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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些。可是,将沐璃珠嵌入靈魂之中,本就是萬分艱險的事情,而沐璃珠強大的力量,直接損傷夜緋雪的靈魂。*的虛弱是靈魂的虛弱的表現,夜緋雪的身體自然經不得折騰。
直到侍衛将夜緋雪救出來,夜緋雪早已發起了高燒。隐約中,似乎來了不少人。
“皇上駕到,皇後駕到,太子駕到,音王駕到,萱王駕到。”
“怎麽回事?好好的人怎麽就落水了?”
“是臣妾的不是,沒有照顧好萱王妃。”皇後趕緊說道。
“奴婢該死,皇上恕罪。”
“是她自己掉下去的,不是我啊!”青蘿郡主驚慌地說。
“怎麽回事?”皇上大怒。
“回——回皇上。”小宮女看了看青蘿郡主,又看了看青蘿郡主,最終還是咬咬牙說道,“是王妃自己不小心掉下水中。”
“哦?是嗎?看來本王的王妃可真是不小心啊!”萱王冷着一張臉、眼神銳利地說道。
小宮女被萱王的眼神吓得一顫。暗罵自己怎麽就忘了,就算這位萱王妃在家裏再不受寵,而萱王多麽不願意娶這位王妃,她終究都是皇上親封的萱親王妃,是萱王府的女主人。自己今日這麽做,就是在打萱王的臉。
“奴婢……”
在場的人各個都是人精,又怎麽會不明白呢?
“來人,這個宮女搬弄是非,侮辱萱王妃,給朕杖責二十。青蘿郡主目無尊長,給朕閉門思過。”
這時,禦醫也到了長。
“太醫,萱王妃身體怎麽樣了?”萱王面色有些不太好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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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臣問一聲,王妃可曾在年幼時身體遭過重創,又未即使調理?”太醫問道。
這是衆人都看向皇後。畢竟萱王妃是皇後的親侄女。
“這……臣妾不知。太醫,萱王妃的身體到底怎麽了?”
“王妃身體本就嬌弱,這次又受了涼,怕是染了風寒。臣這就開藥。只是,王妃的身體實在有些脆弱,平時又不注意調養,長此以往會烙下病根,容臣再開些補藥,常年調養,自是能有所改善。”
“皇上,這萱王妃今晚怕是回不去了,就讓臣妾來照顧吧。”
“也罷。”
讓夜緋雪再次醒過來,已經是晚上了。
“小姐,你醒了。”巧瑩一臉驚喜地說。
“這是?”夜緋雪疑惑地問。
“小姐,您不知道……”巧瑩将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還很開心地加了一句,“可是王爺親自抱您來這兒的。”
看着巧瑩興奮的樣子,夜緋雪嘆了一口氣,問道:“巧瑩,你說我美嗎?”
