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終于相見

俞凱聽到包落的聲音，慢慢地轉過頭，看到身後驚訝到半張着嘴的林青幽，微微笑了一下。

看來老友墨景羽說的極是，面前的這個女人并不知道他在帝都。

"怎麽了，于小姐？"俞凱明知故問，還裝得十分關心的樣子。

林青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顫抖着雙手撿起地上的包，硬生生地擠出一抹微笑來掩飾自己慌亂的心。

也許，只是同名而已，她這樣勸戒自己。

"怎麽了？"俞凱繼續問，"于小姐是不是認識我朋友？"

"不，我不認識，剛才只是手滑沒有拿穩包，讓墨先生見笑了。"

是嗎？俞凱轉回身臉上帶着讓人難以捉摸的笑，他想，等一下這個叫于謹然的女人要是見到墨景羽，她還會不會繼續這樣故裝鎮定！

一層之隔，只需要一分鐘就到了，在俞凱按門鈴的時候，林青幽整顆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她在心裏不停地吶喊。"千萬不要是他，千萬不要是他！"

因為，在她的設想中，葉承希應該與家人團聚，應該幸福地開始了他新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成為一個沒有記憶沒有視力的男人。

但是，當門打開時，當葉承希重新站到她的面前時，林青幽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眼淚奪眶而去。

在俞凱跟葉承希說話時，林青幽迅速地擦幹了自己的淚。忍着心痛擠出了笑。

這些都被戴着墨鏡裝瞎子的葉承希看到了眼裏，他雖然看上去像是在聽俞凱講話，但是目光透過墨鏡卻一直落在林青幽的身上。

當她偷偷地擦眼淚時，他甚至想馬上摘掉眼鏡上去抱住她，告訴她，他沒有瞎，他挺好的。

但是，他忍住了。

他知道林青幽為什麽會哭，因為她以為他現在會過得很好，但沒有想到他卻變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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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些都是假的，雖然，他并不想把自己弄得這麽"慘"。

"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靜心堂的藥理師于謹然小姐。"俞凱正式跟葉承希介紹，然後把林青幽引見到葉承希面前。

葉承希朝她伸出了手，含笑跟她問好，"你好，于小姐。"

林青幽又想哭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控制了一下情緒，顫抖着朝葉承希伸出自己的手。

兩手相握的時候，她甚至有一種想要将他拉入懷中的沖動，然後問他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的母親明明說要帶他離開的？他的母親還說他會有一個妻子，那是家裏早就定下的親事，她還說……為什麽說話不算話？

葉承希用了十二分的理智松開了林青幽的手，然後退後一步将兩個人讓進了屋。

"我視力不好，所以屋裏有點亂。"他抱歉地對俞凱跟林青幽說道。為了制造淩亂，他特地把茶水倒到了茶幾上。

"小葉呀！"俞凱用一種大老板的口吻拍着葉承希的肩膀說道，"你可要配合治療，早日恢複視力，那個記憶方面的問題先不要着急。"

"我不着急。"葉承希回答，說完他朝俞凱湊近了一些咬着牙輕語道，"你小子快點退場！"

俞凱撇了撇嘴，心想這個老小子急什麽急，人都幫你引進了屋。關上門有的是時間溫存，還在乎這一時半會兒？

不過，他也能理解墨景羽的心情，畢竟四年沒見，又是心心念念的人，急，也是情有可原。

算了，就不當他們的電燈泡了。

于是他提高嗓門為自己的退場做準備，"于小姐，藥呢我讓人分裝好放在廚房裏，用量與用法醫生都寫了說明，接下來我老友就全權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顧他。"

說完，他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林青幽的背，然後才轉身離開。

葉承希以為俞凱就這麽走了，沒想到，他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再次跟林青幽交待，"于小姐，葉承希如果出現頭痛的症狀，我告訴你緩解的方法，抱住他，緊緊地抱住他！他就會好起來的。"

