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三十七個鼎
◎親我(二更合一)◎
在國王期盼的目光下, 宋鼎鼎點頭:“請您命人将水晶棺材擡出來,順便備好吞龍珠。”
聞言,國王微微有些遲疑, 他明白面前這些勇士想拿走吞龍珠,而他也并不是不守信用的人。
但他實在太想救活自己的另外兩個女兒, 所以即便他們在婚禮上贏得了鬥獸比賽, 他還是找借口将他們留了下來。
宋鼎鼎似乎看出了他的猶豫,她挑唇一笑:“疑人不用, 用人不疑。如果國王不相信我, 那不如另請高明。”
這擺明了是激将法, 國王卻不得不上鈎。一顆吞龍珠對于他來說算不得什麽,可他女兒的性命卻不是所有人都能救得了。
他咬了咬牙,擡手一揮, 命侍從下去将水晶棺材擡出來, 又拿着自己鑲滿瑪瑙珠寶的手杖, 用力摔在了大理石的地板上。
手杖摔得四分五裂,一顆鑲在手杖頂端的珠子咕嚕嚕滾了出來, 圓潤的珠子上散發着淡淡的藍色光韻, 流光溢彩似的, 便是衆人苦苦尋找的吞龍珠。
有人想要上前去撿, 國王卻先一步将珠子拾了起來, 緊緊攥在手心裏:“尊敬的勇士,如果你真的能救活我的二女兒, 我一定會将吞龍珠交給你。”
不是他不相信宋鼎鼎, 實在是他的二女兒已經死了很長時間了, 他請了各地的女巫過來, 她們都說他女兒沒救了。
可他看着水晶棺材裏屍身不腐的女兒, 總覺得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如果宋鼎鼎能救活他的女兒,他甚至願意将整個動物王國都送給她,更不要提這顆小小的吞龍珠了。
宋鼎鼎明白國王的意思,她叫國王準備好吞龍珠,只是想在完成任務的第一時間拿到吞龍珠,然後趕在蛇王醒來之前,盡快離開這個吃人的鬼地方。
即便蛇王可以通過她手臂上的印記,一直追蹤她到天涯海角,那也好過她在蛇王的地盤裏,時刻擔驚受怕,如履薄冰。
宋鼎鼎沒有再逼國王,她轉頭看向圍繞在自己膝間的七個葫蘆娃,慈祥的笑道:“幫爺爺一個忙好不好?”
葫蘆娃們紛紛點頭,頭頂顏色不一的小葫蘆也跟着顫了起來,看起來可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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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起一個白白嫩嫩的葫蘆娃,忍不住撸了一把葫蘆腦袋,黑茸茸的頭發細軟,綠葉散發着泥土清香,倒是和動畫片裏看起來剛硬的腦袋完全不一樣。
裴名和黎畫一進宴廳,便看見宋鼎鼎正抱着玉藕娃娃般的白胖小子,笑得眼眸彎彎。
黎畫一臉疑惑,他看了看裴名,又看了看宋鼎鼎,最後将目光凝在葫蘆娃身上,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這些孩子是誰的?難不成是小公主和威爾頓公爵生的?
可他們昨天剛成完親啊?!
黎畫正想開口詢問,卻見宋鼎鼎貼在葫蘆娃耳邊,不知說了一句什麽悄悄話。
說完,她便放下了高高舉起的葫蘆娃,然後從她膝間餐桌下,走出了七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娃娃。
他們齊齊朝着黎畫身上撲去,脆生生的喊道:“師祖爺爺!”
黎畫:“……”
自從宋鼎鼎在鬥獸比賽中使出了春生花絮這一套劍法,各大宗門派的弟子們,幾乎都知道了他們倆是師徒關系。
既然已是衆所周知,也沒有再隐瞞下去的必要了。宋鼎鼎走上前去,笑呵呵的攬住葫蘆娃們的小手:“走吧孩子們,爺爺帶你們去郊游。”
說罷,她便自顧自的牽着七個葫蘆娃離開了城堡,只留下黎畫一人在原地淩亂。
爺爺……師祖爺爺?
他不過就是昏迷了一夜而已,阿鼎竟是連孫兒都有了?
見衆人紛紛跟在宋鼎鼎身後離開,黎畫偏過頭,忍不住小聲問道:“無臧道君,我是不是已經昏睡了幾十年?”
