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師父, 您還沒說為何要派人去未極淵呀?”白糖問道。
“我也不想說。”青漓以牙還牙地道,“自己問別人去。”
白糖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卻也對“小氣”的青漓神君無可奈何。
“師父, 那你剛剛那麽對二師兄, 真的好麽?”白糖故意道,“我可記得您以前跟我說過, 要以理服人!”
青漓面上撇了撇嘴, 心裏卻對“二師兄”的稱呼相當滿意。只是他沒有回答白糖的問話,徑直朝六角亭走去……
青漓自然知道, 治理宗派貴在“公正”二字。若一味強壓,總會有壓不住的那天。所以之前哪怕再不耐煩, 他都會耐着性子處事, 讓手下的人覺得大體還是公道的。
可今日他實在沒了那個心情。
看着眼前久未見面的小丫頭, 他恨不得立刻把她攬入懷裏, 好好打一頓屁股,問問她怎麽這麽沒良心, 跟着她那個爹跑的無影無蹤, 幾千年了才回來一次!
見青漓不說話,白糖繼續道:“而且,那個司禹怎麽說也是司羽門當紅的人物。您就那麽處罰了他,就不怕兩派因此産生龃龉麽?”
司禹本來只是個自封的“少主”,若是為門下弟子的罪責懲罰于他,怎麽說都有些牽強。
青漓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目不斜視地向前走着……
“師父……”白糖接着道, “您是不是因為差點兒被他們蒙蔽, 所以有些惱羞成怒啊。”
青漓猛地停下腳步, 瞪大了眼睛看着白糖:“糖糖, 你可是越來越過分了!”
白糖絲毫不介意觸到青漓的逆鱗,反而委屈地道:“若今日沒有李铮李矩為我鳴冤,我此時都不知會變成什麽樣了。”
青漓輕嘆一聲:“你又不是真的只有築基期的修為!”
“那若是旁的人,您就這麽任由對方蒙冤麽?”白糖也停下腳步,嚴肅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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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漓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看向白糖。
從一感知到白糖起,青漓便知道自己差一點兒就被人蒙蔽了!
所以,他确實有些惱羞成怒,甚至不顧及司羽門的面子也要懲罰司禹。
可現在被白糖這個丫頭這麽直接說出來,青漓白皙的面龐少見地泛了紅。
可他仍然嘴硬道:“糖糖,你真以為我這神境是白上的麽。就算今日不是你,你覺得他們任何一人能用記憶球騙到我麽?”
白糖垂目,喃喃道:“就算騙不到,但是你罰了青丹,他最是小肚雞腸。在惱羞成怒之下,他會做出什麽事兒都是不一定的。”
“他再小肚雞腸,若當事人是無辜的,他也不敢怎樣。”青漓篤定地道。
白糖一直都格外崇拜青漓神君,覺得他是絕對正義的。可今日作為低修為者,她竟發現天界的規則如此殘酷。就連青漓神君都可能會忽視他們……
白糖心中還是別扭,別過腦袋不肯說話。
青漓又嘆了口氣,終于開始告饒:“好了好了。糖糖到底怎樣,才肯放過我這老頭子的一時過錯。我保證,以後但凡來鳴鼓的,我一定都親自過問,絕對不再假手于人!”
“那有些人根本進不來,也不可能敲鼓呢?”白糖不依不饒地道。
青漓失笑:“那我老頭子可管不了那麽多了。你那本領通天的父神都管不了的事兒,你覺得我能管的了?”
白糖愣住了。
是啊。她的父神,不就是不想管這些無休無止的傾軋争鬥,才會帶着自己和母神去往歸墟的麽。她又怎能要求青漓神君做這些呢?
“那怎麽辦?”白糖喃喃道,“難道那些吸不到靈氣的低修為者就活該去死麽?”
