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戰争一觸即發。
無需什麽技巧和計謀, 禦龍國的軍隊延續了他們以往的風格——
擅長防禦的重型荒獸在前開路,緊随其後的是靈敏形的荒獸,天上的鳥類荒獸爪子裏都抓着一顆顆石頭或是雕刻了爆破符的法器, 一看就是殺傷力強大。
他們甚至輕蔑到連陣型都沒改, 就這樣對着大越用出了一貫的陣型。
沒必要不是嗎?
在以往, 這樣的陣型足以讓大越付出巨大的代價。
簡單,卻也無敵。
姬月霆自認對手只有大越的皇帝,龍祖可是告訴過他,若他把皇帝拿下, 可以讓他做禦龍國的儲君,甚至那條捕獲的真龍也可以讓他認一半的主。
禦龍國的儲君, 那豈不就馬上是天下的儲君?
姬月霆已經想象到了未來風光無限,甚至碾壓龍祖最寵愛的和安公主姬月笙的畫面了。
他看着禦龍國的軍隊一往無前的向前沖去, 仿佛已經看到了鮮血四濺,白骨零落。。
那凄厲的慘叫,兇獸癫狂的咆哮,簡直是戰場上最美妙的聲音, 每次都能讓他獸血沸騰,讓他最深處蟄伏的暴虐情緒肆無忌憚的發洩出……出來?
等等,怎麽回事?
姬月霆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天空鳥類荒獸爪子裏的爆破符已經砸了下去,地上最前邊的重甲類荒獸已經撞上了大越的軍隊,後邊敏捷類蛇蟲虎豹的獠牙已經龇了出來。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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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層壁障攔在了兩者之間。
季淮寧站在最前方, 他眼神發亮, 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向來溫潤的人這一刻看上去像是個瘋子。
他輕輕的,唯恐驚動了什麽美景似的,小小聲的說:“兄弟們, 還記得王爺說過什麽嗎?”
“怎麽會不記得呢?”狐白九舔了舔嘴唇,同樣小小聲地說:“永遠不要讓敵人看到你的攻擊手段,除非你足夠強,能夠碾壓對方。”
季淮寧說:“不然呢?”
“不然啊……”狄牧慢慢捏緊了手裏的符紙,微笑道:“那就等死吧。”
這句話像是一個信號一般,季淮寧驟然張狂的大笑一聲,揮手扔出幾張符紙,大聲道:“五品天薇陣!”
天薇陣,修真界最典型的具有反擊的被動防禦陣法,陣達五品,可有效反擊合體期以下所有攻擊,攻擊越強,反擊越強。
他這話一出,所有早已準備好的大越士兵訓練有素的抛出了手裏早已準備好的符紙,甚至連抛出去的方位都仿佛經過了最精确的計算——大越五年的訓練不是白費的。
霎時間空中靈氣動蕩,靈光飛散,靈紋勾勒,巨大的壁障在半空形成,仿佛一層膜一般阻攔了在了兩方之間。
而這時候,天空中雕滿爆裂符的石頭才堪堪落下,地上重甲荒獸的攻擊才剛剛到達。
霎時間!
轟!
仿佛末日來臨一般,一聲巨大的聲響從壁障上發出,壁障光華大亮,天空丢下的石頭被原路彈回,并以更加可怕的威勢和速度反擊了回去,地上的重甲荒獸更慘,以多大的力道撞擊上來,就以多大的力道被反彈了回去,撞得筋斷骨折,血流滿地,這還不止,因為力道太大,它們甚至全部都反彈了回去,撞到了身後更擅長速度的敏捷型荒獸。
一撞十,十撞百,天上的,地上的,本來足足有十萬多的荒獸段段時間內迅速損失少半,嘶吼慘叫幾乎響徹半邊天空,後邊的士兵急急勒停荒獸,仍是不可避免撞了上去,這簡直就是在重複之前他們攻城時的慘狀!
明明之前并沒有出現那壁障的,他們也是确認之後才敢這麽沖鋒,沒想到反而比上次栽得還狠,這壁障特麽還帶反擊的!
一瞬之間突然出現,連反應都來不及!
