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NB婚俗

“咋咋呼呼的像什麽樣, 還不快把碗筷撿起來？”

孫芳芳瞪了趙煜一眼, 又瞪了趙慎一眼。

葉紅軍趁機賣乖, 幫趙玉父子倆說好話：“趙叔和慎哥不是故意的, 我來撿吧。”

說着, 他彎下腰撿地上的碗筷。

趙慎氣得鼻孔冒煙, 暗道葉紅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也不知道他給自家媽媽吃了什麽迷魂藥, 竟然哄得自家媽媽答應将葉韶光嫁給他。

這樣的人，不防着不行。

想到這裏，趙慎立刻收起嫌棄的表情, 佯裝和葉紅軍哥倆好。

“紅軍啊，還是我來吧，你是客人, 不好讓你撿碗筷。”

葉紅軍淡笑道：“沒事, 早晚都是一家人。”

趙慎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狠狠地瞪了葉紅軍一眼。

趙煜将葉紅軍和趙慎的過招盡收眼底, 常言道姜還是老的辣, 狐貍到底是老的狡猾。

他錯愕過後便一直保持淡然神色, 吃罷了飯, 他才道：“雖然現在不走舊婚俗, 但該遵守的規矩還是得遵守。”

“既然紅軍和韶光定了中秋後結婚，那麽中秋之前, 你們就別見面了。”

他的語氣很輕，但話語中的堅決卻讓人無法忽視。

葉韶光和葉紅軍對視一眼, 随後乖巧道：“我們都聽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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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韶光想不能光明正大見面沒關系, 他們可以偷偷摸摸見。

反正趙煜過幾天就走了，到時候他都不在了，也就沒人盯着他們見面了。

趙煜見葉韶光應得爽快，心裏滿意，眼神挑釁地往葉紅軍那邊掃了一眼。

孫芳芳只當沒看見他們的交鋒，不停地給黨哥兒和紅姐兒夾菜。

吃罷了飯，葉韶光送葉紅軍出門。

這一送就送到他回屋，關上門，葉紅軍忽地将葉韶光扛了起來，兇神惡煞道：“小娘子，從今往後，你就是我這山頭上的壓寨夫人了。”

葉韶光秒懂，這是要演畫本啊！

她配合地顫抖起來：“山大王，求你放過我，我家很有錢。”

葉紅軍颠了颠她，擡起她的下巴親了一口：“我不要錢，只要你。”

葉韶光見用錢打動不了葉紅軍，忙擺出兇臉，威脅道：“我爹在官府裏有人，你要是不放我下山，我爹絕對不會放過你。”

葉紅軍将她抱在腿上：“哦，看來你爹挺有能耐。”

葉韶光梗起脖子，嘚瑟道：“那是，我爹本事大着呢。”

“你趁早把我放了，不然我爹明天就找人把你的山寨給轟了。”

葉紅軍張嘴咬住她的脖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能嘗到美人香，轟死也甘願。”

葉紅軍頂着一張正經臉說出這般下流的話，瞬間讓葉韶光出戲，她摟着葉紅軍的脖子，咯咯笑出聲。

葉紅軍拍了她的屁股一下，兇巴巴道：“不許笑。”

葉韶光笑得花枝亂顫，捂住葉紅軍的臉道：“不行了，我看到你的臉就笑得停不下來。”

葉紅軍伸手撓她：“說要演綁匪和富家小姐畫本的人是你，說演不下去的人也是你，你想要幹嘛？”

葉韶光憋着笑，認真道：“要不咱們角色對調，我演土匪，你演小秀才？”

葉紅軍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見他變了臉色，惶恐道：“山大王，小生還要去縣裏趕考，還請山大王放小生下山。”

葉紅軍演起落魄書生來還挺有韻味，瞧他那孱弱的模樣，讓人想欺負他。

葉韶光來勁了，揚起下巴，哼了一聲道：“來了我的山頭就是我的男人，你是走不了了。”

葉紅軍抖了抖，倔強道：“我還要去趕考。”

葉韶光擡起他的下巴：“你想下山也可以，除非?????”

