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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國家大事于賀家內宅來說,最大的影響也不過是賀老爺更忙了,很難見到人影。據說,吃住在兵營了。然後再據說,賀正宏領兵布防,大軍已經在城外八十裏沿線拉開了防守陣勢,坐等斐家軍來投。
可是裴家軍實在遠在山山水水的那一邊,聽說那裏已經打得很激烈了。而這邊,除了斥侯們每日奔忙,其他大家都挺閑的。
比如賀正宏,領軍人物,他竟然還有空回家一趟,安撫一番妻兒老小,還把明玫同學叫過去書房,表示一番父女情深......
“琦哥兒可能有危險。”書房裏,賀正宏開門見山道,看着明玫的眼神無比嚴肅。
明玫微微一愣,然後便問道:“要我怎麽做?”
“你果然猜得到。”賀正宏道,表示很欣慰。
明玫當然不是靠猜的,自從賀正宏開放了他的書房,明玫不但能看到書房的書籍,還有看到很多非一級保密狀态的邸報之類的信息,以及,賀老爺也時常透露給她一些有的沒的......
若不是能用上她,明玫才不信他會跟她聊什麽唐玉琦。他有危險怎樣?遇難又怎樣?告訴她讓她緬懷麽?賀正宏什麽時候有過這樣的閑情逸趣,連明珠去世,賀老爺也沒有私下跟她提過一句。
和這女兒向來很好說話,一點就透,“可為什麽親事問題上,至今別扭?烨哥兒對你可是貼心貼意的好。再說如今已經定下了,你還想怎麽樣?只要你這裏稍微透出些別樣的意思,那烨哥兒可能立馬向太子或者向聖上請旨賜婚,你要如何駁去?”賀老爺不解道。
如今婚事既定,惹怒霍辰烨決不明智,讓他一如既往對你好才是最對的做法。類似這樣的話,賀正宏已經不知第幾次提醒她了。
明玫很想笑,沒想到賀正宏這樣的人,自己滿屋的女人,于妻子兒女教導上向來不甚在意,最後竟然是在婚事上,教導她最多的人。
個人的想法不重要,聰明人要做正确的事兒。他反複提醒的道理明玫懂,可懂是一回事,心意是一回事,她別無良策,難道連意難平都不可以麽?
可這問題談來談去,賀正宏這個大家長從不松口,并且她說多了,他就給她惱了怒了以對,讓明玫覺得除了cosplay明璇姐姐玩私奔外,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實際上她也cos不了,人家明璇好歹是有親□人可奔的,她奔誰去呀,連那裝得老實巴腳其實挺精明的商家子陶二,都看不到她未來的價值踹了她去了,她奔什麽奔。
明玫不想就此再多言,淡淡道:“爹爹跑題了。”......
。。
朝廷的安民宣傳很到位,連賀正宏尚且有閑暇回家探親,其他人家更是該怎麽過日子怎麽過日子。酒樓茶肆依然時常人滿為患,紅燈區依然紅紅火火,京城依然熱鬧繁華,安享太平。
畢竟雖聽說有戰亂,可戰場遠在南邊,普通百姓看不見摸不着,于是便深覺這一時半會兒也打不過來,和京城貌似沒有多大關系。實際上,京城人大多不相信裴家會打得進來。看看城外列的陣就知道了,那兵馬一動,遮天蔽日的灰塵。比起朝廷勢力,裴家,窩在西南那旮旯許久又怎樣,在京城人眼裏,仍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
所以沒有人在軍籍的人家,最多又多了些話題,比如你二姨媽啥啥的在南邊兒呢,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之類的。
而真正有人在軍營的人家,比如唐家,就緊張得多了。唐玉琦怎麽辦,現在南北各自戒嚴消息不通,他是被裴家糊弄着繼續跟着裴家幹起來了呢,還是被羁押回不來呢,他是否安全呢?
惶惶不安的唐家女眷們,組織起來去上香,求求神佛讨個心安也好過什麽都不做啊。于是這天,送信兒給賀大太太:女婿可能也要打起來了,一起去拜拜吧。但願大家都平安,他們不要打到一起去才好啊。
戰事起時,做為武将家的女眷們,貌似能做的,也就只有拜拜了。
于是賀大太太領着明玫,和唐家女眷一起,去了城外不遠處的留峰寺。
留峰寺是京郊最著名的寺廟,沒有之一。寺有得道高僧,常年香火鼎盛,并且留峰山山峰奇峻,有斷崖霧藹,山前碧水環流,四時風景優美。京裏高門大戶的女眷,凡常幾乎都愛往這裏來上香拜佛,于是這寺廟便時常高門緊閉,清場專供。
但是今天,并沒有清場,寺裏信客人來人往,對着佛祖各種求。
明玫跟着一幫女人們各處拜完,大家到僻靜的廂房說話。
唐老太太叫過明玫,拉着她的手輕輕拍撫着,滿臉的慈祥和藹。忽然一轉臉,看着身旁的邢茹萍,聲色俱厲道:“你還不給玫兒跪下!”