“阿鼎成親了嗎?跟誰成的親?他夫人在哪裏……”
黎畫不停補充着自己的問題,生怕錯過什麽細枝末節,但回答他只有裴名遠去的背影,以及白绮譏诮的一聲嗤笑:“想不到這麽多年過去,一點沒變強,倒是越來越蠢了。”
他聽到白绮的聲音,扭過頭看了她一眼,看見她額間的紅疹子,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原本以為你是蛇蠍美人,如今才發現,你跟美人一點都不挨邊。”
即使罵起人來,黎畫也是斯斯文文,便猶如他儒雅溫潤的形象一般,不帶一個髒字,就能将白绮罵到急眼。
她跺着腳,伸手指着他離開的身影,咬牙怒罵道:“你說誰是蛇蠍?!”
……
七個葫蘆娃長得稚嫩可愛又嘴甜,還沒走出城堡多遠,便已經俘獲了各大宗門派女弟子的少女心。
她們一改方才對葫蘆娃們不屑的态度,紛紛誇贊道:“阿鼎的靈寵真好看,要是我也能有一個這樣的靈寵就好了!”
男弟子們一聽這話,頓時忍不住反駁道:“好看有個屁用,難道陷入險境時,擺在身邊當花瓶使嗎?”
“就是!我的靈寵雖然長得不算好看,但勝在靈力高,殺傷力強。遇到危險時,必定是比那幾個小娃娃管用。”
“你們這都算什麽?我的靈寵最厲害,既是能擋傷害的肉盾靈寵,還是能吞噬鬼怪精魂的食妖靈寵。”
男弟子們相繼召出自己的靈寵,為了誰的靈寵更厲害,争得面紅耳赤,差點沒打起來。
宋鼎鼎早已習慣了他們的畫風,只當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
她自顧自的安排着葫蘆娃們擡起水晶棺材,繞着動物王國向城外的森林緩緩前行。
她特意叮囑了國王,無需清場,也無需騎士開道,就讓七個葫蘆娃擡着棺材,緩緩行走在街道上。
國王并沒有隐瞞二公主被毒死的事情,當動物王國的子民們看到水晶棺材裏的二公主,都以為今日國王是要将二公主下葬。
他們站在街道兩側,默默流淚啜泣,整個動物國王內,皆籠罩在一片悲傷哀痛的情緒中。
一直到葫蘆娃們将水晶棺材擡出城門,正準備朝着森林的方向走去時,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宋鼎鼎擡了擡手,示意葫蘆娃們停下,她循着‘篤篤’的馬蹄聲,朝着聲音的來源望去。
騎着白馬的英俊少年,迎着耀眼的陽光而來,他身着騎士服,腰間別着佩劍,紅色的鬥篷迎風抖動。
随着白馬的響鼻聲,少年勒住缰繩,白馬前蹄騰空而起。少年從馬背上翻身躍下,聽着動物王國子民悲恸的哭聲,上前詢問道:“你們好,我是烏托魯王國的王子,請問這裏發生了什麽?”
宋鼎鼎指着水晶棺材裏的公主:“可憐的公主吃下了毒蘋果,我們正準備将公主安葬。”
少年看着水晶棺材裏安靜躺着的女子,她的皮膚雪白,頭發烏黑,唇瓣嫣紅,忍不住看得着了迷:“哦,這簡直太糟糕了!”
“我有一個請求。”少年半蹲在水晶棺材旁,手掌覆在冰涼的水晶棺材上:“我已經無法自拔的愛上了公主,可不可以讓我把公主帶走?”
宋鼎鼎讀童話書時,覺得這一幕還挺浪漫溫馨的,如今親眼看到,卻是止不住脊背發涼。
初次見面,便對着一具屍體一見鐘情,這多多少少有點滲人。
眼看着國王有些耐不住了,她用眼神示意安國王不要說話,朝着少年點點頭:“當然可以,我親愛的王子殿下。”
話音落下,有些人忍不住低聲啐道:“阿鼎瘋了嗎?他要把公主的屍體,拱手送給一個陌生人?”
“我覺得他就是在裝神弄鬼,人死不能複生,公主都死了好長時間了,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他複活不了公主。”
“你們小點聲音!別讓黎公子聽見了,阿鼎可是九洲第一劍仙的徒弟,等會惹惱了黎公子,一劍把你們都給穿了!”
