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這三人可真有意思

苗苗領着阮芽往山坡上走,“昨晚我仔細想過,我太沖動了,有許多事沒來及與你細說。”

阮芽點頭,緊跟其後,“我也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講。”

凡修道之人,皆有專屬的識海空間,大小在于修為的高低,內裏形态則取決于五行所屬靈根和個人喜好。

火靈根的修士大多是炎熱幹燥的大漠,水靈根如銜玉,則是一望無際的碧海藍天。

苗苗五行屬土,兔子天生會打洞,又愛吃蘿蔔青草,識海空間內便是一派欣欣向榮的自然景象,一草一木,皆是仿着初遇張梁時的場景所布。

近處是高山、森林、草地、溪流,遠處是層巒林海,黑色山脈連綿起伏。頭頂無日月,四季時辰随主人心意而動。

阮芽羨慕,“如果我也可以修煉就好了,這麽多地,不用給地主當佃農,種的糧食,全部都是自己的。”

苗苗“啊”了一聲,“什麽嘛,你要是能修煉,就不用吃東西了,還種什麽地。”

阮芽說:“不吃飯,還不如死了,你能辟谷,卻還不是喜歡吃青草。”

苗苗:“有道理。我家主人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理想的生活方式,反正自己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阮芽已經想好了,等她掙夠錢回家,再問問阿娘,能不能想辦法給她弄個識海,做無本買賣。

爬到山頂,苗苗指着山坡下剛才和阮芽一起蹲過的草地,“看着那個地方。”

阮芽挨着她在一塊幹淨的大石上坐下,視線跟随,“看着了。”

苗苗說:“那就是我跟主人遇見的地方,那時我被一只犬妖所傷,後腿斷了,肚子上還開了個大口子,是主人救了我,為我醫治,給我東西吃。”

阮芽重重點頭,認真給她豎了個大拇指,“張梁大哥,是這個。”

苗苗卻是搖頭。

為什麽要突然說起這個呢?張梁确實是好人沒錯,但重點不是這個。

苗苗今天就要好好跟她掰扯掰扯,愛情這個東西。她咳嗽兩聲,一本正經:“昨天已經跟你講過,我跟主人明年要成親的事,你知道兩個人為什麽要成親嗎?”

阮芽當然知道,“就是兩個人,搭夥過日子呗。”

像阮小花這樣貌美賢淑的俏寡婦,在石頭村,沒少被人惦記。可她嘴巴太厲害,惹急了還要抄起雞毛撣子打人,任誰來說媒拉纖媒都讨不了好。

媒婆踏不進她們家的門檻,便把招數都使在阮芽身上,問她願不願意有個後爹爹來跟阿娘搭夥過日子。

這樣一邊問着,還一邊往她兜裏塞零嘴,阮芽豈會不答應?不就是替他們在娘親面前美言幾句,包在她身上了。

然而吃過喝過,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大家發現她只會騙吃騙喝,又遭阮小花一通恐吓威脅後,漸漸就消停了。

阮芽沒有心,只知道誰對她好就跟誰在一塊玩,不喜歡的就遠離。

是以‘成親’、‘喜歡’、‘愛’這樣的詞對她來說,就是兩個人一起搭夥過日子,跟她現在和銜玉、柳催雪的狀态并無差別。

這樣的說法,苗苗卻是大大的不贊同,“成親,是因為互相喜歡,而這份喜歡,是絕無僅有的,世間獨一份,是一個人對一個人的獨占欲,誰也不會願意與人分享。所以我跟你說,只選一個,一顆心是不可以分成兩份的,你明白嗎?”

別人的心或許不能分成兩半,阮芽卻可以。她心想,如果銜玉和柳催雪都要她的心,那等現在這顆仙心石壞掉之後,一刀砍作兩半,分給他們不就好了,這有何難?

