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要被漂亮哥哥吃掉了!

葉珩垂着腦袋,盯着手裏一截尾巴,不知如何是好。

他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麽許仙和白娘子好了那麽久,看到她現真身都吓個半死,畢竟回憶裏恩愛畫面其中之一的主人公一旦不是人,這段故事就會顯得變态起來。

之所以自己目前還沒半死,唯一的原因是白龍上半身還保持着人的形态,并且還是個很漂亮的人。

可是葉珩覺得自己比許仙更悲慘,畢竟白娘子顯形但品性沒變,而他的夢中情人白龍卻從仙氣飄飄的美男子,變成了一個愛戲弄人的壞家夥!

嗚呼!他心頭小鹿跳崖斷氣了!

他默然哀悼死去的小鹿,手中的尾巴忽然動了,沒入水中纏住了他的腰。

那尾巴裹住他,在他腰間徐徐滑動,白龍人形的上半身更靠近了他些,擡手捧起了他的面孔:“你要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哦。”

他說這話時,神情依然是那種超然物外的微笑,不過葉珩同時感覺到他的指甲輕輕抵着自己的脖子,仿佛随時随地能一指頭戳死自己。

電光火石間,葉珩全明白了。

方才他站在門前,白龍以為自己看到了尾巴,所以便用尾巴将他卷起,從門外歘一下拉到了澡桶之中,試圖通過誘惑和欺騙讓他放松警惕!

而當這些方法不見效的時候,對方自然而然就選擇了逼迫!如果自己不同意,下一步就是肉體上的折磨了!

想通了這關竅,葉珩含着兩包淚連連點頭:“保守,一定保守……”

他剛說完,老天仿佛上趕着來考驗他似的,外頭就傳來兩記清脆的叩門聲:“少爺,你在裏面嗎?我來送金創藥啦!”

“別進來!”葉珩幾乎是脫口而出。

“很自覺啊。”白龍一臉贊賞地望向他,“你去門口把東西拿進來,知道該怎麽做吧?”

葉珩弱唧唧地“嗯”了一聲,然後便被蛇尾巴拎出了桶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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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戰兢兢走到門口,他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方才打開了門。

“公子,這個給你。”

招財舉起一只托盤,裏頭放了一碗粥,幾瓶藥,還有一只錦囊。将托盤遞給葉珩後,他指着錦囊小聲道:“少爺,這裏頭寫着用藥和包紮的方法,您趕緊悄悄學會,很簡單的!”

葉珩心裏早已不在乎這個,一邊敷衍地嗯了兩聲,一邊拼了命朝招財使眼色,希望多年的主仆默契,能讓他了解到屋中情況不對勁。

可惜他不好做得太明目張膽,結果使眼色就簡化成了單純地眨眼睛和轉眼珠,看得招財十分迷惑:“少爺,您眼睛裏進睫毛了?”

葉珩想做個否定的表情,豈料腳踝處突然貼上了什麽濕滑冰涼的東西,他立馬大聲答道:“沒錯!”

“那我給您吹吹。”招財說着便伸手把住了葉珩,本意是要讓他別動,結果卻摸到兩手濕,他奇怪地低頭一瞧,“诶,少爺,您的衣服怎麽在滴水啊?”

“我的衣服……”葉珩遲疑了一下,迅速編了個理由,“白公子手受傷了,我在幫他洗澡。”

“哦……”

這一聲哦十分之曲折,招財露出一個明了的表情:“懂了!那您慢慢來,小的就不打擾您了!”

他說完,整個人像泥鳅一般滑走了,葉珩想伸手抓他一把,偏偏手裏端着托盤,根本做不到。

葉珩恨得一跺腳,沖着他背影壓低了聲音喊:“我沒搓葷澡!”

可惜招財跑遠了,根本沒聽見——或許壓根兒也不相信。

一天到晚被誤認成色坯,葉珩感覺很屈辱,連恐懼的心情都稍稍退後了些。端着托盤一腳踢上屋門,他不情不願地把托盤放到桌上,悶聲悶氣道:“你洗好了自己來喝吧,我要換衣服了。”

他話音未落,腰上那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伴随着“嘩啦”一聲,他又回到了澡桶裏。

白龍笑眯眯地看着他:“不是說在幫我洗澡嗎?洗完了再換。”

葉珩看了眼他綿延十數尺的長尾巴,整個人朝後縮,後背靠在了桶壁上:“我……我不會。”

“不會?”白龍挑起眉毛,“那你平時怎麽洗?”

葉珩理所當然道:“別人伺候呗。”

白龍瞥了一眼門口:“就剛才那個小雞仔?”

他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但葉珩卻突然感到了冷意——洗澡水瞬間降溫,方才還隐約飄出的熱氣此刻蕩然無存!

葉珩先是被冷得打了個寒顫,緊接着想起他是會“妖術”的,不知道還會對自己用什麽手段,于是又打了個寒顫。

他不曉得自己哪裏得罪了白龍,又生怕自己又說錯話,斟酌再三後,才鬼哭似的擠出了聲音答道:“那……搓背不是得找人幫忙嗎?我自己又搓不着……”

白龍好像是被他說服了,将視線轉回到他身上,同時晃動尾巴攬住了他的肩,将他推到自己跟前:“我手受傷了,不能浸在水裏,你再怎麽不會洗,也總比我方便……當然,你要是喜歡,搓個葷澡我也不介意的。”

葉珩肉嘟嘟的臉登時被吓成了白銀盆——他可聽說過,蛇是有兩根的!