一說到這裏,衆人紛紛想起黎畫在角鬥場裏,一劍爆了阜江閣劍修的頭,又剁了另一個阜江閣劍修手指頭的事情。
那兩個死掉的阜江閣劍修,皆是在宋鼎鼎喝酒時,起哄最厲害的。還有一個茍活的阜江閣劍修,可能是怕黎畫打擊報複,在鬥獸比賽結束後就失蹤了。
倒是沒想到黎畫是個如此心狠手辣,又護犢子的人,只因為那三個阜江閣劍修讓宋鼎鼎喝完六十杯烈酒,就以如此殘忍的手段當衆殺了他們。
他這分明就是在殺雞儆猴啊!
衆人不禁齊齊打了個寒顫,再不敢多嘴說宋鼎鼎的不是了。
少年感激的對着宋鼎鼎笑了笑,命令身後的随從前來接過葫蘆娃們手裏的水晶棺材。
就在随從們準備接手時,腳下一個踉跄,水晶棺材倏忽摔飛了出去。
只聽見‘咔嚓’一聲脆響,那水晶棺材緩緩裂開,而失去呼吸已久的公主,竟是奇跡般的蘇醒了過來。
“我的媽呀!你們看!公主真的醒了!”
“這都行?!難不成是阿鼎的靈寵,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我不管了,阿鼎真是神了!以後我要是死了,我也得找阿鼎的靈寵幫我擡棺材……”
國王在衆人的驚嘆中匆匆上前,打開水晶棺材的玻璃門,将大口喘息的二公主放了出來。
宋鼎鼎等他确定過公主被救活之後,走到他身邊,伸出手:“國王大人,我答應你的事情做到了,現在該你兌換諾言了。”
國王擦拭着濕潤的眼眶:“尊敬的勇士,我萬分感謝你拯救了我的三個女兒,動物王國的大門将永遠向你們打開!”
說着,他将吞龍珠掏了出來,雙手捧在掌心,遞送到了宋鼎鼎的面前。
吞龍珠呈現出粼粼的藍色琉光,隐約映出一條騰雲而起的龍尾,她拿起微涼的吞龍珠,感覺到瑩潤的水波,像是捧着一汪溪澗清水。
宋鼎鼎正要說句客套話就離開,城門內倏忽刮來一陣狂風,席卷着陰霾的黑霧驟然降臨,黑魆魆的蟒蛇在頃刻間倏忽出現,死死纏住她的身體。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她甚至來不及反應,只感覺胸腔內的空氣被猛地擠壓出去,下意識的攥緊了手中的吞龍珠。
綠色蛇瞳對視上她的眼睛,他緩緩勾起唇角,冷喝一聲:“抓住他們!他們是人類——”
‘人類’兩字猶如巨雷轟頂,砸得國王微微一怔,不知想起了什麽,他頰邊的贅肉抽搐兩下,正常的眼白倏地變紅:“你們……是人類?”
多日的相處,令各宗門派的弟子早已忘記了宋鼎鼎來時的囑托,他們只記得國王對他們熱情的招待,便下意識答道:“我們當然是人了。”
國王緩緩站起身來,圓滾和藹的面龐化成翠綠色的蛇鱗臉,矮胖的身體變作巨大的蛇身,雙腳一擺,成了透着一抹焦紅的蛇尾。
他擡起頭顱,雙目泛着猩紅:“抓住人類!殺無赦!”
話音落下,騎着高頭駿馬的騎士,紛紛化作鱷魚、獅子和猛虎,他們張開血盆大口,瘋狂般朝着被圈圍住的宗門弟子襲來。
衆人還未反應過來,已是有人遭殃被咬斷了手腳,慘嚎和尖叫交織在一起,鮮血染紅了草地,他們倉惶的四處逃竄着。
透着黑魆的蛇鱗貼在宋鼎鼎的頸間,蛇王吐着蛇信子,猶如情人間呓語:“我說過,你不要妄想逃跑,為什麽不聽呢?”
他的嗓音親昵,說話時吐出的寒氣,迫使宋鼎鼎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宋鼎鼎怕極了蛇蟲鼠蟻,更別提此刻蛇王是人面蛇身,比毒蛇還要恐怖千萬倍。
她盡可能讓自己不去直視他,吞咽一口唾液,冷靜的辯駁道:“我沒有逃跑,你知道秘境相通,我手臂上還有你的烙印。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你也能随時找到我。”
這本是蛇王的原話,但從她嘴裏說出來,卻是令他眸色微沉,蛇身又纏緊了兩寸:“你休要再騙我,你往我的酒水裏摻了雄黃粉!”
