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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藏看了五遍《怦然心動》，卻也沒算準姜在虞對這部電影的淚點，只得是在眼淚掉下來的時候默默扯紙遞過去。

不過這樣也好，她有了一個光明正大看着姜在虞的理由。

電影落幕，姜在虞哭成了個眼睛腫腫的淚人，原本精致的眼妝花了不少，所以她就這麽頂着衛生紙進了廁所，出來的時候戴了個黑框眼鏡，估計是哭得太慘補妝都補不全。

“真是不好意思，”姜在虞走出來拿起自己的包，輕咬着下唇面露猶豫，“哭了那麽多次，現在好像有點尴尬。”

哪有人主動把“尴尬”這種情緒說出來的？不過說出來就沒那麽尴尬了。

姜在虞還真是可愛又聰明。

顧藏不由得彎了彎唇角，輕咳一聲替姜在虞解圍，“沒事，我第一次看這部電影的時候，也哭了的。”

“第一次？”姜在虞臉上顯出疑惑的神情，跟着顧藏往外走的時候忍不住追問，“那這是第幾次？”

顧藏把門推開後撐了一會，等姜在虞走出來才放手把雙手插在衣兜裏往外走，面不改色心不跳，“第二次。”

“噢噢，是這樣。”姜在虞笑了笑，黑框眼鏡下的月牙眼開關倏地被開啓，露出潔白的貝齒，“我這是第一次看，之前聽說過，原本以為只是特別美好的……初戀電影……”

姜在虞停頓了一下，後面沒再繼續說下去。顧藏眉心挑了挑，思索幾秒後接着她後面的話繼續往後猜，“現在呢？覺得不那麽美好了？”

“不是。”姜在虞下意識就開口否認，眼眸裏的光又閃爍了幾分，擺了擺手開口，“現在也仍然是細膩美好的，只是……好像又有點心酸。”

心酸嗎？心酸。

她的心也酸，看了這麽多遍，也仍舊還是心酸，明明是一個好結局來着。

大概是因為看電影的人可以看到兩個主角雙視角的故事，而主角自己卻看不到吧。

走到門口，顧藏深呼出一口氣，回頭朝姜在虞勾起唇角笑了笑，“你都說了這是初戀電影，美好又心酸，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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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在虞愣了兩秒，大半張臉被投下來的陰影籠罩着，披在肩後的大半頭發垂落了下來，聲音很輕，似是回應顧藏又似是自言自語，“對啊，我差點忘了。”

顧藏點點頭，左右看了看周圍，又往旁側的姜在虞看去，“那……要怎麽回去？打車可以嗎？”

“嗯？”姜在虞擡頭看了看，轉向顧藏的時候明眸燦爛，手指着路邊的一排共享單車，朝她眨了眨眼睛，“我們要不要騎自行車？”

自行車是顧藏習慣用的一種交通工具，但她怕姜在虞不是很習慣騎自行車，況且私影的位置離她們學校附近差不多有七八公裏，至少要騎三十分鐘以上。

顧藏看了一眼路邊排的整齊的共享單車，又将視線轉到姜在虞亮晶晶的眼眸上，把已經湧到嘴巴邊上的“好”字壓下，“挺遠的，至少要騎三十分鐘以上，你确定嗎？”

姜在虞朝顧藏笑了一下，透亮的眼眸眨了一下，配合着頭頂路燈的光變得霧蒙蒙起來，她不好意思的垂了下頭，“不遠的，我覺得不遠，你覺得遠嗎？”

“不遠。”顧藏笑着擡了擡眉心，她想問姜在虞是不是還記得，高三那次她騎自行車送蹲在路邊哭的她回家，所以還記得她們當時和現在類似的對話。

但她不能問，也沒敢問，因為她不确定這對姜在虞來說是不是一件壞事，所以她只得是走到共享單車那邊掃了碼，默默打開了鎖，“你有沒有賬號？”

“叮當——”

這邊話剛說完，那邊姜在虞就已經掃碼開了一輛，看着自己身上穿的短裙露出苦瓜臉，“完了，騎不了了。”

