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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老太太終于沒抵過吳表姐這只更老的姜的哭嚎,就打算着收了算了,這妞的确長得胯大屁股翹,開枝散葉也是好品種啊。想着,便讓人搬了圓墩子給這兩位坐,一邊斜了吳表姐一眼,道:“你知道的,做了姨娘,便沒有自由可言了,也和你家再不親戚。”

吳表姐連連答應着:“嗯嗯,知道,都知道。你看二丫頭就知道了,這些年,我哪有給她找過麻煩,也沒有上門來跟她胡亂攀扯過。表妹盡管放心,盡管放心。”心裏穩下來,拉了三妞兒坐到圓墩兒上去。

賀老太太本來想問問你是不是還要簽賣身契呀,想了想也算了,簽不簽的,在賀家,她還能翻了天去?老表姐老成這樣,便是現在天上掉下富貴榮華來,她也沒多長命享受了,仍這麽說下跪就下跪,說哭求就哭求,不過是為了子孫少受些苦,自己何苦定要作賤那孩子。

想着,便沒提這茬,只叫門口的小丫頭子去傳話:“看大少爺不忙就讓他過來一趟。”

不知是要讓大少爺相看還是要直接配對一步到位。

門口小丫頭答應一聲,轉身去了。

很快賀大太太便得了信兒,也直接叫丫頭去傳話:“告訴奉筆潤筆,就說趙夫子讓大少爺閉門做三篇文章,什麽時候做的趙夫子滿意了什麽時候才能出門。不讓人傳閑話到琛哥耳朵裏去,免得擾了哥兒用功。”

奉筆潤筆是大少爺賀明琛的小厮,得了大太太這囑咐,便在院子大門外守着,誰來也不好使,一律不讓進不通傳。

本來吳表姐很篤定,這老表妹兒死要面子,是個死也要拉硬屎的,唾沫既然已經吐出來了,自然不會自己再舔回去。大事既定,便有些氣定神閑起來。

連日裏奔波,一身乏累,兩姐妹也無話可說,吳表姐坐在那圓墩上甚是無聊,沒一會兒竟打起盹兒來。頭一點一點的,猛然身子往前一閃,竟一頭栽到地上去了。

賀老太太坐在那裏自顧喝茶,也不理她,被她忽然一跤“咣當”聲響吓了一大跳,還以為這貨給她玩猝死呢。後面雖知道不過虛驚一場,卻也是真真的心酸不已。老了,都老了,自己安享尊榮,她還在千裏奔波,再潑辣再能幹又如何,還計較什麽呢計較。

如果賀老太太之前還有三分不憤,二分怨怼,此時也全煙消雲散了。便是和她不親戚,一起長大的情份又怎麽能抹掉。那些記憶,老了老了卻越發鮮活起來了。

想着,賀老太太便讓丫頭去安排這祖孫兩個去廂房歇着去。

那吳表姐一跤摔過,把瞌睡倒摔沒了,那裏萬般推辭不肯跟丫頭去呀。就在這兒現等着吧,把此事落定了才好呀,萬一夢完醒來這事兒再黃了,那一覺的代價可就太大了。不能去,萬不能去,就在這兒死撐着等。

可是左等不來,右等不到,天見黑了,也沒個人影,吳表姐坐不住了,感覺越來越不妙。正自心焦,只聽外面丫頭一聲傳:“回老太太,見不着大少爺......”

吳表姐心裏就嘭的一聲。當下撲倒在賀老太太腳下,又哭将起來:“妹妹呀,你這是忽悠老姐姐我的吧,你怕老姐姐沾上你就直說呀,不要真的不管這小孩子死活呀。我,我......既是這麽着,這孩子就交給你了,交給妹妹姐姐是一百個放心呀......”連語帶嚎一語未了,扶着賀老太太腿站起身來,後退幾步,忽然加速沖了過去,朝着那高案腿上就是一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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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鮮血就從額角流下來,吳表姐身子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丫頭攔擋不及,連呼帶叫地救人。三妞兒在旁一聲尖叫,放聲恸哭。現場一片嘈雜。

賀老太太傻在當場......

