻開這書,不翻開就不會如此窘迫了。

就這麽僵持了兩刻鐘,白芷也沒再動那兩本書,只呆呆坐着,緩和自己淩亂的思緒,盡量逼着自己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可越是不讓自己想,最後一眼的畫面就越深刻,想甩都甩不掉。

“叩叩叩”

屋門被敲響,緩緩打開,随即聽到二柱娘說了句:“嬸子進來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白芷面前。

“書,看完了?”

二柱娘看到白芷那模樣,又看到書離得老遠,就大概猜到她是沒有認真看的,這讀書識字的姑娘家,總會拘謹些。

便幹脆将撿起床榻上的書,翻開最直接的一頁,厚着臉皮拿到白芷面前,也不管白芷要不要看,反正說清楚教明白就對了。

講了大概一刻鐘左右,白芷臉紅的就像煮熟的蝦,頭都在低到肚臍眼去了。

二柱娘其實也很尴尬,好在已經講完了,她也松了一口氣。

“這……這其實也沒什麽,都是人之常情,嬸子同你說這麽多,不過是想讓你少受點罪。”二柱娘一想到蕭遠高大的身板,又看了一眼白芷嬌嬌柔柔的模樣,還是決定多叮囑兩句,又道:“你別嫌嬸子啰嗦,這事要不舒服你得說,可不能由着遠哥兒胡來,聽見沒?”

“這遠哥兒沒有親人在,也不知道懂不懂這些……算了算了,嬸子也不說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二柱娘原本還想多提點,多交代幾句的,可看到白芷現在的模樣,恐怕也聽不下去了。她心知肚明,也就不再啰嗦,起身面帶笑容地走出去了。

白芷就這麽一個人呆在屋子裏,直到吃晚飯的時間才走出去。盡管她已經調整好了自己,可再次看到二柱娘還是感到羞怯。

晚飯有山雞肉,是蕭遠送過來的,幾人都吃得非常滿意。

吃完飯,草兒就神神秘秘地湊過來,說吃撐了,讓白芷陪她出去走走,消消食。

“行,那你等我一下。”

白芷點頭應下了,當即腦海中就閃過一個念頭,又趕緊搖搖頭,将不靠譜的念頭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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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的月份皆按農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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