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和男的……?
整個會議期間, 封銳都在一心二用。
一邊聽着內容,一邊因為和鄭遠帆的重逢,思緒翻飛。
期間還要聽姜瀾心的嘀咕:“你哥這個初中同學挺帥的啊。”
以及接過身後褚航遞過來的條子:自己人, 加個微信?
等會議結束, 封銳一邊和褚航加微信一邊和姜瀾心說話。
姜瀾心在說很晚了, “很晚了, 留在學校自習的肯定都已經回家了。”
封銳以為她在沒營養地閑聊。
姜瀾心忽然話鋒一拐, “就算所有人都走了, 霍淩然肯定還在等你。”
封銳:?
褚航接上了姜瀾心的話:“那個渣男現在果然換人愛了。”
姜瀾心看看褚航:“別往自己臉上貼金,自己照照自己,霍淩然就算是渣男,以前也不會看上你。”
封銳:“……”聊天尺度過了嘿。
忽然這個時候, 又一部手機湊了過來。
鄭遠帆笑笑:“剛好,我也加一下吧。”
姜瀾心:“鄭總。”
褚航:“鄭總。”
鄭遠帆如今是睿智旗下金融部門的總負責人, 被稱聲鄭總不過分, 何況他還年輕帥氣, 談吐不凡, 剛剛在臺上的講話引經據典又不失幽默, 很受學生喜歡。
他主動過來, 說要加微信, 褚航和姜瀾心立刻掏手機, 其他學生也跟着圍了過來。
封銳剛好借着人擠人, 包一拎,直接走了。
說實話,要是提前知道這後門的關系是鄭遠帆的,之前班主任叫他去的時候,他當場就會拒絕。
如今晚了, 因為活動已經開始了,從今天這場會議開始,所有的表現都會記錄在冊,現在退出,等于是在封舒文的學校履歷上添上“加入又臨時退出”的一筆。
不能退。
不退就不退,封銳沒慫,只是單純不太想搭理鄭遠帆。
他其實也有點疑惑,當初和鄭遠帆已經那樣了,即便不能算撕破臉,至少也該是江湖不見、各(/競/詔/渎▽//傢/)自相忘,鄭遠帆有什麽理由在這樣的活動上點名封舒文?
“舒文!”鄭遠帆的聲音。
封銳無語,止步、轉身。
鄭遠帆快步上來,依舊是友善的神情,且比之前在教室裏還要主動,眼神打量着,笑着道:“不愧是兄弟,你跟你哥十幾歲那會兒很像。”
封銳沒任何流露。
鄭遠帆看着眼前的男生,純粹是看孩子的眼神,先道:“怎麽樣,對這個活動有自己的想法嗎?”
又道:“你好像不是很願意加我的微信,是因為不太想參加這個活動嗎?”
“确實是我點的你的名,畢竟這個活動可以幫你刷履歷。”
鄭遠帆笑笑:“你要實在不想參加,到時候給你分點簡單的任務,就當挂名了。”
履歷還能照刷不誤。
封銳在這個過程中,盡量平常心。
他想他現在的身份畢竟是“封舒文”,封舒文得到了一個這樣的機會,無論情不情願,沒理由和活動的企業負責人甩臉。
何況鄭遠帆現在和他有關系嗎?
沒有。
封銳便在鄭遠帆說完後點點頭,生疏又禮貌道:“謝謝你,鄭總。”
鄭遠帆手插|着西服褲兜:“在學校就別叫鄭總了,叫我鄭老師吧,你那些同學現在也都是這麽叫我。”
封銳重複了一遍:“謝謝鄭老師。”
鄭遠帆拿出手機,笑道:“既然都已經喊我一聲老師了,現在可以加微信了吧。”
封銳沒拒絕,用封舒文那個號的微信加了。
加完,鄭遠帆依舊沒有放封銳走的意思,還示意封銳邊走邊聊,聊的都是私下話題。
鄭遠帆:“我本來也不知道你在育仁上學,也是趕巧,上次我來學校,你們高二期中考放榜,我剛好看到了你的名字。”
鄭遠帆:“你哥以前和我提過你很多次,我就一直記得你的名字。”
鄭遠帆:“時間太快了,那會兒你還很小,現在你都上高中了。”
鄭遠帆:“育仁競争太激烈了,不太好呆吧?”
鄭遠帆:“我也挺意外的,你哥會把你送來這所私校。”
鄭遠帆:“我之前一直在國外,這兩年剛回來,最近調職才被派到這邊,跟你哥很久沒見過了。”
你哥、你哥、你哥,句句都是封銳。
封銳心知鄭遠帆要說什麽,等着。
果然,走到樓下,鄭遠帆:“你哥現在怎麽樣了?”