其實也沒有撞多厲害,只是那案幾腿兒有棱,吳表姐沖過去時連撞帶蹭的才破了塊皮兒而已。那吳表姐早就想好了,今兒這事兒不成,是絕不囫囵着出賀家門兒的。

只是本來想多暈暈的,被丫頭又拍又掐的受不住,便早早醒了過來。

賀老太太卻大受震動。人老惜命啊,這表姐竟這麽拼死不顧?想當初,她兒子不見蹤影時,她也曾求神發誓若讓她兒子好好的回來,她願意立時死了。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她活的好好的,并且還越活越有滋味了,兒子且不說了,若說讓她為哪個孫女兒潑命這麽鬧騰,她還真說不準做不做得到,至少到目前為止,木想過此問題呀。

不比不知道,這麽一比高下立現,心生佩服的賀老太太當即拍板:“三妞兒給大少爺收房。去叫大少爺屋裏的丫頭過來把人領回去。”

三姨娘帶着三少爺賀明璋沖進來的時候,賀老太太話音剛,吳表姐還坐在地上,幾個丫頭托着扶着,剛擦洗完傷口上了藥,正在往頭上裹白布。三姨娘看着自己的娘親,不由淚眼婆娑。母女抱頭痛哭。

三少爺賀明璋把拳手握的緊緊的,咬着嘴唇一聲不響。

大少爺屋裏最終也沒有人來,原因一樣,那邊關了院門無人應答。當晚,老表姐祖孫歇在了三姨娘的菊園。

菊園裏,梳洗罷,母女坐在榻上聊天。三姨娘連連問着她老娘家裏的情況:“姐姐如何了,侄兒侄女兒們都如何了,家裏是個什麽境況,我每年不是都會捎銀子衣裳回去麽,可都收到了,如何還是不夠用?”

三姨娘每月月例銀子二兩,三少爺每月月例銀子二兩。吃穿都用公中的,兩母子幾乎不亂花錢,每年總有三二十兩銀子連着每季的衣裳不破不舊的,都一起打包收拾捎回老家了。一個莊戶人家,十兩銀子可以用一年的,如何還不夠用?

吳表姐見女兒問,支支唔唔的,只說那女婿好吃懶做,胡吃海花,孫兒孫女也大了,花銷多些。

三姨娘只不信:“銀子不是都捎給娘了嗎?娘自己攢着的,姐夫哪兒找去。姐夫那個性我還不知道麽?哪裏能磨纏過娘的?”

吳表姐看女兒不信,嘴呶了呶三妞兒,嘆口氣,壓低了聲音道:“你們姐妹都是沒吃過苦的養大的,還好你現在還是細皮嫩肉,可你不知道你姐,如今跟個苦菜花兒似的,那層皮子,跟我這老臉也不差啥了。你姐只說她這輩子已經這樣了,可不叫她的孩兒們跟着受這種罪......你看看,兒女們都是嬌養着的,所以難免花費大些......好在你兩個侄兒也都大了,眼下都到成家的年紀了,可是手裏沒有銀子錢,出不起象樣的聘禮找不到象樣人家的閨女。你姐姐又舍不得将自己女兒再許進農戶家裏,最後過成自己那樣的日子。就三妞兒這模樣身段,進大宅門兒裏完全不帶露怯的。這才一商量,幹脆送了過來,自己有好日子過,也可以補貼些家裏。”

三姨娘點頭道:“吓死我了,我還以為真到了冷死餓死的地步。既如此,我便放心了,侄兒們一成家,各自挑梁單過,姐姐也就可以歇下來了。等孫兒一生,姐夫再要鬧騰回老家,便叫他一人回去,自己又不是個有本事的,還想攜兒帶孫的走人,他養活得了誰?”

吳表姐點頭,道:“家裏生計不艱難,他倒不鬧騰,不過好吃好穿的盡着他罷了。只是想給兒子結門好親事,如今難些。”

三姨娘便問道:“那大妞二妞呢,長得如何?”

