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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小男仆捂着腿叫了一聲,接着回過頭來盯着呆貓,氣呼呼地說:“你幹嘛抓我!”
溫迪有些無語,走過去對他伸出手說:“誰讓你突然說要親我,沒事吧?”
小男仆牽着她的手站起來,眼睛還是盯着呆貓不放。
溫迪怕他會記仇報複呆貓,連忙圓場道:“小貓咪能有什麽壞心呢,你叫什麽名字?”
“布萊。”小男仆看出她偏袒呆貓,有些忿忿不平。“主人,它根本不是貓!”
“別胡說了,我帶你去清理傷口。”溫迪扯着他往自己房間走,她記得房間裏有流動水,也許還會有碘酒什麽的,可以幫他消消毒。
走到樓梯口前,溫迪想起剛才的白影,忍不住問:“布萊,這城堡裏以前死過人嗎?”
布萊說:“沒有,這附近沒有人類,他們都進不來。”
“可是我之前……”
現在雖然知道了夜半哭聲的是布萊,可是那個急速跑下去的白影卻無法解釋。
應該不是霍爾,霍爾那家夥一身黑,要是他半夜跑出來,應該不至于那麽顯眼才對。
而且體型也完全對不上。
那個東西的體型像個爬行的什麽動物,溫迪想到這裏,想起自己之前在出租屋門前遇到的那只大蟑螂,不會是它的冤魂回來找自己報仇了吧?
但是霍爾說過,它掉進了深淵。
溫迪把布萊安置在房間的床尾凳上,自己邊胡思亂想邊到處找碘伏繃帶。
找了一會也沒找到,她站起身問道:“布萊,你知道深淵在哪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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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着的布萊突然沖過來抱住她的腿,大哭道:“主人不要趕我去深淵,那裏好可怕,我以後不會欺負那只貓的!求求您!”
溫迪把他從自己腿上拔下來:“坐好,不準動手動腳。”
布萊擦了擦淚坐到地板上,可憐兮兮地默默飲泣。
“我問你,你去過深淵?”溫迪問。
布萊搖搖頭。
“那你怎麽知道深淵很可怕?”
布萊嗓子都有些哭啞了,低聲說:“主人以前跟我講過,深淵很深很深,沒有盡頭,裏面丢滿了無數被統治者抛棄的流放者,那些流放者都很厲害,甚至有……某些神族的眷屬,他們聚集在深淵裏,不知在謀劃着什麽,我去了會立刻被當成花肥。更也許,連死都做不到,只能在被玩弄吞食中直到永恒……”
聽他說了這麽多,溫迪算是明白了,深淵大概就相當于他們這個圈子裏的監獄,關了很多窮兇極惡的家夥,普通人進去之後就會被玩死。
“那掉進深淵裏的東西,還能變成鬼魂來禍害我們嗎?”溫迪問。
布萊擡頭看了看她,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奇怪:“主人,您這麽強大,又有誰敢禍害您呢?”
我強大個頭!
溫迪覺得布萊有些傻,要是自己真強大的話,早就把現實世界裏那些怪物幹翻,好好生存下去了。
正因為她太弱了,才會被迫留在古堡裏,仰人鼻息。
所幸那些怪物是沖她肚子裏的孩子來的。
只要把孩子生出來,這之後的事也就與她無關,她就能離開這裏,回到自己生存的世界裏了。
溫迪翻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麽處理傷口的東西,正想問問布萊,就見他正像個狗狗似的蹲坐在地上,把腿擡起來舔傷口。
果然,他們都不是正常人類。
溫迪有些無語,這幾天見過的怪事太多,她甚至感覺不到這有什麽奇怪了。
“布萊,你是不是那天晚上綁架我的怪物之一?”溫迪蹲下來看着他問。
布萊舔舐的動作停了下來,臉色有些尴尬地說:“沒有呀。”
我信你個鬼。
溫迪又問:“那你效忠誰呢?”
“您啊主人。”
“既然是為我做事,就必須對我完全誠實,來,說一下,你是受誰的指使去大橋那兒的?”
布萊不說話。
溫迪站起身,嘆了口氣:“說是為我好,結果又什麽都不告訴我。”
布萊哇嗚一下抱住了她的小腿:“主人不要生氣,我說,我說。”
但是聽他說了一通,溫迪也沒聽懂他們到底是受誰的指使。反而更加雲裏霧裏,更搞不清楚現狀了。
“你是說有人叫醒你,讓你去接我?”
“對。”
“你怎麽會聽從一個陌生人呢?”
“能夠驅使我的只有主人而已。”
“……我不是你唯一的主人嗎?”
布萊有些犯愁,他揉了揉額頭說:“應該是的,但是您與別人聯姻之後,那邊的人也能夠驅使我。”
聯姻,那邊的人,是說小怪物的爸爸嗎?
“你知道這孩子的爸爸是誰?”