就算不動用那倆也不行,和一條蛇搓葷澡,那得多陰間啊!

生怕白龍又做出什麽驚人舉動,他膽戰心驚地抓起胰子,開始慢吞吞地塗抹白龍的肩膀手臂。

白龍靠在澡桶壁上,很滿意地看他動作,過了一會兒指指自己胸口:“這兒也來一點。”

葉珩挪動了手,同時偏過頭,努力不去看他的身體,好委婉地表達自己不搓葷澡的決心,以至于他搓澡的最終效果就跟馴獸師刷馬一般,是在白龍胸前胡亂搓了一通。

“還有後背。”

葉珩蚊子叫似的應了一聲,等着白龍轉過身去,卻不料對方握住他抓胰子的手,拉到自己後腰處,把他摟到了懷裏:“來吧。”

葉珩半環抱着白龍寬厚的脊背,臉埋在了對方可觀的胸肌之中,心情好似在吃一碗豐盛的斷頭飯——憑心而論,被結實的肌肉環繞的感覺不差,可是一想到白龍粗長的尾巴,和深埋在尾巴中的家夥,他就兩股戰戰,那頭死去的小鹿屍體站了起來,僵直地在他心口跳了個亂七八糟。

白龍感覺他手動得很吃力似的,就低頭去瞧他,發覺他嘴角向下彎,幾乎快彎成一座橋,于是調動尾巴尖兒戳了戳他的腮幫子:“不是喜歡我麽,我都把自己送到你手上了,讓你看了摸了,怎麽又不高興呢?”

尾巴梢滑膩冰涼,戳過葉珩後順勢挂到了他的脖子上,引得他寒毛直豎,大夏天的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是徹底動彈不得了。

白龍感覺他手停了動作,人又不動了,尾巴尖尖又揚起來,戳了他另半邊臉蛋兒:“哎,別不理我啊。”

這一戳,葉珩徹底憋不住了,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抽泣道:“你幹嘛非讓我說話,我害怕不行嗎……”

白龍看着他愁雲慘淡的臉,這回終于伸出人的手,揩掉了他面頰上的眼淚:“所以,你是單純不喜歡龍,還是其實并不喜歡我?”

他的語氣忽然變了,調笑的意味消失,就顯得聲音有點冷。

葉珩吓得不敢開口,然而更怕他直接把自己凍成一塊兒冰,于是奓着膽子擡頭道:“我就是還沒适應你……這個樣子。”

“真的嗎?”白龍盯着他的眼睛,神色沉靜,眸光卻含了幾分暧昧,“那适應了以後,你就會像原來那樣喜歡我了?”

葉珩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你不拿尾巴捆着我甩來甩去的話。”

“好,不甩。”白龍的尾巴應聲撤到了澡盆底部,“正好我要養傷,這幾天我們會形影不離的,你有的是時間适應。出去換衣服吧。”

葉珩早不想在這盆冷水裏待着了,一聽他準許,迅速跳出澡盆,跑到屏風後去換衣服。

将貼在身上的衣物甩上屏風,他用毛巾細細擦幹了身體,而後才打開衣櫃,挑了套雪白的紗衣穿上。

由于招財不在身邊,他系帶時費了好些功夫,期間他也沒浪費時間,而是琢磨起怎麽逃出白龍的掌控。

他自己一個人,萬萬不是白龍的對手,要說求援,如今招財那個臭小子特意跑遠了,進寶估計要受他煽動,也不會靠近卧房,那唯一的人選,就只能是二掌櫃了。

算時間的話,從他帶白龍回卧房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時辰有餘,街上的積水肯定早就清幹淨了,二掌櫃估計也快登門了,自己只需靜等便可。倘若白龍不允自己去見他……

“之前就想說了,你的被褥和衣服好香。”

耳畔忽然有聲音,葉珩吓得肩一抖,趕緊轉身後退了一步——之所以沒再退,是因為身後就是衣櫃,實在退無可退。

白龍拖着尾巴,就盤桓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邊上,身上依舊是寸縷不着的模樣,身姿倒是曼妙,胸肌腹肌更加矚目了。

葉珩立馬別過臉去,小聲答道:“嗯……因為用了熏香。”

白龍扭着長尾,扁闊的鱗甲起伏着,将他的上半身送到葉珩身邊。他摟住葉珩,在他頸間用力嗅了嗅:“甜甜的,有蜂蜜和茉莉的味道。”

葉珩感覺他這話像是在描述食物,心中不由得發怵,連忙将話題轉了:“你怎麽又不穿衣服?”

白龍的鼻尖貼到了他的面頰上:“不是你說要給換我一套合身的嗎?還是說,你想再看看我穿你衣服的模樣?”

他剛說完,卧房門再次被敲響了:“少爺,白公子的衣服到了,要我送進來嗎?”

葉珩意識到這是再次求援的機會,張口便要向上次那樣回應,豈料白龍先出了聲:“拿進來放到桌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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