吳表姐道:“模樣倒不醜,就是沒有三妞皮兒白身梁細挑,也讀過書呢。別看她悶不吭聲的,腦子可不差的,以後,是你的好幫手呢......”

那邊熙和堂裏安靜下來,但賀老太太怒了,對空開火:“我的話沒人聽了嗎?這賀家,我做不得主了嗎?你們這些個忤逆不孝的東西!”

實際上她做不了主,給賀正宏納姨娘時,賀大太太都沒有多說過什麽,但這件事上,賀大太太出奇地堅持。

當時知道這邊的鬧騰已告一段落,正施施然往熙和堂而來的大太太在路上得信,略一思索,轉身回去了,當晚報病沒來請安。

第二天一大早,那吳表姐深知情況可能有變,反正賀老太太已經發過話了,管它呢,她就當那是令箭,于是背了一個大大的行囊,留下三妞兒,悄麽聲的走人了。

三妞兒就這麽不尴不尬地住在了賀府菊園,一應用度沒有,連三姨娘的飯食,也是原來的份量。

親戚?沒這一門兒。不明不白的人住進來,誰要給你白吃飯。

三姨娘一開始很硬氣,一應用度從她分例裏分一部分去。可沒幾天她就不幹了。她的月例銀子還要攢着往家捎呢,三妞進府來,本來是想多掙一份錢的,現在分她的一份,這屬于內耗啊。這算怎麽回事兒啊。

三姨娘哭到老太太跟前去。

大太太已經推病不來請安好幾天了。賀老太太自己當時一時沖動,後來想起來琛哥兒琨哥兒明春就要下場了,如今閉門苦讀呢,哪能這會兒子往房裏塞人,萬一惹的哥兒于此途上迷了心,那可是老賀家家門不幸啊。如今老太太也有些後悔,雖然事成定局更改不了,卻也多少有點兒心虛,不太敢到致莊院去找媳婦兒問罪去。

于是賀老太太便說從自己的月例銀子裏每月撥出來一兩來給三妞兒用,反正好歹的,先湊合到琛哥兒春闱過後。

這件事兒,從頭到尾,跟明玫半毛錢關系也沒有,但是後來,唉......

原因是三姨娘覺得自己這侄女兒住在她那裏實在不象樣子。菊園是個偏僻小院子,就那麽三正兩廂,一個大門出入。賀老爺雖說許久不到她這兒來了,但無論如何她還是姨娘的名份,哪天賀老爺萬一轉悠過來,那三妞兒可是避都沒處避的。這可不成個體統呀,于是就想給三妞兒挪出去。

單獨一個院子那是不可能的,那也太擡舉她了,只能和人合住。把府裏的小姐們想了一圈,大的三個是不成了,個個當婚備嫁的,院裏要放嫁妝什麽的,小的幾個呢,五小姐是愛欺負人的,六小姐是會算計人的,和她們在一起住沒好處,何況這兩人不爽了是會告到賀老爺處的,賀老爺若心煩了......

然後就圈定四小姐和七小姐。四小姐,怎麽說呢,人倒老實,但她姨娘和三姨娘向來如陌路,一起跟着去過西北的,對賀吳兩家舊事所知甚詳,對吳家屬于反感派。所以,排除了。就剩下七小姐了。

七小姐如今,眼見越來越有面子,各種仆婦都想往前湊,萬事都不吃虧。她人又好性不欺負人,最好的選擇了。

三姨娘便打包把三妞兒送到了老太太院裏,順便把這意思跟她提了提。

兒子埋怨,媳婦不爽,這事兒弄的窩囊,老太太嫌三妞兒惹眼,自然不會把她留在自己院子裏。左右一尋思,也就只有小七那裏了。她的丫頭少,東西少,還有個後罩房用,騰得出地兒來。

