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羅素玄願意把所有修為都送給小景

林墨白趁機擡起右手, 手上戴着的法器發出陣陣清響。

停留在小景額前片刻,林墨白稍微一猶豫, 眼尾的餘光下意識又掃向了躺在隔間榻上,昏迷不醒的林驚鴻。

既然事情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小景未來恨他也好,怨他也罷。

已經沒辦法收手了。

林家的少主不能一生平庸,碌碌無為。

而平庸對于小景來說,也許是他最好的護身符。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小景, 你別怕, 不會很痛的, 我下手很快,睡醒一覺, 什麽事情都過去了。”

林墨白低聲安撫道, 不再猶豫,直接用法器分離小景的元神。

小景頓時覺得頭痛欲裂,宛如成百上千根鑿子, 同一時間在他的頭顱上狠鑿,似要将他整個頭骨都鑿穿了。

饒是他隐忍着不肯發出痛吟,可破碎的慘叫聲,還是從咬緊到出血的齒縫間溢了出來。

“你……你騙我!你騙我!!我要殺了你, 啊!!!我要殺了你!”

林墨白眉頭一蹙,萬萬沒想到小景都到這種時候了,居然還有力氣掙紮。

為了保證能順利抽出一絲精竅, 林墨白絕對不允許小景掙紮, 當即擡起左手, 直接捂在了小景的嘴上, 低聲道:”不許叫!不過就是抽你一絲精竅,你何至于痛成這樣?

可小景就是覺得好痛,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只覺得自己的元神好像要被生生吸出來了。

再被人用鋒利的刀子,一點點将他的元神切分出去。

有那麽一瞬間,小景覺得,自己好像正在被人一刀一刀淩|遲。

難以承受的痛苦,本該大聲喊叫,借此宣洩出來。卻又因為林墨白一直捂住他的嘴,不許他宣洩。

林墨白可能永遠無法感同身受,不會明白,他抽小景的精竅時,對小景來說,有多麽痛楚難忍。

林墨白也永遠不會知道,這簡單的一個捂嘴的動作,将小景所有的怨氣都堵在了胸腔。

這難以宣洩出來的痛苦,足夠小景折壽十年,身心受創。

“快了,你再忍一忍,就是因為你一直亂動,所以才受了這麽多罪。”

林墨白低聲道,雄渾的靈力一股股地湧入法器中,再将小景的元神和肉|體強制性進行分離。

無異于是用刀子,削小景的肉,剁他的骨。

“奇怪……你的元神中,怎麽有不屬于你的魂魄……”

林墨白蹙緊眉頭,并未聯想到越無塵身上,只當這不屬于小景的元神,只不過是常軒真正的元神。

“怪不得,你的心思如此險惡,同當初的林景截然不同,原來如此。”

混入了低賤不堪的魂魄,也勿怪乎小景如此反常。

林墨白有心想将“常軒”殘留的魂魄徹底打散,低頭見小景的神色如此痛苦,略一思忖,心道,若是強行把“常軒”的魂魄打散,也許屬于林景的魂魄,也要徹底消散了。

便也未執迷于此,只是借用法器,仿佛街頭的婦人挑揀果蔬一樣,把小景的精竅強制性分開。

然後分成一縷一縷的,再從中挑揀最好的一絲精竅。

做出來的假臂威力如何,便要看所用的精竅純不純粹,旺不旺盛。

如此,做出來的假臂才能以假亂真,與林驚鴻完美契合。

若是精竅足夠強悍,做出來的手臂,威力更是驚人。

不僅不會産生不良反噬,反而還能增強自身的修為。

林墨白心道,反正事情已經行下了,索性就狠心到底。

直接抽出小景最好的一絲精竅,也許如此一來,小景的修煉速度,便不複從前了。

也省得林墨白成天到晚提心吊膽,總是忌憚小景會與林劍山莊為敵。

連挑斷小景手腳筋的工夫都省了。

而此舉也不容易被其他人發現,若是不将小景的元神抽出來,誰又能發現小景失去了一絲精竅。

挑揀了許久,林墨白才挑出了一縷最好的精竅。

兩指虛虛地捏着這絲精竅,最痛的時刻來了。

林墨白要直接把這絲精竅生抽出來。

這種痛楚,他當年親身嘗試過,痛楚無異于将人的筋脈抽出來。

乃世間至痛。

但已經沒有退路了。

“小景,你放心,待事成之後,我一定會把林劍山莊最珍貴的丹藥,送到你的面前。”

