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NB委屈

不過趙市長既然跟她提了這件事, 肯定就是要讓她去的。

與其表現出不情願的樣子惹惱趙市長, 不如幹脆一點。

葉韶光緊張道：“市長, 上邊組織的都是教授, 我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趙市長只問她：“你願意去嗎？”

葉韶光重重點頭：“我當然願意去, 就是怕我去了也做不了什麽。”

趙市長難得露出笑臉：“不, 你的精神值得大家學習。”

“就像你剛才說的, 大家都是摸着石頭過河，你是不是教授并不重要。”

葉韶光激動不已：“我要去！只要國家有用上我的地方，我哪裏都願意去。”

她是不想去, 可是不去行嗎？

根本就不行！

“教授們得中秋過後才下鄉，這事不急。”

葉韶光臉上笑眯眯，心裏卻想這事很急, 她中秋過後要結婚, 千萬別撞上她結婚的日期。

葉韶光認真道：“一切聽從領導的安排。”

趙市長對她的态度很滿意，連連說好, 過了一會才溫和道：“時間也不早了, 咱們改天再聊。”

葉韶光猛地站了起來, 鞠躬道：“市長再見。”

趙市長被她吓了一跳, 緊繃的臉出現了一瞬間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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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韶光只當看不見, 一板一眼道：“聽市長一席話，我感覺自己的精神又升華了, 多謝市長的指導。”

趙市長淡笑道：“回吧，我也要回了。”

“市長再見！”

說着, 葉韶光麻利轉身離開。

走出飯店門口, 葉韶光向錢秘書鄭重道謝：“謝謝錢秘書帶我過來。”

“錢秘書再見！”

錢秘書也被她唬得一愣一愣，下意識道:“再見。”

葉韶光走後，錢秘書走進飯店：“市長，您下午兩點有一個會議。”

趙市長擺了擺手：“小錢啊，葉韶光同志是個好同志。”

錢秘書只是聽着不回話，他知道趙市長忽然說這話，不過是有感而發，不需要有人回答他。

另一邊，葉韶光匆匆趕往美娟家，和美娟聊了一會便和葉紅軍趕往車站買票。

車上，葉韶光眼巴巴地看着葉紅軍，想了一會才道：“軍哥，市長讓我去其他村做指導。”

“什麽時候？”

葉韶光眨巴着眼睛：“中秋過後。”

葉紅軍蹙起眉頭：“韶光，我們中秋前領證吧。”

他要結婚！結個婚怎麽就這麽難！

葉韶光無辜道：“我是沒問題，但我爸??????”

葉紅軍抱住葉韶光：“你哄哄岳父好不好？”

葉韶光摸了摸他的下巴，過了一夜，他的下巴上長出了胡茬，摸上去怪紮手。

“你想娶我，不是應該你去哄我爸嗎？”

葉紅軍一副生無可戀道：“我要是敢提，岳父就敢拿掃把轟我。”

葉韶光想象着趙煜拿掃把追趕葉紅軍的畫面，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

葉紅軍盯着她看，葉韶光拍了拍他的肩膀：“葉紅軍同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其實我爸挺好說話的，我看好你喲。”

她可不敢跟趙煜提，她要是跟趙煜提了，非被罵死不可。

葉紅軍捂住她的嘴，暗下決定，結婚的事必須提上日程，不能再拖了。

就算會被趙煜用掃把轟，他也得跟他提。

或者，他可以先跟孫芳芳提一嘴，讓孫芳芳去跟趙煜提？

想到這裏，葉紅軍松開手，心裏有了主意。

中午時分，葉韶光和葉紅軍回到長水村。倆人回到村便分開走，葉紅軍去搞定岳母大人，葉韶光則去王奮進家将獎狀交給王百富。

到達王奮進家，只見他家大門緊鎖，沒人在家。

葉韶光拉過門口的矮凳坐下等，現在已經是中午了，過不了多久阿進嬸肯定會回家做飯，她在門口等着就行。

果不其然，她等了不夠十分鐘，阿進嬸就回來了。

葉韶光走過去接過阿進嬸手裏的菜籃，笑眯眯道：“嬸，我中午能在你家蹭飯不？”