布萊搖搖頭:“我不能說。”
溫迪有些崩潰。
“為什麽不能說?布萊,我不是你的主人嗎?有什麽是必須瞞着我的呢?”溫迪不知不覺拔高了聲音,明明真相就在眼前,但就卡在這裏沒法再進一步。
這比什麽都不知道更讓人難受。
布萊擡起頭來認真地與溫迪對視,他的表情一點都不心虛,似乎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事,不應該受到責怪。
“主人,如果說出來,我們都會死的。”
什麽?
溫迪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剛要再讓他說得清楚些,就聽到身後響起了一個有些冰冷的聲音。
“這麽逼問自己的仆人,您不覺得您實在太殘暴了嗎?”
她轉過頭去,只見霍爾站在門外,手中端着餐盤。
他面不改色,慢慢走到溫迪面前,把她引到餐桌邊,把餐盤打開,裏面是精致的點心和紅茶。
紅茶的味道很好聞,但是溫迪現在沒有心情吃早餐。
這一晚上的折騰的确讓她有些歇斯底裏,但是真相就在眼前,她怎能就這麽放棄。
但是她還沒有站起身,霍爾就一揮手,把布萊的形跡消除掉了。
“你幹什麽!”溫迪怒道。“你也知道真相?就瞞着我一個人?”
霍爾深吸了口氣,看着溫迪的眼睛說:“聽着,溫迪小姐,沒有人瞞着您,是您自己忘記了一切。而我們作為低等眷屬和信徒,是不能直呼那位大人的名字的,就連指代都不行,所有有關他的的思考都會令我們立刻失去理智陷入瘋狂。您如果不在乎我們的生命,可以強行要求我們把那位大人的名字說出來,但是你要明白,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什麽都無法改變。”
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種展開,溫迪一下子愣住了。
原來,逼問他們就會讓他們死去嗎?
她不知道這一點,如果知道的話,就不會那樣對待布萊了。
于是這樣就是死局了?
不管她怎麽掙紮,也無法知道這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這實在,太殘酷了。
她呆呆地盯着面前的紅茶,苦笑了一聲說:“可是他為什麽選我?”
“不是選擇的問題。”霍爾沒有再說下去。“您用茶,我先退下了。”
溫迪舉起杯子喝了一口,深深地嘆了口氣。就算布萊再怎麽卑躬屈膝,他也還是獨立的一個人,而剛才她的做法,簡直就如同霍爾所說,像個殘暴的君主。
難道她骨子裏就是這麽一個人?
這不是比霍爾那個家夥還要惡劣一萬倍嗎?
吃完早餐,溫迪靠在椅子上,有些無力。
她自從昨天開始,就一直遭遇一些奇怪的事,表面看起來很平常的城堡和早餐,也許本質上是什麽東西的墓地和腐屍什麽的,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要一一去思考,實在是太累了。
她只是個普通人而已,為什麽會遭遇這種事呢?
溫迪慢慢地站起來,想着該去把餐盤送了,再去找布萊道歉。
但是她走出房門,就見呆貓站在門前,正死命地盯着樓道口,聽她出來回頭叫了一聲,那個意思,好像是讓她跟着。
這條樓梯,不是通往配餐室的嗎?
溫迪正好要去送餐具,就随着呆貓走了下去。
呆貓跑得很快,沒走幾步就停下來等她,對她喵。
“你看到什麽了,是那個白色的影子嗎?”溫迪想起那個影子就是來了這裏,不禁有些惴惴,但是已經快到走到底了,她也不想現在原路返回。
反正有什麽事,她只要叫一聲霍爾,應該就會得救的。
她走到門前,深呼吸了一下,推開了門。
唰啦啦——
無數窸窣的爬行聲,在她推門的那個瞬間響了起來。
而且這個聲音,怕是跟她在出租屋那邊見過的大蟑螂差不多大,而且數量還要乘以數百倍。
溫迪僵硬着站在門口,看着光潔如新的廚房,實在不敢去想象,那些大蟲子都跑去了哪裏。
她看了看自己的餐盤,胃裏翻湧起來。
救命,別告訴她,這早餐就是在這裏制作的吧?
這算什麽,精神攻擊也沒有這麽攻擊的!
她寧願在開門的時候看到一個女鬼朝她襲來,都不願意聽到那麽多巨大的蟲子爬行聲好嗎!
她都要吐了!她還懷着孕!
可惡,怎麽就沒有一個大帥哥老公來關心一下她,問問她孕吐的事呢?
溫迪心底升起了無數的委屈,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新婚不久就獨守空房的小媳婦,家裏其他人都在欺負她,偏偏她還找不到人訴苦。
她端着餐盤蹲在了地上,忍不住想大哭了都。
“不要哭,你不開心嗎?”她的哭音剛開了個頭,就聽腦海中有個清冽的男聲響起,正是那天晚上幫她逃離酒吧的那個聲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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