頓了頓,林墨白越發用力地捂住小景的嘴,轉過頭去,不肯看小景那雙泛紅的,和當初的林景幾乎一模一樣的眸子。

猛然用力一扯。

便聽見木架子發出劇烈的響動,小景痛楚難忍之下,竟然生生将身上的四張千斤符崩裂,黃符寸寸化作飛灰。

林墨白只覺得手心驀然一熱,驚愕地轉頭一看。

鮮血從他死死捂住小景嘴巴的指縫間溢了出來。

滴答滴答,順着他的手背滴落在地。

腳下的符咒飛速地旋轉起來,那血跡比朱砂還要紅豔。

林墨白只覺得這血異樣的滾熱,下意識倉皇失措地收回了手。

便見自小景的嘴裏,大口大口往外嘔血。

整個人劇烈地顫動起來,面色慘白如紙,連一絲血色都不剩了。

落在林墨白的眼中,竟然同當初重傷後,狼狽不堪的林景漸漸重疊。

林墨白忍不住輕喚一聲:“照影?”

“斷情……斷情!”

小景被縛靈繩捆得很緊,鮮血流至下巴,漸漸染紅了身上的道袍,低不可聞地喚:“拂塵!拂塵!”

可是很令人絕望的是,斷情被林墨白丢入了劍冢,根本就無法出來。

而拂塵也被越無塵封印在了道宗。

若是道宗距離林劍山莊很近,也許拂塵聽見了小景的召喚,能自行沖破封印趕來救他。

可山高水遠,千裏迢迢。

林墨白就是算準了無人能救小景,才對小景動手的。

“你莫掙紮了,精竅不能離體太久。我先去處理,很快就會過來看你。”

林墨白着急處理手中的精竅,有心想先将小景放下來,又擔心小景會發瘋傷人。

怕到時候無人能控制住小景。

只能暫且把小景綁在此地了。

林墨白喊來幾個門生,沉聲吩咐道:“把人看牢了,若是将人放跑了,你們都不必活了!”

門生們趕緊拱手應是。

待林墨白一走,小景又開始劇烈掙紮,眼看着就要掙脫縛靈繩了。

門生見狀,趕緊往他身上貼千斤符。

可是半分用處都沒有,千斤符根本鎮不住小景。不過片刻,便化作飛灰。

“不行啊,再這麽下去不是辦法!”其中一個門生急道,“若是将人放跑了,我們都得死!”

“那怎麽辦?千斤符壓不住他!如若不然,再尋幾條縛靈繩捆一捆?”另一個門生道。

“縛靈繩也不行,捆他一時,捆不了一世,家主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如若不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這個!”

門生擡手,幻化而出一副鐵鈎,低聲道:“從他的琵琶骨裏穿過去!就能暫且将他的靈力徹底封印住了!”

“這……可家主沒允許我們私底下用鐵鈎。”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是讓人跑了,我們全部得死!”那個拿鐵鈎的門生壓低聲兒道,“再說了,家主如果真的在意這個道士,就不會抽他精竅,給少主重塑手臂了!”

其餘人覺得言之有理。

反正鐵鈎穿一下琵琶骨,又不會死人。

大不了事後喂幾顆靈丹妙藥吃一吃,很快就能恢複如初了。

“常道長,對不住了,我們幾個也只是聽命行事,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有眼無珠,為何當初偏偏遇見了我們少主!”

“快,別廢話了,你們兩個按住他,我從背後穿他琵琶骨!”

