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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陸希南有條不紊的分析,溫郁真的大吃一驚,聽他說完後,她更是膛目結舌的看着他,“你不是學醫的嗎?怎麽會懂這個?”
這些職場上的專業術語,她也是臨時抱佛教的從百度上搜來的,他一個心外科的軍醫,怎麽會懂這些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
“懂這個有什麽好奇怪的。”陸希南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我以前利用假期在一家公司做過企劃部的管理培訓生在,只是最簡單的促銷計劃而已,這有什麽難的。”
溫郁慢慢垂下眼簾,對他輕聲說了句“謝謝”就把東西收拾好,打算起身離開。
“這就打算走了?”陸希南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在耳邊響起。
溫郁轉身看着他,“陸少,我已經道過謝了,請問您還想怎麽樣?”
陸希南也站了起來,他長的真的很高,同樣是站姿,卻在無形中給了溫郁很大的壓力,他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溫郁,你答應我的事還沒做呢?”
溫郁抿了抿唇,不動聲色的看着他,“不好意思,陸大少爺,我最近記性不大好,所以……”
沒等她所以完,微微揚起的下颌已經被人擒住,水潤輕柔的唇瓣毫無任何預兆的已經被人覆住。
他吻了她,在青天白日,衆目睽睽中。
溫郁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人細密而濃長的睫毛,腦子裏仿佛被什麽東西用力錘擊過,忘了掙紮,只剩下一片空白。
耳邊響起倒吸冷氣的聲音,溫郁如夢初醒,猛的就去推眼前人,這次,倒是出乎意料的容易,她用的力氣不算大,陸希南卻已經被她推到一步之外。
臉上是什麽顏色,不用照鏡子,她也感覺的到,餐廳裏有許多雙眼睛同時朝她看來,顧不得去罵人,拎起包就大步離開。
真是瘋了,大白天的就發病!
……
溫郁在回溫氏的路上,随便買了個漢堡包當午餐,她對吃一向不怎麽挑剔,在出租車上,三兩下就解決好了,唯一感覺到不同的是,自己的嘴角有着淡淡的,幹淨好聞,卻是不屬于她自己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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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剛才那幕,就賭氣似的,拿出面紙,用力擦了擦。
剛走進大堂,她就能感覺的出,和早晨來時完全不一樣了,前臺看到她,笑的比花還燦爛,“溫小姐,中午好。”
溫郁對她公式化的點點頭,就朝電梯走去。
為了彰顯身份,溫葉清也有自己的私人電梯,溫郁不大習慣,再加上現在還是中午休息時間,用電梯的人本來就少,溫郁按下了普通員工用的那部,在按樓層鍵時才發現在,這裏根本不到三十八樓。
反正剛吃好,在三十五樓下後,另外三層,權當鍛煉身體。
帶着點氣喘,剛推開樓梯那道門,就聽到一陣吵雜聲,那個聲音很耳熟,她加快腳步走了過去,果然看到溫瑜正在對阻止她進總裁室的秘書破口大罵,“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也不看看我是誰,連我你都敢攔,是不想在溫氏幹了嗎?”
溫郁擰了擰眉,這時快招架不住的秘書也看到了她,“溫小姐,這位小姐,一定要進您的辦公室。”
溫郁對她了然的點點頭,走過去,直接問溫瑜,“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來了?”看到溫郁,溫瑜這才收回快點到秘書鼻子上的手指,“我來找你!”
“進去再說。”溫郁推開了總裁室的門,進去時,又吩咐秘書,“王秘書,麻煩你倒兩杯咖啡進來。”
王秘書送來咖啡就退了出去,溫郁問溫瑜,“找我有什麽事?”
大概是罵人罵到口幹了,溫瑜端起咖啡猛的喝了口,她沒注意到這是現泡出來的咖啡,被燙的咋了下舌,“溫郁,你不是讓我在家裏等你的嗎?我白等了你好久,你倒還好意思問我找你有什麽事!”
溫瑜邊哈着氣邊抱怨。
溫郁一直在看着她,那份親子鑒定的報告,在溫葉清去世當天,她就拿到了,溫瑜還真是溫葉清的女兒,也就是這具身軀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看什麽看,快說吧,找我到底有什麽事?”溫瑜滿臉的不耐煩。
“這是爸爸留給你的東西,你拿回去吧。”溫郁打開抽屜,把裏面的一個文件袋遞給她。
這是溫葉清在遺囑裏寫明東西,如果溫瑜真是他的女兒,就把他早準備好的存款和房産給她,至于溫氏的股份,他自己看着長大的女兒,非常清楚她有幾斤幾兩,一股都沒留給她。
溫瑜打開一看,臉色變的有點扭曲,“憑什麽?同樣是他的女兒,憑什麽他就只給我這麽一點東西?”
