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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內庫就剩最後一兩銀子了!”

“王爺,府上月靈草都完了,沒存貨了!”

“王爺,天府學院那邊又來催您入學,這已經是第三十次了!”

“王爺……”

龍歸音頭疼的揉揉眉心,右手一擡,“停!”

身邊叽叽喳喳彙報的聲音突然一靜。

龍歸音慢吞吞擡眸,看着眼前頭頂長着一顆清脆綠竹的清秀男子,深深嘆口氣,“王府能賣的東西都賣完了?”

錦竹一臉頹喪,“完了。”

龍歸音低頭打量一眼自己身上,尋思這件金雲絲織就的衣服能賣多少銀子。

錦竹一臉驚恐:“王爺,這是您身上最後一件上檔次的衣服,賣了以後就沒能穿得出去的衣服了!”

龍歸音面無表情道:“沒事,等我凝好龍珠……”

錦竹一臉麻木,“您這句話已經說了一個月了,王爺,您要之後都沒衣服穿嗎?”

龍歸音面無表情:“……我總覺得我就差最後一點靈氣。”

錦竹:“您這句話也說了一個月了。”

龍歸音:“……”

錦竹:“這一兩銀子省着點用,還夠府上支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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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趕緊先弄點銀子吧,快要活不下去了!

龍歸音一手撐着頭,陷入沉思。

府裏的銀子都被他買月靈草花光了,本以為三十株月靈草夠了,結果失策了,還差一株。

要不找人去借點再買?

怎麽也得先把龍珠凝了再說,不然吾命休矣。

“王爺?”

龍歸音不耐的揮揮手,“別吵,我在想事情。”

“王爺,是我。”

一道清潤好聽的聲音響在耳畔。

龍歸音微微一頓,懶洋洋擡頭看去。

一道藍衣人影立在他眼前,溫潤俊雅的面容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正眯着一雙狐貍眼低頭看他。

“哦,季天師啊。”龍歸音不鹹不淡道,“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季淮寧笑眯眯的,“聽說王爺正在四處搜尋月靈草,不才在下正好有一株,不知王爺願作何代價購買?”

龍歸音眯了眯眼。

月靈草這東西,沒什麽大的作用,唯一的作用就是吸收月華轉化靈氣,算是市面上能找到的靈氣最充足的東西,一顆月靈草一千兩銀子。

王府庫存:一兩銀子。

龍歸音:“……”

買不起。

但龍歸音很能茍得住,他面上不動聲色,淡淡道:“季天師既然來此,那就不是為了銀子而來。”

季淮寧眉目一展,笑了,“恭請王爺去天府學院上學。”

龍歸音毫不猶豫,“不去!”

季淮寧嘆口氣,無奈道:“王爺,您身上的邪咒拖延不得了,我花了大半修為給您壓制帝刑咒,若是它再發作,我是沒能力再壓制一次了,您必須在它發作之前修得一點修為,不然怕會有生命危險,天府學院是唯一可以令您獲得修為的地方。”

龍歸音淡淡道:“你只要把月靈草給我,我就可以獲得修為。”

季淮寧繼續嘆氣,“王爺,您走了歧路了,月靈草雖靈氣濃郁,不少人妄圖靠它獲得修煉機會一步登天,但一萬人中才有那麽一兩個幸運兒,您已經吃了三十株了,不也一點用都沒有?”

龍歸音和他解釋不通,不由蹙緊了眉心。

天府學院是學習如何引氣入體的地方,對他這條仙龍毫無用處。

但他是龍的身份暫時不能暴露,自十二年前穿梭世界醒來之後,他龍珠丢失,容貌被封,修為全無,身體也倒退回八歲左右的稚齡孩童,身上還有大大小小許多人為造成的傷,偏偏對于此世的記憶卻是一片空白。

他知道肯定有人知道了他的身份,并意圖對他圖謀不軌,在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之前,他是龍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季淮寧見他不理會,也挺無奈,目光瞟到他的手上。

從衣袖裏露出一截的手腕白皙修長,因為受咒術折磨大病一場的原因,腕骨兩端的骨頭微微凸起,更顯清瘦,手腕部分的皮膚上刻着一個鮮紅色的咒印,在玉白的膚色映襯下顯得猙獰又邪惡。

那就是帝刑咒。

帝之刑罰。

只是此帝非彼帝,乃是北方敵國禦龍國的皇帝。

這咒術就是刺殺皇帝後被皇帝身上的邪咒反噬所下,當時龍歸音差點就撐不住了,還是季淮寧聽聞消息後迅速奔赴戰場,這才趕得及暫時把咒術給封住了,可也只是封得了一時,封不了一世。

這咒術無法可解,只能通過自身修為強硬抵抗,修為越高,它越沒奈何,等高過下咒人就可自行解除。

可現在龍歸音死活不去天府學院進修,可愁死他了。

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王爺啊,惜命,別再玩了,保命要緊。”

龍歸音無奈的揉揉眉心,想了想,他幹脆道:“既然我們彼此不肯妥協,這樣如何,我們打個賭,你給我一株月靈草,若我再不能獲得修為,明日我就去天府學院報到。”

季淮寧緊皺的眉眼瞬間一松,笑眯眯就揮手送上了一株月靈草,“一言為定!”