衆人齊齊吓了一跳,不知道老太太這是何意,只狐疑地互相看着。
明玫心頭一閃,忙忙去攔:“老太太,使不得,五表嫂使不得,大家有話好說,千萬不用這樣。”
唐老太太不語,只拉着明玫不讓她動,一邊怒瞪着邢茹萍。
邢茹萍面色鐵青,使勁咬着嘴唇,脖子硬了半天,在老太太威厲的目光壓迫下,不甘不願地移到明玫面前,略一遲疑,便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唐老太太見邢茹萍跪下了,尤不解氣,開口罵道:“你這個招災惹禍的喪門星,竟然出手陰毒,歹意害人,還不快求玫兒饒恕,......”
邢茹萍在地上跪着,擡頭看着明玫,幾乎是恨恨的聲調道:“以前是我不該招惹你,是我邢茹萍做錯了,以後再不敢了。現在我這裏給你賠罪了,求你原諒。可殺人不過頭點地,只求你大人的恩怨大人了,有不滿只管朝我來,不要傷害我的兩個孩兒。”說着眼睛一紅,就哭了起來。
明玫咬了咬嘴唇,仰頭冷聲道:“五表嫂還是快起來吧,這樣也太難看了些!我說過,只要人不犯我,我便不犯人。可人若犯我,我定不留情,五表嫂好好記着吧。”
一直拉着她的唐老太太,見明玫并沒說原不原諒,便急忙松開了她的手,也站到她對面去,對着她深深福□去,沉聲懇切道:“老身也幫茹兒給玫兒謝罪了,求玫兒放過我家宣哥兒和定哥兒吧。他們年幼,尚不懂半分人事。求玫兒看在你琦表哥的份上,不要動他的兩個孩兒吧。”
她這一禮,讓唐家各種舅媽們一陣不安。主要是,她們不知道所為何事,對一個小輩兒行禮,又着實寒碜。怔忡之後互相對看一眼,不知道是該一起行禮還是去扶起老太太。
只唐大太太心知肚明,在旁邊也是臉色鐵青,跟在唐老太太後邊深深福下一禮,語帶悲聲懇求道:“那是你琦表哥的根苗啊。你琦表哥現在身陷南方,生死不知,千萬拜托小七你對兩個孩子手下留情啊,舅媽這廂給你行禮了。”
面前的這幾個女人,都是一向養尊處優的人,通身的氣排,高貴的臉,如今卻在她面前深深躬□去。明玫強壓下那股強烈的不适感,終是硬着心腸道:“我說過,你不仁我不義。以後,你唐家看好表嫂,莫要行差踏錯再惹人厭才是。”
這次不用別人多說,邢茹萍也知道該自己表态了,她幾乎是咬着後槽牙道:“我記得了,請妹妹放心。”不知那狠狠的語氣,是表示決心之大還是氣恨之深......
。。
明玫心裏郁郁,便帶着司茶沿着偏僻的廓子走着,不覺到了一處側殿。殿前,一個眉眼俊秀的美少年和尚看着她笑。明玫仔細一看,竟是從前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不了小和尚,如今也長大了呢。
不了把明玫讓進偏殿,通傳了他師傅不提,不提師傅竟然也還記得明玫,賞了明玫一盞茶。
明玫當然記得這不提,因為這和尚很有趣。
上一次和盧佩儀來這裏拜佛,別的僧人都對他們這些供香火的大戶恭恭敬敬的,身前身後的殷勤,可他,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寧願躲在偏廂裏打瞌睡。那天,明玫高聲擾他清夢,以“佛祖聽得見,師傅們聽不見”的話回了不了小和尚。然後和這不提有過一番談論。
這不提最初樣子裝得很高深,和明玫論道。
說起衆生平等,于是明玫問他:既然平等,為什麽僧人要向香客施禮;為什麽不了要向你施禮?
不提就曰:施禮施的是禮,不施便是失禮,心平才會施禮,并不表示不平......是個很會把人往暈了繞的。
明玫聽得很樂呵,感慨道:所謂念經,重要的其實不在于“經”,而在于“念”......
不提表示聽不懂,但卻跟明玫交流得更歡暢了。
最後,明玫走的時候,這不提和尚悄悄對她說:“其實你剛才說錯了,應該是‘師傅們聽得見,佛祖聽不見’才對。”說着眨了眨眼睛。
明玫當時就笑起來,忍不住問他:“既知如此,師傅念經給誰聽呢?”