溫郁不想再和她多說話,按下內線,“王秘書,麻煩你來送溫小姐下去。”
王秘書很快就來了,吸取了剛才的教訓,深知這位溫家二小姐有多難纏,她身後跟着兩個保安。
溫瑜走的很不心甘,溫郁有一大堆事要去處理,真的沒時間去顧及她到底有多不心甘。
……
江南水鄉,歷來都是魚米之鄉的富庶之地,誰能想到,這樣物産豐富,景色優美的地方還有這樣貧瘠的地方。
這一個月來,雨水太過于豐沛,太湖裏的水高漲起來不少,看着眼前這棟搖搖晃晃的破舊房子,慕容清遲遲沒動一下,湖風吹起他風衣下板,整個人更顯蕭穆森嚴。
剛才還晴好的天氣,轉眼就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身穿黑衣的男子邊給他撐起傘,遮擋住風雨,邊恭敬地問道:“少爺,要去敲門嗎?”
慕容清搖頭,“不用,你站在這裏等我。”
話說着,他已經從傘下面走出,直朝破舊不堪的房子走去,黑衣男子大驚,正想追上去,卻聽到慕容清一聲厲斥,“不要跟着我。”
……
慕容清推開搖搖欲墜的木頭門,微微彎了彎身才走了進去。
屋子裏沒開燈,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适應黑暗的光線,鼻子裏充盈進的都是腐敗黴塵味,有些嗆口,他發出一聲輕咳。
“誰?是誰來了?”屋子深處,有人發出孱弱的聲音,她說的不是普通話,而是當地人的方言。
可能是她的年紀太大,又或者是已經病人膏肓,藥石無醫,聲音澀啞的像是公鴨子,原本動聽輕靈的吳侬暖語,聽起來很刺耳也很難聽。
慕容清沒有說話,而是朝說話人的方向走去,李嬸眯起眼,強撐起身子看着慢慢朝自己靠近的人影,眼底的疑惑慢慢變成驚訝,到最後已經變成了驚懼,“徐……徐強!”
慕容清勾了勾唇角,面無表情的看着床上離大行之期不遠的老婦人,“不,我現在已經不叫徐強,我姓慕容,單名一個清字。”
複姓在現在這個社會已經不多見,聯想到十多年前找上門的那個貴婦的穿衣打扮,還有跟在她身後的保镖,李嬸已經有點知道他的真正身世,她原來以為只是徐強只是出生豪門,卻沒想到……背景龐大到那麽驚人。
最初的驚懼已經慢慢淡去,沒支撐多久,再次跌回床上,所謂的床,不過是幾片木板拼出來的,人的分量再怎麽輕,落到上面還是發出一聲巨響。
“你怎麽來了?”李嬸看着髒兮兮的天花板,平靜開口,大概知道自己離死真的不遠了,她忽然就不怕了。
慕容清憑借記憶摸了下牆壁,微弱的燈光并不能趕走屋子裏的黑暗,李嬸蜷縮在床上,整個人只剩下一副骨頭,皮包着骨頭,身上蓋着一床泛黃發黴的被子。
“她人呢?”
“誰?”李嬸顫顫巍巍地擡頭看着慕容清。
今天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誰都怪不了,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她可忘不了,當年是誰讓人給她注射的DU品,更忘不了,那個男孩看她的目光裏那淩厲的冷光,還有濃濃的恨意。
十多年過去了,報應終于來了嗎?
嘴巴張了張,沒能開口,她吊着的一口氣,終于哽了下,然後再也沒了任何氣息。
“少爺,你沒事吧?”黑衣男子看慕容清遲遲不出來,心裏擔心,就壯膽過來一看,沒想到剛好看到床上人咽氣。
慕容清沒開口,只是看着床上的老婦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對黑衣人說道:“聯系一下殡儀館,葬了她。”
……
慕容清剛坐進汽車裏,電話就響了,他按下自己的藍牙耳機,聽了一會兒,就挂了電話,司機看他臉色陰沉,想起這位主子的脾氣,連大氣都不敢出,更別說開口了。
慕容清嘆了口,整個人向後靠在座椅後背上,“去機場。”
……
司機把慕容清去了機場後,立刻撥通一個號碼,電話一接通,他馬上恭敬的說道:“夫人,少爺去了機場……”
“什麽?”沒等他說話,電話那頭的人已經厲聲打斷他,“他去機場幹什麽?”