“呵呵。”青漓笑了,“很久之前,天界的靈氣本是人人可享的。那時候,就連從凡界升上來的凡仙,都常常能夠飛升上神。”
見白糖重新擡起頭,青漓才繼續道:“可天界慢慢有了宗派之分,然後就變成只有自己人才能吸收靈氣。那些投胎投地不好的散仙、還有那些飛升上來的凡仙,大多數只能望洋興嘆,然後慢慢死去。”
青漓看着若有所思的白糖,意有所指地道;“要想改變這些陋習,必要有一個敢于打破常規的鐵腕者出現!”
“鐵腕者?”白糖皺着眉,道,“連我父神那樣的能力都做不到,還有誰能做到呢?”
青漓溫和地笑着:“要改變現有規則,必要除去很多阻礙。你父神做不到,是因為他心還不夠狠。”
“神君,我不是很明白……”白糖不太理解青漓的意思。
“又叫神君!”青漓故作生氣地道,“做徒弟的竟敢質疑師父,你是不是太大逆不道了!”
白糖撇了撇嘴。
“你以後就明白了。”青漓微笑着道。
白糖輕輕嘆氣。她知道,很多事情确實是一筆糊塗賬。若自己真要較真兒,也應該對着自己的父神去較真兒。
“師父,反正你答應我了。”白糖撒嬌道,“總之以後有人來鳴鼓,您一定不能再不耐煩了!”
“好好好,知道了!”青漓無奈地道,“我是做不好這宗主了,若是有人願意繼承我的衣缽……”
還不等青漓說完,白糖立刻道:“師父,我才剛拜師!別的你可別想哦!”
白糖不願意拜入青漓門下最大的原因,就是她知道,青漓神君和她父神一樣,想要找個繼承人,然後好逍遙快活去!
“不想,不想。”青漓嘴上說着,心中卻頗為得意。反正已經是自己的徒弟了,繼承衣缽也是早晚的事兒。
“說起繼承衣缽,那還是你父神幸運。天道親自示下,那小子想賴都賴不掉。”青漓嘆着。
白糖眨了眨眼睛,試着問道:“師父,你可有聽過那繼承者的消息?”
“呵呵,他似乎被司羽門藏起來了。”青漓苦笑搖頭,“不過,不用想都知道,他過得肯定不怎麽好。”
“師父,你可是算出了什麽!”白糖以為能從青漓神君這裏打聽到一些內幕消息,不由得激動起來。
青漓搖了搖頭,嗤笑道:“要成大事者,必要能承受非常之苦。這可還用得着算麽?”
青漓頓了頓,繼續道:“況且,糖糖你自小看過那麽多命書,什麽能算什麽能算,還需要我教你麽?”
白糖洩了氣:“與天道有關者不能算,與己身命道相關者不能算。”
看着白糖垮了的小臉,青漓心中愈發地擔憂起來。
看她這副反應,青漓便知道,自己猜測的關于白糖回來的原因,應是八九不離十了。
可青漓并未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安慰似的揉了揉她那顆小腦袋,道:“糖糖,你自小博覽典籍,理論知識比誰都豐富。可你被保護的太好,并未經歷過許多事兒。所以,你雖然算得上思慮周全,但行動起來常常會走了樣。”
白糖不樂意了,撅起小嘴,撒嬌道:“師父,我有那麽沒用麽!”
青漓笑了:“我只是想說,無論遇到什麽事兒,你的安全一定是第一位的!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兒,值得用你自己的安危去冒險!”
白糖抿着嘴唇,乖巧地笑着:“我就知道師父最關心我了。”
說着,她的小腦袋就朝青漓的肩膀蹭去……
青漓一邊笑着,一邊把手放在了白糖的發梢之上。白光一閃,青漓手中自己的發絲和白糖的發梢融合在了一起。兩發相結,青漓便能在白糖遇到危險時及時出現。
可就在這個瞬間,青漓犀利的目光掃向半空。緊接着,一道白色光劍從他指尖發出……
一聲尖銳的鳥叫聲後,一只黑色的巨鳥憑空出現在半空中!
“魔烏!”白糖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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