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NB換雞

三人對峙, 葉韶光驚慌極了, 要不是被攔住去路, 必定落荒而逃。

劉大力憋了一肚子氣, 媳婦相不上不說, 還被人呵斥了。

葉紅軍心裏又是憤怒又是焦躁, 才離開家一會, 葉韶光竟然就給自己整了這麽一出，太氣人了。

兩個男人眼裏都冒出火光，敵意很深, 似乎下一秒就會打起來。

葉韶光趕緊谄媚道：“葉書記，您在這吃飯啊？”

劉大力愣了愣，随後跟着道：“葉書記您好, 我是劉家村的劉大力。”

葉書記放開手, 面無表情道：“你們一起吃飯？”

葉韶光生怕葉紅軍不高興，搶話道：“不是, 我們就是恰巧碰上, 坐下聊了幾句。”

劉大力看向葉韶光, 不甘道：“我想請韶光吃飯, 韶光沒答應。”

葉紅軍淡淡地瞥了劉大力一眼, 都親熱地喊韶光了，這倆人之間有貓膩！

他得把暧昧掐死在搖籃裏。

他無視劉大力的話, 直接問葉韶光：“回村嗎？一起？”

葉韶光自然是想回村的，可是她一點都不想跟葉紅軍一起走。

“阿進嬸不知去哪了, 我得去找她。您先回去吧。”

葉韶光笑得一臉乖巧, 讓人無法反對。

劉大力仍不死心，怯生生喊道：“韶光，咱們再聊一會呗？”

“不了，我得去找嬸子了，咱們的事就按之前說好的辦好嗎？”

劉大力想說不好，但是葉紅軍堵在倆人中間，只好咽下嘴裏的話，想着下次再求一求阿進嬸幫忙搭橋牽線。

“我陪你去吧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怕你一個人找人不安全。”

葉韶光本就長得好看，捯饬之後更是驚豔。

這樣好的人，他得看牢了。

葉韶光連連擺手：“不用，我一個人可以。”

葉紅軍接話道：“我跟你一起去。”

葉韶光敢拒絕劉大力卻不好拒絕葉紅軍：“行，那麻煩葉書記了。”

說着，葉韶光往外走，葉紅軍緊跟其後。

劉大力望着他們的背影，忽然覺得眼前的倆人還挺搭，男的高俊，女的漂亮，般配極了。

出了門，走到某個拐角的小巷子的時候，葉紅軍忽然出手拉住葉韶光，将她按到牆上。

“葉韶光，你今天幹嘛來了？”

打扮得跟朵花似的，一看就沒幹好事。

葉韶光臉不紅氣不喘，張嘴就來：“陪阿進嬸來買東西。”

葉紅軍半個字都不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撒謊，你撒謊時嘴兩邊的小梨渦會格外好看。”

葉韶光捂住嘴巴，笑得幹巴巴。葉紅軍就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她能忽悠一般人卻忽悠不了他。

識時務者為俊傑，葉韶光老實道：“我是撒謊了，其實阿進嬸找我來城裏不是為了買東西，而是為了幫我相看。”

“剛才那個男的？”

葉紅軍幽幽道，表情難看極了。

葉韶光嗯了一聲，表忠心道：“不過我拒絕了，沒答應跟他處對象。”

葉紅軍笑出聲，摩挲着她的臉頰：“你當然得拒絕，你連我都拒絕了，不拒絕他可不大好。”

這話沒法接，葉韶光只笑不說話。

知道她拒絕了劉大力，葉紅軍不再為難她，松開手，淡淡然道：“今天這身衣裳很好看，多做幾身換着穿。”

葉韶光眨巴着眼睛，可憐兮兮道：“沒布票。”

機會來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葉紅軍哪裏會不知道葉韶光愛占便宜的秉性，當下掏出幾張票，全部給了葉韶光：“你看着買吧。”

“我一會還有事，就不送你了。”

他是找借口上廁所離的飯桌，這會還要回去繼續應酬。

葉韶光捏着票暗喜，無所謂道：“您忙去吧，我找了阿進嬸就回村。”

葉紅軍回頭點了點葉韶光的腦門，笑道：“沒良心，你就不送送我？”

葉韶光瞪大眼睛，一副‘你是書記，我怎麽能送你’的表情望着他。

葉紅軍氣得牙癢癢，敲了敲她的腦門，恨恨道：“走了。”