“嗯?”巧瑩一怔,沒想到自家小姐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卻還是說:“小姐當然美了。”
“可是這宮裏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更何況,我也不過是稍有些姿色罷了。”若是前世的自己,只怕又會出一個楊貴妃吧。
“可是小姐出身高貴,又是正妃。”巧瑩慌忙說道。
“我确實是将軍府嫡出的小姐,可是,你別忘了,夜府和萱王府就差沒有撕破臉了。更何況,當今聖上的母妃,當初只是個美人而已。”
“小姐……”
“好了,巧瑩,別擔心,我只是讓你認清事實而已。皇家是最無情的家族,皇家的人也是最薄情的人。我可以嫁入王府,可是我卻不能把心給了他。若是連自己的心都不曾守住,那就是真的輸了。巧瑩,我想要的是自由,可是王府的大籠子,只會折斷我的羽翼,讓我不再是我。”
“可是,小姐,要是心已經丢了呢?”巧瑩神色暗了暗。
“要是心已經丢了,那我會先殺了我自己”夜緋雪突然神色變了變。
“小姐……對了,小姐,您該喝藥了。”
夜緋雪看着巧瑩手中端的藥,頓時小臉就苦下來。
“巧瑩,我可不可以不喝?”夜緋雪滿臉希冀地看着巧瑩。
“不可以!”巧瑩蠻橫地說。
“巧瑩,好像我才是主子吧。”夜緋雪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巧瑩。
“小姐,您的确是主子,可是您也是病人。”
果然,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夜緋雪一邊喝藥,一邊在心裏感嘆。夜緋雪乖乖地喝着藥,心裏卻在一點一點地計算時間。要知道,如果尹倩珊真的已經不在了,那麽在午夜之時,就是召喚死去的人還魂顯靈的最好的時機。是以,夜緋雪才冒着得罪青蘿郡主的風險,借着落水的機會把自己留在宮裏。想到這裏,夜緋雪嘆了口氣,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施展回魂術。可惜回魂術是有時間限制的,否則,夜緋雪大可休息一段時間在去。
深夜,一個房間裏,跪着數個守靈人。突然,這些守靈人倒了下來,只見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屋子裏,正是夜緋雪。
夜緋雪走到靈床前,看着被白布遮着面容的人,竟然有些膽怯,不敢上前。最終,夜緋雪還是強迫自己将白布揭開。看着那熟悉的容顏,夜緋雪渾身顫抖不已,猛咳幾聲,繡帕上居然有血絲。
“阿九,你真的就這麽走了嗎?”夜緋雪有些傷感地說。
突然,夜緋雪一怔:“不對,你不是阿九。”
作為一個術士,夜緋雪對人的氣息是最為敏感的。剛剛夜緋雪不過是傷心過度,以至于沒有覺察出,眼前這個與阿九的氣息絕對不同。那是……突然,夜緋雪的目光放在了死者脖子上戴的一塊玉——定顏靈玉。如此說來,眼前這個人恐怕已死了很多年了吧。夜緋雪突然想起出嫁前的一個晚上,尹倩珊對她說對不起。
“原來如此,恐怕我連你的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也罷,每個人都有秘密,就連我,不也有秘密瞞着你嗎?我們扯平了。”夜緋雪笑了笑,“希望下次相見,我們還可以是朋友。”
夜緋雪轉身離開,貼上隐身符,來到白天掉入的小溪。
“應該沒錯,就是這裏,就是這種感覺。”那種如同九年前一樣吸引自己的力量。
夜緋雪看了看四周,發現似乎沒有人,雙手飛快結印,默念咒語。只見原本平靜的小溪,突然泛出白光,一個泛着白色光芒的珠子從水中浮出。
夜緋雪的手指飛快變化着:“黃天在上,日月為鑒,以雲芷之名,禁封。”
随着夜緋雪說出禁封後,白色的珠子的光芒黯淡了,緩緩飛向夜緋雪,從夜緋雪的眉心處沒入,消失不見。
“啊!”夜緋雪低聲叫道,雙手緊緊地拽着衣服,強忍着那種來自靈魂的疼痛。過了一下會兒,那種疼痛感終于消失了,夜緋雪卻面色慘白,渾身上下都是虛汗,跌坐在地上。
☆、8.一片淨土玻璃心
“小姐,身體好些了嗎?”巧瑩問道。
“嗯,我們出去走走吧,在屋子裏悶了好幾天了,我都要發黴了。”夜緋雪伸個懶腰向外走。
“小姐,您現在貴為王妃,舉止言行還是注意點兒好。”林嬷嬷勸道。
“放心吧,奶娘,這不是只有你和巧瑩在嘛!要是有外人,我一定會扮好一個乖乖王妃的。”夜緋雪笑着說。
“您每次都這麽說,每次都照顧不好自己。這頭一遭進宮,就遭遇了這等事情,小姐……”
“好了,奶娘!”夜緋雪有些撒嬌地說。
“巧瑩,照顧好小姐。”林嬷嬷又有些不放心地囑咐道。
“放心吧,嬷嬷。”巧瑩乖巧地回答。
“這王府的景色就是比将軍府的好。”夜緋雪感嘆道。
“這是自然,小姐,您應該多走動走動,瞧您的身子,一年比一年遭了。”巧瑩有些責怪地說。
“好了,放心吧,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夜緋雪和巧瑩說得正起勁,突然看到迎面走來兩個人,衣着華美,相貌不凡。夜緋雪微微一怔,看這兩人打扮不像仆人,可是王府裏有這兩個人嗎?難道王府來客人了?怎麽覺得有些眼熟?