司機打了個哆嗦,“少爺沒說。”
“你這個蠢貨,他不說,你不會問啊!”
“夫人……”司機正想開口,電話那頭一陣雜音,緊接着,尖銳的女中音,變成了低沉的男中音,“老王,你現在去看看少爺到底坐飛機去哪裏,我們等你的電話。”
S市慕容清的家裏,雍容華貴的貴婦正在邊抹眼淚邊抱怨,“這孩子,雖然不是在我跟前長大的,卻是我親生的呀,他怎麽就這麽不貼心呢?”
一個濃眉大眼的中年男子,坐到妻子身邊,把她攬進懷裏,安慰道:“慧心,你想多了,我們的兒子是天生的性子冷,并不是不顧你感受,如果不顧,他能忍着這麽多年不去蘇州嗎?你要知道S市到蘇州不過一個多小時的路程。”
大概是覺得丈夫說的有道理,唐慧心的心情好了許多,但是還是沒完全放寬心,依偎在丈夫懷裏,不安的揪着他的衣領,“修哥,你說清兒會不會已經知道那件事了?”
慕容修輕輕撫摸着妻子的長發,“不會的,他不會知道的,再說了,就算他知道,我們當年那樣的情況,把他……”
慕容修重重嘆了口氣,摸向妻子後背上的一條疤痕,心疼的說:“他一定會體諒我們的苦衷。”
唐慧心恍若根本沒再聽丈夫說話,嘴裏不斷的小聲喃喃,“我已經對不起這個孩子一次,以後,我一定要加倍償還他,讓他一帆風順!”
……
經過陸希南的提點,溫郁下午處理起文件的速度明顯要快了許多,公司的目的就是為了盈利,在維護現有舊品的基礎上不斷推出新産品,摸清了這個門路後,不到下班時間,溫郁桌上的十多份文件就處理完了。
中午就吃了個漢堡包外加一杯咖啡,溫郁覺得肚子有點餓,下意識地擡起手腕想看看幾點了,這才想起手表早不在了,自嘲地笑了笑,就從大班椅上站了起來。
伸了個懶腰,她開門走出總裁室。
總裁區的秘書們都在兢兢業業的工作,別看這幫秘書年紀都很輕,卻要麽是畢業名校,要麽是經驗豐富,想進入溫氏工作,憑借的那全部都是真本事。
聽到開門聲,原本溫葉清的,現在屬于溫郁的首席秘書王小姐從她的格子間匆匆走了過來,“溫小姐,您是要倒水喝嗎?”
她很謹慎,在董事會最終發出通告前,還只是稱溫郁為溫小姐,對這點溫郁很滿意,覺得王倩倩看着年輕,真不愧是溫葉清禦用了好多年的人,果然知道分寸。
溫郁笑了下,“嗯。”走出兩步,想到了什麽,回頭問她,“請問一下茶水間在哪裏?”
……
茶水間裏有點心,也有咖啡等許多種樣的沖飲,想着一直喝咖啡對身體不好,溫郁沒再喝咖啡,而是給自己倒了杯牛奶。
她在茶水間裏吃完一塊蛋糕外加一杯牛奶才回的辦公室。
在經過秘書區時,王秘書喊住她,“溫小姐,有你的快遞。”
溫郁有些驚訝,這麽急急躁躁和王秘書給她的從容鎮定,差別也太大了,愣了下,還是接過那個快遞。
當看到寄件人那個地方的簽名,她終于知道為什麽王秘書那麽反常了,想必,她一早就聽說自己和陸希南的事了,所以,當看到是陸希南寄過來的快遞時,才會這麽驚慌。
回到辦公室,溫郁把文件袋随手扔在辦公室上,卻聽到“咯噔”一聲悶響,她猜到了什麽,拿美工刀劃開文件袋,手慢慢朝裏面伸去。
果然,當之間觸摸到冰涼的金屬感,她心裏馬上有了底。
看着躺在掌心,秒針還在滴滴走動的手表,溫郁忽然茫然了,她問他要時,他死皮懶臉的不給,甚至還拿這個東西威脅過自己,但是現在呢,又莫名其妙的給她寄了過來,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胸腔裏有股火氣在跳,讓她不計後果的撥打了陸希南的電話。
電話接通那瞬間,溫郁忽然後悔了,正想挂電話,那頭卻已經傳來了聲音,“是嫂子嗎?”
