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世界圍棋錦标賽正式開幕那天,康大到明大計算機系的交換生名單也下來了,詹星鷺的名字穩穩的出現在了名單上。
宿舍內一片沸騰。
關書雁摟着詹星鷺哀嚎:“啊——舍不得你啊!”
詹星鷺把她的胳膊推開,“下學期才去呢,你還有珍惜我的機會。”
莫浔長嘆了一口氣說:“咱們系的男生們也要傷心了。”
“……”
“傷心什麽,我還活的好好的呢。”詹星鷺面無表情。
崔迎搭完衣服,從陽臺“蹭蹭蹭”的跑到詹星鷺旁邊坐着,“你說傷心什麽,好不容易等到本系系花成年,沒想到剛成年的小fafa 竟然要離開學校。”
莫浔舀了口冰淇淋塞進嘴裏,“你該不會不知道我們學校論壇上流傳的那個帖子吧?”
“什麽帖子?”詹星鷺疑惑。
關書雁笑了起來,“就是那個,帖子的标題是‘全計算機系的男生都在等她長大’,也不知道是誰偷拍的一張你坐在教室裏上課的照片。”
“那張照片拍的真是絕美,秋天的夕陽在你側臉落下一層暖黃的光影,你整個人看起來幹淨又清冷,氣質絕了,又冷又甜,美哭。”
崔迎手托下巴,“還有人回帖說應該改成‘全康大的男生都在等她長大’。”
“……無聊。”詹星鷺面無表情。
關書雁笑了一下,“當時我就想說他們真是想多了,還全校男生都在等我們星鷺長大,說的好像我們星鷺長大了他們就有機會了似的。”
詹星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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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說了,該去上課了。”詹星鷺一邊提醒她們一邊把書裝進了包裏。
“好嘞。”
“上課去。”
周末詹星鷺回家,把要去明大做交換生的事情告訴了詹良疇和佟茉,因為她事先沒有提起過這件事,爸媽都覺得有些突然。
但詹良疇和佟茉并不是不開明的父母,雖然舍不得,但也都尊重她的意願,而且也不是立刻就走,兩人只詳細詢問了一些交換生的事情,也沒多說什麽。
新的一周開始,世界圍棋錦标賽也迎來了時硯和闵景煥的決賽五番棋。
詹良疇受邀參加體育頻道的解說,前一天就飛去了明城。
在詹星鷺看來,時硯進決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并沒有很大的意外,但要想在決賽五番棋戰勝蟬聯了兩屆的世界冠軍闵景煥,還是有些困難的。
決賽五番棋顧名思義是指在決賽時,兩位棋手通過五局角逐以分出勝負。
五番棋第一局,時硯執黑,闵景煥執白。
詹星鷺正在上課,只能關了聲音偷偷的看直播。
剛開局,闵景煥的攻擊性就很強,時硯稍稍落後。中盤時,闵景煥氣場全開,時硯也是從容應對,戰況很膠着。
詹星鷺觀戰觀的也有些緊張。
坐在旁邊的關書雁偷偷探頭看了眼她的手機,笑了一聲說:“圍棋比賽?是你那個青梅竹馬小哥哥的比賽嗎?”
詹星鷺偏頭瞥了她一眼,“你敢不敢再大點聲讓唐教授聽到?”
關書雁捂了捂嘴巴,讪讪笑了下,壓低了聲音說:“我說你怎麽會在唐教授的專業課上看手機呢,看來他在你心裏的地位不低啊……”
“這節課的內容我已經自學過了,看直播的間隙再聽聽就行。”詹星鷺挑了挑眉,“你呢?”
“……打擾了。”關書雁給了她一個小黃臉表情同款微笑臉,轉頭繼續認真聽課。
詹星鷺瞅了眼講臺上播放的課件,低頭翻了一頁書,又垂眸看向手機屏幕。
三個多小時過去,已經接近收官階段了,詹星鷺也已經下課了。
幾個室友推了推她,“走啊,吃飯去。”
詹星鷺彎了彎唇,說:“你們先去吧,我等會兒再去。”
關書雁有些難以置信:“不會吧,這一盤棋還沒結束啊,圍棋要下這麽久的嗎?”
