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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㜣有些後悔打開這樣一個話頭,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好低着頭不再說話。
似乎看出井㜣的情緒不高,柳呈筝試圖跳開話題:“你這次也去看了古墓,是不是覺得之前憧憬的那些東西一瞬間都幻滅了?”
井㜣不解的擡頭看他,只見他狡黠的笑道:“你難道不是因為看了一些和盜墓探險有關的影視劇,才産生了去參觀古墓的想法?”
“額……”井㜣有些表情有些怔忪,像是根本不沒反應過來柳呈筝在說什麽。
事實就是她真的沒反應過來,原本她的思維還停留在柳呈筝所說的造化弄人,致使他和考古這個職業擦肩而過上,她還在為此紮心,柳呈筝卻一下子将話題跳到了另外一處,這讓她的腦回路有些難以為繼。
柳呈筝卻将她的反應不及當做了是對他說法的默認,他臉上倏然加深的笑意,使得半邊臉頰上隐隐出現的酒窩更加明顯。
“我就知道是這樣,哈哈,你估計怎麽也沒想到所謂的古墓不像電視裏演的那樣,是陰森森的洞穴,而是一個再敞亮不過的大坑吧!”
井㜣也沒打算多解釋什麽,只是跟着他尴尬的笑了笑:“我們這種行外人,去了可不就只是奔着刺激和新鮮。到是你們懂考古的,去了肯定能有所獲益。”
看到井㜣的話,柳呈筝的表情微微一頓,随即他又笑了:“其實這個墓的有價值的東西也沒剩下什麽了,當初挖掘的時候,發現的最有價值的就是那一面壁畫,可惜在挖掘事故中被毀了大半,盡管事後經過了修複,也終究是有了遺憾。”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雖然帶着笑意,可是眼中卻盈溢着一種莫名的情緒,致使唇角的那抹笑意也摻染上一些複雜的意味。
或許換了別人會真的以為柳呈筝現在這樣的表情,真的只是因為壁畫被毀而感到惋惜,可井㜣知道,比起那面壁畫,他真正惋惜的,是當初那三條鮮活的生命,是他的聽覺,是他的職業生涯,是他的理想抱負,是他的人生。
井㜣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該說什麽,做什麽,她從來都不善于安慰人,這麽多年,在這件事上,她連自己都沒有安慰好,又怎麽能安慰得了別人?!
不過好在柳呈筝似乎很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緒,很快他的目光再次投放在井㜣身上:“你大老遠的跑去看古墓,知道那裏埋着的是誰麽?”
井㜣懵懵的搖了搖頭,然後口中說道:“大概是個古代人吧!”
這次輪到柳呈筝懵了,随即他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為了不打擾周圍的人,他努力的控制自己的音量。
雖然他自己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但看得出他經歷過嚴謹的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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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是……說的有道理!”
井㜣也有些尴尬的笑了,她在想,自己大概真的是秀逗了,怎麽從看到柳呈筝坐在自己的旁邊開始,她的智商就掉線了呢!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
剩下的裏程,柳呈筝詳細的介紹了墓主人的身份,以及他生前的一些轶事,井㜣帶着一半腦子聽着,時間倒也過的飛快。
飛機降落在Y市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一出接機口,井㜣就看見左航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可算趕上了,大中午的,這個堵啊!”左航一邊從井㜣的手裏接過行李,一邊抱怨Y市的交通。
“都說了不用來接,你不在家裏吹空調打游戲,非要跑這一遭!”井㜣白了左航一眼,故意拿話噎他。
左航嘿嘿一笑:“哎呦嘿!看來我是白擔心了,我本來還怕一來看見一只霜打了的蔫兒茄子。沒想到啊!小妞,你這血槽還是滿滿的嘛!”
井㜣擡腿朝他踢了一腳:“去你的,你才茄子,你三世投胎都是茄子!”
跟着左航來到停車場取車,遠遠的看見柳呈筝朝着一輛黑色的JEEP車走過去,似乎察覺到井㜣的視線,他扭頭看了過來,看到井㜣後,禮貌的笑笑,擡手做了個再見的手勢,井㜣會以禮貌的一笑,看着他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怎麽,認識啊?”左航順着井㜣的視線望過去,口中問道。
“嗯,偶遇了一二三四次吧!”井㜣将手裏的手提袋丢進左航車子的後座,然後繞到副駕駛就着左航打開的車門坐了進去。
左航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他踩着小碎步一溜小跑繞過車頭做進駕駛座,不點火開車,卻瞪大眼睛,帶着一臉發現新八卦的賤表情看着井㜣。
“不是吧!這也太狗血了,那麽遠,偶遇都能從內蒙偶遇回B市,你上輩子到底和他同床共枕多少次,才能換得這輩子這樣的狗血緣分啊!”
井㜣沒好氣的送了左航一個超級大白眼:“照你這個理,我這輩子和你這麽熟,那你前世一定是我衆多小妾中最受寵的那個喽?!”
左航聳聳肩,一邊點火将車移出車位,一邊撇着嘴說:“才不是,上輩子,我一定是騙了你的財和色,又狠狠的将你抛棄,欠了你一世的情債,這輩子才被你這麽欺負壓迫都不敢有怨言。”
一路上兩個人插科打诨的聊着天,到是讓井㜣在飛機上那點緊張和尴尬的情緒得到了緩和。
這一趟內蒙之行,對于井㜣的生活來說,似乎并沒有什麽改變,可是沒有改變,只是井㜣這麽認為,命運,永遠不會提前告知你它的走向。
你永遠不知道在哪一個時間,哪一個地點,遇到的哪一個人,對你的生活,甚至你的人生,造成了什麽樣的影響。
左航将井㜣送到家,只幫她将行李提到電梯口,就打着哈哈離開了,井㜣知道,他是怕遇到井㜣的外婆,被外婆拉着搭脈紮針。
井㜣的外婆是一個中醫,退休之後,被中醫院返聘坐診,但是随着年紀越來越大,醫院密集的排班漸漸的有些力不從心,自從井㜣參加工作後,她就全面退了下來,只是偶爾在藥房坐診。
雖然是退了下來,可是畢竟看了一輩子的病,總是閑不住,平時在小區裏,只要看見哪個鄰居的臉色不好,總要給人家搭上一脈,周圍的老頭老太太有什麽頭疼腦熱反倒不太願意去醫院,直接就來找外婆。
原本只要外婆的身體健朗,井㜣也随她,只要她高興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可這好事在左航看來就是災難,外婆每次看到左航,就一定說他是肝腎虛,是病就得治,非得押着他紮半個小時的針,在拿幾貼藥,才肯放人。
左航面皮薄,一個大老爺們被人當街就說肝腎虛,面子上挂不住,是以每次見了外婆就像是老鼠見了貓,扭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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