年輕而有活力的聲音,不是陸希南的勤務兵趙陽,又是誰?
溫郁咽了咽口水,鎮定道:“趙陽,我找陸希南。”
“陸軍醫去查房了,有個病人今天上午才動過手術,陸軍醫去看看她的傷口,可能要等一會兒才會回來。”趙陽一口氣說完,末了,又補充道:“嫂子,你要有急事找他,要不我把電話給他送過去。”
溫郁忙說:“不用麻煩了,我找他也沒什麽急事,晚一點再打吧。”
見識過趙陽那個小女兵有多能說,溫郁飛快就挂了電話。
下班時間很快就到了,理論上來說,剛剛才接手溫氏的溫郁,還有很多事都不懂的溫郁怎麽的都要加班的,但是,此時此刻,她的心裏想的就只有一件事,陸希南為什麽這麽輕易的把手表還給她了。
他明明已經知道這塊手表是徐強送給“她”的,明知這塊表對自己的重要,為什麽忽然就送了過來?
大概從陸希南那裏耳熏目染了,溫郁覺得這當中肯定是有陰謀,被陸希南帶着,她越來越不相信人性本善了。
這麽一想後,她再也坐不住了,文件上的一個字都看不進,整理了一下,就走出了總裁室。
看她走出電梯,坐在大堂一角等待的司機匆匆跑了過來,“小姐,是直接回家,還是去其他地方?”
溫郁掀起眼簾看了他一眼,這是送溫葉清上下班的老司機了,看着這張熟悉的臉,心頭又是一陣唏噓,對他搖搖頭,“我去逛街,明天周末休息,你還是早點回去陪老婆孩子吧。”
司機沒多想,想着溫郁現在雖然已經成為一個公司的主人,但是畢竟是女孩子,愛逛街也是天性,想到好久沒陪老婆孩子吃頓晚飯了,道了聲再見,就朝旋轉門邊上的小門走去。
……
溫郁見過熟睡中的陸希南,見過眉心緊縮的陸希南,見過動怒中的陸希南,唯獨沒見過面帶微笑,而且笑的非常清敞,陽光如大男孩似的陸希南。
他正在班上,穿着白大褂,身材修長,眉目隽秀,英氣軒昂,溫郁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種感覺,其實當她占據到這具身軀上,第一次睜開眼看到他時就存在過。
只是……這些時間,她一直在自欺欺人着。
溫郁覺得周圍的嘈雜聲都安靜了,天地間所有的顏色在頃刻間都暗淡下去,只剩下他的顏色,那是種什麽顏色?
溫郁不是畫家,只覺得自己根本沒法用言語來形容,是明媚又或者是驚豔。
天底下萬千種顏色,都不及白衣男子,溫潤一笑。
而陸希南似乎也感覺到長長久久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轉身看去,于是,四道目光,在半空中迎視而上,定定的看着彼此,好像從沒相見過的陌路人,又像是早就認識的,卻好久沒見的舊相識。
病床上的人和陸希南說了句什麽,他似乎那才回過神,收回目光,對着病床上的人又說了句什麽,就朝病房外走來。
溫郁就站在門口,陸希南走到她身邊時,很自然的就拉上她的手。
溫郁沒像以前那樣別扭的掙紮,任他拉着,然後被他帶進了他的辦公室。
這是溫郁第一次來他上班的地方,部隊醫院,不管前面有沒有部隊兩個字都是醫院,牆壁是雪花似的白色,空氣裏始終彌漫的都是消毒水味道。
一進門,陸希南就松開手,順帶着把門給反鎖了,溫郁莫名其妙的就感覺到一陣緊張,事實上,每每和他單獨相處,她就會控制不住的緊張,只是她活了兩世,現在比較善于僞裝了而已。
手心早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她偏故作鎮定的揚起眼看着眼前,不知道比她高出多少的男人,“陸希南,既然你把手表快遞給我了,那也說說你的條件吧?”