"墨景羽。"葉承希有些警告的意味。

俞凱并沒有理他，繼續對林青幽說道，"你一定要抱他，要不然他會傷害自己的。"

"墨景羽，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我又不是精神病，還拿刀捅自己不成？"葉承希覺得俞凱這家夥現在加戲加得有些過了，弄"瞎"了他的眼睛也就算了，還要把他弄成智障？

"誰知道呢，你發起病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俞凱故意怼他。

"現在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是你吧，墨景羽先生！"葉承希加重了語氣。

得，看他急于跟自己老婆獨處的份上，就先不跟他争了。俞凱大人有大量地想着，聳聳肩走出了房門。

屋裏只剩下葉承希跟林青幽兩個人。

林青幽沒有說話，她默默地看着葉承希，葉承希也沒有說話，他內心無比激動地透過墨鏡盯着林青幽的小臉。

她還是那麽漂亮！他心裏想，唇色也依然那麽美，只是瘦了！

他好想摸摸她，剛才握手一點都解不了他的相思，他還想吻吻她，還想……

算了。可別吓到她。再說，她現在正悲傷着。

林青幽确實很悲傷，她的眉毛擰着一塊，目光不停地在他的身上掃視，她覺得他瘦了，又覺得他黑了。

他一定受了很多苦！

"于小姐，你能不能扶我坐到沙發上。"葉承希不想讓兩個人就這麽站着，但他又不想失去跟林青幽接觸的機會。

林青幽連忙過去扶住他的胳膊，葉承希順勢又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好像粗糙了一些，剛才握得時候太激動沒有好好感受，現在摸起來手腹上似乎有老繭。

葉承希有些生氣，他覺得萬敏山這個男人對林青幽肯定不太好。

"他一定天天讓她給他熬牛骨湯喝！"葉承希心裏憤憤地想着，不自覺又開始吃醋。

林青幽扶着他坐下，然後起身幫他把茶幾上的茶水擦幹，接着她又為他倒了一杯水放到了他的面前。

"真對不起，讓你幫我倒水。"葉承希客套了一下，端起水就喝。

林青幽見他動作如果熟練于是就問，"你的眼睛視力好像并不是很差！"

葉承希正在喝水，聽她這麽說差點把嘴裏的水給噴了出來，天呀，忘記演了！

這個天殺的俞凱，編什麽不好編他是個瞎子。

"哦，我的視力也不是說什麽都看不見。"葉承希只好把謊再度圓回來，"我不知道墨景羽是怎麽跟你說的，但是我不是瞎子。"

"我知道，你有輕微的夜盲症。"

"你怎麽知道我有輕微的夜盲？"葉承希故意抓到她話裏的漏洞，問。

林青幽連忙搪塞道，"是墨先生告訴我的。"

"原來是這樣呀。"葉承希才不相信，關于夜盲症這個病是他失憶後得的，這個時候他已經不記得自己還有一個朋友叫俞凱，現在俞凱從國外回來，他也沒有跟他提起過這件事情。

不過，林青幽提起這個病，葉承希覺得就在此基礎上編個故事圓一下剛才的謊。

"我以前是有夜盲症，不過是怎麽得的我并不記得了，我們記憶力時好時壞，也很混亂，現在我就不太情楚自己是怎麽搞壞眼睛的。"

"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是我流太多淚了。"葉承希觀察着林青幽的表情，繼續說道，"夜盲症患者本來就不能流淚，但是我好像沒有辦法抑制我的悲傷。"

"你，為什麽要流淚。"

"我最愛的人死了！"葉承希的聲音變得沉重又悲傷，"她不要我了，她抛棄我了，所以我才流淚。"

林青幽背過身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的離開會帶給葉承希這樣的傷害。

"對不起！"她在心裏對他說，"對不起！"

"但很糟糕，我現在連她都記不起來了。"葉承希繼續編，"醫生說我這是一個好現象，因為記不起她的樣子，所以的眼睛開始好轉，現在我的眼睛能看到模糊的人影，所以我剛才也就知道你為我倒了茶。"

