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白氏發怒
聽見是蘇末,白氏心裏就是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怎麽回事?你不是和劉公 子去定制禮器了嗎,怎麽會又扯上蘇末?”
“還不是因為他,也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我們要去玉臻閣的消息,一大早就堵在那裏,我看 他就是個不要臉的。”蘇玉琳一臉憤慨的道。
她認定了蘇末在那個時候出現在那裏,就是為了劉公子的。
畢竟劉公子家世好,人品好,龍章 鳳彩,哪個閨閣女兒和小雙子不愛?蘇末定然也是如此 何況劉公子曾經還是他的未婚夫,這種不甘只會更加嚴重。
白氏一雙利眼掃向跟着蘇玉琳一起出門的那個老嬷嬷,“葉嬷嬷,究竟是怎麽回事?你來
說。”
葉嬷嬷臉色一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低下頭不敢去看白氏的臉色,道,“今兒老 奴陪着小姐去定制禮器,本來還好好兒的。但是到了玉臻閣門口就遇到了三少爺。”
“然後呢?”
葉嬷嬷飛快的用餘光看了白氏一眼,卻無法從她臉上看出心裏的想法,心下就是一緊。更 加斟酌着用詞,“畢竟他曾經是劉公子的婚約者,又剛好在那個時候突然出現,實在是可疑。 然後也不知道短短幾日,他哪裏得來的底氣,就在玉臻閣的門口與小姐起了争執,不僅颠倒是 非黑白,還……”
她實在是不敢将蘇末揭底白氏的話說出來,但心裏也清楚,不管怎樣,這事在大庭廣衆之 下被揭穿,她們作為下人卻沒有及時制止,這在白氏眼裏就是罪。此事過後,她們這群人只怕 都得不到好。
“還什麽? ”白氏追問,心裏也清楚自然不會是什麽好話。
白氏問起,葉嬷嬷不敢不答,卻又不能照實說,只能含含糊糊的道,“他還說夫人是…… 是..‘‘
葉嬷嬷急白了臉,那些話她實在是不敢說,只得重重的将頭磕在地上,伏地不起,“夫人 ,那些大逆不道的話,老奴實在是不敢說呀!還請夫人恕罪。”
一邊說一邊連連磕了幾個頭,不一會額頭上就見了紅。
其他十來個小丫頭,見一向得臉的葉嬷嬷都這樣了,吓得臉色死白,也跟着”碰碰”的磕 起頭來,一時之間整個房間裏只能聽見磕頭的聲音。
直到這些人磕得頭暈眼花,白氏才輕飄飄的喝了一句,“行了,好好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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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嬷嬷身體一顫,張了張嘴,卻是不敢開口,因為她知道,這話不能說,否則指不定連活 路都沒了。
白氏等了一會兒,見一個開口的人都沒有,心中怒意更甚,冷笑道,“不說也好,以後就 不用再說了。”
衆人心裏一沉,只聽白氏接着說,“聽聞關山那邊的礦山裏還需要些人手,你們在蘇府待
了這麽些年,一個個也養得身嬌體貴的,自是做不得這等粗活,可伺候人的活你們還是做得的
”
〇
這下子,一幹人等吓得魂不附體,這可是要将她們賣到那等粗野之地供人取樂,真到了那 地方,可是比被賣到煙花之地還要慘。
有那膽子小的,立刻就哭了出來,“夫人饒命,饒命呀……“
“夫人饒命……”
十幾個跟着蘇玉琳出門的丫頭婆子,不要命似的磕着頭,如果剛才還存有一絲僥幸的話, 現在是半點也沒有了。
別看白氏溫溫柔柔的,其手段狠得很,她既然說了這話,那就必然是真的,絕對不會摻水
“說,還是不說?”本來對于蘇末,白氏是真沒有放在心上,但現在卻是好奇,他究竟使 了什麽手段,讓這些蘇家的奴婢竟然寧願受罰也不敢說。
“是……是……”葉嬷嬷急得滿頭大汗,只得拼命磕頭,可見白氏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膝行兩步爬到蘇玉琳床前,悲呼道,“小姐,求求您,給老奴說句話吧!”
到底是相處了十幾年的奶嬷嬷,蘇玉琳見她這樣子心裏也是不忍,但想到這事究竟也算是 自己惹出來的,心裏發虛,便期期艾艾的拉了拉白氏,“娘呀,你就讓她們下去吧!不過一些
污言穢語罷了,有什麽好聽的,沒得污了耳朵。”
見白氏還是不松口,便捂了被子,“娘,你讓她們下去吧,吵得我頭痛。”
聽蘇玉琳說頭痛,白氏倒底是不放心,又細細詢問了幾句,又招來小丫環,吩咐道,“你 們好生照顧小姐,如果再有什麽差池,就不必再留在蘇家了。”
那兩個被留下照顧蘇玉琳的小丫環齊齊松了口氣,“是。”
“娘……”蘇玉琳不滿,白氏柔聲道,“琳兒今兒受苦了,好好休息,一會娘再來看你。 啊!聽話!剩下的事就交給娘吧!”