話音剛落,兩個門生就走向前來,一人按住小景一邊肩膀。

一個門生拿着鐵鈎緩緩走至小景的背後。

小景額頭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他本來只是過來替林景給亡母上一柱香的。

原本也是想在姑蘇随意轉轉散散心。

不想惹是生非的。

可他一直隐忍的後果,卻是這些人越發肆無忌憚地折辱他。

現如今還要用鐵鈎穿透他的琵琶骨。

小景攥緊拳頭,低聲喃喃自語道:“對不起,師兄,我真的等不到你來接我了。”

而後下一瞬,小景傾盡全力,猛然運起靈力狠狠一震。

被林墨白刺入穴道中的二十八根金針,硬生生地被他逼出體外,再簌簌飛了出來。

那三個門生躲閃不及,被飛出來的金針穿喉而過,很快就倒了下去。

縛靈繩也應聲斷裂開來,小景整個人失力一般地跪倒在地。

整個大殿彌漫着一股濃郁的血腥氣。

小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知曉自己可能沒辦法全須全尾地離開林家了。

索性搏一搏,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想清楚之後,小景撐着地面,緩緩站了起來,上前抽出門生腰劍的佩劍。

一步一踉跄地往門外走去。

才拉開了大殿的門,還沒往前走多遠,迎面就撞見一群林家的門生。

他們大聲喊叫着:“家主有命!攔住道士,不許他離開林劍山莊!”

一聲令下,數十道身影逼近。

小景右手攥緊劍刃,艱難地扯下衣袖,将劍柄和自己的手掌,死死系在一起。

今日,不是這些人死,就是小景亡!

一時間,到處都是刀劍相接發出去锵锵聲,鮮血飛濺。

伴随着越來越多的人倒了下去,小景身上的道袍,也慢慢變得血跡斑斑。

腳下踏着一條血路,每往前多移一步,就是一個血腳印,有小景的血,更多的是別人的血。

小景手裏的劍刃都砍出了豁口,鮮血順着劍刃蜿蜒流下。

他并不想真正地去殺人,只是割傷這些門生的手腳,讓他們站不起來,也拿不起劍刃,阻擋他離開而已。

“滾開!”

小景餘光瞥見旁邊又撲上來一個門生,擡手一劍就擋了過去。

手裏的命劍不堪重負,锵的一聲,就斷成了兩截。

門生手裏的長劍,斬斷小景手裏的劍刃之後,不僅沒及時收手,反而一劍劈向了小景的肩膀。

咔擦一聲,劍刃橫着深深砍進了小景的肩膀。

痛得他的冷汗簌簌往下掉,那個門生似乎也沒料到,居然會失手把劍刃劈進道士的骨頭裏。

又驚又恐之下,這個門生大喊:“快去通知家主!快啊!”

“我讓你們滾開!”

小景揮舞着手裏的斷劍,一劍割開了那門生胸前的衣裳,劃開好長一條血口。

那門生趕緊躲閃,手裏的劍刃直接脫手,往後連退數步。

“都給我滾開!”

小景忍着劇痛,一把攥緊肩頭的劍刃,铮的一下,直接從骨頭裏拔|了出來,往遠處狠狠一擲,不偏不倚,正好釘死在不遠處的石柱上了。

那些門生面面相觑,似乎也反應過來,面前的道士是個硬骨頭,脾氣過于執拗,只怕不肯束手就擒。

遂有幾個機靈點的,開始好言相勸,以圖能拖延時間,等着家主趕來。

“我們只是聽命行事,留住道長而已,道長又何必與我們為難。還打傷這麽多門生?”

“道長先稍安勿躁,不如先随我們下去包紮,這事便是個誤會。”

“誤會?是不是誤會,都是從你們嘴裏說出來的。”小景冷笑着道,攥緊了手裏的斷劍,“你們現在口口聲聲說誤會,沒準見了你們的家主,又要改口說是我胡作非為,濫殺無辜。”

毀譽既然從來都由不得他說了算,縱然今日魚死網破,又能如何?

難道要他留下來,跟條哈巴狗一樣,卑躬屈膝,奴顏婢膝地祈求林墨白的垂憐?

仰仗着林墨白的鼻息活着?

小景做不到,他死也做不到!

“滾!”