于是她誠懇道:“我的心,可以分兩半。”

別說兩半,就是再來二十個男人,她也能分得出來,無非就是大塊小塊的區別。

苗苗氣結,揪了根小草扔她。

昨晚睡前想了好多話,在腦子裏來來回回排演,保管能把她說得心服口服,結果臨了臨了,叫她兩句話打斷思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苗苗苦惱捏捏眉心,阮芽想起萬花境裏看的那篇文章,按照那文章裏的說法,大致跟她講了一遍,問:“換你,你舍得下另一個嗎?”

“我一個也瞧不上。”苗苗撇嘴,“我有主人,旁人再好,我也不要。”

阮芽怔住,随即眼睛一亮,“對啊!苗苗你提醒我了!”她激動地抱住她手臂,“就像張梁大哥很好,但我也不想跟他一塊玩,只喜歡銜玉跟小雪一樣,是這個意思嗎?”

“哎呀!”苗苗一拍大腿,這榆木腦袋可算是開竅了。

愛情這道難題,勉強算她過關,接下來就該繼續昨天的問題,既然她自己不知道哪個好,就讓‘愛情專家’苗苗來幫着做選擇吧。

苗苗掏出本小冊子,翻開第一頁,清了清嗓子,照着念:“第一題,假如小雪和銜玉同時掉進水裏,你先救誰?”

這還不簡單。

阮芽說:“銜玉會水,不用我救,他會把小雪撈上來的。”

苗苗:“但是我們假設他不會水。”

阮芽:“他會水,他還可以把水做成小球給我玩,還可以做成床,昨晚我們就是睡他做的水床呢。你想睡嗎,晚上我們一起睡啊!”

苗苗眨眼:“水床?好玩嗎……”話說一半她扇自己個大嘴巴子,“不許打斷我!”

阮芽捂住嘴巴。

苗苗幾乎是咆哮,“反正他就是不會游水,不會游水,不會游水!記住了!”頓了頓又補充,“晚上我要睡……那個水床。”

阮芽:“哦。”

苗苗靜待結果,阮芽摸着下巴,一臉難以抉擇的痛苦,半晌,她靈機一動豎起食指,“對了!銜玉體內可以儲水,他可以把水全都喝掉!尋仙樓那次,他不是費了很多水嗎,那天晚上回去之前,他趴在水裏,差點把小溪都喝幹呢!”

她一拍巴掌,“這樣就都淹不死了!”

苗苗單手掐人中,身子往後一仰,“噗通”栽倒。

經此一遭,她恐怕有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敢給人講‘愛情’了。

芥子空間外,張梁和銜玉好不容易才追上馬車。

這車子以靈石驅動,靈力不耗盡不會停,路線也是一早就規劃好的,銜玉以水遁之術帶着張梁潛進了車內,柳催雪沒心沒肺的,正窩在座位上睡大覺。

銜玉氣得,抽了張梁的劍鞘,往他屁股上狠狠抽了兩下,“叫你搗亂!”

阮芽和苗苗從芥子空間出來時,柳催雪被銜玉打了,正在遍地撒潑打滾。

阮芽大驚失色,“這是咋了!”

銜玉趁機告狀,阮芽一聽,這回可沒向着他,把他從地上揪起來,擦幹眼淚鼻涕,又板着臉教訓一通,“你也太調皮了!”

柳催雪黏她,被她罵馬上就乖乖的,只是被打了,還十分委屈,要人一直摟着才行。苗苗用草藤編了幾個小玩意哄他,他才破涕為笑。

傍晚,車子停在一處避風的山谷,柳催雪還在記恨銜玉,下車的時候,看他走在前面,給他一腳蹬了下去。

銜玉不防,當即摔了個臉着地,雖氣,卻也不好跟個傻子計較,道一聲“冤孽”,跟着張梁去打獵了。

路上張梁問起柳催雪的病症,銜玉如實相告,卻沒提柳催雪的真實身份,只以小雪代稱。雖惱他,卻也要顧及他的名聲,當然,這是看在丫丫的面子上。

張梁走南闖北,到底是見識廣,“赭紅鬼傘?此物其實并非九華山特産。我早年游歷時到過南疆一帶,那地方林深草茂,遍地毒物,其中就有你說的赭紅鬼傘。當地人喜食菌菇,每年春夏兩季,都要進山采摘,我有幸吃過一次,十來種毒菇混雜煮一鍋亂炖,各種毒素互相抵消,味道極其鮮美。想來,那鬼傘之毒,并非無藥可治?”

