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預見

盧平回來後換了身衣裳匆匆趕來清輝院,他站在屋檐下來回踱着步子,略顯急促的呼吸間全都是白霧,臉色也不大好看,一見白卿言在丫鬟簇擁中進了院門,他忙迎上去,抱拳行禮:“大姑娘……”

白卿言側頭看了春桃一眼,春桃會意将傘遞給盧平,和一衆丫頭立在原地未動。

盧平撐傘護着白卿言走至院中那棵銀杏樹下收了傘,白卿言才轉身看向盧平:“平叔請說。”

盧平喉頭翻滾,呼出一口白霧後,單膝跪下:“大姑娘……請大姑娘恕罪!”

她握着手爐的手驟然收緊,強作鎮定道:“平叔,先起來說。”

盧平站起身,愧疚望着白卿言:“今日醉安坊門口,梁王遭遇刺,身中數刀……傷勢極重!京兆尹封路之前我本要回來,誰知遇到了全身是血的故友!帶回府後才知,他竟是刺客之一!盧平請罪!”

盧平說着又跪了下來。

白卿言手指輕輕摩梭着手爐,滿腔熱血因盧平一句“傷勢極重”沸騰起來,如果梁王這一次死了,那麽倒是可以免去日後很多麻煩。

她心跳速度極快,俯身将盧平扶起:“現下平叔将人安置在哪兒?”

“後院柴房。”盧平因給鎮國公府惹來麻煩羞愧不已,臉色極為難看,“現在京兆尹封城,盧平更是不敢把人貿然送出府,盧平大意,求大姑娘降罪!”

說着盧平就又要跪,被白卿言攔住。

“橫豎人都已經帶回來了,請罪也無用,還得想想如何善後。”白卿言一雙眼幽沉不見底。

白卿言在樹下立了片刻,道:“平叔,你帶我去瞧瞧。”

她想弄清楚梁王因何被刺,倘若能掌握到什麽不利于梁王的證據,也好在他的登天之路上設一道路障。

再者,白卿言見過刺殺梁王之人,才能判斷這人是否能留。

白卿言只帶了春桃,和盧平一起冒雪到了後院柴房,可柴房內除了一攤血跡之外竟無人。

凝視土泥地面拖移痕跡,白卿言視線朝那堆紮放成堆的木柴望去:“俠士即得我白家庇護,何以避而不見?”

春桃心頭一跳,下意識上前擡起手臂将白卿言護在身後,滿目戒備。

白卿言拍了拍春桃的手示意她放下,躲在柴堆後的男人既然被發現也沒有藏着掖着,推開面前的柴火。

靠坐其中的男人半張臉都是已經凝結的鮮血,越發襯得臉色慘白,他一身玄色衣衫,身受重傷虛弱無力,渾身卻透着一股子狠戾氣場。

白卿言表面不動聲色,手卻死死握緊了手爐。

盧平救回來的這位刺客,竟然是将來太子身邊的謀臣秦尚志,不過上輩子秦尚志得不到太子的信任,空有大才不得施展,郁郁而終!

秦尚志上下打量了白卿言一眼,冷笑:“大姑娘打算如何處置我這刺客,向梁王邀功?”

“秦尚志!”盧平呵斥。

她擡手示意盧平勿惱:“俠士如何知曉我是白家大姑娘。”

秦尚志低笑一聲,露出帶血的白牙,散漫靠坐:“能讓盧平畢恭畢敬,必是鎮國公府的主子。鎮國公府女兒家皆是習武出身身體底子好,寒冬臘月一身薄棉衫便可禦寒,如姑娘這般以上等狐毛大氅加身的……怕只能是早年和國公爺戰場受傷的大姑娘!”

“俠士可否告知為何刺殺梁王?”白卿言問。

“梁王他不該死嗎?!”秦尚志一雙湛黑的眸子恨意滔天,如同黎明前草原燃燒的篝火足以燎原,“裝出一副唯唯諾諾戰戰兢兢的模樣,背地裏結黨徇私,渎職貪墨,草菅人命!為逼我等為他效命竟殺我等妻兒家小,咳咳咳咳……”

秦尚志說到激動處竟咳出鮮血,他緊緊捂着心口,擡頭望着白卿言冷笑滲人:“可憐你白家滿門忠骨,忠心的如大晉國的看門狗,不久之後,怕也會落得和我一樣家破人亡的下場!”

“你放肆!”春桃惱怒,“大姑娘休要聽他瘋言,還是讓盧平護院将人扭送官府!”

“聽憑大姑娘吩咐!”盧平雖心有不忍,卻也不能真的連累鎮國公府。

白卿言聽着秦尚志的話,內心如驚濤駭浪般震驚,原來……秦尚志此時就已經能預見到白家的下場了麽。

想到上一世,大燕國那位攝政王蕭容衍對秦尚志的評價,白卿言電光火石之間便已下定決心。

她将手中手爐遞給春桃,朝秦尚志方向走了兩步。

“大姑娘!”春桃不放心。

誰料,白卿言竟對秦尚志恭恭敬敬行跪拜大禮,秦尚志也似被驚着,不明白白卿言這是要作什麽,手緊緊攥着衣角。

“大……大姑娘!”盧平不知所措。

“先生既知我白家忠骨,又預見我白家困頓,敢請先生教我,白家何以自救?”

白卿言神色坦蕩磊落,并未因為秦尚志的話惱火,反倒超乎尋常的鎮定,仿佛對秦尚志的話早有所知。

秦尚志如今為白家所救,有恩不報非秦尚志作風,他抿了抿唇:“看大姑娘的反應,應已對此有所預見,倒不必秦某贅言!秦某只一句……想保全白家,鎮國公得退。”

“白家軍的不敗神話,已然被今上不喜!鎮國公作風取直,取忠,與朝中佞臣積怨已久!衆口铄金,積毀銷骨!今上已容不下功高蓋主的鎮國公了。若此次……鎮國公不退,白家十七兒郎怕要盡損南疆。”

秦尚志一字一句,正正應驗了上一世白家十七兒郎命喪南疆的結局。

白卿言擡眼看向秦尚志,打了一個寒戰,今上?!

上一世,白卿言從未想過今上會對白家不喜,白家世代忠烈,作風磊落,頂天立地,一身的浩然正氣!

正如秦尚志所言,白家滿門忠骨,忠如大晉國的看門狗!

衆口铄金,積毀銷骨?!

她手心收緊,一瞬抓住了腦中靈光。

“多謝先生教我!”白卿言又是一拜。

春桃忙上前扶起白卿言,只聽白卿言道:“平叔,好生安置秦先生。”

盧平感激應聲:“盧平領命!”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