“見過王爺,見過音王爺。”巧瑩面色微紅,上前施禮。
這兩個就是萱王和音王?夜緋雪疑惑地想了想,卻還是上前施了一禮。
夜緋雪的表情自然沒有瞞過音王和萱王,二人都有些好奇。音王奇怪是因為這位王妃明顯是不記得他們兩個了,不記得自己也就罷了,怎麽連自己的夫君都忘了?而萱王疑惑的則是自己雖然只是在入宮那天見過夜緋雪,可是夜緋雪不至于忘了自己的夫君吧?
其實對于夜緋雪來講,雖然看書可以過目不忘,可是那也僅限于看書,在記人方面,夜緋雪基本上就是過目就忘。而夜緋雪只見過萱王一面,自是記不得了。在夜緋雪眼中,記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根本就是在浪費精力,很明顯,不論是音王還是萱王,都被夜緋雪歸為無關緊要的人了。
施過禮後,夜緋雪轉身就走,看都沒再看二人一眼,讓二人又是一愣。
“五皇弟,咱倆好像被無視了?”尹沐允說道。
“不是好像,而是就是。”尹沐寒面無表情地說道。
“皇弟啊,那是你的王妃啊,你們……你們該不會到現在還沒有圓過房吧?”尹沐允好奇地問道。
“皇兄,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尹沐寒轉身就走。
“喂!皇弟,等等我啊!”
而另一邊,夜緋雪走累了,正好看到了秋千,索性就坐在秋千上,不往前走了。
“小姐,您先歇歇,奴婢去給您拿藥。”巧瑩乖巧地說。
“嗯,去吧!”夜緋雪斜倚在秋千上,懶洋洋地說。
嗯,曬着太陽的感覺不錯,就是這身子恢複得太慢了。
“小姐,藥來了。”巧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嗯,放下吧。”
“小姐,還是趁熱喝吧。”巧瑩地聲音再次響起。
“好。對了,巧瑩,我想吃水果,你去給我拿好不好?”
巧瑩想了想,道:“好,可是小姐,您要記得吃藥啊!”
聽着腳步聲地離去,夜緋雪猛地坐起來,一改剛剛慵懶的模樣,小跑跑到一邊的石桌旁。夜緋雪拿起藥旁邊的*,飛快地喝光。看了看附近沒有人,夜緋雪拿起藥走到花壇旁。
“唉,這藥實在是太苦了,所以,親愛的小花們,只好辛苦辛苦你們了。可別怪我啊,這些都是補藥,給你們喝了對你們也是有好處的。我要是把它倒了,那是浪費,浪費是不好的行為;要是不喝,我會被巧瑩那丫頭給磨叽死的。唉,明明我才是主子,怎麽這麽沒地位啊!無論是在奶娘面前還是在巧瑩面前,我好像都是被說的。所以,為了我未來的安靜,就拜托你們了。”夜緋雪一邊唠叨着,一邊将藥倒入花壇中。
夜緋雪不知道的是,暗處的兩個人,将一切盡收眼底。
音王用內功傳音給萱王:“怎麽回事?你這王妃究竟是病了,還是在裝病?還有,你這個王妃和上次見可是有很大的不同啊!”