陸希南脫下白大褂挂到一邊的衣架上,斜着眼,不緊不慢的睨了她一眼,“什麽條件?”
溫郁氣極,腳步一動,就沖到了陸希南眼前,她壯着心裏的一股火,腳步走的飛快,落落生風,殊不知卻估算錯了這間辦公室的面積,剛想開口,人已經撞到了陸希南的胸口。
他的胸膛剛勁厚實,溫郁只覺得腦門好疼!
陸希南帶着輕笑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這麽着急,早知道我就早點下班了。”
溫郁是成年人,還是被這個社會那樣的文化反複YIN浸過的成年人,當然聽的他話裏的意思,臉倏地下又一陣滾燙,咬咬牙,低聲咒罵,“誰像你啊,大白天的JING蟲上腦!”
陸希南沒再說話,溫郁頭抵在他胸前,又看不到他的表情,剛想朝後退幾步,研究一下他的表情再見機行事的開口,他卻伸出手攬在她腰間。
一陣幹淨又好聞的氣息拂面而來,溫郁意識到了什麽,掙紮不得,着急之下,舉起手就朝他的臉上打去。
他一個錯手,溫郁伸在半空的手,已經被他抓住,他說:“溫郁,我想結婚了。”
溫郁怔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陸希南的聲音又再耳邊響起,“我真的想結婚了,和你結婚。”
……
溫郁覺得陸希南今天肯定是吃錯藥了,要不怎麽會用那樣柔情又認真的語調說出那樣的話。
他瘋了不要緊,在陸家那樣複雜的家庭裏長大,不想瘋也有點難,關鍵是,她怎麽也跟着瘋了,跟着吃錯藥了。
在街上閑逛着,她想起自己當時怎麽回的陸希南,自己的聲音幾乎是跟着他的聲音響起的,“嗯,不過要等過了爸爸的守孝期。”
那句話,她就像不受控制似的,基本是脫口而出,現在想起來,她恨不得抽死自己這張嘴。
她摸着胸口,暗道,溫郁剛才肯定又是你在作怪!
“溫小姐。”有人在背後叫她,溫郁回頭,看到了一張妝容細致,魅力四射的臉,不是那楚夢蝶,還有誰。
溫郁真心不想理她,只看了一眼,就繼續朝前走去。
楚夢蝶不甘心的追了上去,“溫小姐,我想和你談談。”
溫郁頓足,側過臉,身邊的美人已經戴上一副墨鏡,看溫郁一直盯着她看,楚夢蝶開口開口解釋,“不戴眼睛容易被人認出來,我這麽做既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也不想給溫小姐帶去叨擾,還請溫小姐見諒。”
溫郁抿抿唇,沒開口,穿什麽,說什麽,哪怕是吃什麽,都是別人的人生自由,她有什麽好見諒的。
溫郁終究還是答應和楚夢蝶去談了談。
……
走出咖啡館,溫郁覺得今天她的腦子,接連着被驢子踢了兩下,不然怎麽會抽風似的就和楚夢蝶去喝咖啡了。
楚夢蝶說什麽了?
她說:“溫小姐,我認識希南十五年了,我肯定是會嫁給希南的,所以請你識時務一點。”
她記得,當時點的拿鐵剛送上來,她直接喝了一口,卻沒想到被燙了舌尖。
楚夢蝶看她皺眉,以為她聽進她說的話了,又說:“實不相瞞,我這次回國,而且直接來B市就是為了希南。”
溫郁放下咖啡杯,透過氤氲的霧氣淡淡看着對面嬌媚如花的女人,“楚小姐,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三次,只要你讓陸希南解除婚約,我溫郁絕對不會死纏爛打!”
她真的不知道陸希南有什麽好的,楚夢蝶可是一線女星,相貌姣好,身材更是有料,至于片酬,那肯定也是極高的一個數額。
至于陸希南雖說已經帥到慘絕人寰,但是,這個世界上,其他美男也不少,她怎麽偏偏對陸希南這麽癡迷。
話談到這裏,溫郁真覺得沒有繼續坐下去的必要,她從包裏掏出錢包,把咖啡的錢放到桌子上後就起身離開。
“溫郁,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讓那陸老頭子給希南壓力,他會這麽冷淡我嗎?肯定是你!肯定是你在陸老頭面前搬弄是非了!”
溫郁停下腳步,轉過的臉上帶着些許不可思議,還有些許驚訝,“你在說什麽?”