“不是毒。”銜玉說:“是他的心魔。”說罷右手凝出一顆冰球,“簌”地抛出,樹尖上一只紅腹錦雞直直落下,又被一條薄細的水帶捆住,瞬間到了手裏。

苗苗的熱心腸,來自張梁,既有緣相識,就是朋友,聞言他不由得沉思,尋求解決之道,喃喃,“心魔……這可不太好辦。”

銜玉趁他走神,右手背在身後,偷偷伸出一條水帶,從樹上的雞窩裏,摸出一顆黃褐色的雞蛋收入墟鼎,繼續若無其事往前走。

天黑前回到山谷,衆人圍着火堆,銜玉用水做了個鍋子,給他們炖了一大鍋雞湯。吃飽喝足,阮芽熱情邀請苗苗來跟他們一起睡覺。

水床彈力十足,一下能蹦老高,苗苗、阮芽和柳催雪手拉着手,玩得不亦樂乎,張梁坐在火堆旁翻書,銜玉靠着樹幹發呆。

水床上三人玩累了,就地一躺,你疊着我,我摞着你,沉沉睡去。

張梁擡頭看一眼,起身收了書,行至水床邊,以隔空禦物之術移開阮芽搭在苗苗肚子上的腿,輕輕把人抱起,準備回馬車。

銜玉對他的行為不太理解:“不一起睡嗎?”

張梁一愣,随即搖頭笑,“不了。”

銜玉說:“水床睡起來很舒服的,你也一起來啊。”

張梁更覺好笑,托了托懷裏的苗苗,“銜玉,有些東西,是不能同人分享的。”

為什麽不能同人分享,大家不都是朋友嗎?直到張梁走了很久,銜玉還是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張梁和苗苗回了馬車,阮芽和柳催雪在水床上睡着,銜玉坐在火邊,搖搖頭,開始煮雞蛋。

直至他煮好了蛋,偷偷把阮芽叫醒,給她剝雞蛋吃時,才幡然醒悟。

不能同人分享的東西。

阮芽懶懶賴在他的懷裏,小口小口吃着雞蛋,跟他說起自己最近的煩惱。

“苗苗說,你和小雪之間,只能選一個,真是太讓我為難了。我選了兩天,還是拿不定主意,覺得你們都很好,誰也不能丢下。”

她柔軟的身軀緊挨着他,就着他手吃完雞蛋,含住他一根手指,小口小口吮起水,牙關輕咬,不時刮過指腹。

銜玉心頭一凜,話出口時,聲調已變得喑啞,“如果,是我要你選呢?”

他扣住她肩膀,彎腰直視她的眼睛,“丫丫,如果,你只能跟其中一個人在一起,你要跟誰?”

大大的眼睛盛滿了困惑,她輕蹙了眉頭,“就……你們,如果不讓我跟着……那你們,跟着我不就行了,三個人,熱鬧一點嘛。”

他神态一改平日的滿不在乎,身體前傾,充滿壓迫感,目光牢牢鎖定她,重複張梁那句剛才還有些聽不懂的話,“丫丫,有些東西是不能同人分享的。”

阮芽問:“什麽東西?”說來聽聽,她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分一分。

什麽東西,銜玉也不懂,他只能回答:“你。”

“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尖,粲然一笑,“我願意跟你們一起啊。”

銜玉:“我不願意。”

阮芽輕輕推他一把:“那你別這麽小器,我們一起玩嘛。”

銜玉:“……”

他胸口漫長起伏,臉色在火光下一絲暖意也無,顯然被氣得不輕。那傻妞還沒個自覺,偎過來,摟着他胳膊商量,“要不你一三五,小雪二四六?”

銜玉快要氣死了,捏她肉嘟嘟的臉頰,“你拿我當什麽!”