萱王并沒有說話,而是想起了張嬷嬷的話。
“王爺,王妃每日過得都很安靜,呆在自己的房間裏并不出來,就連側妃請安都不曾見過。不過,這位王妃似乎很讨厭吃藥,每次都是盯着藥看了能有小半個時辰才會喝下,并且喝一口藥,馬上就會喝一口*。準确地說,王妃喝的*比藥都多。”
“小姐!”一聲叫聲打斷了萱王的沉思。
夜緋雪一聽這個聲音就暗叫糟了,慌忙轉過去。
“小姐,藥呢?”巧瑩沉着臉問,怪不得這次小姐喝藥喝得那麽痛快。
“喝了。”夜緋雪讨好地說,還把手中的碗遞給巧瑩看。
“小姐,您什麽時候喝藥這麽痛快了?還有,您怎麽會先喝*再喝藥呢?”巧瑩瞪着夜緋雪說道。
“那個,當然是你家小姐我偶爾想變一變花樣了。”夜緋雪望着天空說道,左手卻握成拳頭。
“是嗎,小姐,那您現在不覺得苦嗎?”巧瑩涼涼地問。
“當然。”夜緋雪一下子沖到巧瑩面前,抓起蘋果就往嘴裏放。
“小姐,您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您的形象?”巧瑩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形象?又沒有別人,我在意形象幹什麽?”夜緋雪滿臉不在意地說。
“沒有別人?那麽我算什麽?”
“那個——巧瑩,你今天好漂亮啊!”
巧瑩面色一紅:“小姐,您轉移話題的本事太爛了。還有,您要是再不注意形象,奴婢就只有告訴嬷嬷了。”
“你就會找奶娘告狀。”夜緋雪撇了撇嘴。
“小姐,您說什麽,奴婢沒聽清楚。”
“那個,我什麽也沒說。”夜緋雪立馬站直,端莊的樣子與剛剛判若兩人。
而一邊的尹沐允再次小聲說道:“你這個王妃變臉可這快啊!這對主仆也真是有趣。主子不像主子,仆人也不像仆人。”
尹沐寒暗暗皺眉,暗想:夜家這個女兒恐怕不簡單。這對主仆名為主仆,倒更像是親人。想來,夜家這個女兒對待下人自是極好,否則也不會有這麽樣的仆人。也許,自己真應該多下點功夫在自己這為王妃身上。
“那麽,小姐,您可不可以解釋一下這碗藥到底是怎麽回事?”
“哎呀,巧瑩,我的頭好暈啊!”夜緋雪手按太陽穴說道。
“小姐,太假了。”巧瑩毫不猶豫地潑冷水。
“哦?原來王妃還有頭疼的毛病,本王竟然不知。”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
“見過王爺。”巧瑩慌忙低下頭,面色紅潤。
夜緋雪在心中說了句陰魂不散,同時感嘆自己白經營那麽久乖巧的形象了,卻還是恭敬地說道:“妾身見過王爺。”
“既然王妃身體不舒服,本王就親自送王妃回去吧。”
尹沐寒說罷,懶腰将夜緋雪橫抱了起來。夜緋雪身子先是一僵,接着強迫自己放松起來,暗自說道:“正好懶得走了。”
将夜緋雪放到床上,尹沐寒轉身對巧瑩說:“把剛剛的藥再準備一份,從今往後,你親自盯着王妃喝。”
“是。”巧瑩雙頰又紅了起來,雙眼不敢看萱王。
一邊的奶娘見了,眼睛一閃。
夜緋雪聽了,在心裏狠狠地瞪了尹沐寒一眼。
“王爺對妾身可真是關心啊!”夜緋雪皮笑肉不笑地說。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要多多關心才是。”尹沐寒看着夜緋雪的小動作,不知為什麽居然有些想笑。
“是妾身的不是,讓王爺費心了,妾身深感慚愧,無顏見王爺,王爺還是請回吧。”夜緋雪裝作慚愧的樣子說。
看着表情如此假的夜緋雪,萱王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
“王妃嚴重了,該不會王妃不想見到本王吧?”