她話還沒說話，葉紅軍搶先道：“我願意！只要能讓我下山，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葉韶光笑得張狂，小手沿着他的胸膛滑下腰際，輕輕揉捏：“你當真願意？”

“我願意！”

葉紅軍表現出害怕的樣子，葉韶光豪爽道：“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有味。”

“來人啊，布置新房，我要跟小書生入洞房。”

葉紅軍臉上驚懼，雙手卻扣住葉韶光的腰，一邊吻她的唇瓣，一邊驚顫道：“不行的，我還未金榜題名，不能娶妻。”

葉韶光被她吻得嗚嗚叫喚，無力地推搡他的肩膀。

一吻完畢，葉紅軍摩挲着她的唇瓣，驚懼道：“山大王，你放過我吧，等我他日高中，我願意回來娶您。”

葉韶光咬牙道：“戲不是這麽演的！”

她要演的是欺負書生的山大王，才不是被書生欺負的山大王。

葉紅軍還是那張無辜臉：“難道我的表情不對？”

“表情是對了，但你不能對我這樣那樣！”

特別是不能強吻她。

葉紅軍哦了一聲，往後仰了仰，無賴道：“我知道了，得要你主動。”

“你來吧。”

葉韶光羞得不行，她哪裏好意思主動。

她扭捏了一會，慫兮兮道；“我一會還有事，要走了，下回再接着演。”

葉紅軍扣住她的腰不讓她走：“做事得有始有終，乖，主動完了再走。”

葉韶光小聲道：“臭流氓。”

葉紅軍笑得溫潤儒雅：“我是才高八鬥的書生，你才是流氓山大王。”

葉韶光眼巴巴看着葉紅軍，乖巧道：“軍哥，咱們不演了。”

“其實演畫本也挺無聊的，以後再不演了。”

葉紅軍似笑非笑道：“我倒覺得《金玉梅》這本話本挺有意思，咱們下回演《金玉梅》吧。”

那是一本重點描述男歡女愛的小黃書！

葉韶光驚呼出聲：“你怎麽知道《金玉梅》？”

葉紅軍湊近她的耳邊，咬住她的耳垂：“我見你看過。”

葉韶光心虛得不行，她在親王府時偷偷看過《金玉梅》，但因為這本書的內容太過直白，她只看過一兩回就沒看了。

“我沒看過！”

葉紅軍凝視着她：“撒謊。”

葉韶光擺出一本正經的臉：“你肯定是看錯了，我聽都沒聽過《金玉梅》。”

葉紅軍伸手戳了戳她兩邊的小梨渦：“又撒謊。”

葉韶光打死都不會承認自己看過那種書，佯裝鎮定道：“沒撒謊，我真的沒看過。”

葉紅軍挑眉：“沒看過也沒關系，我可以慢慢講給你聽。”

葉韶光捂住耳朵：“流氓！”

她才不要聽葷話！

她拍開葉紅軍的手，拉開門就跑。

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經吓，一吓就跟兔子似的跑得飛快。

其實他也沒看過《金玉梅》。

另一邊，見葉韶光跟葉紅軍走了，孫芳芳哄黨哥兒和紅姐兒回屋休息，随後領着趙家父子回屋。

“這是驗證結果，你們自己看。”

趙煜打開文件，拿出報告，看到結果的當下，他松了口氣。

葉韶光真的是他閨女，真好，以後再也不怕孫芳芳犯病了。

趙慎心急得不行，搶過文件也掃了一眼。

“她真是我妹妹！”

趙煜嗯了一聲，看向孫芳芳道：“孫老師，老天有眼啊。”

孫芳芳連連點頭，随後道：“韶光已經找到了，咱們家跟葉家的恩怨在我們身上了了就行，不要牽扯到她。”

趙慎忍不住道：“媽，葉紅軍是不是威脅你了？”

是了，葉紅軍要是沒有威脅他媽，他媽才不會對他另眼相看。

孫芳芳呵斥道：“沒有的事，葉家是葉家，紅軍是紅軍。”

“葉紅軍花花腸子比誰都多。”

趙慎嘟囔道，孫芳芳瞪了他一眼：“紅軍是有分寸的人，他的花花腸子對付的都是外人。”

趙慎顯然不是這麽想，但孫芳芳一直幫葉紅軍說話，他根本對付不了他。

他朝趙煜打眼色，趙煜淡然問：“孫老師，我了解你的為人，要不是遇到了難事，你是不可能接受葉紅軍的。”

孫芳芳很想跟他們說實話，但想到葉韶光的囑咐，只好道：“沒有的事，我就是覺得紅軍很不錯。”

她別開視線：“他對韶光特別好，每個月的工資都給韶光拿着。”

她扭頭盯着趙煜道：“趙教授，你能做到他這樣嗎？”

“我們這不是說紅軍的事麽，怎麽扯我身上來了。”

孫芳芳就知道他做不到，故意胡攪蠻纏道：“我不想說紅軍的事，想說你的事，你就說你能不能做到吧。”