共享單車是沒辦法載人的，顧藏不免覺得有點可惜，但她看着癟着腮幫子的姜在虞，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把自己穿着的淺灰色開衫外套脫下，走到姜在虞面前抖了抖，“你扶着車。”

“啊？”姜在虞怔了幾秒，看到顧藏脫下外套就知道了是什麽意思，但顧藏讓她扶車她也就扶着沒敢動，“不用了，我這樣也可以——”

還沒等姜在虞拒絕的話說完，顧藏就湊近去，從身側把衣服在姜在虞腰上圍了一圈系起來，兩個袖子在腰上系成了一個蝴蝶結，長度剛好遮過膝蓋，她守着應該有的分寸感全程沒有碰到姜在虞，最後也只是若無其事點點頭拉開距離，“一人一次，這不是我們姜在虞同學最喜歡的有來有往嗎？”

顧藏的動作很快，快到那陣木質幽香剛繞着姜在虞鼻尖轉了兩三圈就散了，快到姜在虞只眨了三下眼睛人就已經離遠了。

卻又有點慢，慢到姜在虞可以感覺到自己變緩的呼吸，以及自己上下相碰的睫毛，看得清顧藏湊過來時白皙肌膚上的細細絨毛，甚至感覺得到血管裏慢慢開始躁動喧嚣着的液體，和緩緩撞擊着大腦的心跳聲。

她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才知道顧藏說的是上次她給她披的開衫外套，動了動唇，“謝謝，你會不會冷？”

脫了外套之後，顧藏就只穿着一件黑色印花長袖，C市的晝夜溫差有點大，按理來說她現在應該會感覺到有點冷，但她不冷甚至有點熱，身體裏面熱量似乎很充足，湧到面上暖烘烘的，她笑着否認，“不冷。”

顧藏自覺自己一直是一個懂分寸的人，一般不麻煩別人，就算是借東西也有借有還，不去多打聽別人的私事，不開過分的玩笑。

到了姜在虞這裏，她麻煩姜在虞和畢藝合照，借了姜在虞的衣服，偷窺姜在虞的朋友圈，打聽了關于姜在虞的她不該知道的很多事情，現在還把自己的衣服給了姜在虞，心裏的想法也是“要是姜在虞把衣服拿回去就好了，那就又有理由了”

可又能怎麽辦呢？她一遇上姜在虞，就沒了以往的分寸。

姜在虞這個人，一想起來就在腦子裏轉個沒完了。

“好久沒騎過自行車了。”姜在虞雙腿跨上單車，朝顧藏揚起一個漂亮的笑，眉眼彎着，“走吧，顧藏。”

顧藏從失神中抽出思緒，點頭揚着唇角，将被風吹到嘴側的發絲捋了捋，也踩上共享單車，“好。”

說是半小時以上的路程，卻比設想的要快一些。

到了姜在虞酒店樓下，顧藏腳踩在共享單車腳踏板上，猶豫了幾秒，看了看姜在虞又看着車把手，還是沒開口。

姜在虞将車鎖了，別別扭扭把圍在腰上的衣服解下來自己拿在手上，輕咬下唇看着顧藏，“顧藏……”

“嗯。”顧藏應了一聲，視線看過去沒有說話。

“我……”姜在虞抿着唇，睫毛顫着，将手上的衣服遞了過來，“有空的話，我能不能去看看葡萄幹？”

當然可以，看葡萄，看葡萄皮，看葡萄肉都可以。

但顧藏沒這麽說，她維持着表上的矜持，溫和笑笑伸出手去接衣服，“好啊。”

姜在虞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一下把手縮了回去，将衣服抱在懷裏看着顧藏，琥珀色眼眸亮了幾分，“對了，我還是明天把衣服洗幹淨再還給你～”

剛才還是猶猶豫豫，現在已經歡快的用上了愉快的語調，顧藏聽出來了，覺着自己的心髒也變成了“～”型。她手上動作頓了頓，默默把手收回來，“好啊～”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我真是最喜歡最喜歡這種暗戳戳相互試探的戲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