終于圓回來了！

林青幽聽到他說記不起她的樣子時，心裏微微有些失落，她想原來他已經忘記了她的模樣。

但是這個想法一出。她又覺得自己好笑，在離開他的時候，她不是希望他能忘記她嗎？

這麽快就反爾反爾？

"你的家人呢？"林青幽問了自己最為關心的問題，"墨先生說他是在一個下着大雨的天氣裏遇到了你，然後收留了你，但是你的家人呢，他們不管你嗎？"

這個俞凱！葉承希心裏把俞凱痛罵了一遍，他只不過想讓俞凱轉告林青幽，說他得了間歇性失憶症，他居然還整出什麽下着大雨，被人收留這樣的戲碼，有必要把他宣染的如此悲情嗎？

罵歸罵，林青幽既然問了，他必須繼續編，"我剛才說了我的記憶時好時壞，不過小時候事情我不完全不記得，後來的事情在我記憶好的時候會想起來一些，我知道自己有一個好友叫汪啓明，他負責幫我打理一個基金，我也知道我曾經生活在蓉城，我的妻子叫林青幽。"

"你不是說你都記不起她的樣子了嗎？"

"情況不好的時候我記不起來，情況好的時候我什麽都記得。"葉承希再次重申了一下自己的病，"我得的是間歇性失憶。"

"那你什麽時候算是情況好，什麽時候算是情況不好？"林青幽又問。

葉承希取下墨鏡，看着林青幽，"我現在情況就不好。"

林青幽盯着葉承希的眼睛看了幾秒，他的眼睛跟以前一樣，有一種能看透一切的魔力，這樣的一雙眼睛會看不清東西？

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葉承希一把抓住手，嚴肅地說道，"于小姐，我說過，我的眼睛只是視力不好。不是瞎！"

"對不起！"林青幽連忙道歉，她為自己的魯莽感到慚愧。

寒喧過後，林青幽準備為葉承希煎藥，可是葉承希這個時候卻說自己肚子餓了。

"本來準備點外賣的，聽說于小姐你要過來所以就沒有點，那能不能麻煩于小姐你幫我做頓晚飯。"

葉承希說這話時已經打開了自己的冰箱，裏面的食材應有盡有。

"你平時還做飯？"林青幽很驚訝，葉承希以前那做過這個呀。

他怎麽越過越可憐了！

"我眼睛不好，只能整天待在屋子裏，所以會準備點食材在冰箱裏。"葉承希以為林青幽在問冰箱裏為什麽會有食材，連忙解釋。

但他并不知道此時的林青幽內心的自責又增加了幾份。

她帶着無比的心痛跟自責問他想吃什麽。

"我想喝牛骨湯。"葉承希幾乎是脫口而去。

在他以為林青幽已經死了的這四年裏，他想她的時候除了喝酒就是四處去找有牛骨湯的店，但是那些店裏的牛骨湯都做不出她獨有的味道。

他喝一次失望一次。

"好，我給你熬牛骨湯。"

接下來的時間，林青幽一邊在廚房裏煎藥，一邊熬牛骨湯。而葉承希則坐在客廳裏，假裝聽音樂，卻一直戴着墨鏡注視着她。

他想，不管林青幽現在叫什麽名字，嫁給了誰，他這一次是不可能再讓她從他的眼皮底下溜走的。

而這一次，他不僅僅要教她如何強大。還要教她如何愛自己！

藥放在器皿上冷卻時，牛骨湯也熬好了，林青幽為葉承希盛了一碗端到餐廳，然後扶着他過來坐下。

"有點燙，你小心一點。"林青幽對正準備吃的葉承希說道。

葉承希有些迫不及待，聽林青幽這麽說還是聽話地放慢了動作，他問林青幽，"你吃晚飯了沒有？"

"我幫你敷完藥回家吃。"

