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鷹眼背後

夜晚，蠟燭微弱的光芒照映着葉小草與花兮，使二人在牆上投射出倒影來，一人躺着另一人坐着。

葉小草一直在想，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下去，應該不至于是這樣一直逛遍每個小鎮，早晚有一天，她們倆的錢會用完，之後，又該怎麽辦呢？

興許是太累的緣故，花兮在葉小草身邊睡得很熟，葉小草端詳着她，她的睡顏很美，長長的睫毛打下一片陰影，她安靜得就像葉小草小時候讀過的童話裏的睡美人，她忍不住彎下身子，在她臉頰上輕啄了一口，随後躺在了她的身邊，也逐漸睡去。

蠟燭的光芒籠罩着她們，給她們身上渡上一層溫暖的橙黃色。

或許她們的運氣還不錯，在這裏找到了一間破廟，于是倆人便進來住了。

那時是黃昏時分，破廟裏至少還算得上亮堂，可葉小草知道，一到了晚上，根本什麽都不可能看得清，更何況，她們若是關上廟門，月光可無法照射進來。

臺子上倒是有蠟燭，可是沒有點火的工具便還是白搭，葉小草只能随便在地上找了兩根粗細不一的木頭，學習古人鑽木取火，未果，又撿了兩塊石頭互相敲擊了好一會兒，還是未果。

眼看這天色便要暗下來了，葉小草急了，一把将石頭丢出去好遠，又将原本放在腳邊的木頭狠狠踢了出去。

“搞什麽鬼！”葉小草咒罵一句，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冰涼的地上。

花兮見她如此，連忙安慰她，“小草你別洩氣，要不然我們地上咋再找找，或許可以找到類似火折子的東西。”

“行吧。”葉小草感到很無力，她浪費了大量時間，結果什麽都沒有做成。

“快起來吧，地上涼，待會兒你要睡就睡稻草上吧。”花兮将葉小草扶了起來，給她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

接下來，葉小草整整繞了那原本應該放着貢品的臺子五圈，卻依舊什麽都沒有找到。倒是花兮，輕輕撩開地上的稻草，找得可比葉小草細心多了。

“小草，我找到了！”

葉小草正在想找不到就算了，誰知花兮突然喊了一聲，她随即來到她身旁，問她是不是找到了火折子。

“是啊！沒想到這麽好運，真的找到了！”花兮面露喜色，将手中的火折子放到了葉小草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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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草将火折子放到眼前仔細觀察。

這個，要怎麽用呢？

她試探着對着火折子吹了口氣，居然一下子便着了起來。

花兮可比葉小草更為興奮，她拿來了蠟燭，葉小草點上之後，她便将蠟燭放在了臺子上。

燭光搖曳，勉強可以照亮這一座破廟。葉小草與花兮坐在廟外，抱着膝緊緊靠在一起。

夜晚街上沒什麽人，唯有彎月挂于枝頭，落下一地月光，偶爾有微風拂過。漸漸地，葉小草感覺到身旁挨着她的花兮似乎在發着顫，心想她應該是冷了，于是伸出手将她摟緊，眼神中流露出的是關切，卻因光線原因，看不太真切，“花兮，我們進去吧，該休息了。”

花兮在她懷中點點頭，葉小草微微一笑，扶她起來，進了廟中，關上門，阻隔了廟外與廟內兩個世界。

一覺醒來，臺子上的蠟燭已是燃完、成灰，葉小草去開了門，此時天已是大亮，光直射進來，葉小草一時半會兒睜不開眼。

她們背上包袱，又上路了。

走了沒多久，她們在一條清澈的小溪旁駐足，洗了臉。小溪中倒映出她二人的影子，葉小草在一旁指着溪中花兮的影子誇她漂亮，花兮害羞地捂住了臉。

離開臨沂鎮，葉小草與花兮又來到了這座被稱為“木都”的小鎮。

至于是怎麽知道的，當然便是随便在大街上找了個看上去比較好搭話的姐姐問出來的呗。

“這鎮名為靜、德、鎮，”方才花兮問葉小草牌子上的那三個字怎麽念，葉小草便指着那上面的字，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給她聽。

“那小草你告訴我，這是哪個‘靜’，哪個‘德’？”

“安靜的‘靜’，道德的‘德’。”葉小草耐心地向花兮解釋道。

聽葉小草念完之後，花兮便嘆了口氣，小小的鼻子皺着，在葉小草眼中，真是又可愛，又讓人覺得心疼，連忙摟住她，問她怎麽了。

花兮似乎是在一種抱怨的語氣在說，聽着聽着頓覺她的委屈，她說：“葉老教你認了字卻沒教我，如今我們各處游玩，你帶着這樣什麽都不懂的我，難道不覺得是累贅？”

