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溫弟弟:爽約了,姐姐真……

白意給溫簡意的助理打電話,接電話的是個年輕男人,讓她先在角門等一下。

拉了一個同學問哪裏是角門,白意剛一走過去,就看到角門這裏果然人比較少,只有三兩個學生。

另外還有好幾個穿着黑衣服,戴着耳麥,保镖模樣的人在那裏維持秩序。

白意知道,依照溫簡意低調不張揚的性格,這不可能是他的保镖。

感覺更像是白意在新聞上看到的那些明星保镖的排場。

果然,白意的猜測是對的。

那群保镖站成兩列後,一輛黑色的保姆車停在了角門口。

從車上下來一個衣着精美得體,留着披肩卷發的女人。

雖然戴着墨鏡和口罩,看不清楚具體長什麽樣子,但這個從頭到腳傳遞出來的意思只有一個,她是個明星。

白意也就是最近才對娛樂圈了解多一些,但都僅限于那些相對年紀大一些的老戲骨。

因為要拍《茫然者》的原因,她也有關注一些年輕演員,但對于眼前這個确實印象不太深。

不過,不需要她問,從旁邊人小聲的議論裏白意很快得到了答案。

楊婉,現在的流量小花,也是電影學院在讀學生,當然還有一層身份,據說家裏非常有錢,本人一直對外聲稱和溫簡意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真·姐姐·白意:額,難道她弟弟還有個小青梅?

白意也不是像溫簡如那般,和溫簡意一起長大的,對于這個楊婉,是好奇更多一些。

心裏好奇,白意就想好好看看。

誰知道腳還沒踮起來,就聽見前面一聲暴呵:“擠什麽擠!”

緊接着就是一個女生被甩出去,發出一聲痛呼。

白意個頭高,隐隐約約看了個大概。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白意似的在關注那個叫楊婉的女生。

這裏畢竟是電影學院,比起明星同學,這幾個人更關注能不能在角門第一時間看到溫老師。

那可是一年在學校裏露不了幾回面的溫老師!

溫簡意本身就是學心理學的,他的課堂也好,講座也好,總是能夠讓聽的人如沐春風,再加上人完全就是從小說裏走出的英俊大學老師本人,對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吸引力是很大的。

至于楊婉?

額,電視上可以看,微博上可以看,校園裏還經常看見,畢竟排場比影帝影後還足,恨不得到哪裏都在腦門上寫着——我不是一般人。

也就白意,第一次見,不過也正好讓她看見發生了什麽。

原因就是一個女生,一直關注着角門裏面,背對着楊婉站,恰好楊婉走過來時,她正好把門堵了一半。

這位楊小姐到沒動手,她就只需要站在原處,跟不會躲似的,貌似任由那個女生往她身上擠,實際上還沒等人家碰到她的衣角,就有保镖一把把人推到一邊去。

那個女生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身後傳來一股粗魯的大力,緊接着重心不穩,往一邊倒去。

本來女孩旁邊站着好幾個人,稍微有人伸手扶一把,她也不至于摔很疼。

關鍵是旁邊的人非但沒有伸手扶一把,反而躲開了。

這下可好,那女孩結結實實地摔倒了地上。

疼是一回事,關鍵還懵。

尤其可能還二十不到的女孩子,大庭廣衆在同學面前被人家保镖推摔了,當即一張俏臉紅透了,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

白意本來和那個女生之間隔了幾個人,誰知道前面有人躲開,反而把她前面的“障礙”給清空了。

在場的幾個學生都被這一幕驚住了,場面出現了一瞬間的靜止。

白意眼尖,看到那女孩應該沒啥問題,就是腿劃破了一道大口子。

現在是夏天,穿得都是短褲,所以那傷口看着還挺吓人。

助人為樂很多時候是下意識的舉動。

人都摔到自己跟前了,白意沒多想,走過去把人扶起來。

“怎麽樣?可以走路嗎?你這得去醫務室清理一下傷口。”白意溫聲問道。

女孩怯怯地低下頭,以掩飾自己的尴尬,在白意的攙扶下她稍微動了一下腿,疼得眼淚都下來了。

白意一看這個架勢,這女孩自己肯定沒法走路。

“有你同學在嗎?”

聽到這話,女孩身體一顫,沒說話,只是把求救的眼光看向白意,“小姐姐,可以麻煩你扶我去一下校醫院嗎?”