封銳:“還活着。”
鄭遠帆:“……”
封銳純粹懶得理,鄭遠帆卻當這是年輕孩子叛逆不會說話,自動略過這硬邦邦的态度,不怎麽在意,還問:“很晚了,你平時怎麽回家?打車?我剛好空,我送你吧。”
封銳:“不用了。”
目光落向不遠處花壇邊的霍淩然。
霍淩然一直在等。
鄭遠帆見有同學在等,不再堅持,揮揮手:“好,再見,路上小心。”
封銳轉身,背對鄭遠帆,面向霍淩然。
霍淩然看了眼鄭遠帆,待封銳走近,邊走邊問:“企業方的人?”敏銳地察覺到什麽,“認識?”
封銳簡單道:“我哥認識。”
見霍淩然真的在等,“太晚了,你先回去好了。”
霍淩然亮着眸光:“不晚。”
封銳:“什麽時候過來的?”不會一直在樓下等吧。
霍淩然:“我在對面樓自習,你們結束,窗邊有人站起來,我就看到了。”
封銳:“走吧,打車回去,先送你。”
霍淩然一直想,剛剛那是誰。
上車後,他終于知道了。
因為鄭遠帆發了條朋友圈,褚航加了微信,看到了,把這張照片截圖發給了霍淩然。
褚航:我就說,難怪這次會有封舒文,原來企業方的人和封舒文他哥是同學。
霍淩然點開截圖,看到了鄭遠帆朋友圈的那張照片。
照片上,少年封銳和少年鄭遠帆肩挨着肩靠在一起笑看鏡頭。
配圖的附言:‘曾經’原來已經是很多年前。
霍淩然的目光盯着那句曾經,腦子裏一下閃現不久前的教學樓前。
轉頭看去,身邊的封銳一言不發地看着窗外。
夜色與車外的燈光在他安靜的面孔上交織出沉默的光影。
霍淩然心底忽然有了某種直覺,令他下意識地捏緊了手裏的手機。
他不動聲色,問封銳:“今天的會開得怎麽樣。”
“嗯?”封銳回過頭,含糊道,“就那樣吧。”
霍淩然:“褚航也參加了,聽說你哥認識企業方的人?”
封銳繼續看着窗外:“嗯,一個以前的同學。”
霍淩然:“很熟嗎?”
封銳起先沒答,靜了幾秒,聳肩:“誰知道。”
霍淩然沒有再問,隐沒在黑暗裏的目光沉了幾分。
當晚,封舒文正刷着題,被封銳提醒了一句:“你最近注意一下,可能會有個人來找你。”
封舒文擡眼:“誰?”
封銳低頭刷題:“一個叫鄭遠帆的。”
封舒文初聽這個名字,總覺得有點耳熟,一時沒想起來。
封銳:“他如果來找你,敘舊或者別的,随便應付應付。見過之後,盡量別再見。”
封銳:“不知道怎麽辦,就問胖子。”
封舒文還在想:鄭遠帆,鄭遠帆,這名字真的耳熟。
周末過去,新一周。
下午三點半之後的一個小時自由活動時間,封銳去教室參加項目小組會議。
奇的是,這次霍淩然也在。
封銳意外,姜瀾心一直意味深長地抿着唇在笑,褚航問她笑什麽,她說:“你不懂,這個快樂你們直男體會不了。”
褚航:?
于是這次變成他們四個前後排挨着坐在一起。
封銳、霍淩然在前,姜瀾心、褚航在後。
褚航還納悶姜瀾心怎麽會跟他坐一起,育仁女神不是一直覺得他大少爺毛病多,懶得理麽。
姜瀾心卻道:“我警告你,別去他們那兒湊熱鬧,老老實實呆我這兒。”
褚航懵了:“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姜瀾心的目光落在前面兩個并排的後腦勺上,冷笑:“我就算跟你商業聯姻,也不會看上你的。”
褚航震驚:“你想跟我商業聯姻?”
姜瀾心扭頭看褚航,換了個說辭:“那我寧可嫁給你爸,給你當後媽。”
褚航:“……”
屁的育仁女神!
今天的會議主要是定下項目方向,由負責活動的老師帶頭,大家讨論上周五企業方給的幾個建議,從幾個建議裏選一個。
最後經過反複議論和投票,定下了大方向:養老院項目。
鑒于方向定好後還有一點時間,老師讓大家自由讨論、暢所欲言,看大家對這個項目的想法。
結果出乎預料的,大部分同學的想法非常統一,那就是養老院項目想要做好,就得砸錢,做至少中端以上的養老院。
如何評價一個養老院的檔次?
自然是收費标準。
收費多少算中端以上?