葉小草捏捏她的鼻子，強忍着笑意道：“花兮，你這小腦瓜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麽啊！我若是覺得你是累贅，便不會帶你出來了啊！再說了，有句古話說得特別好，叫做‘女子無才便是德’，你這樣不識字的姑娘家，是最有德的啊！”

花兮輕聲地笑了，随後又問道：“可是小草你也是女子，為何你識了字，這樣你不就沒了德嗎？”

葉小草很想說“在我們現實中怎樣怎樣”，得虧她及時閉上了嘴，沒有将這句花兮根本不可能聽懂的話語講出來。

“我不識字我們兩個可怎麽走江湖啊？你看這不是還要我來告訴你小鎮名字嗎？”葉小草說完之後，想想不對，于是又加了一句，“花兮，咱倆是什麽關系啊，只要你有德，我便也有德了。”

花兮臉紅了，低下了頭去。

身邊時不時有百姓路過，随意瞥了她們二人幾眼，便又離去了。這座小鎮裏的人，看起來不甚忙碌啊！

經由花兮這些話，葉小草明白了一些事，便是那個葉小草雖是個乞丐，卻也識得幾個字，所幸她會，否則她要解釋起來自己識字這一說也挺麻煩的。

之前在臨沂鎮時，她便意識到這個問題，當時憋在心中沒有問出來，現在是明了了，難怪花兮沒有對她産生疑惑。

靜德鎮之所以被稱為“木都”，正是因為這裏的木頭是全城最好的，其他鎮上的百姓想要給家裏添置木頭家具，都會來此取木。

葉小草和花兮牽着對方的手，慢慢悠悠地走在街上。

經過了一個晚上的休息，再加上陳靜的上好金創藥，她們原本便不怎麽重的傷現在已是好得七七八八了。

“小草……你對我的感情，是喜歡嗎？”花兮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着葉小草，極其認真地問出了這句話。

葉小草愣了一瞬，随即嘴角微微勾起了弧度，她放開花兮的手，轉而輕輕觸上她的臉龐，亦是同樣認真地回答道：“不是喜歡。”

一聽這話，花兮原本期待的眸子頓時黯然，随之替代的是傷心，是失落，她覺得有什麽東西梗在喉嚨間，迫使她說不出話來，她低下了頭去。

葉小草心疼花兮，自知不該這樣開玩笑，于是雙手捧起了她的臉，“花兮，你聽我說，”

葉小草用最真摯的眼神望着花兮，用最堅定的語氣往下說道：“花兮，我不喜歡你，是因為我愛你啊，傻瓜，我怎麽舍得你傷心難過，你這一副苦瓜臉一點兒都不好看，來，給你的小草笑一個！”

花兮莞爾一笑，臉頰邊有些不自然的緋紅。葉小草知道，她是害羞了。

“花兮，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會開你玩笑了，我們快走吧，剛才那位姐姐說這裏最出名的是木頭，我有點好奇，我們是否可以前去一瞧？”

在葉小草看來，似乎每個小鎮都異常相似，同樣一條筆直的街道，同樣人來人往，同樣一排排樹木，在微風中輕拂自己的枝葉。

“嗯，你說什麽便是什麽。”

花兮向來逆來順受，以至于在過去常常受到別人的欺負，不過如今有了葉小草，凡事她定會護着她。況且，她如此聽她的話，葉小草表示很開心，當然她同樣希望在有些事上花兮可以有自己的想法，提出自己的意見。

葉小草與花兮一路走着，并未發現什麽特別之地。葉小草是不懂木的，不過她在街上不只一次看到幾個人搬着木頭走着倒是事實。

“好吧，花兮，我沒興致了，這裏沒什麽好玩的。”葉小草失望地搖了搖頭。

實在是無奈，不是說好的游山玩水嗎？山沒見着，水倒是有的，但也确實沒什麽好玩的。

葉小草和花兮随便找了處地方坐下，那是一棵巨大的樹，想來應是有很久的歷史了。樹下有幾只石凳，她二人坐于石凳下，準備休息片刻。

雖是人來人往，路過的人看她們幾眼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葉小草總覺得有雙眼睛一直在盯着她們。

四下張望了一番，卻什麽都未曾發現，無非是老百姓在街上行走，看不出有什麽對她們心懷不軌的人。

見葉小草有些異樣，花兮循着她的目光望過去，同樣什麽也沒發現，這下，倒是她一頭霧水，不解地望着葉小草。

葉小草搖了搖頭，說沒事，她見花兮既然沒察覺到什麽，那自己說出來也沒什麽用處，反而會引起她的恐慌，還是不說為好。

她們沒有注意到，遠處有一雙鷹眼正緊緊盯着她們，眼中殺機浮現，而在鷹眼沒有察覺到的是，在他背後，另有一雙眼睛注視着他，那雙眸，如星子般清澈明淨。

作者有話要說： 我詞窮，我詞彙量不夠，我自己拍磚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