然後橫了地上的奴婢一眼,率先走了出去,“都跟我來。”
劉嬷嬷跟在後面,狠狠的瞪了那十來個丫頭婆子一眼,這些人的膽子越發的大了,竟然敢 利用起小姐來。
葉嬷嬷心虛的縮了縮,知道這一關是躲不過了,只得爬起來,踉跄着跟了上去,後面跟着
一群愁雲慘淡的丫環。
一群人來到白氏的院子裏,小丫環擡來一張圈椅,扶着白氏坐了。葉嬷嬷等人,只得跪在 院子中間,被太陽一曬,差點沒暈過去。
更令人恐怖的是,幾個護院就站在院子裏,虎視眈眈的看着她們,仿佛只待白氏下令,就 要把她們拉走一般。
額頭見了血,又被太陽一曬,一些體弱的就有些受不了了。其中葉嬷嬷年紀最大,眼前直
發花。
她都這把年紀了,自從奶了蘇玉琳後,日子過得順,何曾受過這等罪,而這一切全是由蘇 末造成的。
若是逃不過也就罷了,若是能逃過此劫,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葉嬷嬷心裏發狠,就聽身後一個小丫環終于受不了的大叫了出來,“奴婢說,奴婢說。” “說吧!”白氏端起茶輕輕抿了一口。
葉嬷嬷重重的松了口氣,整個人都虛脫了一般,同時也知道這小丫頭怕是不得好了。
“他說,夫人是外室,還說每年梅氏祭祀時夫人要行妾禮。”生怕白氏立馬叫人進來,把 她拉去礦山,那小丫頭一口氣将話說完,就伏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整個院子裏只聽得那小丫頭喘氣的聲音。
其他的丫環婆子也不比她好到哪裏去,一個個兒,恨不得瞎了聾了才好。
白氏端着茶水的手僵在了半空,若說白氏這一生有什麽是不能提及的,就是當年堵着一口 氣,拼着背負一身的罵名,也要給蘇啓之當外室的事了。
她後悔嗎?不!她不後悔,否則哪有今日的風光無限?然而這并不代表她能夠坦然面對, 更不允許有人提及。
這就像是插在心裏的一根刺,拔不出,也碰不得。
可現在這個污點,卻被蘇末大張其鼓的宣揚了出去,弄得人盡皆知。這可比不得上次,上 一次尚且可以說是流言,蘇府不必理會,然而這一次卻是由蘇末親口所言,自是不同。
她可以想像,自明天以後,整個雲城有多少只眼睛看她的笑話。
“好,好,真是好得很呀!”白氏氣極而笑,将茶盞掀于地上,碎片茶水兜頭潑了下面的 人一頭一臉,卻無人敢動一下。
白氏突然道,“來人。”
一會兒,兩個人高馬大的護院走了過來,“夫人!”
白氏掃了下面的某個人一眼,“拖下去。”
那小丫環尖叫一聲,爬起來就要跑,卻像小雞崽一樣,被兩個大漢,反剪了雙手拎了出去 ,一路掙紮尖叫,“夫人饒命呀!夫人饒了奴婢吧……”
白氏擡起手撫了撫發髻邊的珠釵,輕聲慢語的道,“放心,終究是主仆一場,你又那麽聽 話,本夫人又怎麽忍心送你去那等地方受苦!”不待那小丫環松口氣,就聽她扔出幾個字,“ 賞了你們。”
那兩個護院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當下大喜,“多謝夫人!”
然後就捂了那小丫頭拖走了,留下衆人冷汗一層一層的往下流。
處理了那小丫頭,白氏總算是順了一口氣,冷冷的笑了一聲,“幾天不見,這小賤種倒是 長本事了。”
下人都垂着頭,連呼吸都輕了幾分,生怕一不小心被找到由頭發作了。
白氏一臉寒冰,“所以你們一大群人,連個毛頭小子都拿不住,還讓人騎到了頭上,連小 姐都護不住,要你們何用?“
“請夫人責罰。” 一群人跪伏在地。
葉嬷嬷頂着滿頭滿臉的血,慚愧的道,“是老奴無用,那末哥兒,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是 不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整個人就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看着都不同了。若不是還是原來那個 樣子,老奴都不敢認。”
白氏自是不信,“當真這麽厲害?”
這些個老貨她還是清楚的,七八分的事,都要說成是十分。
“是的,今日見他,不僅伶牙俐齒,還用大道理拿住了劉公子,逼得劉公子都不得不向他 服了軟。”葉嬷嬷心知今日這事是脫不得身了,就聰明的把劉軒推了出來,說不得還能保住一 條命在。
“是嘛?”但白氏也知道,這些下人雖然是有點小心思,但絕對不敢在這種事上來糊弄她
也就是說,那個一直以來,被她打壓得連頭也擡不起來的人,當真有這分本事?是什麽時 候的事?還是說一直以來所有人都被他騙了?
如今離了蘇家,脫離了她的掌控,就張揚了起來?
可他此舉又有何意義?
白氏一時之間也想不明白,看着還跪在地上的一大群人,煩躁的搖搖手,“自己去領罰吧
”
〇
“是。”知道今天這茬兒,算是過了,大夥都松了口氣,齊齊退了下去。
劉嬷嬷扶着白氏進了屋,在榻上坐了,又接過小丫環送來的溫茶,親自伺候她用了。
“你們都下去吧!嬷嬷留下。”白氏揚手把丫頭們都趕了出去。
“夫人?”
“嬷嬷!你說那小賤種,這個時候冒出來,是什麽意思?”白氏聲音裏多了一絲倦意。 劉嬷嬷猜測,“會不會,真如小姐所言,對劉公子餘心不死?“
白氏卻是冷笑,“如果真是如此,倒可以趁此機會,讓他一輩子不得翻身,讓他那個賤人 娘,死了也要背上罵名!”
白氏的聲音很冷,又暗含怨毒,讓劉嬷嬷生生的打了個寒顫。
心裏卻是不贊同白氏的舉動,在她看來,與其花費心思與之周旋,還不如一勞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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