阿進嬸沒好氣道：“平時也沒少見你吃。”

葉韶光挽上她的手：“嬸，我想吃鹹蛋菜花湯、生姜炒蛋和焖茄子。”

“行，我都給你做。”

葉韶光晃了晃阿進嬸的手：“嬸，您真好。”

阿進嬸眉開眼笑，開玩笑道：“我好還是孫芳芳好？”

葉韶光想也不想就道：“當然是嬸好，我跟嬸的關系最好了。”

阿進嬸心裏高興不已，搶過籃子，笑眯眯道：“等着吧，很快就能吃了。”

阿進嬸說很快是真的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她就把午飯做好了。

臨近十二點半，王百富等人回家吃飯。

葉韶光朝他們招了招手，神秘兮兮道：“你們快坐下吃飯，吃過了飯，我有件大喜事要告訴你們。”

李翠花坐到葉韶光旁邊，好奇道：“什麽大喜事？”

葉韶光眨了眨眼睛：“保密，得吃完飯才能說。”

王百華坐到葉韶光另外一邊：“姐，你就說嘛，咱們聽了再吃也一樣。”

葉韶光摸了摸他的狗頭：“不行，我怕你們聽了就吃不下飯了。”

“啊？這麽誇張？”

王百華一臉驚訝，葉韶光擺出嚴肅認真的表情。

王百華趕緊道：“那我不聽了，我要吃飯。”

王百富接話道：“韶光，你去市裏開會還順利嗎？”

葉韶光笑眯眯道：“一開始出了點波折，後來還挺順利。”

阿進嬸正好捧着飯盆進屋，聽了葉韶光的話，她直接将眼刀子甩到王百富身上：“還不是你沒讓領導看上，你要是跟着韶光一起去，好歹能幫幫韶光。”

葉韶光接過阿進嬸手裏的飯盆，岔開話題道：“嬸，我餓了。”

阿進嬸瞪了她一眼：“先吃飯吧。”

她給每人分了一碗幹撈飯，分完飯後，拿起生姜炒蛋撥了一半到葉韶光碗裏。

王百富等人早就習慣了阿進嬸的偏心眼，臉上一點不滿都沒有。

以前王百富等人也不滿過，覺得自己才是親兒子，憑什麽阿進嬸對葉韶光比對他們好。

後來被阿進嬸罵了一頓，又被阿進嬸揍了一頓後，個個老實了，阿進嬸愛對誰好就對誰好，再不敢提意見。

葉韶光樂滋滋吃着幹撈飯，時不時給阿進嬸夾夾菜。

吃罷了飯，葉韶光咳嗽一聲：“我吃飽了。”

王百華快速扒完碗裏的飯，邊咀嚼邊道：“我也吃飽了。”

王百富和李翠花也加快吃飯的速度，一前一後道：“我也吃好了。”

阿進嬸掃了他們一眼，不緊不慢道：“吃這麽快做什麽，餓死鬼投胎麽？”

她沒聽到葉韶光之前說的話，不知道葉韶光要宣布大喜事。

葉韶光體貼道：“嬸，您慢慢吃，細嚼慢咽的才健康。”

王百富等人吭都不敢吭一聲，乖乖等阿進嬸把飯吃完。

等阿進嬸放下筷子，葉韶光笑眯眯送上一杯茶，阿進嬸接過搪瓷缸子喝了一口，不耐煩道：“你們怎麽還不走？”

王百華小聲道：“姐說有事情要說。”

阿進嬸看向葉韶光，葉韶光從籃子裏拿出獎狀：“咳咳，你們都聽好。”

阿進嬸催促道：“趕緊說。”

“王百富同志在一九六零年工作負責，表現突出，被評為市先進大隊長，特發此證，以資鼓勵。”

屋裏安靜下來，沒人做聲。

不一會，李翠花跳了起來，抓住王百富的手激動道：“富哥，你被評為先進大隊長了！”

阿進嬸打翻了搪瓷缸子，咽了咽口水道：“韶光，你再念一遍。”

葉韶光吊起嗓子又念了一遍，阿進嬸猛地拍下搪瓷缸子，激動道：“百富，你給咱們村長臉了！”