龍歸音也笑,自信淡定的笑,“一言為定。”

于是季淮寧就留下一株月靈草,愉快的走了。

于是龍歸音就拿着那株被留下的月靈草,愉快的閉關去了。

徒留大總管錦竹伸着爾康手風中淩亂,“王爺啊,我們府裏快揭不開鍋了,您倒是想法弄點銀子啊……”

可惜被叫的人溜得賊快,一點都不體諒總管大人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龍歸音一路拿着月靈草去了主殿,往床上一坐,把月靈草往口中一塞嚼巴嚼巴吞了,感覺着體內瞬間滌蕩開來的濃郁靈氣,深深呼出口氣,指揮着體內那一點靈氣彙聚入丹田之中,同這幾天積攢的其餘靈氣聚集在一起,漸漸向着中心塌陷壓縮。

乳白色的靈氣一改之前總是差一點點的情狀,這次完全凝聚成團,中心已經隐隐形成一顆小小的珠子,只要時間足夠,龍珠必成。

卻就在這時,手腕血紅色的咒印忽的一陣滾燙,一道血紅色一看就不詳的靈光猛的刺入靈氣之中,霎時隐隐一聲悶響,快聚攏的靈氣瞬間散成一團氣體,只最中心隐隐有半顆還未完全散去的小珠子。

“噗!”

龍歸音一口鮮血猛的噴了出來,心口一陣噬心之痛,眼前幻覺與現實漸漸交融,眸中瞬間湧上一股血紅之氣。

他輕輕吸口氣,閉目運行幾遍靈氣,好半響才把那股窒息的痛感壓了下去,眼眸也漸漸恢複了清明,只是臉色卻蒼白了很多,看上去更有幾分虛弱。

他低頭看向手腕的咒印,鮮紅的光芒漸漸淡去,顏色似乎暗沉了幾分。

待完全變成黑色之時,就是咒印發作之時,屆時怕是會被噬心之痛折磨致死。

啧。

這鬼咒印大概也是知道他恢複了修為就會逐漸擺脫它,之前不聲不響按捺不動,關鍵時刻直接來了致命一擊,靈氣又虧損了幾分。

若是沒有足夠的靈氣抵禦咒印沖擊,怕是此生都無法凝聚龍珠。

可這世界靈氣稀薄,短時間裏又如何獲取這麽多靈氣?

他無奈嘆了口氣,暫時無法,只得先沉心靜氣調理虧損的氣血。

這麽一坐就到了早上。

外面大總管開始喊人,“王爺,差不多該準備早朝了。”

龍歸音睜開眼睛,瞬間想到了皇位上那個總對他挑刺的皇帝。

收他兵權,軟禁京城,害他從一個軍功卓越的實權将軍變成個閑散王爺,卸完磨,下一步是不是就得殺驢了?

前路艱難,四面楚歌,唯有凝成龍珠才是唯一出路。

可偏偏就卡在這一步了。

他頭疼的揉了揉額角,揚聲道:“進來,更衣。”

衣服很快穿好,是一件白色的四爪親王袍,據說是皇帝特地讓內務府賜給他的。

總覺得像是喪服。

誰家親王袍是白色的?

第一千零一次覺得皇帝要對我圖謀不軌。

穿好衣服束好頭發,坐上準備好的馬車,臨行之前,大總管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龍歸音翻個白眼,“有話快說。”

錦竹哭喪着臉,“王爺,您想好今天吃什麽了嗎?”

龍歸音波瀾不驚,“照常就行。”

錦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凄聲道:“王爺啊,我對不起您,咱們府裏……一顆米都沒了!”

龍歸音:“……”

龍歸音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昨天一兩銀子的事。

他咳了一聲,慢吞吞道:“去……本王記得……後院那裏不是還有些未拔的野菜,先湊合一頓。”

錦竹哀怨的擡頭看他一眼,喪喪道:“是。”

【野菜似乎被犼那家夥都啃了一口,算了,湊合吃吧,不告訴王爺就好。”

龍歸音:“……”

他眼皮一跳,“你剛剛說什麽?”

錦竹眨了眨眼,一臉乖順,“禀王爺,我剛剛沒說什麽。”

龍歸音盯着他看了一會,确信他剛剛嘴應該是沒動,但他的确是聽到了聲音。

他眸光一閃,心中隐約有了個猜想,唇角愉悅的勾了勾,心情忽然便好了起來,揮揮手道:“野菜你吃吧,中午本王不回來了。”

說罷,對着前邊拉馬車的黑馬道:“夢魇,走。”

黑馬溫潤的眼睛輕輕眨了眨,邁動雪白的四蹄向着皇宮行去,平穩又迅速,很快便來到了宮門之前。

親王車架是可入宮門行走的,守門的侍衛确認身份後便恭敬的站在一邊放行了,夢魇獸拖着馬車行至早朝議事的金銮殿臺階前,龍歸音下了馬車,一路拾階而上,很快便來到了大殿之中。

他來的不算早,大部分朝臣已然列隊站好,龍歸音一路目不斜視走到左前方站定。

右邊垂垂老矣的右相悄悄和他咬耳朵,“王爺今日來的有些遲了,如今處境不同,還望謹慎。”

龍歸音瞥一眼森然肅穆的朝堂,微笑點頭,“多謝告誡,本王知道。”

右相見他聽了,便也不再多說。

尖銳的傳聲很快響起:

“皇上駕到!”

龍歸音腦弦一緊,整個身體瞬間緊繃。

來了!

每日都在挑剔,來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麽陰謀!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排個雷:皇帝剝奪王爺軍權有內幕,非控制欲或是不好的因素,等我後面慢慢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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