“怎麽會?王爺真愛開玩笑。”夜緋雪雖然如此說,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你快點走吧。
“王妃是在怪本王冷落了王妃吧,本王就在這裏多陪陪王妃好了。”尹沐寒笑着說道。
夜緋雪默默地嘆了口氣,突然覺得跟他說話就是一種浪費精力的行為,索性閉上眼睛,翻過身來睡覺。
看着很快就進入夢鄉的夜緋雪,尹沐寒轉身離去。
“怎麽看?”尹沐寒問道。
“玻璃。若我們今日所見不是假象,那麽你這位,只能說是如同玻璃一般容易讓人看懂。”尹沐允答道。
“夜亭軒會把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女兒嫁進來嗎?”尹沐寒不信地問道。
“夜家沒有別的女兒适合嫁進來。”尹沐允說道。
沒錯,夜家只有一個嫡女,所以,不論夜亭軒願不願意,只有夜緋雪可以嫁進來。
“對了,你的資料上怎麽評價這個夜家大小姐的?”尹沐允突然問道。
“七歲以前善良、天真、活潑、好動。總是會整出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最喜歡粘夜家大少爺。七歲時因打碎夜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而被人厭棄。”
“七歲以後呢?”
“除了經常去承安寺上香,再就沒了。”尹沐寒無奈地皺着眉頭。
“怎麽可能,以你的手下的能力,怎麽可能就找到這些?”尹沐允皺着眉頭問。
“真的查不出來,七歲以後的夜緋雪,極其安靜的在自己的院子裏,從來不出去。在夜府,夜緋雪基本上就成了透明的人,一些新來的奴仆甚至不知道還有這麽一位小姐。”尹沐寒皺着眉頭說道。
“這麽說,你這位王妃還真是過得艱辛啊!可知她為什麽打碎祖宗牌位?”尹沐允好奇地問。
“沒人知道。當*緋雪偷偷溜入祠堂還是大少夫人何氏發現的。”尹沐寒解釋
“看來,你這個王妃身上竟是謎團啊!”尹沐允感嘆地說道。
“是謎團就終會有解開的那一天。”尹沐寒自信地說。
“解開?怎麽解開?真相若只有夜緋雪本人知道,你要如何解?”
“是人都是有弱點的。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卻得不到的,都有一些是自己必須做的。為了這些,她夜緋雪必會露出馬腳。”
尹沐寒不知道的是,當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情願一輩子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的是,夜緋雪想要的,是夜緋雪耗盡一生都無法追逐到的,也沒有人給的了她。而夜緋雪必須做的,卻讓她一次又一次拿性命做堵住。
☆、9.夜府重游愛已逝
“王爺、王妃,到了。”門外趕車的馬夫說道。
今日是夜緋雪回門的日子,即使萱王和夜家再不和,婚嫁禮儀卻還是要遵守的。本來,按照禮儀應該是三日回門,可是前一陣子夜緋雪一直病着,因此才拖到今日。
尹沐寒率先下了馬車,伸出一只手。夜緋雪看了看,還是扶着那只手下了馬車。夜家的人早已迎了出來。
“參見萱王,參見萱王妃。”
“平身吧。”萱王清冷的聲音響起。
走入院子,只見一個約四十來歲的男人站在門口。老天似乎格外眷顧這個男人,歲月并沒有在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上留下多少痕跡。當然,以夜亭軒武的級別,留下痕跡才是奇怪。
“夜将軍別來無恙。”萱王寒暄道。
“萱王氣色也是不錯。”夜亭軒同樣打着官腔。
原來他就是夜亭軒,自己的父親啊。夜緋雪在心中暗想,仔細看來,還依稀可見當年的影子。