王百富如同靈魂出了竅般木木地看着葉韶光，王百華激動道：“哥，你被評為先進大隊長了！”

緩了一會，王百富才緩過神來。他蹭地一下站了起來，語無倫次道：“我被評為先進大隊長了？”

他還以為領導看不上他呢！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葉韶光揚開獎狀，塞到王百富手裏。王百富一字一句念叨着獎狀上的字，念完後激動得臉色發紅。

阿進嬸過去搶走獎狀，也不管認不認識字，直接将獎狀塞自己懷裏：“這可是屬于咱們家的榮譽，我來拿着！”

王百富拉住葉韶光的手，激動道：“韶光，你給我說說怎麽回事。”

葉韶光拉他坐下，半真半假道：“富哥，你不是讓我去開會麽，其實上邊傳錯了，領導喊的是你。”

王百富鹦鹉學舌：“喊的是我？”

葉韶光點了點頭，接着道：“而且領導也不是喊你去開會，而是喊你去評選先進大隊長。”

阿進嬸問道：“他都沒去，最後怎麽評選上了？”

葉韶光挺起胸膛：“我去了啊，我替富哥去評選了。”

王百富跟李翠花感激地看着葉韶光，葉韶光随口道：“領導說了，不是人人都能評選先進，得發表講話，講得好的人才能評選上。”

阿進嬸涼涼地掃了王百富一眼：“錯有錯着，幸好去的是韶光，要是換你去，肯定評選不上先進。”

王百富連連點頭，他也是這樣想的。

葉韶光謙虛道：“富哥也不差，富哥就是不會說而已。”

王百富再次連連點頭，王百華問：“姐，你都說了什麽？”

重點來了，葉韶光嘆了口氣：“我當時一點準備都沒有，根本就不知道要發表講話，只好瞎胡亂說一通，說完了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阿進嬸接話道：“你肯定說得好，不然領導也不會給百富評選先進。”

阿進嬸畢竟經過不少事，從葉韶光的三言兩語中聽出了點東西來。

“百富，上邊是怎麽給你傳話的？一把人名傳錯了，二連要發表講話這麽重要的事都不傳，他們到底是什麽意思？”

葉韶光委屈道：“小會堂裏來了特別多人，有鋼鐵廠的、縫紉廠的、染布廠的等等，他們都準備了講話稿，就我蒙在鼓裏。”

阿進嬸哼了一聲：“肯定有人搗鬼。”

她拉過葉韶光的手：“讓你受委屈了。”

葉韶光嘆了口氣：“富哥，到底是誰跟你傳的話，他是故意不告訴你真話還是真不知道？”

王百富哪裏知道，他皺眉道：“我明天問問去。”

阿進嬸叮囑他：“好好問，一定要把事情問清楚！”

葉韶光話鋒一轉，接着道：“富哥，你現在是先進了，高不高興？”

王百富點頭如蒜，興奮道：“特別高興！我肯定好好幹，絕對不會辜負領導的信任！”

阿進嬸幽幽道：“感謝韶光才是正經。”

王百富扭頭看向葉韶光：“韶光，哥謝謝你！”

葉韶光笑眯了眼：“你是我哥，我幫你是應該的。”

她看向王百華：“華子也別灰心，雖然這次沒你的份，但下次肯定也讓你也評上先進。”

王百華想都沒想過，乍一聽葉韶光說讓他評上先進，他激動得咬住了舌頭。

“我也能評嗎？”

葉韶光肯定道：“當然能，除了先進大隊長還有先進隊長、先進同志。不止是你，嫂子跟嬸都有機會評選。”

李翠花神色激動，心裏想跟着葉韶光果然沒錯！

下午王百富等人還得去上工，葉韶光聊了幾句後便找了個理由離開。

回到家，她先去井邊洗了洗手，走了一路，她熱得出了一身汗。

“趙嬸，我想跟韶光結婚。”

“我想在中秋前領證。”

“什麽？”