蛇畏雄黃,他不相信她不知道。
宋鼎鼎被勒的喘不過氣,大腦的缺氧讓她眼前隐隐發黑,她視線模糊的看向遠處綠茵裏一抹薄柿色,恍惚之間,對上他浸墨般的黑眸。
她微微啓唇,用口型作道:拿上吞龍珠,快跑。
緊繃的手臂用力揮起,攥在掌心裏的吞龍珠,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精準落在了裴名的腳下。
綠茵地裏的吞龍珠,流動着細碎的盈光,映出揮灑一地的鮮血,夾雜着動物的嘶吼和人類凄厲的喊叫。
這不僅僅是動物們的反抗,或許就像是蛇王說過的那樣,世間萬物皆有靈,人類可以駕馭動物,動物一樣可以駕馭人類。
裴名站在斑駁的樹影中,風簌簌吹過。
白晰修長的手指,穿插在風裏,交疊輕打出一個響指。
所有嘈雜的聲音都從耳邊消失了,逃跑的衆人,厮殺的猛獸,他們的動作倏忽停在空中。
時間被定格在這一刻。
浸滿鮮血的綠茵地裏盛開着朵朵紅蓮,像是開在無間地獄裏的曼珠沙華,紅的妖冶,豔的妖嬈。
風吹起紅蓮花瓣,化作翩然起舞的蛱蝶,橙紅色蝶翅上隐約顯現神秘的暗色花紋,遠處望去像是連成了一片血色咒語。
血蛱蝶萦繞在空中,簇擁着它們的神明,裴名踏着紅蓮走向她,所過之處,一步一開花。
時間被凝結住,蛇王卻還能動。
他注意到異常,剛一轉頭,血蛱蝶便像是蝗群般密密麻麻的沾了上來,它們的觸角紮穿蛇鱗,纖弱的蝶翅似是刀片,硬生生刮下了他的蛇皮。
渾身的劇痛令他本能收緊蛇尾,而血蛱蝶迅猛的蠶食着他的血肉,他松開蛇身卷住的宋鼎鼎,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他放棄掙紮,在被吞噬之前,薄涼的唇線微微挑起:“你以為你能殺了我?”
笑聲隐現着譏诮之意,蛇王灌滿血色的眼眸中,隐約映出裴名俯身抱起宋鼎鼎的一幕。
他的動作輕柔,像是在捧起什麽稀世珍寶,但眼睛裏卻沒有絲毫感情,冷似覆霜深雪。
一聲清脆的響指聲後,血蛱蝶盡數在空中爆破,脆弱纖薄的橙紅色羽翼紛紛落下,直至消失,世間又重回喧鬧。
得到新鮮空氣的宋鼎鼎,臉頰泛着青紫,猛咳不止的捂住了布滿淤痕的脖頸。
待她稍稍緩和一些,睜開眼就看見了裴名的下颌,她大腦像是宕機一般,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在他的懷裏。
宋鼎鼎第一反應是裴名竟然沒有雙下巴,然後才想起來,自己不是被蛇王給卷起來了,怎麽頃刻之間,她就到了裴名的懷裏?
她剛想出口詢問,裴名便将她的身子往上掂了一下,她很明白這個動作意味着什麽。
——他覺得她太沉了。
宋鼎鼎忘了自己想問什麽,滿腦子都是自己太沉太重,她紅着臉抓住他的袖角:“裴小姐,我……我可以自己走。”
裴名并沒有将她放下,他嗓音沒什麽起伏,淡淡詢問道:“阿鼎,你最近為什麽一直躲着我?”
“我沒有!”宋鼎鼎下意識的否定着,見他視線緩緩掃來,她心虛的低下頭:“我只是……”
唇角被她咬的微微泛紅,她不想對他說謊,但又不知道該怎麽委婉的告訴他這件事。
宋鼎鼎猶豫着,遲疑着,終究是閉着眼睛,破罐子破摔道:“只是覺得有些尴尬。”
“尴尬什麽?”
她低着頭,悶聲道:“你那天親我來着。”
經過短暫的寂靜過後,裴名垂眸看向她:“你很介意?”
原本準備了一大番說辭的宋鼎鼎,被他問的啞口無言。他的面色實在太過坦然,就好像在說——我是個女子都不介意,你一個男人介意什麽。
她的确不該介意,因為是她一直在欺騙裴名,裴名并不知道她也是女子,若是他知道真相,定然不會主動親她。
歸根結底,這事就不怪裴名,本身就是她的問題。她一邊對他表露出好感,一邊又若即若離的逃避,簡直像是個騙人感情,拔雕無情的渣男。
“阿鼎——”一身狼狽的黎畫,忍不住低喝道:“你們能不能等會再聊私事?”