接到通知的明玫愁了半天,去了致莊院。大太太一聽,拉着明玫的手很鄭重:“這樣也好。小七機靈,多看顧些那位的行徑。你兩位大的哥哥正費心讀書,和不相幹的人就不必有來往了。有人想要擾着你兩個哥哥,盡管來報我。”

兩個哥哥?她有三個哥哥呢。

明玫眨巴着眼睛,見大太太一直盯着她看,想了想說道:“大太太放心。三妞姐姐原和三哥哥是兩姨姐弟,定是只會和三哥哥多親近些的吧。”

大太太笑起來,說:“正是這樣。”

然後賞了明玫一套首飾:“小七一年年大了,也該有些好東西打扮起來......”那些好東西果然都很好,金光燦燦的,估記值不少錢。明玫道了謝收下,心裏舒坦了一點點兒。此後她把兩個小丫頭素點和素心撥過去跟着三妞兒,那兩個小丫頭十分聽話,就寸步不離地跟着。

賀二太太因為自己兒子被賀大太太接見,并同意留下,便沒多待,說是來時跟了一家當地镖行急行,那镖行各地都有據點兒換馬,定好了要趕回家去過年的,還跟着他們走來得及。得了些盤纏銀兩,留下了兒子賀石根,于第三天就心滿意足地走了。

該走的走了,不該留的也留了。簡夫子依然懶懶散散,明玫繼續把學上的有一搭沒一搭的。

那天唐玉琦帶着一幫哥兒們又來了賀府,自然還是去練武場來找段金師傅練身手的。他跑了一趟私塾,給明玫送了一只小狐貍來,興沖沖說是出去山上打獵親手獵到的:“妹妹快看,這狐貍的皮毛,跟尼尼的比怎麽樣?這種雪狐貍可難獵呢,隐在雪中也難發現身影,還好現在山裏雪化了,總算捉到一只。”

明玫不要:“那狐貍和狗狗怎麽一起養,他們互掐起來我幫誰呀?”

唐玉琦呆了半天,笑起來:“不然幹脆我倆一人養一只,養一個月再換着養如何。”

明玫不知道狐貍要怎麽養,雖然長相也挺可愛,可是它會放臭屁呀,誰敢抱出去。“可是我喜歡狗狗的忠實,不喜狐貍的狡猾呀。”

唐玉琦有些低落,他為活捉這只狐貍,在山坡上還摔了一大跤,正硌在石尖上,現在腰上還有淤青呢。半天才強撐精神道:“我只不過是想換回尼尼,你這丫頭,竟是怎麽哄都哄不過來呢,可不是跟狐貍一樣狡猾。”然後又道,“那既這麽着,這狐貍便不養了吧。”

旁邊那一身圓領書生白袍的霍辰烨就沖着明玫瞪眼睛:好個沒心沒肺的丫頭,枉琦哥兒對她那麽好。

這貨身材高瘦,一套普通白袍也被他穿的有模有樣的。

被他一瞪,弄的明玫一愣,然後就忍不住笑起來。

唐玉琦不解道:“妹妹笑什麽?”

明玫勾手指,唐玉琦就把耳朵湊過來。只聽明玫悄聲道:“尼尼,狐貍,世子,三兄弟。臉型,顏色,眼睛。”

唐玉琦一愣,幾樣東東看了看,放聲大笑,抑郁一掃而空。

霍辰烨在旁邊繼續斜眼睛:這兩只可真愛咬耳朵呀。

接着的兩天唐玉琦每天都來。然後第三天,唐家大舅媽來了,賀大太太傳明玫去相見。

“大舅媽是單叫了我呢,還是也叫了別的姐妹?”明玫問傳話的綠枝兒。

綠枝兒笑道:“是單叫了姑娘。可見唐太太偏疼姑娘呢。”