楚夢蝶看着溫郁,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笑,“我說什麽,你沒聽明白嗎?我說如果不是你在陸老頭面前說我的壞話,希南會躲着不見我,會不接我電話嗎?”
溫郁真的沒想到楚夢蝶會這麽想,看着楚夢蝶有些扭曲的臉,真的笑出了聲,“楚小姐,你真的太看得起我了,同樣的一句話,我剛才已經告訴你兩遍了,真的不想再說第三遍。”
楚夢蝶不斷在咒罵,溫郁沒再回頭看,悶頭走着,腦海裏忽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難道說正因為陸興達不喜歡楚夢蝶,所以陸希南才想着先娶了自己,然後借自己讓楚夢蝶上位。
想到這些,溫郁“撲哧”一下,不由笑出了聲,這麽八點檔的狗血情節不會真發生在自己身上吧?
……
溫郁也有自己的私心,陸希南不接楚夢蝶的電話,不是回避,而是有個病人病情突然加重,他臨時上了手術室,她明明知道,卻沒告訴她,連她自己都說不上是什麽心理。
也正是因為突發情況,才讓她在抽風似的答應了他“結婚”要求後,避免接下來艱難的面對他。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什麽,毫無疑問,就是吃穿二字。
處境再怎麽艱難,生活再怎麽不易,腦子再怎麽抽風,都要填飽肚子再說。
B市的春天,一入夜,就像冬天一樣,風一個勁的吹,冷飕飕的,風中還帶着點沙子,吹到人臉上,刮的生疼,溫郁忽然就很想吃火鍋。
四下看了看,還真讓她找到了一家火鍋店,是以服務好出名的“海底撈”。
看溫郁走進,服務員笑容可掬的迎上前,“小姐,你好,請問幾位?”
“就我一個人。”
大概很少看到像她這樣一個人來吃火鍋,服務員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才做了個請的手勢,“小姐,這邊請。”
當年雖然在鍋底方面傳出過不好的消息,“海底撈”的生意卻依然很火爆,服務員把她帶到了唯一一張空桌,位置很好,臨着窗,正好可以邊吃邊看夜景。
要知道像B市這樣的國際化大都市,夜幕降臨了,許多人的生活才剛剛開始,她記得在那本雜志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原話她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大概意思是,看一座城市到底年不年輕,就要看夜生活豐不豐富。
溫郁點了個鴛鴦鍋底,她點的菜不多,葷菜也就一盤羊肉,一盤子毛肚,一碟子鴨腸,其他的都是蔬菜。
等鍋開後,她慢慢刷着羊肉,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最後還是服務員過來提醒她這樣刷羊肉太老了,嚴重影響了口感。
溫郁這頓火鍋并沒吃的怎麽安穩,還沒吃上兩片羊肉,電話就響了,中午被陸希南提醒過後,她就把手機設置成了正常狀态。
以為又是哪個八竿子打不到邊的遠方親戚,電話一接通,溫郁的口氣很不好。
電話那頭良久的安靜後,有個怯懦懦的聲音傳來,“姐姐,是我。”
溫郁頓時消了火氣,“是小銳啊,你吃晚飯了嗎?”
吃晚飯了嗎?這本只是溫郁習慣性的客套話,卻沒想到陸明銳在那邊說:“姐姐,小銳還沒吃呢,小銳在等姐姐一起吃。”
挂完電話後,溫郁喊來服務員結賬,陸明銳居然一個人在溫家門外等着她,天氣這麽冷,他的智商有只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她真懷疑他會凍壞了,如果再遇到個壞人怎麽辦,不要以為這年頭只有男人強迫女人,女人強迫男人,也是屢見不鮮。
剛好有出租車送客人來,沒等後面位置上的人下車,她已經開門跳進了副駕駛,B市打車一貫奉行“搶”這個真谛,司機并沒露出任何驚訝,送走完上一個客人後才回她,“小姐,你去哪裏?”