屋裏響起孫芳芳的驚呼聲以及搪瓷缸子掉落到地上的碰撞聲。

葉韶光豎起耳朵聽，心裏想葉紅軍不是早就過來了麽，怎麽現在才跟孫芳芳提？

她豎起耳朵聽了一會，沒再聽到其他聲音。

難道葉紅軍被打暈了？

葉韶光忙放下勺子，快步走了過去。

走到門口，只見孫芳芳繃着臉坐在凳子上，葉紅軍則伏低做小站着。

她蹑手蹑腳走了過去，倚在門口偷聽。

葉紅軍撿起地上的搪瓷缸子，擦幹淨杯沿上的黃泥土，重新給孫芳芳倒了一杯茶。

“趙嬸，我想跟韶光在中秋前領證。”

孫芳芳掃了他一眼，葉韶光怕被孫芳芳看到，快速往旁邊躲了躲。

“這事不行，中秋前沒有好日子，結婚不吉利。”

孫芳芳一臉嚴肅，半點不容商量。

葉紅軍挪到她面前，老實道：“趙嬸，領導讓韶光中秋後去其他村做指導。她一個弱女子孤身去其他村多危險啊，您放心？”

孫芳芳擡起眼睑：“這跟你們結婚有什麽關系？”

葉紅軍不緊不慢道：“領導讓她中秋後去，我怕撞上我們結婚的日子。趙嬸，我不放心韶光一個人去其他村，想跟着她去。”

孫芳芳猶豫起來，收起臉上的不滿，柔聲問：“領導只叫了韶光去，就算你跟韶光結婚了，你能去？”

葉紅軍自信道：“嬸，我是書記，可以跟着去學經驗。”

孫芳芳淡淡道：“你不是書記麽，就算不結婚不也可以跟着去？既然如此，又何必提早結婚？”

葉紅軍解釋道：“嬸，領導肯定不會只叫韶光去做指導，肯定還有別人會去。我就算跟着去，也不一定能跟韶光一路。”

“我若是跟韶光領證了就不一樣了，我可以跟領導提出要跟韶光走一路，領導看在我們剛領證的份上，肯定會同意。”

孫芳芳猶豫了，但結婚這麽大的事，她怎麽好自己做主：“這事得問過韶光他爸才行。”

葉紅軍松了口氣，只要孫芳芳同意了，就不怕趙煜會不同意。

葉紅軍笑着道：“當然，肯定得趙叔同意了才行，”

末了，他補上一句：“趙嬸，我明天就給趙叔寫信告訴他這件事，您看行嗎？”

孫芳芳看向他，搖了搖頭。

葉紅軍心裏咯噔了一下，難道她想反悔？

“不用，快中秋了，韶光他爸會提前過來。”

葉紅軍深呼吸一口氣，他原本還想寫信跟趙煜提，倆人分隔兩地，就算趙煜看完信不高興了，也捉不着他撒氣。

現在好了，趙煜要來了，他得直面趙煜的怒火。

他口不對心道：“那太好了，我正想跟趙叔面對面聊這事。”

孫芳芳又道：“不單止他爸來，韶光他哥也會來。我們一家人難得團聚，今年留在長水村過中秋。”

葉紅軍笑得勉強：“特別好。”

一點都不好，趙慎也來的話，他不僅要被趙煜轟，可能還會被趙慎暴打。

提到趙煜和趙慎，孫芳芳高興了幾分：“沒什麽比一家團圓更好的了。”

她看向葉紅軍，忽然想起似的問：“對了，你中秋不回京都？”

葉紅軍趕緊表态：“不回，我想陪孩子們過這個中秋。”

他這話很得孫芳芳的心，孫芳芳想葉紅軍這個後爹當得還算稱職。

她挂上笑臉，忽然問：“紅軍啊，午飯吃了嗎？”

她的熱情來得猝不及防，葉紅軍抖了抖，随後老實道：“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吃。”

孫芳芳站起來往外走：“鍋裏還有飯，我去熱一熱，你留下吃了飯再走。”

眼看着孫芳芳就要走到門口了，葉韶光趕緊從旁邊走出來，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道：“媽，我回來了。”

孫芳芳拉着她看了看：“餓不餓，媽給你留了飯。”

話落，她轉身看向葉紅軍：“紅軍啊，家裏沒飯了，你回大隊長家吃吧。”

葉紅軍抽了抽嘴角，剛才還說給他熱飯，現在就沒飯了？

都說丈母娘疼女婿，他的丈母娘怎麽一點都不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