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一夜無夢, 白汀楓睡了個好覺。
她給自己放了一天假,讓安琪不用來接她。
原本想睡個回籠覺,卻被白豫南拉着起來, 稀裏糊塗地參加了一個慈善拍賣會。
入場前,工作人員要他交押金的時候,他就在旁邊裝傻。
白汀楓:“……”看來白豫南這是拉她來當冤大頭了。
白汀楓交了五十萬押金, 拿了號碼牌,同白豫南一起入場。
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白汀楓看着臺上的東西, 一點也提不起興趣,歪頭問一旁的白豫南, “你怎麽想着要來參加這種無聊的慈善拍賣會?”
“其實不無聊的,你要細品。”白豫南一本正經的說。
白汀楓翻了個白眼, “你當這是文藝展會呢,還細品。”
白豫南覺得她領悟太差,親自跟她介紹臺上現在正在拍賣的物品,“你看那張照片。”
顯示屏上放大了那張要被拍賣的照片,即便坐得位置偏遠, 也能看清照片的內容。
白汀楓即便按照白豫南的話,仔細看過之後, 并沒有感覺哪裏有驚豔的地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就是一間用黃土堆起的破舊的瓦房, 加上兩個瘦骨嶙峋的孩子和一個男人。
“你看那土房子原本是個學校,學校有十幾個學生上學, 走得只剩兩個。這張照片是他們去學校最後一天拍的,學生太少, 學校辦不下去, 老師特意花了點錢, 叫人給他們拍了張照片留個紀念。”
白豫南說完,強調一句,“你看它多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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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汀楓狐疑地瞅着白豫南,“這故事你現編的吧?”
白豫南搖了搖頭,“小白,說出來不怕你笑話,這拍賣會是我委托辦的。”
白汀楓沒有太過吃驚,反倒覺得這像是白豫南能幹出的事。
“這些年,我一直在鄉下參與扶貧工作,我還記得當時有個孩子突然辍學了,我去了解情況,到了她家裏,我見到了她爸爸,也就是這張照片的主人,他早早沒了書讀,做瓦工又摔斷了腿,治療期間欠了一屁股債,沒錢吃飯,更別談讓孩子上學讀書……”
白豫南娓娓道來,一向沒什麽共情能力的白汀楓竟然聽得鼻尖發酸,感慨道,“像是個死循環。”
“它值得紀念,我舍不得賣它們,但是扶貧需要錢。”白豫南第一次向白汀楓道出他的難處。
“小白。上次我讨的人情,還作數吧?”
白汀楓聽懂了白豫南的意思,他這是既想要扶貧基金,又想要把這些有意義的老物件留下當紀念,所以選中了她這個冤大頭。
白汀楓嘆了口氣,她從來不愛搞這種慈善,但誰叫眼前這個人是她哥哥呢。
在第三錘還未落定之前,白汀楓舉了號碼牌,“十萬。”
“十萬一次。”
“十萬兩次。”
“十萬三次。成交。”
然後,白汀楓又經白豫南對她輸出了一頓辛酸故事,讓她感慨地頻頻舉牌。
拍賣結束後,白汀楓頂着“冤大頭”的陰郁表情,去結賬。
事後,白汀楓回過神來,覺得白豫南多少有點大病,明明可以直接讓她把錢送他口袋,非要找個中間商賺他們的差價。
“不一樣。”白豫南嗦了口粉,擡頭告訴她。
“怎麽不一樣?”她雖然知道捐款做慈善可以合理避稅,但她是以個人名義捐的。
“等會你就知道了。”白豫南故作神秘。
他把碗底的殘渣劃進嘴裏,然後抽了兩張紙巾擦掉嘴邊的油漬。
…
當晚,白汀楓因為“花了兩百萬怒拍十幾件慈善拍賣品”上了波小熱搜。
白豫南帶着這個好消息來找白汀楓。
“……”白汀楓沉默了一息。
“我謝謝你呀,坑了我兩百萬走了,還給我立了個好人牌坊!”