“見過父親。”夜緋雪還是很乖地施了一禮。
“緋雪,你回來了。”只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夫人走了過來,臉色略微蒼白,依稀可見一絲病容。
“你是……”夜緋雪只覺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究竟是誰。畢竟對于夜家的人,除了何氏以外,夜緋雪基本上都有九年未見了。九年前的夜緋雪剛剛七歲,雖然有着成人的靈魂,可是夜緋雪本就不善于記住她人的長相。九年的時間,足夠一個人忘記很多東西。
衆人聽了,均是一愣。
“小姐,這是夫人啊!”林嬷嬷在一邊趕忙說道。
原來她就是自己的娘啊,沒想到短短的七年時間,自己就連她的模樣都記不住了。真是可笑,自己能記得住仇人的容貌,卻記不住曾經很愛的母親的容貌。突然,夜緋雪想到了自己的媽媽,卻發現,竟然有些無法拼湊出媽媽的臉來。歲月果然是最無情的,它可以讓你忘記你無論如何都不想忘記的東西。
“夫人,小姐當初還小。”林嬷嬷趕緊說道,無論如何,林嬷嬷還是希望這對母女可以和好的。
“見過母親。”夜緋雪很乖巧地上前施禮。就像一個乖巧的傀儡,可以按照你的意願去做任何事情,卻不會有任何感情。如今的夜緋雪,在她的眼中看不見任何感情,有的只是淡漠。
一句“小姐當初小”,讓所有的人再次愣住。夜亭軒看着這個自己放養,任其自生自滅的女兒,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哀。七年前的女兒是什麽樣子來着?似乎是一個很愛粘着自己,而不像另外幾個孩子總是害怕自己躲着自己。可是,也正是自己最寵愛的女兒,卻犯下了滔天大錯。若非她是嫡女,早就被打死了。
“小妹,我……”一個男子突然站了出來。
“我知道你啊,你是大哥。”夜緋雪笑了笑,似是乖巧,可是只要有心,不難聽出夜緋雪的聲音根本就沒有感情。
“小妹還記得我。”夜卓安有些開心地說。
夜緋雪仔細打量眼前這個有些成熟的男子,想要與記憶中的那個少年對比,卻發現記憶裏早已沒有了當初那個男孩的影子。這一刻,夜緋雪終于發現,原來自己早已不愛他們了,所以,才不會恨他們,整個夜家對于自己來講,只能用“陌生”這個詞來形容。
想到這裏,夜緋雪笑了笑:“我不記得你,可是,我記得她。”
順着夜緋雪的眼光,正是站在夜卓安旁邊的何氏。
“要不是大嫂每日都來看望小妹,恐怕小妹連大嫂也不曾記得了。”夜緋雪笑了笑,如同一個天真的娃娃,單純而無害。
“你……”何氏不知道為什麽,一陣恐懼出現在心底。
“好無趣啊。”夜緋雪嘟囔了一下嘴巴,“還是大嫂以前張揚跋扈的樣子好玩。”
“夜緋雪,你……”何氏剛想說什麽,突然看到一邊的萱王和夜亭軒,住了嘴巴。
“小姐。”奶娘低聲喚了一聲。
聽了奶娘的聲音,夜緋雪一個激靈。夜緋雪若是想闖禍,絕對天不怕地不怕,卻唯獨怕這個從小将自己養到大的奶娘。
“奶娘。”夜緋雪讨好地笑了笑,而這一刻的夜緋雪,仿佛只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而不是沒有感情的傀儡。
趙婉之看了這一幕,突然有些心酸,自己養的女兒,對待自己還不如一個仆人。
“來,都進來吧,別站着外邊。”趙婉之說道。
“小妹真是越來越娴熟了,不愧是入了王府的,這舉止禮儀跟過去可是大大的不相同了。”何氏假笑道。
衆人聞言,都放下茶,看着何氏。何氏這表面上是在誇夜緋雪,實際上卻是在說夜緋雪過去不懂禮儀。夜緋雪聽了以後,突然感嘆道以前怎沒發現這個嫂子這麽蠢,虧自己當年還被她設計了。不管怎麽說,自己都是夜家嫁出去的女兒,萱王府的王妃,她這麽不是同時打了兩家的臉嗎?還有,她以為這樣就能打擊得了自己?自己若真是在乎,她以為她還能活這麽多年?