等葉紅軍一走，葉韶光趕緊數清楚手上的票，葉紅軍一共給了她五張票，有肉票、布票、糧食票和工業票。

這回撿大便宜了，葉韶光拿着票樂滋滋去買了一塊布，買了幾斤糧食。

至于阿進嬸，阿進嬸早就說了，領她過來飯店她就和兩家嫂子回村。

她說要去找阿進嬸，不過是為了騙兩個大傻子而已。

買了一直想買卻買不上的東西，葉韶光心滿意足地回村。

因着得了葉紅軍的好處，葉韶光按約定給葉紅軍做了一身衣裳，給黨哥兒和紅姐兒分別做了兩身衣裳，給自己做了一身。

又是一個大晴天，陽光猛烈，曬得人頭暈眼花。

就在這大熱天裏，前石村村長帶着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悠悠來了長水村。

那幾位都是以前王家村頗具地位的老人，王奮進在他們跟前都得喊他們一聲爺爺，得在他們跟前伏低做小。

前石村人這回來長水村的目的不一般，一見王奮進，前石村村長立刻笑開了，拉着王奮進的手，一口一個‘奮進哥’喊得親熱。

王奮進眯起狐貍眼，笑得老實憨厚。

“奮業弟弟，你怎麽來？”

前石村村長名叫王奮業，比王奮進小幾個月。

王奮進是故意膈應他，以前一口一個軟腳奮，現在竟然喊奮進哥，一看就是沒安好心，黃鼠狼給雞拜年。

王奮業不說話，走到幾位老人家身後，一副全憑老人家做主的模樣。

老人中有一位七十歲高齡的爺字輩，名叫王昆。王昆一向看不上王奮進，因而半點不給面子開口道：“聽說你們村的母雞很能下蛋，給我們村換幾個。”

王奮進一聽頓時惱了，收起笑臉，頂了回去：“我們村的母雞憑什麽跟你們村換？”

明明以前都是王家村人，一口一個你們村，這是膈應誰呢？

王昆沒想到王奮進竟然敢反駁他，頓時氣得想拿拐杖打人。

王奮進不搭理他，直接看向王奮業：“我說你怎麽喊奮進哥喊得那麽親熱，原來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王奮業搓着手，笑道：“都是王家村的人，分太清楚就生疏了不是？”

王奮進哼了一聲，半點不給幾位老人面子：“我是長水村村長。”

前石村人不給他面子，他也不必要給前石村人面子。

就在王奮進和前石村人打口水戰的時候，葉韶光正好撞了上來，葉韶光過來是想告訴王奮進四隊撿了幾百顆雞蛋，可以拿到供銷社去換了。

一進門，葉韶光見情況不對想要後退。

“韶光，不忙走，你過來。”

王奮業親熱喊道，熱情地朝葉韶光招手。

葉韶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叔，嬸子不在啊，我找她有點事。”

葉韶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好随便扯點話題出來聊。

王奮進收到葉韶光求救的眼神，往外一指，笑道：“你嬸子進山了，你要找她，上那邊找去。”

葉韶光轉身要走，被王奮業拉住：“你別走，這事和你也有關系。”

葉韶光看向王奮進，王奮進罵道：“王奮業，你究竟想怎麽樣！”

王奮業見來軟的打動不了王奮進，頓時硬氣道：“不想幹嘛，就想換你們幾只老母雞。”

他故意咬重‘老母雞’三個字。

王奮進氣得撲了過去，葉韶光拉住王奮進，笑道：“可以啊，我們村能換。”

王奮進看向她，眼裏寫着‘你瘋了’？

葉韶光回給他一個“稍安勿躁，我有主意”的眼神。

王奮業拍了拍葉韶光的肩膀：“還是你有人情味，我們也不要多，換個十個八個就成。”

葉韶光連連說好，轉口又道：“奮業叔啊，我們村的母雞一天能下一個蛋，你們村的母雞一天能下幾個？”

王奮業繃緊臉皮：“我們村的母雞也一天下一個。”

葉韶光露出疑惑的表情：“你們村的母雞既然能下蛋，為什麽還要和我們換？”

她一副‘你無理取鬧，你無事生非’的表情看着王奮業。

王奮業被噎得說不出話，改口道：“偶爾隔三差五下一個。”

葉韶光直接道：“原來你們村的母雞不下蛋啊。”

“你們村的母雞不下蛋，我們村的母雞每天下蛋，咱們換母雞的話，豈不是讓我們村吃虧？”

王奮業咬牙道：“也不是不下，就是隔三差五下一個。”

葉韶光露出‘我都知道，你別騙我’的眼神。

她的眼神太澄清，就像一面鏡子，讓人無所遁形。

王奮業咬牙接着道：“十天半個月下一次也是有的。”

葉韶光安撫似的拍了拍王奮業的肩膀，笑道：“誰叫咱們都是王家村的人呢，不換給你們不合适。”

“不過，一只換一只的話，咱們這邊太虧，這樣吧，兩只換一只如何？”

王奮業想要讨價還價，葉韶光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搶話道：“您別覺得虧了，得這樣想，你們村的母雞十天半月才下一次蛋，一個頂多下三個，我們村的母雞一天下一個，一個月最少二十五個。這樣一算，您不但不虧，還賺大發了。”

數目一清二楚，王奮業就是想說虧了也說不出口。

最後，兩個村按照葉韶光說的換母雞。

換了母雞，王奮業等人興高采烈離開，葉韶光則樂滋滋去找王奮進說話。

長水村的母雞是一天能下一個蛋，但是去到前石村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