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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迪完全不懂這個人在說什麽。

什麽幻境,什麽懷孕,她一個字都聽不懂。而且,她二十多年從來沒有摸過任何異性的手,更別說……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臉蛋開始發燙,一種被栽贓的羞恥感慢慢升了起來。

“你說什麽!我可沒有懷孕!”她漲紅了臉反駁。“你不要在這裏說這些有的沒的,快點讓我回去!”

霍爾皺了皺眉說:“您為什麽想回去呢?”

還沒等溫迪回答,他就又加了一句:“回去住那個狹窄的小房子,受那些狒狒們的羞辱嗎?”

“對!”溫迪堅決道。“那裏是我的家!我想回家去!”

霍爾捏了捏眉心,似乎實在無法理解她的想法,過了一會他擡頭道:“可以。”

可以?

溫迪沒想到他居然這麽好說話,還以為他會強烈反對自己的離開呢。

“那……”她的後話還沒說出來,那個霍爾就揮了揮手,眼前的所有景象迅速褪去,變成了她之前居住的出租屋。

他也消失不見,站立的地方也變成了牆壁。

溫迪摸了摸眼前的床,一切都跟真的一樣。

床單被洗得快要脫絲,左邊那個角破了一小塊,被她用黑線縫起來了。牆角有一個她備着用來鏟牆皮的小鏟子,她走過去拿起來,發現鏟子上居然長出了蘑菇。

她望了望窗外,似乎已經是傍晚了,平時這個時候她都會出門賣唱。

她推開門,房東見她出來沒好氣地罵:“這個點才起來,不趕緊出去賺房租做什麽?”

“好,我現在就去。”溫迪聽到她熟悉的叫罵聲,第一次覺得心中無比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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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真的回來了。

這個地方雖然生活條件很惡劣,但是至少是她熟悉的地方,只要呆在這裏,就讓她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她走進房間想拿自己的吉他,突然想起已經被她砸到海裏了,只好空着手出門。

剛要出門,就見房東直勾勾地看着她,那眼神透着一種非人類的呆板感,然後她突然說出了一句話:“你懷孕了?”

什麽?!

霎時間聽到她這句話,溫迪的冷汗都下來了。

但是她再定睛去看,發現房東根本就沒擡頭,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見她不走還擡頭罵道:“磨蹭什麽!我可沒飯給你吃,自己去外面讨!”

是錯覺啊。

溫迪覺得自己可能是被那個霍爾的話給吓到神經衰弱了,才會這麽緊張兮兮的。

現在想想,他說的什麽懷孕,應該只是想把她留下的說辭,畢竟有沒有那種經歷,溫迪自己難道還不清楚?

她道了聲再見,就出門了。

沙發上的房東則沒有回應。

她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盯着電視機裏的雪花點,像棵沒生命的植物。

溫迪一路走到月色酒吧,有些猶豫該不該進去,畢竟之前她已經說了不會再來的承諾。

但是讓她去大橋上的話,她是死也不肯的。

相比起怪物來,她還是願意到這裏來碰碰運氣。

她還沒走到門前,就見盧老板正站在門口抽煙,見她過來立刻熱情地說:“來了?正好,今晚我有個好朋友過來辦生日聚會,他就喜歡你這個調調,快進來吧,今晚我付你雙倍工資!”

看盧老板的樣子,似乎不打算計較之前她說出那句賭氣的話。

“盧叔叔,謝謝!”溫迪覺得他人真好,難道是之前把壞運氣用完了,觸底反彈?

她捏着衣角進了酒吧,發現今晚來的人特別多,座無虛席。

客人三五成群坐在卡座裏,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喧鬧異常。有這麽多人在身邊,溫迪的底氣也足了些,至少那些怪物不敢貿然闖進來的吧?

要是它們敢進來,一人一口吐沫也夠把它們淹死了。

她坐到臺上的高腳凳上,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後湊到麥克風前咳了一聲。

“大家好,我叫溫迪,今夜我給大家帶來幾首歌,希望大家喜歡,并享受這個夜晚。”她說完之後,就低頭找了下麥克的位置,悠悠地唱起來。

剛唱了沒一會兒,她無意間擡頭看去,就發現酒吧裏的人都停了交談,朝着她的方向死死盯着。

那些人溫迪都不認識,應該不會是被她的歌聲吸引的粉絲,他們只是突然靜悄悄的,僵硬着做着同樣的動作。

溫迪喉口有些發幹,她剛才走進來的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人的臉在射燈下顯得光怪陸離,慘白慘白的。

她有些害怕,她所處的小舞臺是酒吧的最裏面,要是這群人突然沖上來,她根本連跑都跑不脫。想出去就必須穿越這群詭異的客人。

她嘴上的歌沒有停,內心盤算着,要是能找到盧老板就好了。

萬一這群人突然暴起傷害她,別人不說,他是老板,他應該會管的。

沒過一會,一首歌完了,盧老板不知從哪裏鑽出來,拼命鼓掌說:“唱得好,你們覺得呢?”

那些客人異口同聲地說:“真好,懷孕真好。”

他們在說什麽!