“都是大嫂的功勞了。要不是大嫂,崔嬷嬷怎麽會這麽賣力的教導緋雪呢?緋雪真的很感激,所以就小小的回報大嫂和崔嬷嬷啊!”夜緋雪再次笑靥如花。
衆人一聽,都驚異地看向夜緋雪。在座的沒有一個是傻子,自然明白夜緋雪的意思,不禁想起何氏卧床不起的時候。只是,哪有這麽正大光明地說出自己下黑手的?還有,這個不受寵的千金小姐居然能瞞住那麽多高手,看來,還有很多東西自己忽略了。
“說起來,還要感謝大嫂呢,沒有大嫂,緋雪永遠都不可能擺正自己的位子。”夜緋雪笑得那個燦爛。
“咳咳……”一邊的林嬷嬷是時候咳嗽起來。
夜緋雪聽了這真咳嗽,面色又是一僵,偷偷地瞄了瞄奶娘,果斷地選擇閉嘴。
夜緋雪無聊地聽着尹沐寒和自己那個名義上的老爹打太極,無聊地拿起茶杯。
“小姐,您的體質偏寒,不能喝這涼茶。”林嬷嬷小聲地阻止夜緋雪。
雖然林嬷嬷地聲音很小,可是以在場的衆人的耳力,哪個不能挺清楚。趙婉之只覺得臉上一陣紅,自己的女兒體質虛寒卻需要別人提醒。
“奶娘,這個不能喝,那個也不能吃,我到底還能喝什麽吃什麽啊?”夜緋雪不滿地說。
“小姐要是肯聽話,能不偷吃那些不該吃的,小姐的身子早就好了。”
夜緋雪聽着奶娘的話,剛想反駁,卻發現這些都是事實。
“對了,前些日子,王妃落水時,太醫曾問本王王妃是否在年幼的時候遭過重創?當時本王未能回答,趁着今日本王倒是想問一問。”
受過重創?自己受過重創嗎?夜緋雪暗想,應該是指自己把第一顆沐璃珠嵌入靈魂的那件事吧?
夜亭軒和趙婉之聽話,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王妃?”萱王再次叫道。
“回王爺,妾身不記得了。”看着萱王皺眉的樣子,夜緋雪趕緊補充道:“這種沒意義的事情,妾身從來都不曾記得。”
“張嬷嬷,怎麽回事,小姐以前的身體可是很好的,怎麽會體寒呢?”趙婉之道。
“回夫人,奴婢只知道當年小姐從祠堂回來後,身體就一直發虛。”
“請過大夫了嗎?”
“奴婢當年禀過夫人,夫人讓奴婢去找大夫,大夫只是開了些補藥,說是小姐需要靜養。”
“靜養?這些年來小姐的身體怎麽沒見好,你們這些做奴婢的……”
“奶娘,本宮頭有些暈,先扶本宮休息去吧。”夜緋雪插嘴。
“是。”奶娘嘴角抽搐,暗道小姐,您能不能裝得像一些啊,卻還是過來扶夜緋雪起來。
“王爺,妾身先告退了。”
“嗯。”
夜緋雪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走向趙婉之。
“母親可不要責怪奶娘啊,這些年要不是沒有奶娘照顧,本宮早就不知這幅身子還能不能撐到現在。再者,奶娘可是本宮的陪嫁,怎麽也不算是夜府的人了。娘,有些事情還是要慎重,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夜緋雪帶着乖巧的面容,笑盈盈地說完這一番話,轉身離去,無視衆人的表情。
“小姐,您不應該這樣。”奶娘嘆了一口氣說道。
“不這麽樣怎麽樣?”夜緋雪幽幽地看着奶娘。
“不管怎麽說,夫人都是您的母親。”
“我知道,可是,我和她所有的情分早在九年前就已經結束了。奶娘,你別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這麽老實的嫁給萱王,也算是償還了他們家的養育之恩了。奶娘,我已經習慣了沒有母親、沒有父親的生活了。”夜緋雪笑了笑說道。
“小姐,您還在恨老爺和夫人?”