溫郁急促的說出溫家地址。
司機調轉車頭,白色橘色相錯的出租車,飛快朝前疾馳。
……
看着陸明銳凍到通紅的鼻尖,冰涼的手心,溫郁心裏真是好一陣心疼,這個男孩,她下意識地就把他當成了弟弟。
“傻孩子,天這麽冷,怎麽還來呢?”溫郁給他搓了塊熱毛巾,還是忍不住出聲責備。
陸明銳吸了吸鼻子,把手舉了起來,溫郁這才看到他另外一只手裏拎着一只保溫桶。
看溫郁發呆,陸明銳拉着她走到茶幾邊,興致勃勃的擰開蓋子,“姐姐,這裏面的粥可是小銳親自煮的。”
溫郁眼前一陣模糊,看東西好像是隔着一層毛玻璃,伸手拂了下眼睛,才知道自己哭了。
多久沒被人這樣關心過了。
陸明銳沒有待多久,就被陸家派來的司機接回去了,他在走之前還反複叮囑溫郁一定要吃。
溫郁目送他離開後,就端起保溫桶,深深嗅了下鼻子,只是普通的白粥,火候卻很到位,熬的白米漿清甜的味道都出來了。
那個火鍋,溫郁本就沒吃幾口,這會兒,白粥的香氣徹底勾起她的食欲,大口吃了起來。
秦管家就是在這時走進來的,“大小姐,二小姐回來了。”
溫郁轉過身,就看到了跟着秦管家進來的溫瑜,滿臉通紅,離的大老遠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你喝酒了?”
溫郁對秦管家說:“去給她準備碗醒酒湯。”
秦管家應了聲就去廚房,溫瑜看着溫郁,吃吃的笑了起來,“溫郁,你真狠,不過一個月而已,你把我媽媽趕出了溫家,我的爸爸讓你搶了,我的未婚夫也讓你搶了,連帶着溫家的財産也被你搶了!你真厲害,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呢?”
溫郁看着她,“溫瑜,你喝多了,上去早點洗洗睡覺。”、
溫瑜圍着她打轉,還時不時打個酒嗝,呵出的氣,帶着食物的腐臭味,很刺鼻。
溫郁真的不想再理會她,轉身朝樓上走去,溫瑜跑上前,借着酒勁一把抓住她,“溫郁,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你就別想走。”
溫瑜今天的手勁很大,溫郁被她抓的生疼,厲聲訓斥,“你放開!”
“我就不放,我倒要看看,這個溫家到底是你的還是……”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客廳裏響起,溫瑜愣住了,松開手,本能的朝臉上摸去,“你居然打我?”
溫郁冷冷瞥了她一眼,又朝她身後看去,“秦伯,麻煩你看着二小姐,一定要讓她把醒酒湯喝下去。”
溫瑜歇斯底裏的聲音在後面響着,“溫郁,你這個壞女人,你害了我媽媽,害了我爸爸,害的我再也沒有一個完整的家……”
溫郁神經緊繃了一下,卻沒回頭,腳踩在木質樓梯上,發出噔噔聲,她繼續朝樓上走去。
……
洗好澡,躺到床上,溫郁真的毫無任何睡意,只覺得心裏慌慌的,像是有什麽事要發生。
在床上翻來覆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睡着的,依稀還做了個夢,夢裏,有雜沓的腳步聲,還有人的說話聲,最後全部定格在陸希南一張帶着微笑的臉上。
“啊!”溫郁吓得從床上坐了起來,背心裏早已滲滿一層冷汗。
坐在床上,大口喘了好幾口氣,她忽然感覺到什麽不對,因為恐懼黑暗,這輩子睡覺時,她怎麽都會開一盞臺燈。
她記得很清楚,自己真的是開着臺燈睡的,為什麽四周這麽暗。
就在滿腹狐疑沒來得及找到答案,她又察覺到另外一件不對的事,為什麽,有個熱乎乎的東西耷在她肚子上。
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的光線,她慢慢地,緊着嗓子低頭看去,嘴巴張開,又想發出一聲尖叫,橫耷在肚子上的手已經飛快捂住她的嘴,黑暗裏,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好聽,“再叫,是想把爺爺他們引來嗎?”
滿屋黑暗裏,他露出非常欠扁的微笑,那架勢,只要溫郁不怕,他更無所謂。
“你……”溫郁撥開他的手,大怒,“陸希南,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黑暗中,陸希南又笑了下,露出滿口白牙,反問道:“這是我家,我怎麽就不能在這裏?”
溫郁朝床頭櫃摸去,還真讓她打開了臺燈,四下打量了一下,這裏還真是陸家別墅,只是……
什麽做夢,原來都是真的,再次來到這個人世,她變的很警覺,哪怕是睡覺,也從不敢睡的很沉,理論上來說,陸希南進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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