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車上下來一男一女,男的身材修長,穿着一件黑色及膝的長款風衣,大晚上的,可他的鼻梁上卻架着一副黑超,再加上略有些長的劉海,讓人有些看不清面目。

站在他身旁的女人,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齊耳的栗色短發搭配一件駝色的套頭毛衣,下身穿着條深咖色的長裙,給人一種文藝女青年的既視感。

“天哪!哥!你這……戰況也太慘烈了吧!”短發的女人見到顏歡就快步走上前來,看着顏歡帶傷的臉,眉宇間流露出想笑又不敢笑的糾結紋路。

“少廢話!你車呢?!”顏歡沒好氣的瞪了女人一眼。

女人憋着笑朝簡黎偷偷的豎了豎大拇指,然後一本正經的道:“我車重傷住院了!”

“你出車禍了?!人沒事吧?!”顏歡緊張的擰眉看向女人。

“嘿嘿!我沒事,不過,哥,你就不想知道撞我的是誰麽?!”女人一邊說,一邊露出狡黠的笑,朝着一旁的簡黎挑了挑眉毛。

簡黎見勢不妙,連忙上來拉住顏歡:“人沒事就好!哈哈!你看你臉上還滲血呢!快走吧!”說完,她就用力的将顏歡往車邊拽。

一旁的短發女人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顏悅,別鬧了,我等會還有事,時間要來不及了!”一直站在旁邊的黑超男人這時開口道。

聽他這麽一說,顏悅收斂了笑意,跟在簡黎和顏歡後面一起上了車,就在大家都坐好,等着黑超男人開車的時候,那男人卻還站在車門旁,看着井㜣:“井小姐不上車麽?!”

井㜣微微一愣,盯着黑超男人仔細看了個來回,但還是沒有什麽印象,男人看着她的表情,唇角勾起笑意,擡手将眼鏡摘了下來。

“怎麽是你!”井㜣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到柳呈筝,他左眼的眼角有一道刮傷的痕跡,難怪他大晚上的還要帶墨鏡。

“y市并不大,怎麽就不能是我?”柳呈筝嘴角的笑意更勝。

“哦,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有點,意外!”井㜣尴尬的抿了抿嘴。

“你們認識啊?!”簡黎從車窗裏探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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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談不上認識……”

柳呈筝和井㜣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可答案卻南轅北轍,車裏的人都開始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着他們,氣氛一時顯得有些微妙。

“呵!看來井小姐并不怎麽高興認識我,是我唐突了。”柳呈筝的唇角依然帶着弧度,但是井㜣分明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一抹自嘲的意味。

“不是……我就是覺得我們還不熟,所以就談不上認識,真的沒那個意思。”

井㜣有些緊張,說話都有點不太連貫,她向來就不是個善于表達的人,這個時候就是越想說清楚,越說不清楚。

看她窘迫的樣子,柳呈筝反而笑意更深:“沒事,一回生,二回熟,我們會認識的!只是現在天色已晚,請井小姐上車,順路送井小姐回家。”

井㜣有些怔怔的,直到柳呈筝打開車門,她坐進車裏,她才想起來自己原來是沒打算上車的。

“等……等等!”就在柳呈筝發動車子準備開出小區的時候,井㜣才回過神來。

“現在這個時間,我外婆肯定已經睡了,我回去會把她吵醒,你随便路過哪個酒店把我放下就行。”

其實,井㜣原本是打算去左航那湊合一晚的,可是現在他們着急去醫院,總不好意思再讓柳呈筝送自己。

柳呈筝沒有回應,井㜣還在想是不是因為他在開車所以沒有看到自己說話,可是總不能在他開車的時候讓他回頭看自己說話吧,最終只好讪讪保持沉默,等着到了醫院再說。

一群人嘩啦啦的到了醫院,急診的醫生一看這陣仗,噗嗤樂了:“雖然這臉已經撓成地圖了,但是也不過就是消個毒的小操作,至于來一大家子的人麽?”

被醫生這麽一調侃,顏歡沉了一路的臉驟然通紅,随即轉身對柳呈筝和顏悅說道:“呈筝,一會兒我和阿黎打車回去就行,這麽晚了,你先送井小姐和小悅回去吧!”

柳呈筝了然笑笑:“好!”

三個人到了停車場,井㜣對柳呈筝道:“額……你送顏小姐就好,我打車去我朋友家。”

柳呈筝微微一挑眉:“你不是說要去酒店麽?”

井㜣一怔,他,看到了!

其實從上車,柳呈筝就時不時的會看一眼後視鏡裏的井㜣,她說的話,他自然也是看到了,只是那個時候他自己有自己的主意,就沒有回答她。

看着井㜣尴尬的表情,柳呈筝有些戲谑的笑笑:“你确定你今天有合适的地方住?”

“額,我朋友家裏這裏不遠……”井㜣還沒說完,就聽到簡黎的聲音喊過來:“阿㜣,左……左航電話!”聲音落下的同時,簡黎的人也已經站在了井㜣的面前,她氣喘籲籲的把手機遞給井㜣。

井㜣準備去左航家湊合一晚的時候給左航發了信息,左航應該是想問他怎麽還沒到吧,只是他為什麽會打簡黎的電話來找她?!

“喂!”井㜣拿起手機應道。

“說好了要來我這,這麽晚了還不過來,在外面瞎晃什麽,電話也打不通,你想吓死人啊!”左航有些低氣壓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井㜣這才從褲兜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沒電關機了。

“我錯了,手機沒電了,等會到的時候給你買糖吃!乖!”井㜣面對左航一貫的賴皮手段就是先認錯再糖衣炮彈的哄一哄。

那邊左航果然沒了脾氣:“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這離你那也不遠,我打個車就行。”

井㜣剛挂斷電話,柳呈筝就說:“既然你朋友家不遠,我順路把你送過去就好,這麽晚了,出租車也未必安全。”

“還是不好太麻煩你。”井㜣其實并不是有意的矯情,只是每次和柳呈筝在一起,她就總是顯得很窘迫,有種生怕被他看穿的緊張感,她曾一度将這種表現定論為做賊心虛。

“沒事,歡迎麻煩!”柳呈筝說完,打開了車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井㜣還在猶豫,卻被簡黎一把推了進去:“你去左航那,就不怕變成大灰狼口中的小白兔?!要不還是我給你鑰匙,你去我那住吧,我可以去顏歡那。”

“算了吧,你不是總說顏歡的房子太大,你怕半夜不敢上廁所?再說了,左航哪是大灰狼,充其量就是個小綿羊!安啦!”

井㜣和簡黎說着話,并沒有留意到他們說話的時候,柳呈筝臉上微小的表情變化,可是在一旁的顏悅卻都看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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