明玫點頭。讓司茶拖了綠枝兒去坐着喝茶,讓司水把她頭上的兩個小丫鬏鬏再往頭頂梳梳,綁上花兒,顯得可愛些,然後抱了尼尼,跟着綠枝往致莊院而去。

唐大太太因見兒子總往賀家跑,想來想去便把原因鎖在這小七身上,這才叫她來見。看見明玫進來行了禮,就笑着叫到身旁:“快過來讓舅媽瞧瞧......你五表哥往日裏總是提起你,所以我想着你們定是處得極好的,便叫你來說說話。”說着便盯着明玫的臉瞧。

明玫聽了微噘着嘴,把尼尼往唐舅媽懷裏送,道:“五表哥就是小氣,當初說好先給我養兩個月的,看兩個月後尼尼還認不認識他。結果他三番兩次來找尼尼,如今這又是讓舅媽帶話來了吧?舅媽快把尼尼還回去吧,我可不敢再養了。”

唐大太太自然側面問過兒子,唐玉琦那時說:我和那丫頭打了賭,兩個月後尼尼要是不認我了,就歸她養不能要回來了。我得多去幾趟,和尼尼混熟一點,好讓它別把我給忘了。這麽聽來,兒子原是沒有說謊的。

唐大太太推開小狗不收,又道:“既是你表哥說的,那你便養着,我可不管你們的細帳。再說你表哥都快成親的人了,哪能總弄這些小貓小狗的。”

明玫聽了,臉上笑開花,忙把尼尼又收進懷裏,笑道:“舅媽可看好了,千萬別又尋個小氣表嫂才好,不然還得追着我要。”說得大家都笑起來。

唐大太太見提起兒子婚事明玫不氣不急,能講能笑,再見這丫頭還是一團孩子氣,便覺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畢竟年紀也太小了,因笑道:“果然是個招人疼的好孩子,将來表嫂自然也疼你。”

明玫連連點頭:“對呀對呀,這麽招人疼的好孩子,表嫂若不疼我,肯定是她的不是,到時我可找舅媽告狀去......”

說笑一會兒,明玫過關出門,兩姑嫂在裏面說話。

唐大太太道:“......妹妹也是,就該态度強硬些打包扔到那城門外去,還由得她在府裏撒野,還撞頭尋死,找誰晦氣呢,要死也該死別處去。如今倒好,你不管不問的,倒留個禍苗子在家裏。”

賀大太太道:“嫂嫂還不知道我家那......連忤逆都出口了,我何苦去招那沒趣,要留着便留着吧,家裏又不是只有琛哥兒琨哥兒兩個哥兒。”

唐大太太聽了便笑起來:“你倒機靈。就該這樣,算計別人,最後自己落上了才知道滋味呢。”然後嘆口氣道,“你倒好,府裏人事物件想怎麽調派怎麽調派,總能讓事兒按自己的想法走。可咱府裏,唉!”

賀大太太知道娘家情況,便問道:“怎麽,嫂子遇到什麽難處了不成?”

“還不是你那個四嫂,縱着那個姓楚的纏着琦哥兒不放。府裏那麽多老少爺們兒,你說她哪個不纏麽就眼瞅着琦哥兒。我就這一個哥兒,會讓那種人沾上麽。可才說她一句,你四嫂就不是氣死過去就是哭死過去。這死的活的的鬧騰,要真氣出個好歹來,只怕你四哥就真把我恨上了。就這,也傳到你哥哥耳朵裏去了。你哥哥對我說,‘不過一個女子’。說的倒好聽,那種作派的女子家裏一個就夠夠的了,還再來一個,誰愛要誰要去,我堅決不讓我琦哥兒沾上。說實話我真是,寧可你哥哥納了去我也不生氣。”

“不如就扯下臉來送回家去吧。”

“怎麽沒說過,娘說楚丫頭在府裏照顧姨媽辛苦了,這快過年了要回去合家團聚才好,不能老耽誤在咱家。車都備好了,你四嫂哭着不讓。說讓外甥女在這裏陪着她,陪着瑭哥兒,她心裏放心自在些。要等立了春她身體好起來才放她家去呢。多說一句,就說看不起她娘家,又是一通哭天抹淚。也不想想那樣上趕着拿親生女兒做妾的人家,有幾個人能看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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