他頓時什麽也顧不得,“你先遇見的誰?誰帶你去去吃大雞,帶你去山下玩,教你識數和砍價,誰給你尾巴抱,給你水喝,給你做的新衣服。”

他扯着她袖子,“我給你做的新衣服,才過去幾天,你就忘了我的好?他哪有我對你那麽好,他還打過你,你都忘記了?”

阮芽被他握着肩膀搖,小腦袋跟着前後點,銜玉正色,“給我重新選!”

她回過神來,眨巴眨巴眼,一下想起他對她的諸多好,撲進他懷裏,“是銜玉!銜玉對我最好,我喜歡銜玉。”

雙臂收緊,他高大的身軀完全将她包裹在懷,喉結滾了滾,“算你識相。”

她仰頭看他,眸子映着火光,水潤明亮,摟着他甜甜蜜蜜地哄,非常沒有原則倒戈了,“我跟小雪,只是金錢關系,我跟銜玉才是最好最好的,是真心的。”

她小手沿着他脊骨自上往下地順,另一只手緊緊摟住他勁瘦的腰肢,腦袋擱在她肩頭,十分乖順的模樣。

銜玉被她哄得舒服極了,她縮着手腳坐在他懷裏,軟軟暖暖的一團,極盡的距離,呼吸交錯間升起難言的狎昵,他垂首看她,聲音低沉充滿蠱惑,“我不信,除非……你,親親我。”

情愫濃烈,阮芽卻依舊懵懵懂懂,只是她一向聽話,叫她親親,她就仰起臉蛋,乖乖去碰一碰他的嘴唇。

像花瓣落在水面,泛起圈圈細漣,銜玉下意識屏住呼吸,在她即将離去時,似躍出水面的魚兒,扣住她後腦追咬。

有些不得章法地試圖進一步探索,卻在她唇齒溢出淺吟時,小心地分離,“弄疼你了嗎?”

她點頭,明明他身上冰涼涼,她臉蛋卻燙得能燒起來,感覺奇奇怪怪的,指背擦擦嘴角,“你幹嘛,咬我舌頭。”

銜玉實誠,“想吃。”

“好吃嗎?”

這讓阮芽想起幼時的一件事,她思維跳躍極快,“我小時候,感覺不到痛,有一次吃了豆腐,覺得很好吃,做夢的時候也在吃,其實吃的是自己的舌頭。阿娘去摘菜回來,見我滿嘴的血,捏開嘴巴一看,才知道,我把舌頭當豆腐嚼了。”

銜玉面容冷肅,眉頭緊鎖,她卻不以為意,“可我又感覺不到痛,舌頭壞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只是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吃好吃的,只能喝粥,都餓瘦了。”

他心口揪痛,“丫丫……”

她嚴肅警告他,“所以你小心點,可別咬下我的舌頭。”

眼眶莫名一陣濕熱,銜玉擁她入懷,埋首在她頸側,“我會保護你的,你再也不會受傷了。”

于是次日一早,苗苗不死心拉着阮芽進芥子空間後,她給出了答案。

“我選銜玉。”

“哦?”苗苗一歪頭,“為什麽選他?”

阮芽說:“因為銜玉讓我只能跟他好。”

‘愛情專家’細眉一挑,面前這個傻丫丫很像一百多年前的她,對男女之情一無所知。但如果她願意聽從對方的安排,說明心裏也是向着他的,只是自己不知道。

苗苗便問:“你喜歡他嗎?”

阮芽重重點頭:“喜歡。”

“好。”苗苗擡手:“講出他三個優點。”

阮芽掰着手指頭數,“銜玉長得好看,銜玉對我很好,銜玉……”

苗苗:“銜玉?”

阮芽靈機一動,“銜玉有兩個家夥!”