這麽多人的聲音,雖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是聲音居然無比整齊劃一,音調也像經過訓練一樣,透着一種幸災樂禍和瘋狂詭異。

然後他們同時慢慢圍了上來,目光同時放在她的肚子上,露出垂涎欲滴的獰笑。

這些到底是什麽人?

是那個管家安排的嗎?

可是管家從沒有攻擊過她,他也沒必要換張臉來找她的麻煩。

溫迪已經不想去追究這些到底是什麽人了,反正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麽,她都必須得跑。那些人的目光裏閃着隐隐的綠色,一看就不是正常人,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剝了才算。

但是她待的這個角落沒有其他出口,身後只有鋼筋混凝土的牆壁。

“沒關系,朝着牆壁跑。”

她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磁性的聲音,十分清冽。

溫迪回頭看了看,別開玩笑了,跑到牆壁邊也沒有用,根本出不去!

但是那個人沒有再回應她,相反那些客人卻已經漸漸聚了上來。

盧老板離她最近,跑得比其他人都快一些,他的樣子完全不像平時,目光狂熱地盯着她的肚子,嘴巴咧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還流着口水,看起來絕對神經不正常。

沒有時間了。

溫迪往後退了幾步,摸到牆壁上。

很奇怪,牆壁摸起來并不像她想象中那麽堅硬冰冷,反而軟乎乎滑溜溜的,她擡手一看,發現自己手裏全是綠色的黏液。

惡心。

但是,似乎可以穿得進去。

她咬咬牙,使勁一按,把整只手插進去試了試。

果然,很流暢。

接着,她整個人都像被牆壁吸引住了一般,漸漸陷了進去。

想象中的窒息感并沒有到來,她很順暢地呼吸着,穿過牆壁到了酒吧外面。

平時車水馬龍的街道,此時沒有一點聲音。

她再按到牆壁上,剛才還像果凍一樣的牆又變得堅硬起來。

還好,這樣就不用擔心他們追上來了。

但是接下來該去哪呢?

這些客人真的是人類嗎?

溫迪按了按還在狂跳的心髒,朝着家裏的方向跑了起來。

一路上她還在思考,剛才突然出現在她腦子裏的那個聲音,究竟是怎麽回事?

聽起來是個男人,僅憑聲音來判斷的話,應該不超過三十歲,體型中等,性格應該還算溫和。

她認識的男人裏,只有那個管家霍爾和這個特征對的上。

但那不是霍爾的聲音。

跑了好久,溫迪才跑回了出租屋附近。

她看了看身後,的确已經沒有什麽人追來了,才稍微放心了點,扶着鐵欄杆坐了下來,打算歇口氣再上樓。

但是很快,她就聽到頭頂上有什麽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擡頭去看,只見一只長長的黑色的條狀物,慢慢從樓梯上面探了出來,還在微微的抖動。

是拖把?

因為天黑,溫迪有些看不清楚,但是沒過一會,她就聽到這個東西啃食的聲音,咯吱咯吱的,不知道在啃什麽。

不管是啃什麽,都不是善茬。

溫迪蹑手蹑腳地往後退了一步,結果鞋底不小心撞到了欄杆上,在寂靜的夜裏發出“當”的一聲。

鐵器傳導聲音很快,那個咯吱聲立刻停了下來,溫迪往上看去,就見到那個東西慢慢把頭伸了出來。

那是一只巨大的灰色甲蟲,有些像蟑螂,朝着溫迪這面的是它的下腹,長了很多帶着倒刺的細足。它的口器是一條長管,有人的小臂那麽粗,上面沾滿了鮮血。

溫迪這才反應過來,一開始她看到的那個黑色條狀物是它頭上的觸角。

它看到溫迪,發出一聲急速的嘶叫聲,把前足裏的肉塊扔下,直接翻過欄杆跳了下來。

它是多足動物,跑起來的速度十分迅速,幾乎眨眼就到了溫迪身前。

溫迪連叫都叫不出來,直接轉身逃了起來。這個樓梯只能通往她住的出租屋,也就是說,房東已經遇害了?

它剛才吃的,難道是房東?

溫迪覺得胃裏一陣翻湧,雖然沒有直接看到,光是這種想象就要讓她吐出來了。

她現在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如果她沒吃那個牛肉湯,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逃命的力氣。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大戰之前,必有補給?

這種笑話在這個時候一點都不好笑。

溫迪沒跑幾步,就聽到它的觸角摩擦空氣發出的窸窣聲,已經快要挨到自己的後背了。

怎麽回事啊,怎麽會這樣?

救命!

救命啊!

快救救我!

她的眼淚流個不止,接連不斷的恐怖遭遇已經快要把她壓垮了。

她想回的不是這個世界,這根本不是她之前生存的世界!

“不是的,世界沒有變,變的是你,溫迪小姐。”那個男子溫和的嗓音在她腦海炸響。“如果堅持要呆在這裏的話,還會遇到更多怪物的。你根本沒有能力一個人在外面的世界生存下去。”

“我明白了……”溫迪快跑幾步側身一躲,躲開了那個大蟲子的尖鉗。“霍爾,你還在等什麽!”

作者有話說:

求求寶們點個收藏。。。單機要涼死了

【 古堡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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