小景一揮斷劍,淩厲的勁氣,将在場所剩不多的門生逼退,而後飛身就走。

門生們見狀,趕緊大喊着道:“快拉縛靈網!把人攔住!”

縛靈網還沒拉好,小景已經躍至了房檐上,決絕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等林墨白終于把林驚鴻的假臂做出來時,已經為時已晚。

只能看見原本束縛着小景的木架上,鮮血淋漓。

三具屍首倒在地上,還有此前打入小景渾身二十多處穴道的金針,此刻也似浸泡在了血窩裏。

林墨白攥緊拳頭,暗道不好,看來小景是發瘋了,殺害門生不說,還畏罪潛逃。

若是讓小景這般重傷狼狽的模樣,出現在了越無塵的面前,只怕要給林家帶來一場史無前例的災禍!

當即下令,不管用什麽方法,勢必要将小景抓回來。

而小景連夜逃出林家後,靈力幾乎枯竭了。

他手裏攥着把血淋淋的斷劍,一路東躲西藏。

試圖拖着重傷的身體,趕回道宗,求師尊的庇護。

可道宗距離姑蘇,千裏迢迢。

小景失去了斷情之後,靈力也快用盡,根本沒辦法回到道宗了。

生怕林家的人還會再追上來,小景一刻都不敢停,趁着夜色行至了一片密林之中。

周圍到處都是野獸的嘶吼聲,他也管不了這麽多了。

甚至都不敢停下,處理傷口。

只能暫時扯下一截衣袖,先将肩膀上的傷口簡單包紮一下。

小景突然想起,沈清源送他的紫金小葫蘆,裏面還放了許多丹藥。

當即就伸手往腰間一摸,空空如也。

應該是此前在林家打鬥時,不小心丢在林家了。

小景的眼睛,有些澀澀得難受,趕緊擡頭望了望天,把即将奪眶而出的眼淚憋回去。

心裏暗暗告誡自己,從今往後,再也不要跟林家的任何人打交道了。

他不會放過林墨白的,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小景狐疑林墨白可能不會跟道宗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很有可能還會倒打一耙,誣蔑小景濫殺無辜,畏罪潛逃。

如今之計,就是得趕緊通知道宗,讓師尊知道,他在此事上受了莫大的委屈。

之前,小景從沈清源的口中得知,沈清源要下山做法事。

雖然沈清源沒說具體在哪兒,但說距離姑蘇不是特別遠。

也不知道現在動身了沒有。

是不是能同小景相逢。

小景從前很不喜歡沈清源這個人,覺得他太冷漠,太兇狠。

為了林驚鴻的安危,沈清源二話不說,一上來就刺他一劍。

可現如今,小景深知,如果他真的能在半道上截住沈清源。

反而能保住自己的命。

沈清源不會放任他不管的。

想清楚這點後,小景深呼口氣,也不敢走大路,生怕被林家的門生追上。

只能盡量走偏遠荒野的小路。

一直走到天亮,小景連一戶人家都沒遇見。

反而因為折騰了一整夜,雙腿都宛如灌了鉛一般,實在走不動了。

只能扶着樹幹,暫且先休整片刻。

忽聞遠處傳來一陣分枝踏葉聲,小景眉頭一蹙,誤以為是林家的人追上來了。

當即就攥緊手裏的斷劍。

再一擡頭,數十道身影落至地面,統一穿着绀青色的宗袍。右邊胸口上,繡着七顆璀璨的星星。

不是林家的人。

但這可能比是林家的人,還要糟糕。

七星,七星閣。

來人居然是七星閣的人!

為首的男子蹙眉望向面前狼狽的道士,從道士身上血跡斑斑的道袍上,不難辨認出他的身份,低聲道:“你是……無極道宗的弟子?”

小景沒吭聲,只是越發用力地攥緊手裏的斷劍。

已經做好準備,再殺一場了。

“怎麽不說話?無極道宗的弟子,怎會出現在此,是下山游歷了麽?”男子的眉頭蹙得更深了,沉聲道。

忽然他想到了什麽,擡手同身後的弟子道:“把常軒的畫像拿來!”