詹星鷺:“比賽中雙方有自由支配的時間,但對局的水平越高,需要考慮的問題就越多,一局棋的用時也就久了。”
“聽不懂。”關書雁吐了口氣,“那我們先走了。”
詹星鷺點頭“嗯”了一聲,便繼續看比賽了。
收官後,裁判員數目,時硯一直是很沉靜從容的狀态,但詹星鷺心裏卻緩緩升騰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數目結果,白棋勝一目半。
時硯輸了。
詹星鷺坐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裏愣了幾分鐘,打開微信對話框想給他發條信息,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重新打開直播看了眼,鏡頭裏的時硯看起來倒沒什麽波瀾,神色沉靜又從容的與對手颔首致意,又擰開手邊的黑色保溫杯喝了口水。
看到黑色保溫杯,詹星鷺彎了下唇角,這還是他從她手裏贏過去的呢。
畫面切回直播解說室,詹星鷺也關了手機。
她輕吐了一口氣,稍稍放下了心,這才第一局,後面還有四局呢,不着急。
第二天是五番棋的第二局,猜先結果依舊是時硯執黑,闵景煥執白。
兩人的狀态都很好。
最終結果,黑子以半目的微弱優勢贏了這局棋。
贏了棋的時硯也依然是沉靜又從容,和前一天輸棋時沒有任何差別。
詹星鷺所表現出來的開心都比他多,但她也只是在心裏默默開心了一下,點着屏幕上的那張好看到讓人晃神的臉,輕聲說了句,“繼續保持。”
不知道是有感應還是時硯的實力本就擺在那,第三局,時硯以一目半的優勢又贏了闵景煥。
只要再贏了第四局,時硯就穩拿世界冠軍了。
但現實往往沒有期待的那麽美好,決賽第四局,闵景煥以半目的優勢贏了時硯,這個結果令衆多棋迷唏噓不已。
至此,時硯和闵景煥二比二平,第五局是關鍵的決勝局。
五番棋第四局結束的當天是周五,晚上的時候詹星鷺回了蘅園。
詹良疇不在,佟茉在做美容,詹星鷺随便吃了點東西便上樓了。
洗完澡下樓時,聽到了親媽和親爸在打電話。
佟茉問詹良疇有沒有抽空去明大去看看,校園環境怎麽樣之類的。
詹良疇應該是反饋說還不錯。佟茉聽他說完,點頭說了句。“還不錯就好,囡囡從小就沒離開過我們,我是真不放心。”
聽到這句,詹星鷺彎了彎唇,心裏暖暖的。
緊接着,佟茉又問時硯比賽的事情,問詹良疇知不知道時硯的把握有多大,還說怕時硯壓力太大。
詹良疇不知道說了什麽,佟茉嘆了口氣又岔開了別的話題。
詹星鷺沒再聽下去,轉身悄悄地上樓了。
其實,她也怕時硯壓力太大……
剛想到這裏,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時硯:【在幹嘛?】
“……”她剛才好像是在想他……!?
她不是,她沒有!
詹星鷺:【沒幹嘛。】
時硯:【可以視頻嗎?】
自從詹星鷺思緒跑偏猜測時硯喜歡她到現在,他們還沒有聯系過,他突然說要視頻,不知道為什麽,詹星鷺莫名的有點緊張。
不過,在決勝局前夜這種關鍵的時刻,如果拒絕了,會不會影響他明天的比賽狀态?
詹星鷺安靜思考了幾秒,毅然決然的回複了兩個字:【好吧。】
時硯的視頻立刻就打了過來。
他穿着款式簡單的白T,應該是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耷在額前,唇角柔軟的笑意直達澄淨眼底,襯得他的眉宇間更加的清朗幹淨。
“怎麽了?”詹星鷺把下巴擱在抱枕上,目光與屏幕中的他對視。
時硯輕輕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詹星鷺彎了下唇角,想起了什麽,忽然問:“保溫杯好用嗎?”
時硯笑,手指輕輕點了點屏幕上白淨的小臉,聲音很輕,“你看比賽了。”
詹星鷺“嗯”了一聲。
時硯又點了點屏幕上的小臉,語氣略帶戲谑,“我比賽的時候你不是在上課麽,沒好好聽講?”
“……”
詹星鷺突然有點想炸毛,但考慮到他明天的比賽,她忍了忍,面無表情的說:“我不能看回放嗎?”
“能。”時硯的聲音略帶縱容的笑意。
他頓了頓,不知道在想什麽,眸光微動,深棕色的眼瞳染上了不知名的深沉情緒,忽然問了句:“有沒有想我?”
?
他在問什麽?
如果換做以前,聽他這麽問,她也并不會意外,只會當作是平時和她鬧着玩說的話,而她,肯定是送給他一記白眼,再丢下句,“想你去死嗎。”
但現在,有她知道他或許喜歡她這個前提在,這句話就變味了,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看她在發呆沒有說話,清澈的小鹿眼微微閃爍,時硯心底微動,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想到了她可能會有的反應,無非是怼他一句,但她現在這個反應是他如何也沒有預料到的。
她,是有想他的,是嗎?
時硯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聲音低了些,莫名的溫柔,“我很快就回去了,乖。”
?
他什麽意思?
詹星鷺回了回神,把他的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先問她有沒有想他,又說自己很快回去,好家夥,他這意思是确定她想他了呀!
她什麽時候說話了!
不是,她什麽時候想他了?!
詹星鷺擡眼,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剛想回怼,他忽然喊了聲她的名字。
“星鷺。”他的聲音很輕。
詹星鷺回怼的話又咽了下去,應了他一聲,“幹嘛?”
他問她:“明天的比賽,你相信我嗎?”
他好像瘦了些,深棕色的眼瞳裏情緒有些複雜,襯得他眉眼更加深邃,從決賽開始到現在,他雖然慣常的從容沉靜,但給他的壓力卻一點也沒少。
詹星鷺忽然有點心疼,“我相信你的。”
她的聲音很輕,但眸光卻真誠又堅定,像是帶着無窮盡的力量,透過屏幕注入到他渾身的血液中,化作信心和感動。
時硯笑,“明天記得看比賽。”
“好。”詹星鷺也彎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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