要是平常,白意肯定二話不說,但現在,看旁邊的幾個人,明明有男有女,卻個個跟睜眼瞎似的,白意松開扶着女孩的一只手,讓她先靠在自己身上。

“你等下,我打個電話再送你過去。”說着,白意撥通了溫簡意助理的電話,但估計是人在忙着,一直沒有接聽。

沒辦法,白意只能給這個助理發了一條短信,讓他暫時先不用出來接,她晚一會兒再過來。

把事情安排好了,白意力度輕柔地扶着女孩的胳膊,“走,我送你去校醫院。”

雖然不明白旁邊這些人為什麽這樣,但白意暫時還是把疑惑放在了肚子裏。

至于你說拉着楊婉的保镖讓人道歉。

不是不行,但這個可以放後面,反正有監控,這點她剛才也跟溫簡意的助理打過招呼了。

更何況,這事應該當事人來,白意作為熱心群衆,當下能做的就是帶這個女孩先去清理一下傷口。

“校醫院在哪裏?”白意扶着人走出去,才想起來她也不知道位置啊。

“啊?小姐姐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女孩詫異地擡起頭,看到白意露在口罩外面的精致眉眼,沒忍住貪看了兩眼。

“學生,我不是。”白意騰開一只手,從兜裏掏出一張卡,有點小得意又有點小嚴肅地說:“準确點講,我算是你們的老師。”

女孩看着工作卡上的圖書館三個字,愣了一下。

姓白嗎?白意?

這照片和名字都好眼熟啊。

“我剛來,不認路,校醫院在哪裏?”白意見她走神,又問了一句。

女孩還沒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說道:“在北門。”

白意:“……”

大禮堂在南門,校醫院在北門,這基本上就是要穿過一整個校園。

再加上這姑娘跟挪似的速度,白意心想,這一來一回,怕是她都不一定能趕上講座的下半場。

那女孩還在發呆,她在回想自己從哪裏見過這個名字,可下一秒,身子突然騰空,拉回了她的心神。

女孩本能地抓住白意的肩膀,這才發現,她居然被人背起來了!

被一個漂亮的小姐姐背起來了!

這還沒完,白意微微側頭,側面清晰的下颚線明了又吸睛,溫聲說:“你走的太慢,還是我背你。”

“啊,哦,不好意思,我給老師您添麻煩了。”寧臻騰得一下就紅到了脖子根。

啊啊啊,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好撩!

“不麻煩呀?”白意使勁兒往上颠了一下女孩穩定位置,禮貌地背着手,沒有碰到女孩的屁股。

“你好輕。”

“別抓肩膀,我不好掌握重心,摟住我的脖子就行。”

“哎對了,你叫什麽呀?”

女孩兒聽到這些關切的話,心底一熱,聽話地摟住白意的脖子,把臉靠在她的身上。

“我叫寧臻。”

“謝謝你,白老師。”

白意剛想說沒什麽,就聽到後面女孩帶着哭腔的聲音傳來——

“其實,他們都是我的同班同學。”

白意:“……”啊啊啊,怎麽辦,要哭了啊!

最受不了女孩子掉眼淚的白意,瞬間毛爪,尤其在聽見後面女孩的吸氣聲之後,直接頭皮發麻,一句話不過腦子地脫口而出——

“別哭,女孩子的眼淚最寶貴了。”

說完這話,白意就想捂住自己的臉,奈何兩個手占着,只能默默地消化從胸口處泛上來的羞恥感。

好、好土。

“噗呲!”

白意一聽不哭了,算了,土就土,也算是博美人一笑了。

“白老師,你真好。”寧臻緊了緊摟住白意的胳膊,掩下剛才被同學排斥的傷感。

她有一句話沒說,楊婉也是她的同班同學,那裏面還有她的男朋友……

還是小姐姐好!背雖然不寬,但卻好有安全感!

話說這年頭,圖書管理員體力都這麽好了嗎?

還是說,她那個一背她就說她沉的男朋友,不行?

想着想着,寧臻對白意愈發依賴,手越收越緊,直到——

“咳咳,寧同學,你快勒死我了!”

“啊?啊!白老師對不起!”

白意最後還是沒去聽成溫簡意的講座。

因為校醫院挂號的隊伍是真的好長,白意又不能把寧臻自己扔在這裏。

等醫生終于給寧臻消好了毒,白意一看,這前後折騰下來已經快一個小時,溫簡意的講座只有四十分鐘,差不多已經結束了。

看一眼包紮好傷口乖巧坐在病床上的漂亮女孩,白意為自己的爽約弟弟愧疚了一秒。

啊,重妹輕弟的一天。

護士收拾好東西就出去了,把空間留給了白意和寧臻。

或許是心情終于平複下來,寧臻抿抿唇,輕聲開口道:“白老師,其實剛才那都是我的同班同學。”

白意驚訝地看向寧臻,這她倒是沒想到。

“因為楊婉。她馬上要拍一部古偶大制作,可以介紹好幾個我們班的同學去。”

寧臻說起這個的時候,表情還是有點控制不住。

“我們馬上就要升大四,現在戲越來越難拍,大家都很珍惜這次機會。”

寧臻其實已經被隐隐孤立了一段時間了,因為她長得比楊婉好看、專業課成績還比她好,所以今天的事情她算不上特別意外。

但畢竟只有二十出頭,同學們這麽赤裸裸的“視而不見”,最後還是一個陌生人扶她去校醫院,寧臻多少有點緩不過來。

“啊,這。”白意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但她畢竟不是當事人,“監控錄像我找人幫你保存下來了,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随時去拿。”