葉承希不高興了，他放下湯勺看着林青幽，想像着她回家帶着自己的兒子跟萬敏山一起共進晚餐的樣子。

他的兒子他的老婆，卻跟另外一個男人一起吃飯一起睡覺！

一。起，睡，覺？

葉承希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忽略了這個問題，林青幽跟萬敏山該不會……

想着另外一個男人親吻她的肌膚，享受她的美好，葉承希的好心情徹底沒了。

"你怎麽啦？"林青幽覺察出他的臉色不對，連忙問，她擔心他犯頭痛病。

"我想我的妻子了。"葉承希惡狠狠地盯着她，不過因為隔着墨鏡，林青幽并沒有感受他深深的醋意。

她現在只有悔恨，悔恨自己的離開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如果人生能重來。如果他們真的要分開，她一定會好好地跟他說這件事情，大家好聚好散，葉承希也不至于會這麽痛苦。

"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林青幽問，她并不是刻意地想要去問他，而是話聊到這個份上，她多少要問些什麽。

"她呀，就是一個笨蛋。"葉承希放下湯勺開始數落林青幽的種種不是，"我那麽愛她，愛到幾乎瘋狂她居然一聲不吭地就死了，沒有由來沒有征兆說死就死。"

"死亡這種事情怎麽跟你說？"難道在跟他母親達成協議的時候還要打電話通知他。說我要死了嗎？

"她真的死了嗎？"葉承希反問林青幽。

林青幽不說話了，她低下了頭，思忖良久她才說道，"這件事情不是葉先生告訴我的嗎，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死了。"

"對，于小姐你确實不知道。"葉承希也覺得自己對她發火有些過，嫉妒真是一種病，控制不了的病。

他重新拿起湯勺，喝了一口牛骨湯。随後他嘆了口氣，是她的手藝，是她的味道。

葉承希的嘆氣讓林青幽沒由來的緊張。她連忙問，"湯不好喝嗎？"

"不，挺好喝的，只是于小姐你的手藝讓我想起了我的妻子。"葉承希說到這裏用手支起了頭，難過地說道，"我頭有些痛，于小姐能抱抱我嗎？"

林青幽站起來走到他的身邊坐下，其實看到他如何痛苦，她也想去抱抱他。

她沒有說話，輕輕地轉過他的身将他抱進懷裏。

沒有想到，葉承希突然雙臂用力反而把她抱了一個滿懷。

"青幽，我好想你！"他跟她表白。

林青幽頓時淚如雨下。

葉承希不再說話了，他緊緊地抱着她，享受着她的體溫，感覺着她的存在。

他在心裏想，這樣抱着她，真好！

擁抱的時間似乎太長了，林青幽意識到這一點後輕輕地推開了葉承希。

"葉先生，湯冷了，您快點喝吧。"

葉承希也覺得自己抱得有些久，現在她的身份是藥理師，于謹然，萬敏山的妻子，靜心堂的老板娘，沒有一條允許他抱這麽久。

見好就收，來日方長。他這麽寬慰着自己，然後松開手開始喝湯。

林青幽又坐回到原來的位置，安靜地看着葉承希一口一口将湯喝完，喝到連渣都不剩。

"真好喝！"他由衷的誇贊。

林青幽微微一笑，但是葉承希後面的話卻讓她汗毛一豎。

"沒有想到于小姐熬的湯跟我老婆青幽熬的湯味道一模一樣，這讓我很感動！"

他，他不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嗎？為什麽會記得這種細節！

"葉先生你……"

"我為什麽會記得對不對？"葉承希朝她笑，"就算我的記憶再差，她的氣味她熬的湯我都記得，剛才我抱于小姐的時候，就發現于小姐身上的氣味跟我的老婆很像，也許這就是女人的味道吧！"

說到這裏，他又說了一句暧昧十足的話，"我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女人是什麽味道了。"

說完，他十分悲傷地低下了頭。

林青幽站了起來，看了看廚房的方向，"葉先生，藥已經好了，我幫你敷藥吧。"

