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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星鷺執白,宋娅茗付惠史沛三人均執黑。
詹星鷺面無表情,對局也毫不留情,下得很有攻擊性。
在三人中,付惠對她的敵意最大,至少是表面上看起來敵意最大氣焰最高,沒想到棋力在三人中是最差的。
付惠中盤負于詹星鷺。
緊接着史沛也在中盤投子認輸,只餘宋娅茗和詹星鷺在下。
兩人棋盤的周圍圍滿了同學,訓練室內只有時不時落子的聲音,很安靜。
時硯站在距離他們較遠的地方,視線越過周圍的同學,一直停留在詹星鷺身上。
其實她是可愛的小鹿眼,只不過眉眼間透着的疏淡會讓人忽略她眼底的純真和靈動。
此時她垂眸看着棋盤,眸光清澈又明亮,睫毛纖長卷翹随着眨眼的動作忽閃,随着低頭的動作,發絲垂在耳側,襯得她的臉部線條更加精致,嘴唇微抿着,神情認真極了。
這個季節的太陽高角度小,和煦的陽光透過方形窗落在她眼角眉梢,沖淡了她眉眼間的清冷,顯出了原本的柔軟和靈動。
她下棋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光。
時硯不自覺的彎起唇角,目光溫和又沉靜。
原本安靜圍觀的同學忽然湧出了一陣騷動,時硯知道,應該是她和宋娅茗的棋結束了,他們在數子。
詹星鷺沖對手點頭致意後,徑直起身離開包圍圈,走到窗邊呼吸新鮮空氣。
宋娅茗也在盯着棋盤數子,忽然有人說:“還數什麽呀,這肯定是詹星鷺贏啊。”
“确實是白棋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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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棋贏了一又四分之一子。”
“三面打的情況下,兩個中盤勝一個贏了一又四分之一子,詹星鷺牛批啊!”
“那三位,輸的有點慘烈啊……”
……
站在窗邊的詹星鷺神色平淡,不經意擡眼,忽然撞上時硯的視線。
他目光溫和帶着笑意,嘴角也向上彎起,與她視線相接時,眸光動了一下,眼中笑意更深。
詹星鷺稍頓,昂了昂下巴,給了他一個“笑什麽笑!”的眼神。
她每次昂起小下巴瞪他的時候,總會不經意的帶上些可愛的小傲嬌,也不知道跟他在傲嬌些什麽,時硯沒忍住又笑了下。
詹星鷺微蹙了下眉心,目光清澈又冷淡的睨着他,清泉般的眸子中寫滿了“不許笑”三個字。
時硯斂了斂神色,拉平嘴角的弧度,眼底劃過一絲寵溺,給了她一個“好,不笑了”的妥協眼神,但深棕色的眼眸中仍然不自覺的泛着零星笑意。
文思思拿了一瓶水起身想給詹星鷺,忽然頓了一下,又順着詹星鷺的視線看了看時硯,驚訝吸氣的同時腦子裏極快的打出了一個感嘆號。
她好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此刻的時硯和與別人說話時那個清朗疏離的模樣完全不同,這個眼神也太溫柔寵溺了吧!
詹星鷺也有別于平時的清冷,此時的她,清冷中還帶着幾分純真嬌憨。
這就是傳說中的“我的另一面只展現給你看”嗎?
啊啊啊她忽然覺得有點甜是怎麽回事!
文思思推了推眼睛,不動聲色的又退了回去,不想打擾兩人的互動。
宋娅茗付惠史沛被這盤棋虐得無話可說,臉上都有些挂不住,但現在是上課時間,時硯就站在訓練室的臺上,三人也不好直接起身離開,只得硬着頭皮回到座位上。
圍觀議論的同學也紛紛回到了座位。
棋盤被擺放回原來的位置,詹星鷺也回到了座位,文思思推了推眼鏡,眼中閃着八卦的小火苗,小聲問她:“星鷺,你和時硯老師認識啊?”
何止認識……
詹星鷺頓了頓,擡眸看了文思思一眼,神色平靜,“你不是也和他認識。”
“……”
“……是認識。”文思思推了推眼鏡框,壓低了聲音卻壓不住內心的八卦,“我不是說這種認識啊!我是說你們是不是之前就認識。”
詹星鷺擰開瓶蓋喝了口水,淡淡的“嗯”了一聲。
文思思眼裏八卦的小火苗“biu”的一下就熊熊燃燒了起來,身體前傾湊近她,“你們怎麽認識的?”
詹星鷺默了默,說:“不好意思,我不想聊這個話題。”
文思思雖然很想知道,但還是要尊重朋友的意願,她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那我們先複盤吧。”
詹星鷺:“嗯。”
早上起得早,還沒到中午呢詹星鷺就有些困,餐廳的飯菜也不合她的胃口,下課之後便沒去餐廳直接回了宿舍睡覺。
史沛吃完飯回來看她戴着眼罩躺在床上,深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抿了抿唇角,慫噠噠的放輕了動作。
午睡起來,詹星鷺吃了文思思給她帶的三明治,便去了訓練室。
下午的課主要是講圍棋的布局方法,最後留了時間給大家實踐對局。
下課後,很多同學都主動留下來複盤和打譜,詹星鷺收拾了東西悄然離開。
她午睡起來吃的那個三明治早就消化完了,有些餓,但又不想吃餐廳的飯菜,便搜索了島上的美食。
剛走到生态園區的門口,就看到一個瘦高挺拔的身影站在外面。
時硯的嘴角往上牽了牽,眉眼溫和又清朗,沉靜的看着她,一副好像早就知道她會經過這裏特意等在這逮她的樣子。
看起來很信心滿滿,但卻讨人厭。
詹星鷺淡淡移開視線,直接把他當成一團人形空氣,自顧自的跟随着導航規劃的方向走。
時硯勾了一下唇角,跟了上去,不急不緩的走在旁邊。
詹星鷺偏頭瞥了他一眼,很明顯他是要跟着她,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她的母親大人也就是他的師母佟茉女士事先和他打了招呼,讓他多照顧着她點。
現在天已經黑了,她從生态園區出去,他必定是要盡職盡責的履行對佟茉女士的承諾的。
不過,她還是有點不明白,“你怎麽知道我會出來?”