“在這次見到他們以前,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夜緋雪坐在椅子上,雙眸望着遠方,似乎陷入了沉思,“九年以前,我拿全部的心去愛他們,愛這個家,可是這九年裏,我突然發現,原來誰都可以離開誰,只要習慣就好了。我以為我會恨他們,不僅僅他們從不曾相信過我,更多的是他們逼我再一次認清這世間的殘酷。我只想簡簡單單的生活,即使注定了生活的環境複雜無比,可是只要有人可以陪伴在我身邊,讓我能夠全心的信賴,就滿足了。可是,那只是我的夢想,夢醒了,要面對的卻是現實,可是那時的我,還沒有做好面對現實的準備。奶娘,放心吧,我不恨他們,包括何氏。”
“小姐……”
看着奶娘疑惑的眼神,夜緋雪再次開口:“奶娘,你知道人為什麽會恨嗎?因為愛,有愛才會有恨啊。可是,我突然發現我連他們的樣子都不記得了,又怎麽會去愛他們啊?沒有了愛,又怎麽會有恨?”
“小姐何苦呢,別人不知,奶娘又豈會不知,當年小姐站在門口眼巴巴地盼着夫人來的場景,老奴還記得呢。”林嬷嬷嘆着氣說。
“奶娘,我不恨他們是因為我不愛他們,可是,我不能不怨。奶娘,你知道嗎,那年我才七歲啊,他們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把一切罪名都安在了我的身上。別說那不是我做的,就算是我做的,一個七歲的孩子就不能被原諒嗎?都說孩子是允許犯錯的,孩子是可以被原諒。他們不是我的父母嗎?他們不是疼愛我嗎?為什麽到最後這一切都成了笑話。我等了他們兩年,我已經絕望了。”夜緋雪神色有些黯然。
“小姐,你還是個孩子啊!你這樣讓奶娘怎麽放心你啊!”林嬷嬷重重地嘆了口氣。想當年的夜緋雪,活潑好動,哪像現在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致。而這一切,都是從九年前的那個夜晚改變的。
“沒關系,我有奶娘。”夜緋雪說着,抱着林嬷嬷的腰,幸福地說。
“奶娘老了,不能陪你一輩子啊。乖孩子,和老爺夫人認個錯吧。王爺是個良人,卻不是小姐的良人,沒有娘家的媳婦是會很辛苦的。”
“奶娘,你不覺得有些時候有娘家的媳婦更辛苦嗎?”夜緋雪眨了眨眼睛說道。
“竟說胡話!”林嬷嬷略帶訓斥地說。
“我可沒有說胡話。娘家若是與你同心,那就有了牽挂;娘家若是與你不同心,那就是累贅。”
“你啊!”
“奶娘,我這輩子可以不要娘,不要爹,不要娘家,不要夫家,甚至不要我自己,可是,我要奶娘。”夜緋雪認真看着林嬷嬷說道。
“唉,我這個老婆子能陪你幾天啊!”林嬷嬷嘆氣地說。
“呵呵,就我這身體,沒準給擔心沒人為奶娘養老呢!”林嬷嬷是有個兒子,可是在七歲的時候就夭折了。
“呸呸呸……小姐淨胡說。”
“奶娘,我想小睡一會兒。”
“好。”奶娘說罷,轉身離去,剛一出門,突然愣住。
“王……”
尹沐寒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奶娘離開。看着離去的奶娘,尹沐寒并沒有進去,而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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