說完。她轉身去了廚房。

葉承希勾起身，眼睛從鏡片上面看向廚房的方向，然後無奈地撇了撇嘴，私語道，"我話說的這麽明了，她應該了解我一直是單身吧。"

那麽接下來是不是應該問她跟萬敏山之間有沒有……

可是這怎麽開口問？

能直接問他們夫妻生活和諧嗎？

她要是回答和諧怎麽辦？葉承希覺得他肯定會當場吐血。

林青幽端着浸好的藥帕出來，示意葉承希躺到沙發上。

"我剛才看了一下藥單，有幾味藥熱敷的時候會有清涼的感覺，如果你覺得不适要告訴我。"林青幽一邊扶着葉承希躺下，一邊輕聲對他說。

葉承希十分配合地嗯了一聲，他再次摘下眼鏡，眨巴着眼睛躺在沙發上看着林青幽。

"葉先生，你要閉上眼睛。"林青幽提醒。

"我有點害怕。"葉承希露出膽怯的樣子，"視力不好後我對黑暗有些恐懼，可能是我老婆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受到了創傷吧，我害怕閉眼睛。"

"那你晚上睡覺怎麽辦？"

"所以我記憶力遲遲恢複不了，我嚴重失眠。"

林青幽湊過身看着沙發上的葉承希，他的眼角周圍确實有黑眼圈，看來是真的睡眠不足。

當然，葉承希這幾天怎麽能睡得着，林青幽還活着就讓他興奮了好幾個晚上，後來他又知道自己有個兒子。又興奮了幾個晚上。

他沒有黑眼圈才怪。

"你能不能在我敷藥的時候握着我的手。"葉承希要求。

林青幽點點頭，"好。"

葉承希開心了，他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藥敷了上去，溫熱的感覺襲來，葉承希舒服地扯了扯嘴角，然後伸出手在空中揮舞。

林青幽握住了他的手。

葉承希連忙把她的手放到了胸前，讓她感受自己強勁有力的心跳。

既然無法開口問她跟萬敏山的關系，那麽先憂亂她的心，最起碼今天晚上她回家是不可能跟萬敏山恩愛。

以前的事就算了，但以後可不行，那怕他們現在是夫妻。那也不行！

"林青幽，你要好好感受一下我，我才是你的老公。"葉承希這麽想着，握着手越來越用力。

按照說明熱敷要持續一個小時，在此期間，除了林青幽跟他換藥帕的時候兩個人的手松開了一下外，其它時間葉承希一直緊緊地握着她的手。

開始是握，後來開始撫摸，最後他還把她的手放到他的唇邊吻了一下。

林青幽覺得他越來越不對勁，"葉先生？"她喊他。

葉承希沒有回應，他像是睡着了。呼吸均勻綿長安靜的像個孩子。

"葉先生？"林青幽又喊了一聲。

"青幽，別離開我。"葉承希像是在說夢話，他抱着她的手枕到臉頰上。

"你睡着了嗎？"林青幽問他。

他依然不回應。

林青幽不再說話了，她覺得他可能是真的困了，一直失眠的他難得能睡個好覺，她不想再吵他。

但是，他也太可憐了！

這麽想着，林青幽捂着臉偷偷地哭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她輕聲喃喃。

葉承希翻了一下身，敷在眼睛上的藥帕掉了下來，他果然是睡着了。

林青幽擡起淚眼，深情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眉他的眼還是記憶裏的模樣，他真好看。

伸出另外一只手，她依着他的輪廓開始畫他的眉，就像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經常做的那樣。

當手指落到眉間，葉承希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他想林青幽果然是愛他的，她現在也極度渴望觸摸他吧。

既然這樣，那就再給她一點機會。

他把頭微仰了起來，擺出一個适合接吻的姿勢，心裏默默地期待着。

果然。林青幽受到了蠱惑，她湊下身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