白豫南十分客氣的擺手,說,“诶,這都是我應該的,不用謝不用謝。”
白汀楓:“……”聽不出好賴是不是?
白豫南要跟合夥人一起去吃飯,又不好意思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裏,禮貌性地問她要不要去。
白汀楓擺手讓他滾,“我去了你們就放不開了。”
确實如此,有她在的酒局,幾乎都是不歡而散,她就當發善心,不去禍害他們了。
偌大的別墅,鬧騰的那個走了之後,瞬間寂靜無聲。
她躺在沙發,無聊地調着電視頻道,看了一會兒,意外發現這是自己演的,自己看自己,尴尬得不行。
換了個臺,看了一會兒,又發現了自己的身影。
那是早兩年拍的,演技還不娴熟,與人争論的時候,像是小學生吵架,現在回頭來看,自己都覺得辣眼睛,更別說那群嘲諷她的網友了。
白汀楓無奈關了用來打發時間的電視,摸着手機,打開了微信。
微信亮着紅點,“大冤種”給她發來了新消息。
[共享位置]
“過來。”
白汀楓點開他發起的位置,發現是家酒吧。
她考慮了片刻,不去待在家也無聊,立馬回了他的微信。
“等着。”
白汀楓上樓換了條性感的小短裙,化了個精致的妝,從車庫選了個亮眼的瑪莎拉蒂,按照沈域發的地址開去。
白汀楓把車停進路邊車位,給沈域發消息。
“我到了。”
沈域沒回她消息,可能是沒看手機,裏面又太吵,響了提示音也聽不清。
沒等多久,她打開車門,提上副駕上的小皮包,往裏面走。
這酒吧她以前也來過,隔了段時間沒來,感覺有些變化。
臺上MC正在帶動氣氛,冷色調的燈光交錯閃耀,看上去十分鬧騰。
酒吧裏人頭攢動,白汀楓放眼望去,沒找到沈域的身影。
轉身時,意外與人迎面相撞,那人扯着嗓子,怒罵,“怎麽走路的!不長眼睛啊!”
白汀楓正想道歉,看清那人模樣後,覺得沒必要了。
狹路相逢,那人正是林知意身邊的狗腿子,陳雨曦。
陳雨曦十分緊張身上這條裙子,低頭忙着處理被酒水打濕的裙子,也不忘罵人眼瞎,“你知不知道這裙子要多少錢!把你家祖墳賣了,你都不一定賠的起……”
“陳雨曦。”
陳雨曦聽着這熟悉的聲音,猛地擡頭,只見白汀楓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她滿肚子的髒話卡在了喉嚨,臉上的憤怒轉為驚恐。
她之前敢跟白汀楓叫嚣,一直是仗着林知意在她身邊,此時林知意不在,白汀楓要想收拾她,分分鐘的事。
“看來上次的教訓,你是沒吃夠。”白汀楓逮住她的手,不給她逃跑的機會。
白汀楓記仇,上次陳雨曦罵“罰酒三杯”的時候,被林知意攪和,讓她輕松躲過,這次新仇舊恨一起算。
陳雨曦用力掙紮,混亂之中,腳下不知道絆到什麽,身體不受控制,往後仰。
陳雨曦看上去顯瘦,重量卻不容小觑,倘若白汀楓不松手,定會被她帶動着一起摔下去。
白汀楓惜命,松了手,而陳雨曦一屁股穩穩摔在了地上。
這時,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哎!你怎麽動手打人呢?”