姬月霆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蕭雲回可不會放過這個嘲諷別人的機會,“這麽多年了,禦龍國還是沒什麽長進。”
姬月臉黑了。
蕭雲回可不是廢話很多的人,冷哼一聲,二話不說出手就攻。
大越士兵也不甘示弱,趁他病要他命,立刻十八般武藝齊齊上陣,禦龍國的軍隊雖然還是沒修整過來,但荒獸的戰鬥力向來狂暴可怖,尤其是在這種人仰獸翻的情況下,暴怒的情緒更是被刺激到了極限,瀕臨死亡的戰鬥力是可怕而瘋狂的,逼到極致,甚至會……自爆。
能馭使這樣的荒獸,禦獸之人勢必會受之影響,甚至變得比荒獸更加可怕。
于是那些只是重傷倒地還沒死絕的禦龍國士兵們眼底爆發出極為濃郁的狠絕之意。
“砰砰砰砰!”
霎時間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徹整片荒野,血□□天,靈氣暴動,一頭荒獸爆炸至少能傷到金丹期的修士,更何況這麽多荒獸同時爆炸,那殺傷力之廣可想而知,而這時候的大越士兵剛剛進入荒獸群裏,還沒來得及大展身手,更無法再次建立起那神奇的抵禦屏障。
纏鬥中的姬月霆嘴角露出癫狂狠絕的笑,“哈哈哈哈哈,沒長進又如何,守舊又如何,因為我們不需要啊,有用不就行了嗎,你們不還是傻瓜一樣照樣沖進來了嗎?等死吧哈哈哈哈……嗯?”
嚣張的笑聲戛然而止。
蕭雲回從始至終沒低頭看過一眼,面上表情始終沒變,只是趁着姬月霆分神一瞬,手裏靈光大漲,一個法訣狠狠打在了姬月霆身上,霎時轟隆一聲響,人便被拍入了不遠處一座山裏。
蕭雲回緊追而上。
地上。
漫天血霧漸漸消散,後方禦龍國士兵得意的笑容還沒撤下,便凝固在了臉上。
只見原地亮起一個個小小的人形光團。
大越的士兵清一色亮銀的铠甲上亮起一道道靈光紋路,重重靈光形成牢牢的壁障将他牢牢保護在內,離得近的還在那竊竊私語:
“嘿,兄弟,你的铠甲不太行啊,光沒我亮,最多再撐四五個自爆就不行了吧。”
“嗤,怕啥,質量不行有數量,我還有三套備用铠甲呢,死不了。”
“我這套可是符篆加陣紋的,我自個單獨買的,還刻有攻擊陣紋,都隐形了,光從外面都看不出來什麽陣法,保準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你有攻擊,我還有隐形呢,就問你能看到我嗎?”
“沒有隐形陣法,我有隐身符,怕了你不成?”
這麽說着,“啪”一聲重響,地上躺着的一只企圖偷襲的瀕死荒獸便被一團看不見的空氣踢飛了出去,落地時都是一臉懵逼的。
季淮寧騎着大白虎站在最前邊,眼底止不住的亢奮,他一揮手,道:“行了,別在這浪費時間,都給我上,殺破他們的膽,”他冷笑着看着面前被荒獸兇蠻之氣侵染,一個個都顯得暴虐嗜殺的禦龍國士兵,冷冰冰吐出幾個字,“為葬身獸口的同胞報仇。”
大越士兵眼眶通紅,齊齊振聲:“是!”
霎時間所有士兵齊齊推進,如一把利劍一般刺入了傷痕累累的敵方軍隊,禦龍國的士兵們先前的驚愕還沒散去,心裏都有些驚疑不定,但這并不能殺去他們的威風,嗜殺的本能依舊占據了上風。
直至兩方短兵相接……
“嘭!”
“锵!”