“是!”

身後的弟子雙手将畫像遞了上前。

男子嘩啦一聲,将畫像展開,與面前的道士對比一番。

雖然畫像上的常軒塗脂抹粉,但臉龐的輪廓,還是很清晰的。

同面前的道士确實有幾分相像,但為了不弄錯人,這男子輕喚一聲:“常軒?”

見身前的道士不理人,索性對左右的弟子吩咐道:“去,把他臉上的血跡擦掉,我今日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害死我弟弟的常軒!”

原來,眼前這些人真的是七星閣的弟子。

而說話的男子,便是秦朝的哥哥了。

沒想到問罪小景,都追到了姑蘇地界。

看樣子,七星閣的人畏懼無極道宗,卻不像林驚鴻說的那樣,畏懼林劍山莊。

小景見兩個人在向自己靠近,一揮斷劍,便将二人擋開。

微風一吹,吹散了小景額前的碎發,露出那張令整個南陽都津津樂道的豔麗面容。

“好啊,真是天助我也,居然在此遇見了你!”男子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字一頓道,“你當衆逼死了我弟弟,我要讓你為他殉葬!”

“來人,給我殺了他!”

一聲令下,數十個弟子提劍湧了上來。

小景深呼口氣,低眸看了看手裏的斷劍,嘴角有些苦澀地想。

原來羅素玄之前說過,玄門弟子不殺玄門弟子,根本就是騙人的。

亦或者說,這些人壓根從心底裏,就從未把他當作玄門弟子。

而是當作了和羅素玄一樣的邪門歪道。

可小景自認為,他沒有在外惹是生非,也從未想過,對任何人下死手。

但這些人就是不肯放過他。

怎麽都不肯放過他。

對他要打要殺,還一次又一次地翻舊賬,拿他的出身,以及經歷過的種種屈辱出來說事。

小景原本以為,自己并不在乎這些。

原本以為,自己毫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現如今他才知道,他是在乎的。

別人惡意毀他清譽,就是別人的不對!

他只是為了自保而已。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不是我!我沒有做錯事,我沒有!”

小景也不知道自己突然之間哪裏來的力氣,一劍割開湧過來的一個弟子的手腕,待對方的劍刃脫手。

再一把掐住對方的脖頸,狠狠往半空中一舉。

小景狀若癫狂,撕心裂肺地大聲辯解:“不是我!我沒有害死人!至始至終都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

“還敢說不是你的錯?你自己是什麽樣身份,還需要我提醒?一個小家族出身的弟子,名聲那般不堪,居然還拜入了越無塵的座下!”

男子冷嘲熱諷道:“誰知道你是通過什麽樣的手段,才拜入道宗的!聽聞,你從前是邪道羅素玄的爐鼎?”

小景大聲:“我不是爐鼎!!!”

一把将手裏掐着的弟子狠狠丢了出去。

那弟子倒飛出去,重重撞在樹上,再倒地吐血不止。

白眼一翻,就沒動靜了。

旁邊的一個弟子從旁探了一下對方的鼻息,忽然驚恐地大喊:“這道士殺人了!”

小景餘怒未消,只覺得胸膛中的怒火,翻湧而上。

憑什麽他就要守道宗的清規戒律。

不能這樣,不能那樣。

憑什麽別人辱他,傷他,殺他,他都不能還手?

這憑什麽?

他是過來修道的,可不是來受這種窩囊氣的!

兔子急了,還知道咬人,可他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一個有喜怒哀樂的人,他不是一根沒有心的木頭!

“憑什麽我要受你們的欺辱?這憑什麽?我就是殺人了,又如何?”

小景咬牙切齒地道,面容都顯得扭曲起來,“我就是要了殺了你們!”

“好!那我今日就要為了玄門,就地誅殺你這個禍害!省得你再出來害別人!”

男子冷聲道,一翻右手,長劍登時幻化而出,直接狠狠一劍,劈向了小景。

劍刃一看就不是凡品。

若說小景現在是全盛時期,又有斷情在手,今日即便不贏,也不會輸得一敗塗地。

可偏偏小景重傷難行,手裏不過就區區一把報廢了的斷劍!