月費用八千以上,甚至更高。
還有同學舉例,說他家一個親戚奶奶的養老院就是這個檔次,包夥食費月繳八千五,養老院裏還有其他按摩、護理等額外消費項目。
至于高端,費用上自然上不見頂。
封銳沒表态,開完這個會,眉頭蹙了蹙。
霍淩然替他說了:“華而不實。”
之前上臺發表看法的一個男生剛好聽到了,和霍淩然争辯:“養老難道不需要錢?錢越多,得到的服務越好,這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霍淩然看了眼男生。
男生争強好勝,一定要和霍淩然辯個結果,卻被霍淩然的不多言激怒,覺得這位競賽大戶、年紀第一太不把人放在眼裏,因此出言不遜,說:“你家裏砸不了這麽多錢,當然不懂越好的服務價值越高這種道理。”
被封銳伸手一個包丢了過去。
男生被包扔了一下,愣住,瞪封銳,撿起包砸回去:“你幹嘛?!”
封銳接住包,沒客氣:“你父母把你送來這裏也沒少砸錢,沒見你考年級第一。”
姜瀾心順口接過話:“可見并不是錢砸的越多‘服務’越好。”
褚航擡手示意男生:“我怎麽覺得你是在拐彎抹角地罵我?我媽可說她一年在我身上砸了幾百萬。”
男生見對方人多自己式微,不服氣地走了。
褚航正要像平時那樣上前勾住霍淩然的肩膀拍一拍安慰一句,被姜瀾心一把抓住胳膊,眼見着封銳拍拍霍淩然的肩膀,兩人一起走了。
褚航沖着離開的兩人眨眨眼,扭頭,怎麽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前面走的好像不太對,旁邊這位拉住他的也很不對。
姜瀾心放開褚航。
褚航擡起胳膊:“拉,你拉,接着拉。”
你拉什麽拉?
姜瀾心好好一個育仁女神,可惜長了張嘴:“我拉屎。”
褚航:“……???”她罵我是屎?!
姜瀾心早跑了。
褚航氣得半死,追上去:“姜瀾心!!”
——
封舒文一直沒見到那位傳說中可能會來找他的鄭遠帆,卻在當周的周四,在以前他哥所在的初中附近弄房子的時候,忽然想起了這個耳熟的名字到底是誰。
想起來了!他想起來了!
他哥初中那會兒有個關系非常好的男同學,就是他,就是鄭遠帆!
他何止想起來這個人,還想起來,這個鄭遠帆以前一直圍着他哥團團轉,上學等、放學送,周末都要來敲門的那種!
他甚至記得,他哥這二十幾年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幾次痛苦展露,有一次,就是因為這個鄭遠帆。
印象深刻到,封舒文至今記得,他很小的時候,某一天,他哥回家,抱住他,一言不發地抱了好一會兒,難受到哽咽。
小舒文當年年幼,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哥哥難受,便問怎麽了。
“哥哥被人抛棄了。”
這句被人抛棄了,封舒文記了很多年。
忽然想起,一下便和鄭遠帆這個名字挂上了勾。
封舒文:操!渣男回來了。
等會兒,封舒文後知後覺:我哥,和男的……?
?????
周五,企業方和學校活動對接的人又來了。
鄭遠帆堂堂總裁級別的人,竟然也來了,又試圖找“封舒文”單獨聊聊。
可惜這一次單獨不了,因為霍淩然就跟長在封銳身邊似的,上課一起,下課一起,進會議教室前的路上一起,進了教室後依舊坐在一起,結束了,還在一起。
鄭遠帆不得不把目光先落向霍淩然,試圖以言語和氣場讓這位男同學走開,他好單獨和封家弟弟處一會兒。
結果霍淩然完全不為所動。
鄭遠帆只得把目光重新落向“封舒文”,意圖讓這位弟弟明白,他有話說,請支開同學,創造一個單獨相處的環境。
封銳裝看不懂,還裝模作樣地問鄭遠帆:“鄭老師有事嗎?”
鄭遠帆頗為尴尬,又因為實在不想等了,便當着兩個男生的面道:“其實我是想問問你哥的情況。”
“你也知道,我跟他有些年沒見了,怕冒然找他不太好。”
情況?
不都說了麽,活着。
封銳正想糊弄過去,旁邊的霍淩然忽然道:“老同學重逢有什麽可冒然的。”還不太好?
霍淩然一針見血:“你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
封銳:“……”
鄭遠帆:“……”
霍淩然又跟着捅了一刀:“既然這樣,那就是已經無可挽回了,不如不見。”
鄭遠帆皺眉,這個男生……
霍淩然筆直地回視過去,第三刀:“退一步說,如果他想見你,你今天也不用在這裏打聽情況了。”
K.O.
作者有話要說:放心,沒和這個姓鄭的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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