刻畫了符咒,以往一刀輕易可以切開對方铠甲的大刀如今被一層靈光阻攔,有的甚至直接被彈飛了出去。
大越士兵猖狂大笑,十八般武藝齊上陣,一揮手就是一片爆破符出去,霎時激起一大片血肉橫飛的爆炸。
這只是最粗暴的,更有三三兩兩結成簡單的劍陣,一頭荒獸加一個士兵堅持不了幾息就倒了,緊接着就換成下個目标;更有手持隐身符,如暗夜殺手般在人群裏出其不意來一下的;這僅僅只是少部分符修和陣修的手段,至于丹修和器修……
天空中的一波混亂過後,殘存下的大半鳥類荒獸終于重振旗鼓,對着下面俯沖而下,霎時強烈的風壓伴随着鳥類尖利的鳴叫呼嘯而來,掀起一股巨大的狂風。
但緊接着,就見大越士兵裏有一隊人突然齊齊擡頭,他們像是早就等待多時似的,緊握的右手向上一抛,半空中霎時間布滿了密密麻麻們尖利的小針,每個針頭都附着着幽藍色的光芒竟是都帶着劇毒。
他們齊齊捏了個法訣,那些針頭瞬間向上飛去,輕而易舉無視了強烈的風壓,刺破了鳥類荒獸的護體靈氣,下一刻,接觸到血肉的尖針爆開融化,眨眼滲入血肉深處,劇烈的毒素在體內瞬間爆發。
“唳!”
慘叫聲幾乎沖破雲霄,那毒爆裂至極,頃刻侵襲神智,一息化羽毛,二息化皮肉,三息化筋骨,眨眼之間,一頭巨大的鳥獸就此成了一堆粉塵,騎在背上的士兵沒了坐騎,一個個頓時狼狽的從千米高空直接墜落,必死無疑。
“嘶——!”
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響起,不止禦龍國的人,大越的士兵也被鎮住了。
他們光知道這毒很厲害,搭配器修煉制出來專用來破護體靈光破體針更是絕配,但還是第一次看到它的實際效果,畢竟王爺說這毒太霸烈,非極惡之人不得用,他們也是第一次用在荒獸身上,這麽一用就驚駭了。
如果說之前還只是讓禦龍國士兵有些驚疑不定的話,現在就是有點軍心不穩了。
但大越可不管他們軍心穩不穩,這一招簡直是振奮了士氣,宛如打了雞血似的,大夥兒更加亢奮了。
這些荒獸以往和他們對峙時,莫不是大張着嘴朝他們身上咬,往往一場戰鬥結束,只有少數荒獸會被殺死,大部分都是飽食而歸的,它們嘴角的碎肉是他們的戰友身上的肉,他們肚子裏的殘肢斷臂是他們朝夕相處的人,往往一場戰鬥結束,地上幾乎找不到一具全屍,甚至屍體都很少,大部分都被荒獸吃了,狄牧的二哥就是半截身體被荒獸咬了,致使半身殘疾。
以往被他們奪下的城池,不會有一個活口,都葬身在獸口了,大越每次都是慘勝或慘敗,每一次戰鬥都是在拿命堵荒獸的口。
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報仇,這些士兵可不得可了勁的折騰嗎?
于是丹修抛毒丹毒粉,器修一個個扔法器爆破,陣修借陣殺敵,符修更是亂七八糟什麽符都往出丢,明光符刺眼的一瞬殺機即來,雷光符引雷爆破,場面一度五光十色滿是靈光。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只是如今角色雙方調換,被屠殺的人換成了敵人。
今日的荒獸注定吃不飽肚子,甚至能不能活下來都不一定。
“嘭!”
半空中,姬月霆再次被蕭雲回一個爆裂靈光砸到了地上,身上的铠甲都裂開了。
他本就是強行提升修為到達的合體期,靈力不穩,境界也沒蕭雲回高,原本還能靠身上的铠甲刀劍法器勉強打個平手,結果蕭雲回身上的法器比他厲害得多了,簡直是刀槍不入,而他的法器已經率先破裂。
他咬牙撐起身體,看了眼不遠處正在慘烈退敗的己方士兵,眼底閃過一絲狠色,手指按上了腰間一枚血紅色玉扣,“你以為你贏了嗎,休想!龍祖早就料到了如今的情況,今日勝利定是屬于我們的!”
話落,他一把捏碎了那枚玉扣。
霎時間所有禦龍國軍隊眼中爆發出血紅色的猩光,而他們臉上的表情也一瞬間僵住了,神情空白一片,宛如受到操控的傀儡,與此同時,他們體內的氣息也霎時間暴增,半空本就濃郁的黑氣更加濃郁,黑氣湧動,竟隐隐浮現出了一條龍的形狀。
而龍首的位置,就是姬月霆。
這條龍,竟足足有大乘境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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