只有一把斷劍!

根本就贏不了!

如果沒有人趕來相救,那麽小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小景毫無懼色,心裏想着,死都不能認輸,竭盡全力提起斷劍迎了上去。

兩劍相接,斷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崩離析,碎成無數個小塊,散落在地。

飛濺的殘渣,劃破了小景的額頭。

雙眸中倒映出,一柄雪亮的長劍。

在劍尖距離小景的喉嚨,僅僅只有一寸之遙時。

忽聽旁邊傳來一道破風聲。

铮的一聲,擋在了小景的面前。

那男子不敵,虎口登時崩裂出血,劍刃差點脫手而出。

捂着自己幾乎麻木到沒有任何知覺的右手,男子警惕地環顧左右,咬牙切齒道:“來者何人?竟這般躲躲藏藏,可是要與我七星閣為敵?”

小景看着橫在自己面前的劍刃,忽然明白了什麽,擡頭對着林深處大喊:“羅素玄?!”

“是我!”

羅素玄宛如鬼魅一般,頃刻之間就出現在了小景面前。

一手攙扶住小景,一手抓過漂浮在半空中的命劍。

望着小景血色寡淡的一張俊臉,羅素玄眼底翻湧出洶洶怒火,冷聲道:“是他們傷了你?”

小景沒說話,狠狠咬了一下牙齒,才不至于委屈到哭出來。

“你別怕,我來了,我幫你殺光他們!”

羅素玄輕輕一推,将小景推到一旁等着,随手設下一道結界,将小景護在中央。

之後才轉過身去,劍刃在他的手中,溢散出更為璀璨淩厲的光芒。

“你們還真是不要臉,什麽名門正派,還不是以多欺少?”

男子見來人是羅素玄,當即神色一慌,知曉自己這點人手,根本就不是羅素玄的對手。

落下一句“你們等着瞧”,立馬飛身便要逃跑。

可下一瞬,羅素玄就閃現至他的面前,一掌将其打落在地。

轟隆一聲,生生在地上砸出一個不淺的人坑。

都沒等對方爬起來,羅素玄便飛身落地,一腳踏在對方的腦袋上,使勁往坑裏碾壓,鮮血汩汩地湧了出來。

咔擦一聲,頭骨斷裂的聲響,響徹整片山野。

“居然敢動我的人!我都不舍得傷他一分一毫,誰準你們動他了?嗯?”

羅素玄一腳一腳地踏了上去,直到将對方的腦袋,當個西瓜似的,碾得碎碎的,才嫌惡一般地擡起了腳,冷聲道:“真髒!”

這一舉動,直接讓在場的其他弟子們看傻眼了,好不容易回過神後,一個個都吓破了膽子。

跟無頭蒼蠅一般,紛紛四下逃竄,嘴裏大喊着“救命”。

可無一例外,逐一死在了羅素玄的劍刃之下。

不過片刻,周圍橫屍遍野,到處彌漫着濃郁的血腥氣。

羅素玄擔心手上的血跡,會弄髒小景。

先用手帕擦拭幹淨,才敢走過去攙扶小景。

一攙之下,小景忍不住發出了吃痛的低吟。

羅素玄都不知道,該怎麽對待小景。

抱着小景,擔心小景會痛。

不抱着小景,又擔心小景會摔倒在地。

許久之後,羅素玄才顫聲道:“我該……怎麽做,你才會不疼?小景,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你。”

“求求你了,跟我走,好不好?不要再待在玄門了,你想修道,我可以教你。”

“我把自己的修為,分一半……不,全部都給你。”

“只要你跟我走,我沒有任何事情是不能為你做的。”

作者有話要說:

歡迎大家接下來收看,師兄怎麽殉道的,大哥怎麽跟驚鴻決裂,怎麽兄弟相殘,林家怎麽覆滅的,師尊怎麽自爆而亡的,羅素玄怎麽舔小景的。

原則上來說,除了攻受關系不能颠倒之外,其他的東西都能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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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