時硯的聲音清潤平靜,“園區餐廳的飯菜不合你的口味,你不會願意将就的,中午就沒去餐廳,晚上一定會出去吃東西。”
“……”
詹星鷺給了他一個“別太自以為是了”的眼神,一臉冷漠的質問他,“你很了解我嗎!”
“是啊。”時硯淡淡彎唇,語氣平淡又很理所當然。
詹星鷺:“……?”
詹星鷺有一種重拳出擊卻打到了一團棉花上的感覺,讓她很不爽,但這種不爽的感覺她從小到大幾乎每天都體驗。
他總是這樣,不管她對他什麽态度,他永遠都不會生氣,至少是表面上從來都不生氣,一直溫溫和和的,讓她很想打碎他的溫和去看看他生氣發火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但,不得不承認,時硯是真的很了解她。
兩人坐在餐廳裏側靠近中央空調的位置,詹星鷺在解圍巾脫外套,時硯已經在和服務員點餐了。
“……紅燒排骨,滑蛋蝦仁,莼菜銀魚羹,蟹粉豆腐。”時硯頓了一下,又往後翻了翻菜單,“再要一份甜點,抹茶凍芝士,餐後上,謝謝。”
全都是她愛吃的。
或許是靠近空調,溫度暖和舒适,詹星鷺八百年都不會動一下的恻隐之心也被暖風吹的融化了不少,她淡淡開口:“再點一個你愛吃的吧。”
時硯忽然笑了下,輕挑了一下眉,“點的這些都是我愛吃的。”
詹星鷺:“……”
很好,他再也別想讓她動一丁點兒恻隐之心了。
其實,時硯對于食物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偏好,在這一點上,詹星鷺與他很不同,詹星鷺有挑食的習慣,對菜品的口味也很挑剔,因此,從小到大沒少受到佟茉女士拿她和時硯做對比的批評。
但詹星鷺那個小脾氣一上來,越是批評她越是挑剔,寧願餓着也不吃,最後,還是時硯去買了她最喜歡的抹茶千層蛋糕才哄好。
他記得有一次,她不小心把抹茶粉和奶油蹭的滿臉都是,他拿着手機偷拍被她發現,滿院子的追着他讓他删除。
她那時候還小,個子也小小的,搶不到手機氣急敗壞的模樣像極了冬羽時期全身炸毛的小白鷺。
想到這裏,時硯笑了下。
詹星鷺一塊紅燒排骨剛塞進嘴裏就聽到他的笑聲,她擡眼,一臉冷漠。
時硯斂了斂笑意,嘴角勾出清淺的弧度,盛了碗莼菜銀魚羹放到了她面前,“多吃點。”
詹星鷺:“……”
吃完飯,詹星鷺去了附近了便利店買零食,時硯就像是佟茉女士為她高薪聘請的保镖似的,寸步不離的跟着。
詹星鷺拿了一包沖泡玉米片和一盒鮮牛奶準備當作早餐,然後就徑直去了零食區,停在了膨化食品前面,拿她最喜歡的黃瓜味薯片。
一包,兩包,三包……當她拿起第四包薯片時,發現時硯把她放到購物車裏的薯片又放回去了兩包。
“……?”詹星鷺把手裏的薯片丢到購物車,皺眉質問他,“你幹什麽?”
時硯:“太多了。”
“……?”
“什麽太多了,又不是買給你的,你客氣什麽。”詹星鷺神色冷淡,瀕臨在炸毛的邊緣。
時硯頓了頓,放緩了語氣說:“可以吃,但不能吃太多,膨化食品對身體不好,你還在長身體。”
聽聽,這是什麽爹味發言。
他哪點像是十八歲的少年人,明明就是個小老頭!
在島上住了兩天就以為整片海域都是他的了嗎?管得可真寬!
詹星鷺神情淡漠,目光清冷且筆直的與他對視,又拿起一包薯片丢到了購物車,同時昂下了小下巴,頗有些挑釁的意味。
就像是一只在準備打鬥前昂起頭伸展雙翅炸毛的小白鷺,莫名有點可愛。
時硯想笑,但又忍住了。
他輕扯了下唇角,又把她剛丢到購物車裏的薯片拿了出來,輕聲說:“只能吃兩包。”
“你管得着嗎!”詹星鷺覺得他很莫名其妙,又丢了一包薯片進購物車。
時硯從購物車裏拿起薯片,但并沒有放到貨架上,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意味深長的說:“我有點事今晚會和老師通電話,也不知道那時候師母睡沒睡……”
?
怎麽,她媽媽要是沒睡他還想告狀是怎麽的?
讨厭的告狀精!
“幼稚!”詹星鷺一臉冷漠的吐出兩個字之後,推着購物車徑直離開了膨化食品區。
時硯笑了下,把手裏的薯片放回了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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