趙煜趕緊轉移話題：“慎兒，以後紅軍就是你妹夫了，你別沒事找事。”

趙慎一點都不傻，知道自家爸爸在轉移話題，配合道：“知道了。”

孫芳芳哼了一聲，瞪了他們一眼：“狼狽為奸！”

說着，她轉身離開。

趙煜和趙慎都是人精，再跟他們聊下去，肯定會被他們看出破綻。

趙煜和趙慎還得回學校，在長水村只呆了兩天便離開。

“轟隆轟隆轟隆”

旱了幾年，一聲驚雷吵醒了睡夢中的人們。

葉韶光拉開燈閘，探頭往窗外看，此時約莫是淩晨三點多，天還沒亮。

只見屋外雷鳴閃電，風雨欲來。

她瞬間清醒，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她去了一趟王奮進家，去喊李翠花和王百華。

等她到達王奮進家時，李翠花和王百華已經起了，倆人站在門口看天。

見葉韶光來了，李翠花着急道：“韶光，今天怕是要下大雨，雞舍也不知會不會漏水。”

葉韶光正擔心這一點，雞舍搭的是茅草屋頂，每逢下雨天就會漏水。

“走，咱們過去看着。”

鴨子和鵝倒是不怕下雨，可是母雞們不行。

李翠花和王百華趕緊跟上葉韶光，臨近雞舍，葉韶光朝王百華道：“華子，你去喊其他人過來。”

王百華哦了一聲，轉身跑走。

這一場雨憋了半個多小時才下出來，淅淅瀝瀝的雨珠子‘啪啪啪’地拍打着茅草屋頂，雞舍裏一片泥濘。

雨水透過茅草屋頂滲入雞舍，母雞們被雨水淋濕羽毛。

葉韶光怕母雞們生病，偷偷兌換了不少‘強生藥’和‘強種藥’出來，以備不時之需。

許是旱了太久，這場雨從淩晨三點多下到早上六點還沒停。

再這樣下去可不行，葉韶光沉思片刻，随後召集四隊的人将母雞們運到食堂避雨。

雨下得很大，雷霆閃電中，四隊的人一趟一趟往食堂運雞。

臨近六點半，阿進嬸領着一群人來幫忙，過了一會，長水村的人紛紛出動。

有了長水村其他人的幫助，母雞們很快全都被運到食堂。

葉韶光累得直喘氣，癱坐在食堂門口起不來。

阿進嬸掏出毛巾給她擦幹淨臉上的汗水，催促道：“別坐着了，趕緊回家換衣服。”

葉韶光累得不想動，小聲道：“我再坐一會。”

阿進嬸瞪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拉了起來，推到王百華那邊，叮囑道：“送你姐回家換衣裳。”

王百華沒比葉韶光好多少，但他還是道：“姐，要不要我背你？”

葉韶光看他累得雙腿發顫，哪裏忍心讓他背。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說着，她顫顫巍巍往家裏走，王百華緊跟其後，捉着她的手不放。

葉韶光掃了他一眼：“我不用你扶，你趕緊回家換衣裳。”

“我先送你回家。”

王百華十分堅持，葉韶光拗不過她，只好讓他送。

回到家，葉韶光換了身衣裳後倒頭就睡，這一睡就睡到夜幕降臨才醒。

門外響起拍門聲，葉韶光揉了揉眼睛，晃了晃發軟的雙腿雙雙。

“別拍了，這就來。”

她走過去打開門。門外，王百華着急道：“姐，有人趕了一頭母豬過來，說要跟咱們換雞崽。”

聽到有人來換母豬，葉韶光頓時來了精神。

“走，咱們快去看看。”

她走得飛快，王百華要小跑才能跟上。

王百華在後邊喊：“姐，你走錯方向了，他們在食堂那邊。”

葉韶光趕緊調轉方向，快步往食堂那邊走。

長水村雞鴨鵝都有了，現在就差豬了，特別是會下崽的母豬。

到達食堂，遠遠的看見食堂門口聚了一大群人。

葉韶光推開人群擠了進去。

有人喊：“韶光來了，大家快讓開。”

衆人紛紛看向她，葉韶光露出笑臉：“聽說有人要拿母豬換小雞崽，母豬在哪？”

有人道：“喏，在那呢。”

葉韶光順着那個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食堂左手邊放着一個大籠子，籠子裏邊關着一只黑白相間的母豬。

那母豬恹恹的，瘦得只剩下皮包骨。

葉韶光走過去仔細看，這一看就看出問題來了。

這是一只發瘟豬。

她趕緊道：“來人把豬擡走，這是發瘟豬。”