苗苗瞳孔地震,“噗通”絕倒。

但不管因為什麽,阮芽有了喜歡的人,總歸是好事,苗苗也替她感到高興。

‘愛情專家’又撮合成了一對,在苗苗的小本本上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然而,等兩個人在識海中快活地玩耍一通,出了芥子空間時,卻發現馬車還沒有開始行駛,仍舊停在原處。

出了車轎,苗苗不解詢問一旁站立的張梁,得知,原是銜玉和柳催雪打起來了。

這兩山之間的峽谷中,有一條幹涸的河溝,大概是山上的泉水已流盡,溝底只剩下一窪積蓄的雨水。

此時,銜玉和柳催雪,就互相掐着對方的脖子,滾在那堆滿枯敗落葉的黑泥漿裏。

阮芽問:“這是咋了。”

張梁深深看她一眼,不由得長嘆。他猜測,應是自己昨晚多說的那句話,讓銜玉開竅了。

晨起後,吃過早飯不久,阮芽就進了苗苗的芥子空間,待到張梁和銜玉收拾好東西要走時,四處不見柳催雪。

往常都是阮芽喂他喝藥,喝完他便要去樹林裏小解,阮芽不會跟着,等他回來方才啓程。銜玉見阮芽不動,也不催促,于是大家一起等。

偏偏今早阮芽不在,銜玉對他沒那麽好的耐性,久等不來,起身去尋。

沒走幾步遠,在河溝邊上,發現柳催雪正在擊點頸前天突和腹部上脘兩處穴位,把喝的藥全吐了出來。

且不說銜玉跑山,阮芽每天辛辛苦苦熬藥又是為了什麽,此舉實在是令人心寒,銜玉急怒,當然免不了按住他一頓暴打。

他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縮在地上抱着腦袋,一動不動,當個人肉沙包,任由出氣,

銜玉倒也不甚在意,他不想喝就不喝,大不了以後不再給他熬藥就是,随他去了,愛死不死。

真正讓他惱怒的,是柳催雪一直以來對現實的逃避态度。

他高聲暴呵,“阮清容早就死了!你醒醒啊!”

……

“然後呢?”苗苗問。

“然後……”張梁無奈地聳肩,“他們就打起來了。”

柳催雪武藝高超,銜玉當然也不弱,壓制滿身修為與他肉搏,兩個人滾在那爛泥溝裏,打得熱火朝天。

三人站在河岸上看着,沒有一個人願意去拉架。

阮芽難過地耷拉着眼角,又想起幼時病恹恹的玩伴二狗子,長嘆一聲,“他也是可憐人。”

如果阮清容沒有死的話,他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們一定會玩得很好,會像苗苗說的那樣,成親,生孩子,孩子又生孩子,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換位思考,如果銜玉和柳催雪其中一個死掉,她也會很難過的。

這兩個家夥三五不時就要幹上一架,阮芽已經見怪不怪了。幸好也不趕時間,三人便端來車上的茶桌,置了幾個蒲團,泡了茶水,坐在岸上嗑着瓜子看。

銜玉昂首,望着峽谷中一線的天,稀疏的樹影,同時在想,他罵柳催雪的那些話,何嘗不是在罵自己?

他叫他醒來,其實真正該醒來的,是自己。

尋仙樓的黃貴肯定是騙人的,不管是大月華還是小月華,早都已經死了。這麽多年過去,連骨頭被人吃得不剩了,怎麽可能還活着?

尋仇無路,報恩無門,這世間最悲涼,莫過于此。

為什麽就不肯信呢?

他苦笑一聲,視線似不經意撩過岸上三人。阮芽飲茶咽下嘴裏最後一口糕點,忽然轉頭說:“要不我們來賭誰會贏?”

一刻鐘後,銜玉身形踉跄後退兩步,被柳催雪一拳撂倒,再也爬不起來。

苗苗狠狠摔了果皮,“怎麽回事!明明銜玉強那麽多,為什麽會輸!”她叉腰大罵,“喂,你怎麽回事啊,難不成你也生了心魔?”

張梁搖搖頭,自袖中取出錢袋,“願賭服輸,一百中品靈石,收好。”

阮芽美滋滋接過來,揣進腰上的芥子袋裏,高興地拍了拍。

張梁頗覺好笑。

他們吵架是真的,生氣是真的,夥起來騙他們錢也是真的,這三人可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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