那不提又眨着眼睛道:“我念經當然佛祖聽得見,可你念的又不是經。”
竟然還不叫她施主,這麽你呀你的,比俗家弟子還俗呢......這麽特別的和尚明玫如何能不記得。
和不提聊起當年七株榕的削指慘事,誰知不提師傅又開始傲嬌,說自己丈外之人,名曰不提,便不會舊事重提,八卦這種東西,更是有多遠給我走開多遠去,“一切過往,皆是雲煙。”不提道。
明玫笑起來:“可是,不提師傅,我怎麽聽說,當年師傅你可是避過衆人偷偷去過七株榕現場參觀揣摩了一番的?”
不提一愣:“你怎麽知道?”他自信很神不知鬼不覺的,連不了都不知道呢,“原來是你派人來調查我,不過你派來的人有這麽高明麽?”那是多年以前的事兒了呢,不提眨着眼睛看着她問道。
她是讓人查過他,不過這是最近的事兒,安新還是太嫩了,或者是面前這家夥太狐貍,竟然發覺了。明玫卻沒有被揭破陰謀的難堪,聞言只管得意地笑起來:“你真這麽幹了呀?”
不提一愣,便也哈哈笑了起來。
出家人呀,得道高僧神馬的,不是不喜不悲麽,你在佛祖面前這麽一副歡樂的樣子可以麽?
明玫道:“我記得那時不了還很小,你收他做弟子時,他幾歲?”
他從小跟着我,後山斷崖下撿到他時,看起來不過兩三歲的樣子。”
“然後呢,你養大的?”明玫一副不信的樣子。
不提卻很驕傲:“那當然。看我把他養得多好,來往的香客,都想多看他兩眼......”
“你是想讓他還俗咋的?”明玫笑道,然後收了笑,認真看着他問道:“若請師傅再去斷崖下撿兩個弟子來呢。”
不提神色一整,收起那笑嘻嘻的表情,在明玫凝重的臉上掃了一圈,半晌才挑眉道:“有什麽好處?”
“給你燒高香......”
。。
很快,邢茹萍和賀明玫兩女的緋色恩怨,以超越12秒88的速度,在京城裏傳得人盡皆知。
故事很浪漫,說琦哥兒和賀家七姑娘從小同窗共讀,青梅竹馬,以至成親後仍時時難忘,冷落發妻。于是發妻邢家女不滿,醋缸打翻之後準備給賀家七姑娘一個教訓。于是請動娘家人邢閣老相助,終于等到機會,在賀家七小姐守孝回歸路上,邢家買通江湖人士設伏,賀家女受驚擾,與護衛躲進當地獵戶家一整天才避過......故事細節詳實,人證俱全,包括還有兩個當時漏網的江湖人士也正式落網受審了,還有當地參與救助的衛所,甚至還有獵戶客棧等一一證實。
當然賀家女不肯白受欺負,脫險回歸後殺上門去,說要拿唐家嫡孫來報複。唐家吓得不輕,便拿出親戚關系多方求情告解,賀家女才表示,暫不追究,但凡再犯,多罪并罰......
所以說,沒看到麽,現在唐家人看到賀家女見一次賠罪一次呢,上次唐家老太太大壽,賀家女連壽都沒拜就走了呢......
俺親眼所見啊,兩家女眷意圖和解,連唐家老太太都親自給賀家女道歉了呢,可見那賀家女真有手段,很是吓人呢......
這麽着傳了兩個月,南方也打了兩個月。各種戰報不時地湧進京裏。
先是守東南的楊家父子,就是新太子爺的外祖和舅舅,不用說自然是力挺自家外孫沖鋒在最前線的,和裴家在南方地界兒打得個轟轟烈烈。都是經年老将,手下猛兵強将,楊老将軍親自披挂上陣,原來最大的編制不過八萬人馬,不知為何竟多出好幾萬來,何況太子登基,前途明朗,又站在正義的制高點兒上,将士們熱血沸騰,一時楊家軍勝在氣勢。
而斐家這邊,原本西南軍一直在裴家的控制之下,抵抗個西羌那是岡岡的,但打內戰,便有一部分人不肯出力,甚至有人不肯遵命。經由上一次裴家滅常家的行動,心裏清明的人都知道,裴家揣着司馬昭之心呢,所以才一開打,就先倒戈那麽不少去了,剩下的也很有一部分遲遲疑疑的,當然,其中表示願意堅定跟随裴家的,自然還是大多數。但總而言之,西南軍絕不是鐵板一塊兒。
而裴家私家軍號稱四十萬,其實滿共二十多萬,不過這也不少了。
但是裴家沒離開西南那塊地界的時候,不肯動用自己多年攢下的私下軍,只讓西南軍出動,去和東南楊家軍拼個死活,遇到不給力的,就自己出手消滅掉,這麽幾番洗刷下來,到時還省下的,就是些能放心使用的部将了。
這其中,便有南襄守備唐玉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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