長水村的人一聽怒了，發瘟豬可是會傳染瘟病的。

拿母豬過來的人肯定沒安好心。

長水村的人一分為二，有人去将母豬擡得遠遠的，有人将拿母豬來的人團團圍住，不讓他們離開。

葉韶光看向拿母豬過來的人，問道：“你們是哪裏人？”

那幾個人都不出聲，顯然是在害怕。

王百華走過去揪住一個男人的衣領，兇狠道：“問你話呢，啞巴了？”

那人被王百華吓得直打顫，小聲道：“我們是隔壁市的。”

葉韶光示意王百華松開手，笑眯眯問：“這位大哥怎麽稱呼？”

那人本來還怕得不行，但他見葉韶光臉上帶笑，以為她不生氣，頓時松了口氣，小聲道：“我姓焦，叫焦大壯。”

“大壯是吧，你們擡一頭發瘟母豬過來我們村是什麽意思？”

焦大壯咽了咽口水，他們村長聽王奮業說長水村人心善，不管拿什麽過來，他們都願意換。

“我們想換小雞崽。”

葉韶光忽地收起笑臉，嚴肅道：“拿發瘟豬換？”

焦大壯點了點頭，葉韶光冷冷地看着他：“我們村的母雞都是領導讓養的，你們拿發瘟豬過來，萬一惹出了事，責任你們擔得起嗎？”

焦大壯等人這才知道害怕，焦大壯喃喃道：“王奮業說什麽都可以拿來換。”

“其實我們的母豬只是看着恹恹的，養幾天就好了。”

長水村有人怒道：“放屁，這分明是頭發瘟豬。”

長水村人不少人後悔不已，暗想他們怎麽就沒仔細瞧瞧那母豬，要是早看出來是發瘟豬，他們根本就不會讓母豬靠近食堂。

焦大壯往後邊縮了縮，葉韶光接話道：“既然是王奮業說的，那你跟王奮業換去。”

焦大壯以為沒事了，讨好道：“對不住了，我們也是被王奮業騙了，下次再不敢了。”

說着，他想帶人離開。

葉韶光朝長水村人使了個眼色，他們迅速擋住他們的去路。

葉韶光幽幽道：“食堂裏面有幾千只雞，這會那幾千只雞說不定已經感染上了瘟疫，你們可不能走，得留下來跟領導交代。”

焦大壯膝蓋骨發軟，噗通一下跌倒在地。

幾千只雞啊，他們村才兩三百人，就算全換成雞也不夠賠的。

“我們不是故意的。”

葉韶光不說話，長水村人也不說話，全部人目光灼灼地看着焦大壯等人。

被這麽多人看着，他們的心理防線一下子崩潰了。

焦大壯趴在地上軟得爬不起來，葉韶光見他們都怕了才道：“哎，你們也是可憐人啊。”

王百華知道葉韶光一向心軟，聽她這語氣就知道她心軟了，急忙道：“姐，你可不能心軟。”

葉韶光嘆了口氣，過去扶起焦大壯：“都是天不給人飯吃，他們也是迫于無奈啊。”

焦大壯急忙點頭：“是啊，我們也是沒辦法。”

葉韶光目光柔柔，善解人意道：“算了，我也不追究你們的責任了。”

焦大壯心裏暗喜，王百華接話道：“姐，不能這麽算了，得要他們賠雞。”

葉韶光拍了拍王百華的肩膀：“華子啊，他們肯定沒有雞賠給我們。”

王百華口氣很沖道：“那就賠糧食，沒有糧食就賠錢。”

焦大壯苦着臉道：“糧食和錢我們都沒有。”

葉韶光露出同情的目光，勸道：“華子啊，他們也是走投無路。”

話鋒一轉，她遲疑道：“要不我們留下他們的母豬。”

王百華被氣得雙眼發紅：“不行，那頭發瘟豬誰知道什麽時候死。”

焦大壯可憐兮兮地看着葉韶光，葉韶光又不說話了，只是看着母豬發呆。

過了一會，她堅定道：“華子，我是隊長，這事聽我的。”

焦大壯急忙道：“你真是好人，你的大恩大德，我們會記一輩子！”

說着，他怕葉韶光反悔，領着人快速離開。

等他們一走，王百華委屈道：“姐，我們的雞怎麽辦？”

葉韶光點了點他撅起的嘴巴，小聲道：“能怎麽辦，以前怎麽樣現在還怎麽養呗。”

王百華瞪大眼睛，正要說話，葉韶光噓了一聲，示意他先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