寧臻猛地擡頭,滿臉的意外和驚喜。

她以為這個啞巴虧吃定了的。

“不過要是按照你說的那樣,估計你就是想告,楊婉也不一定會受到什麽影響。”白意不是冷漠,她也不是什麽包辦別人人生的聖母。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自然沒問題,但是人自己立不起來,自怨自艾,終究是治标不治本。

更何況,孤立絕對是不對的,但除了推倒這件事,別的事情白意也不能只聽寧臻的一面之詞。

不如就事論事,把證據給她,看她怎麽做。

實在不行的時候,白老師也是會盡到自己目擊證人的義務,順手推一把的。

白意看得出來,這小姑娘有股子傲勁兒在身上。

傲,一點沒有不行,過猶不及更不行。

察覺到白意潛藏在話裏的好意,寧臻仰着頭,綢緞般的披肩直發輕輕落在病床上,粲然一笑,發紅的眼角擠成一條線,好看又奪目。

是個很漂亮的女孩。

“謝謝你白老師,能有監控錄像我就很感激了。”寧臻不是傻白甜,她懂得接下來怎麽做。

這麽大個虧,怎麽也得扔回去。

白意見她心裏有數,颔首應下對方的感激,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時間不早了,你宿舍離得遠嗎?我先送你過去。”

白意也是代入自己老師的角色了,這麽晚把一個女生自己扔在外面回去實在有違師德。

寧臻眼睛一亮,沒想到還能再和白老師獨處一會兒,既有點麻煩別人的不好意思,更多的是一種潛藏的小興奮。

扶起寧臻,白意正想再把人背起來,誰知寧臻剛把手搭到白意的脖子上,門開了——

看到推門而入,面無表情,氣場冷然的溫簡意,白意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寒意順着脊梁骨竄上天靈蓋。

糟!忘了還有個弟弟呢!

呀,弟弟好像生氣了。

溫簡意生氣了嗎?至少在打開門口後,上一秒還冷着的臉瞬間化如三月春風,搞得寧臻以為自己剛剛是出現了幻覺。

但白意沒那麽天真。

溫煦中透着的冷淡眼神輕飄飄地看了寧臻一眼,這位衆人眼裏一向是謙謙公子的男人,唇角一勾:

“這麽大人了,就別背着了。”溫簡意說着側開身,露出了身後的——

輪椅。

“這個方便還省力。”

白意:“……”感覺這個輪椅仿佛在侮辱幾分鐘前要背人回去的她。怎麽就智商下線了?校醫院可以借輪椅的啊!

寧臻:“……”第一次覺得溫老師好礙眼啊。

最後,寧臻還是讓輪椅推回去的,不過不是白意,是溫簡意的助理推回去,順便把監控的錄像u盤給了寧臻。

白意從校醫院出來,直接坐上了溫簡意的車。

家屬區在北門,開車回去比較快。

坐上車,白意剛扣好安全帶,就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聲“質問”。

“你今天晚上爽約了。”

“今天是第一次有家人來聽我的講座,結果你沒有來。”

“我以前摔倒了,只會有保姆。”

一連三句話,句句都是直戳白意心窩。

白意側目看向溫簡意,校園昏黃的燈光穿過樹葉,透過車窗斑駁地照在溫簡意的臉上,看不真切表情,但是明顯紅了的鼻頭明晃晃地昭示着主人的委屈。

她微微往前一錯身,兩雙相似的杏眼一下子對上了。

只不過,一個滿是心虛,一個殷紅了眼尾。

溫簡意學心理,溫家人沒人同意。

白意想,他應該是很想在家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只是有些家人注定不會支持他。

更不要說小時候他長在溫家老宅,那對老夫婦,只會喊乖孫,多的行動你就不要指望了。

這麽一想不要緊,白意更心虛了,中間還攙着一絲愧疚。

溫簡意收回目光,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一片陰影,微微抖動,冷白的側臉因為主人情緒的起伏泛着嫣紅,清冷倔強,卻又怎麽看怎麽可憐可愛。

“那,艾利克斯呢?他小時候摔倒,姐姐也會背他哄他嗎?”這是溫簡意第一次在白意面前提到艾利克斯。

“啊?艾利克斯啊?”

白意內心瘋狂吶喊着,怎麽可能沒有?!艾利克斯小時候可是個超級無敵可愛的混血小正太啊!

但是她面上一派鎮定,甚至略帶嫌隙地擺擺手。

“我才不會背男孩子呢,更不會哄。”

語音剛落,白意放在腿上的手機響了。

兩個人同時循聲望去,亮起的屏幕上明晃晃地寫着——“艾利克斯”。

白意:哦呦,這電話打得,巧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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