便将事情的矛頭直接對準了白汀楓,陳雨曦聞聲順勢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
很快,一群看熱鬧的人圍了過來。
“嗚嗚嗚……”陳雨曦倒挺會裝的,哭得眼淚稀裏嘩啦。
旁邊的人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聽她添油加醋吐了一陣苦水之後,就有人替她出頭。
“撞了人不道歉,還打人,這位小姐,不管你有什麽路子,也不能在這撒野!”一紅發男人叼着煙,吊兒郎當的站在白汀楓面前,越是努力營造威風形象,越是顯得猥瑣。
“是這樣嗎?陳雨曦?”白汀楓不屑與那人交談,把問題抛給當事人。
陳雨曦腦子不清楚,被人帶了一波節奏,就順勢污蔑她,她願意給她解釋的機會。
若她一意孤行,否則別怪她心狠手辣。
被點到名字的陳雨曦,看着眼前這個波瀾不驚的女人,仿佛是個毫無感情的惡魔,涼薄的目光透着殺氣,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她眼中閃着慌亂,“我……我自己……”
她吞吞吐吐,沒把話說完,林知意正好這時走了過來。
“知意!”陳雨曦這狗腿子,一見到主人,有了人撐腰,立馬神氣起來。
林知意見到白汀楓,平靜淡然的臉上,閃過一絲微妙的神色。
“這是怎麽了?”林知意扭頭看向陳雨曦。
陳雨曦瞅了一眼白汀楓,剛才被她威脅,現在不敢胡言亂語。
她身旁的人替她回林知意的話,“剛才她撞了雨曦一身酒水,然後發生了争執。”
雖然沒有詳說,但是林知意一看陳雨曦滿身狼狽,委屈落淚的樣子,再對比白汀楓神清氣爽,盛氣淩人的樣子,顯然是陳雨曦吃虧。
她當和事佬,對兩人說,“汀楓,雨曦,大家都認識,只是一點小誤會,不要鬧得太難堪了,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你說算了就算了?”白汀楓一點也不領情。
“雖然我這人品是不怎麽樣,但從來不接受有人往我身上潑髒水,該是怎麽樣就是怎麽樣!陳雨曦,你告訴她們,我打你了嗎?”
陳雨曦有了人撐腰,膽子也大了,躲在林知意身後裝傻。
白汀楓冷笑一聲,瞧着那狗腿子的嘴臉犯惡心,“好樣的,你小陳家不想在京都混了是吧?”
林知意終于冷聲斥道:“白汀楓,夠了,這裏不歡迎你,你走吧。”
無論其他人作什麽妖,根本撥動不了她的情緒,除了林知意。
她一句話,就能輕易刺痛她。
白汀楓本想駁斥她的話,梗在喉嚨處,吐不出來。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我竟然不知道這個場地什麽時候換了老板,由你替我做主趕人了。”
衆人聞聲望過去,只見男人穿着一塵不染的白色襯衫,西褲裏的腿又直又長,站在人群裏,顯得鶴立雞群。
他冷峻的臉上仿佛摸了一層冰霜,漆黑的眼眸不顯喜怒,帶着強大的威懾力。
所有人被他的氣場震撼退避三舍,擁擠的環境,愣是讓出一道寬敞的道路。
只見他走過來,站在白汀楓那邊,林知意的睫毛不由得抖了一抖。
白汀楓心裏窩着氣,看到他心裏更氣,要不是他讓她過來,也不會遇到這麽糟心的事。
她心裏這麽想着,狠狠瞪了他一眼。
沈域伸手落在白汀楓的臉上,白皙的肌膚上,有些急火攻心的燥紅,顯然是被氣的。
“受欺負了?”他眼裏沒有其他人,眸光倒影中只有她的身影。
“哼。”白汀楓撇開臉,躲了他的撫摸,懶得理會他,給他發信息也不看,不知道他在幹嘛。
“我讓他們給你賠罪。”沈域說着,眼皮都沒擡一下,點了林知意的名字,威懾力透着不容她拒絕的意思。
“道歉。”
林知意覺得簡直不可思議,驚呼,“小舅!”
白汀楓:“……”
等等,林知意叫他小舅。
她擡頭觑了觑那張驚世駭俗的臉,誰能想到,一個比她只大了幾歲的男人,竟然已經是她叔叔輩分的人了。
想起當初如何如何勾撩他的畫面,心中忍不住暗罵一聲:MD,草率了。
作者有話說:
走點劇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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