本來黎畫就被變種獸重傷,剛一醒過來,又要經歷這樣殘酷的厮殺。
那群膽小鬼一直往玉微道君和他身後躲,搞得他被猛獸攻擊的措手不及,如今他身上挂了不少彩,剛剛還差點被獅子給咬住手臂。
黎畫本來想去救宋鼎鼎,一擡頭就看見無臧道君已經将她救了下來。
好家夥,這場面看得他直呼好家夥!
他這邊厮殺兇殘,無臧道君那邊跟阿鼎一片歲月靜好,這他媽的還有沒有天理了?
宋鼎鼎看着臉色蒼白的黎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朝着方才蛇王挾持她的方向看去。
只見地面上像是血肉一般的東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成型,黑魆魆的蛇鱗快速生長,不多時便已經長出了蛇尾。
這一幕不禁讓她有些疑惑——蛇王這是死了,還是沒死?
“外來客,殺不死秘境內的人。”裴名輕描淡寫的解釋道。
說話間,他便又将她的身子往上掂了掂。
宋鼎鼎臉頰爆紅,想要一把推開他,又使不出力氣來,她正準備說些什麽,便聽見遠處傳來齊齊一聲呵斥:“妖精,還我爺爺——”
妖精·裴名:“?”
爺爺·宋鼎鼎:“……”
她尴尬的別過頭,目光觸及國王化作的蟒蛇,眼前倏忽一亮。
宋鼎鼎掙紮着,從他懷裏躍了下來,腿腳發軟的朝着葫蘆娃們走過去:“孩子們,你們能再幫爺爺一個忙嗎?”
她附在他們耳邊低語兩三句,葫蘆娃們相繼點頭,團團圍在一起,面露不舍的抱住她:“爺爺,爺爺,我們會想你的。”
待簡單的告別過後,七個葫蘆娃朝着狼狽不堪的黎畫跑去。
大娃舉起地上的巨石,朝着猛虎和獅子砸去,三娃刀槍不入,直接用身體擋向鱷魚。火娃從嘴裏吐出一團火焰,将國王烤的連連後退。水娃深吸一口氣,将溪邊的河水吸進來,再朝着動物王國的騎士吐出去。
六娃隐身後,随意穿梭在猛獸之間,七娃拿起寶葫蘆,将騎士們手裏的兵器盡數吸進了紫葫蘆裏。
在他們擊退敵人時,七個葫蘆娃齊心合力,化作大山将蛇王恢複半拉的軀體,并着國王一起壓在了山下。
宋鼎鼎撿起地上的吞龍珠,攙扶着黎畫,身後跟着一衆逃難似的弟子,朝着森林的另一端逃去。
二娃用千裏眼時刻關注着她,他們跟她做好了約定,待她跑得遠了,過一兩個月,他們再恢複原形離開這裏。
衆人拖着疲累負傷的身軀,一連跑出十裏地,這才敢停下來片刻,在森林裏找一片空地歇息。
他們想起方才口吐水火,力大無窮,刀槍不入甚至還能隐身的葫蘆娃們,看向宋鼎鼎的眼神微變。
在動物王國裏,咋呼最厲害的那幾人,下意識将自己的靈寵藏了起來,跟宋鼎鼎的靈寵比起來,他們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宋鼎鼎并沒有注意到他們羨慕嫉妒的眼神,她找了一片清淨的地方,扶着黎畫倚靠在樹底下。
她從儲物戒中,取出裴名送給她的小白玉瓶:“師父,吃些靈氣丸緩緩。”
黎畫看着她手裏珍貴的補元丹,挑了挑眉,擡頭看了一眼站在他對面不遠處的裴名。
那眼神似乎是在詢問裴名,他能不能吃幾顆補元丹補補。
畢竟挺貴的東西,宋鼎鼎又看起來絲毫不知情的樣子,他總得跟東西的主人客套客套。
裴名薄唇微啓,用口型對着他說了幾個字。
黎畫沒看明白,不過還是厚着臉皮拿了十顆補元丹。
他放在齒間嚼得嘎嘣嘎嘣,正準備再順手拿兩顆備着,一擡頭卻見裴名朝他直直走了過來。
裴名面無表情道:“擡頭。”
黎畫微微仰頭,疑惑的看着他。
裴名俯下身,當着宋鼎鼎的面,對着黎畫的薄唇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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